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酒-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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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上前企图阻止这些的冲撞,但无济于事。
行知和李顾风对视一眼,带着护卫用力推开两侧百姓开路,让马车通过,直接前往驿站。
街中纷闹直至府衙前来才退散,萧佑吓哭了,奶娘抱着他在房间里哄着。
前厅中,萧衡脸色还有些憔悴。
“我们人还未到睦州,就已经有传言先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不辞先发了话,想起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宣宁的那些百姓已经够让人不省心了,没想到到了睦州又碰上了这事儿。
然而临走前,行知已经叮嘱过宣宁的刘大人,既然素菀已祭,城中之事不可在外乱言。
刘大人是在宣宁带了许多年的官了,在宣宁还是有许些威望,那些百姓也愿意听他的话。
行知也亲眼见了府衙的告知,确定办妥了才跟着萧衡离开,可如今这些事却传到了睦州。
李顾风说:“宣宁邪祟闹事传的沸沸扬扬,来来往往中有消息透露到这儿,也不奇怪。奇怪的事,每天进城的马车这么多,这些百姓是如何知道我们就是从宣宁来的。”
这时行知也道:“即便是来往的百姓把消息带过来,又怎会这么快。我刚才在周围打听过了,至少在三天前睦州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这样的传言流出。我们一路从宣宁过来,速度虽慢了点,也只是比正常时候晚了两日。”
听这一分析,李顾风面色沉重:“是有人在盯着我们。”
话毕,立即叫来一支人马到附近巡查。
柳不辞望向一直没有吭声的萧衡:“阿衡,这件事你怎么看,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萧衡道:“不用查了。”
闻言,柳不辞与李顾风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
面对那些人,萧衡向来不留情面,可如今为何就要收手。
莫非是宣宁城之事让他心力交瘁,让他失了斗志?
李顾风忍不住问:“为何?就任凭事端蔓延?”
萧衡说:“宣宁城诸事既有人刻意传到了这里,那么必也会传入陵昌。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久,便给了那个人越多时间在陵昌步下陷阱。明日一早就离开,加速赶回陵昌城!只有到了那里,正面交锋,才不必时时惦念那支暗箭什么时候以何形式出现。我不要当猎物,我要当猎到猎物的那个人!”
“你有什么计划?”柳不辞暗中松了口气,除了在素菀面前,对这种事,萧衡还是原来的萧衡。
萧衡招手示意几人近身……
第040章 国师
次日清晨。
茶馆酒歇,还有人在言论宣宁城之事。
有人好奇,前往驿站打探消息,却得知昨日来的那些人早已离开。
邪祟一事传的浩浩荡荡,最后却这样无声无息,直到那些人走,睦州连半点祸事都没发生。
城中慢慢被祥和的安宁代替,昨日之事逐渐无人再议。
此时,萧衡正在前往陵昌的路上。
再有半日,已经就能到了。
昨天晚上,他命行知拿着东宫令前往府衙,让府衙的人连夜加强巡防,结果在西郊城隍庙处发现有百姓聚集。
这几个百姓都是过来请求神明给予活命的明路,所谓的神明告诉他们,宣宁已经沦陷,下一个就是睦州。想要活命,就必须把带有邪祟的人赶回宣宁,这样才能禁锢邪祟,否则邪祟一旦到了别处,必定寸早不生。
而那几个百姓之所以容易被驱使,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什么良民。偷盗、逞恶,犯的都是些小事,但正是如此他们更害怕被神明惩罚。等到这些人在城隍庙被说服之后,就会放出所听到的流言,影响城中其他人。
流言已找到源头,但这还不够。
对方既然用宣宁做文章,那必会故伎重演,以证所谓的邪祟。
所以萧衡让李顾风带着人巡查各家酒馆和火油坊,果然碰见有人在深夜运送这些货物。
人已经抓了,但他们也只是平常的送货郎,是有人要求他们趁着夜深人静将货物东巷。而在东巷,就连接头人都没有,只要他们把东西放在巷子口,就算完成任务。
这一系列动作,必定打草惊蛇。
所以也趁着各方巡查之时,萧衡等人也离开了睦州。
他已经亲眼见到宣宁死了那么多人,不想睦州重蹈覆辙。
故而,即便他能够直接避过这一关,也要想办法把那些祸根也除了。
进陵昌之前,萧衡安排另一支队伍护送萧佑和奶娘的马车,先行进城。
柳不辞在后面嘀咕:“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把孩子带回来也就算了,还要养在身边,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抓把柄?”
