帝王养妻录-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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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不是想看?”他道:“朕教岁岁。”
小姑娘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听完了皇室传密的所有法子。
这不大对。
这些东西,是该讲给她听的吗?
不过很快她就顾及不到这些了。
看着信上被解出来的东西,终于看到自家兄长消息的人儿心弦一松,总算是不再绷着了,唇边也有了些明晃晃的笑意。
雍渊帝的目光并不在信上。
他眸光暗了暗,极为轻巧地道了句:“岁岁挂心兄长,但如若此次去豫州的是朕,岁岁可仍会如此?”
姜岁绵盯住那封信,撇了撇嘴,“圣上厉害至此,这世间哪有人能伤得了圣上你?自是不必我白费心思的。”
先前被密报给拖住了的小姑娘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直接站起身,不多犹豫就想往外走。
养心殿里一片死寂,曹陌站在角落里,心肝直颤。
第72章 婚宴
雍渊帝垂着眸; 看着自己重归空荡的掌心,并未就此事再多说一字,而是又一回如常般哄道:“时辰已晚; 岁岁不若用了膳再回府。”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悄然溜进殿内,虽有了些暮色; 但也不算太迟; 小姑娘步子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却仍旧未曾回头。
她的声音是惯常的娇甜; 可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我还撑着,多谢圣上。”
她早该回了的。
被驳了数次的帝王面上也无甚怒意,只是简单地应了个“嗯”字。
空下来的茶盏被他移到一侧,若有若无的梨花香停在杯壁上。
战战兢兢朝那儿望过去的大太监分得了天子一丝眼神。
身经百战的太监总管突然悟了些什么。
那厢的小姑娘刚走到殿门前,却见有道身影比她更快地跨了出去。
正和守在殿侧的小太监吩咐着:
“啊~~小东子你去吩咐膳房; 告诉他们今日又不必传膳了; 然后走趟太医院,让人把那副汤药再煎一副过来。。。”
“算了; ”挥着拂尘的曹公公似是想起什么,摆了摆手道:“还是将太医一起领过来罢; 这政事繁!重!至此,圣上又此般不、思、饮、食; 如何扛得住。”
小太监愣了几息,方才迟缓地点了点头; 应了声是。
他一边跌跌撞撞往御膳房跑去; 一边悄悄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耳朵。
只是在心中嘀咕着; 师父今日的嗓门; 怎么如此之大?
精准标注的重音就这么落入了姜岁绵耳朵里; 小姑娘鼓了鼓腮; 毫不犹豫地踏出了养心殿的殿门。
这么低劣的计谋,她才没这么蠢呢。
用余光目不转睛看向一处的曹公公眉头紧蹙,脸都皱成了苦瓜皮。
要糊弄住姑娘,当真好难。
深觉此事无望的大太监艰难地叹出了口气来。
正当他颤着腿,准备回殿中复命之际,一抹桃红色骤然从他身侧划过。
小姑娘提着裙,恨恨地再一次跨过了那道不久前才走过的殿槛,凶巴巴的:
“我又饿了,要吃松鼠鳜鱼、酒酿圆子、炸藕丸。。。”
她气呼呼地报着菜名,深刻体会到柳暗花明这四字的曹陌险些落下泪来,忙不迭应了是,顺带打发人追去了御膳房。
而端坐于那方龙椅之上的人,却是笑了。
碎阳镀金,眉间欢喜。
*
又大半个时辰过去,姜岁绵肃着张脸,像个小刺猬似的,不由分说地把最后一筷鱼肉放进人身前的白釉瓷碗中,模样瞧着凶狠极了。
眼下她是真吃撑了。
在严肃拒绝掉为自己揉肚子的宫娥后,终于坐上回府马车的小姑娘倚着车壁,悄悄在小腹上揉了揉。
外头遮挡的帘面却骤然掀开了来。
看着来人身上的月白常服,受惊了的小兔子瞪着眼,下意识将手往身旁一放,然后挪到了最里头的位置上,略有些结巴地道:“我,我真的要回府了!”
别想再诓她!
“嗯。”闯入她马车的人神色不改,好似全然看不见少女眸中明里暗里的推拒之色,在那方宽大的榻上随意寻了个地坐下。
那距离不远不近,还在考虑躲或不躲的人儿纠结了一会儿,见对方没什么动作,心底那些许的防备终是渐渐卸下。
马车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驶出宫门,帝王微抬起手,从旁侧的暗格中取出一物。
此时的姜岁绵并未觉得哪里奇怪,脑中甚至不自觉冒出了个不相干的念头。
要批折子的话,是不是还缺了笔墨?
可雍渊帝并未让人寻来这些东西,他分明的指骨微微一屈,叩在了身侧的位置上,说出的话与当初夜宴之时一字不差。
他说:“坐这来。”
姜岁绵发散的思绪兀地一凝,想也不想便摇头道:“我不。。。”
可她话音还未落呢,却忽而愣了瞬。
她望着帝王手中的东西,澄澈的眸子迅速眨了好几下。
可惜眼前之物并无半分变化。
不是错觉。
少女的视线极为缓慢地移到了那书的主人脸上,“圣上。。。”
“拿这个做什么?”
君王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一派的矜贵肃然,与他批阅奏章时的样子别无二致。
但此刻呈在他跟前的,却并非什么关乎一朝的军机大事,而是一本落于各家书铺,多供闺阁女子闲时消遣之用的玩物——
俗称,话本子。
此时落在雍渊帝手里,倒是有些不搭了。但拿它的人却浑不在意。
他只是屈起指,又唤了震惊的小兔子一声,并道:
“不是想听话本?坐这来。”
马车穿过嘈嚷的街道,平稳行着。看着语带诱哄的猎人,仍存几分的警觉的少女怔了怔,又摇起了脑袋:“这本我看过了,不想听。”
帝王指尖轻拂过暗格,手里的话本瞬时换了本旁的。
却是毫不意外。
小姑娘移开眼,都不带迟疑的:“这本我也看过了。”
总之都看过。
被敷衍了一次又一次的雍渊帝面上并无愠色,只淡淡将翻开小半的话本阖上,拿着它在身侧铺就的软榻上轻敲两下:
“朕给你讲别的,坐这,乖。”
姜岁绵狐疑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试探着移了小半寸,随后便再怎么也不动了,“圣上就这么讲罢,那儿离冰远,不要。”
雍渊帝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冰盆,没有拆穿小姑娘这连拙劣都算不上的谎言,而是当真顺着她开了口。
“先帝好美色,勤于留嗣与后妃。其中有一妃得他盛宠,封号为宸。。。”
“等等。”
帝王的如翡玉般的嗓音应声而断,他眉心微微一动,望向那边陡然出言的人儿。
“圣上口中的先帝。。。”姜岁绵抿抿唇,问:“是真的先帝吗?”
看着似乎有些惊疑的兔兔,被问之人却并未直言,而是笑着道了句:
“那岁岁往日看的话本里,写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
可谁会在话本子里提先帝啊。
小姑娘不说话了。
倚着车壁的人儿不自觉动了动,离得与他更近了一点。
雍渊帝眼中荡开一抹轻浅的笑,方才温声继续道:“宸妃自入宫起便独得帝宠,甚至后来曾让先帝动了废后之念。只是彼时皇后虽势弱,但并无错处,而宸妃圣宠优渥,却多年未有子,在御史台死荐后,先帝便未曾再提及此事。”
“直到一年后,皇后忧思过甚而崩,而宸妃却逢此时被诊出怀有龙嗣。众臣心知继后人选恐定,未曾想宸妃小产,最终只晋为贵妃。”
帝王的声线是一贯的平淡清冷,讲起话本来也是那般不疾不徐,让人恍觉他讲的仿佛不是什么故事,而是史书经义、贞观政要。
每每都要听困的姜岁绵此次也不例外,而且。。。
“陈妃为什么会小产?”小姑娘慢吞吞打了个哈欠,腮帮子鼓着,不解地问。
雍渊帝垂眸望着她,神色未变半分:“被克的。”
克?姜岁绵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她摇了摇头,软软道:“哪有人能有那个本事,直接把人给克死呢?不然我外祖他们也不用驻守边疆了,直接把敌族首领克死不就好了?陈妃腹中胎儿指定就是谁害的,非要诬到别人脑袋上。”
君王攥著书的指尖微颤了下,却转瞬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未曾变过一般,那厢的小姑娘未有所觉,仍在碎碎念。
“更何况陈妃的身孕便是定是真的身孕吗,万一是旁人设局害她,又或许是她自己动手,想要将有心害她之人提前揪出来呢?”
“总之命理相克这个理由是站不住的,”姜岁绵抿着唇,颇有几分胡搅蛮缠之姿:“圣上编得不好,下次别再编了。”
他这张脸,真的不太适合讲话本子。
图穷匕见的小兔子说完,又往外挪了几分,倚着窗乖乖闭上了眼。
她先避避,等马车停下再睁开好了。
雍渊帝侧眸望着,外头的日色渐渐暗了些,却仍旧留了缕残阳落进了这马车之中,此刻打在人轻颤的睫上,像是存了些细碎金影。
他眉间含着笑意,并没有戳破。
只是等到那轻重交织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时,帝王的身子悄然微侧。
熟悉的冷香气萦绕在鼻翼,陷入梦中的人儿下意识偏过脑袋,蹭了蹭,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睡着。
等她再醒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原驶向尚书府的马车绕了个几圈,终是又绕回了正道上。
而马车中悠悠转醒的小姑娘看着自己枕着的月白色,原还有些迷糊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大半,她直起身子,蹭地一下跑到了车帘处,二话不说就往外探出了大半。
马车不远,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恰时落入她耳:
“我已和姜姑娘定亲了,婚宴那日若大殿得空,还望殿下务必赏脸。”
姜岁绵抬起头,看着跟前两抹相熟的身影,她下意识回过眸,朝车内望了一眼。
第73章 心上人
数个时辰前; 当那辆无端停在姜府门前并“拐走”了府上小主子的淡墨色马车刚刚驶离,后脚尚书府的大门就又被人叩响了来。
小厮熟稔地打开府门,待看清来人后却不免怔了下:“大; 大殿下。”
“岁岁可在里头?”对方挥手免了他的礼,声音中似乎掺杂着些焦急; 又好像。。。
有几分勉力压制的怒气。
“姑; 姑娘。。。”他周身都是冷的; 小厮愣了愣; 方才迎着他难看的面色,艰难道:“姑娘她前不久刚出府了,眼下并不在府中。”
小厮回话时声音不由往下压了几分,生怕惹着他不快。
大皇子这神色,怎么看着如此叫人害怕呢?
下人寻不到多少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只知对方像是那山野间的狼; 恍若恨不得把什么东西给撕了再一点点侵吞入肚似的。
他不禁抖了抖,才颤着声; 多解释了句:“姑娘虽出了府,可老爷夫人却是在的; 小的这就去通报——”
小厮话音未落,却被人冷声的“不必”二字给打断了。萧祈往身后的侍从那瞥去一眼; 手抬木箱的侍随们就恭敬地将东西尽数放在了姜府门前。
“这是给尚书和夫人的拜礼,你着人抬进去; 本殿就在这外头候着; 不多叨扰了。”
萧祈立在檐下; 门前的石狮巍峨; 少年像一根孤傲的青竹; 挺着脊站在那儿; 远望着那方匾额,似在守着什么。
他知现下时机未成,自己不该在此。
可他等不了了。
他想见她。
早在观星监说出立后二字的那刹,萧祈心底苦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便溘然崩裂。
大皇子明白,自己原本徐徐图之的谋算在那一瞬起已然成了死路。
那人不曾留给他半分余地。
萧祈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紧握成拳,正小心搬着箱笼的小厮骤然闻到了股似有似无的血腥气,淡得恍若是他的错觉一般。
“难道我不小心伤着哪了?”他小声嘀咕着,低下头,却只看到了手中那个沉甸甸的漆红木箱,上头还刻着同色的徽印。
多宝阁。。。
下意识辨出那徽印名号的小厮怔了怔,眼睛也给瞪圆了。
难不成便是京城中声名鹊起的那家?
他虽未曾亲眼得见,但也曾听别府的下人闲谈时说过——那阁中之物可是能引得京中贵人相互争抢的宝贝,一物可贵逾百金。
那大殿送来的这一箱子。。。
小厮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不过好歹他也曾见过比这更大的场面,抬箱的手颤了颤,很快便也稳住了,只是。。。
大殿对他们姑娘,是当真上心啊。他暗自偏过头,觑了眼那挺立在府门下的少年郎君,心中不禁感慨。
萧祈这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暮色西沉,又一次劝说未果的姜大人叹着气,重回府中。
姜淮倒不是心疼什么,只是大皇子万一累晕过去,不还得算在他们府上?
本就有些郁郁的尚书大人心更累了。
平日也没见大皇子如此执拗啊,怎生今时竟如此反常?
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招婿未果的姜大人倏地起了个念头——今日大凶。
就在姜淮正考虑要不要如自家夫人那般,寻个佛寺拜上一拜时,观星监正使于金銮殿上的那番论断再次他在脑中炸响。
素来文弱的户部尚书时常也会生出痛殴同僚的冲动。
可见神佛星象,都不可靠。
他步履虚浮地跨过府门,身上的官服仿佛都暗淡了许多,似可和外头的微末日色相较一二。
而此时的姜府大门外恰巧又迎来了位新的客人。
陈容左手提着两簇色泽鲜亮的糖葫芦,右手抱着一摞子书,自然而然地走到守门的小厮前,将书递了过去,果子却是留着了,面色薄红:“你们姑娘可歇下了?我,我有些话想寻她说。”
闻他此言,手臂隐隐作痛的小厮却是连这点酸劲都顾不上了,而是先瞅了眼不远处的站着的大皇子,然后才颤巍巍地接过那一摞话本,表情有些莫名的苦涩。
“公子。。。姑娘她还未曾回府。”
陈小侯爷并不知他这难言的苦涩从何而来,听人说小姑娘未归,他脸上的薄红褪去了些,但那周身的气质仍是温和的。
“不妨事,我——”陈容紧忙摆了摆手,正要继续说些什么,身旁却突然多出一道暗影。
“岁岁也是你能寻的?”
他声线冷的很,里头的怒意却十分鲜明,仿佛要将人冻成渣,再一点点烤化了:“要献殷勤往别处去,唯独这尚书府,是你不能来之地。”
“滚。”
陈容还没反应过来呢,便被人这赤/裸/裸的滚字击了个正着。
他回头看向萧祈,也认出了他来。
对于姜府与贤妃的那些旧账,陈容并非浑不知情。
多少是个侯府,哪能对这京城中的事一无所知呢?
但大殿下这不是不喜这门亲事么,两府又无白纸黑字之约,他为何就不能求娶,不,入赘了?
想到这,历来受了些家中偏宠的小侯爷脸也不红了,两手一叠,作了个揖:“原是大殿。。。”
不等萧祈回应,那长相清秀俊朗的年轻公子便笑着道:“我已和姜姑娘定亲了,婚宴那日若大殿有空,还望殿下务必赏脸。”
他可是有名有分之人,到这尚书府,实属当然不是?
陈容话音刚落,原本静立在屋下的大皇子陡然伸出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领,面色铁青:
“你说什么?”
一旁的小厮见势不妙,赶忙拔腿就冲进了府院里。
救命!
老爷你要是再不来,外头就要打起来了!
不过好在这战火最终也没燃起。
在萧祈动手的那霎,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闯入了他的视野范围内。已习惯性向来往车轿分去一丝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