李顾风面无表情,语气淡淡道:“既然已经把人都带回来了,他又怎会打算放在外面养。这件事他既有自己的打算,你我也不用费心了。”
柳不辞用胳膊肘戳他两下:“你真没把这事儿告诉皇后?”
对于他的动作,李顾风嫌恶地皱了皱眉,拉着马走开了两步,冷哼:“这件事若由我告诉姑母,姑母必定大发雷霆,说他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再者,后宫的眼线不比朝堂少,他跑去告诉皇后,同等于将萧佑一事昭告天下,到时萧衡非杀了他陪葬不可,何必多事。
这时,去往前面打探的人回来,把陵昌城现在的情况告诉了行知。
一切平和,并无异样,并且……
“使君……”
行知过来与萧衡说话,刚开口突然又顿下了。
不对,他们已经到了陵昌地界,也该改口了。
“殿下,魏公公已在城门迎接。”他这样称呼,告诉萧衡说。
“知道了。”
萧衡点点头,眼中锐利更深几分。
离开陵昌,他是御赐亲封的宣宁刺史。
回到陵昌,他的身份,是大坤国的皇太子。
魏公公是萧帝身边的人,他此次前来迎接,也说明了萧帝对萧衡分外重视。
一路重兵把守前往宫门,在门前下马步行进武德殿。萧衡今日归朝,萧帝与众臣皆在此等候。
为的,就是亲眼目睹保佑大坤的天罚剑出世!
进到殿中,萧衡双手捧着剑盒,目无斜视面向萧帝,高高将此呈上。
萧帝激动地从座位上下来,脸上带着无比的欣喜。
魏公公卑躬屈膝将盒子接过、打开。
众臣皆踮脚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传说中天罚剑的风采。
萧帝眼中也立放光亮,伸手触摸剑身。
指尖所碰处,寒气阵阵,萧帝高兴不已,长长松了口气,也终将心中的石头放下。
三年前,萧帝命萧衡前往平山修复天罚剑。
为了使计划更加顺利和隐秘,萧衡以刺史身份驻扎宣宁,暗中在平山建造祭剑炉,同时按照国师指引前往东海寻找可修复剑身的灵气。
如今天罚剑成,保全了大坤千年繁盛。
“恭喜陛下,大坤将受神明庇佑,繁荣昌盛,无人敢欺!”
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白色身影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
“国师!”萧帝大喜,立即命令身边的魏公公,“赶紧赐座!”
萧衡转头,幽幽的目光看着满头白发的老国师。
国师向他微微一笑,面容慈祥平和。
“我一直好奇,国师是如何推算出当年灵气所在的方向。”萧衡发问。
当年他奉命前往东海,寻找国师口中那个与天罚剑相辅相成之人。
按照国师所言,只有八字、方位相符之人才是天罚剑所选之人。而那座岛上,只有素菀。
要想揭开素菀的身世,国师或许可以。
“衍天之法,讲究的是机缘。就算我给出再详细的线索,最后还需一个缘。若换做是旁人,兴许并不能找到灵气所在。一切,都是殿下的机缘。”国师含笑,谦卑地低下头。
萧衡上前一步,眸中闪着精锐:“哦?那你从本宫身上,还算出了什么?”
国师掐指,片刻之后方道:“化禄照入夫妻宫,殿下姻缘已到,但恐怕有红鸾之劫。”
闻言,萧衡心中一顿。
国师……果然知道了他跟素菀的事。
这时,上面的萧帝也开口了:“说起来,衡儿也是时候找个太子妃了。”
娶妻之事,早在萧衡前往宣宁之前,萧帝就有打算了。
那位暮小姐。
暮云岫是尚书之女,传言她敦厚善良、轻财好施,风采才情更是众闺门中当世第一。
这边萧帝的话刚一出,那边暮尚书就有些激动的站不住了,恨不得萧帝现在就指名赐婚。
然而,国师却在此时出言阻止:“陛下先不用着急,红鸾劫未去,若此时有女入主东宫,怕生乱象。”
萧帝闻言,大失所望:“就连安王府上都已经添了世子,衡儿却还不能娶妻。这等关乎子嗣的,可是大事!”
国师悠然笑起来,安慰萧帝:“陛下放心,太子殿下子嗣兴旺,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那边的暮尚书也擦擦头上的汗,欣慰的看了一眼萧衡。
萧帝与众臣又多聊了一会儿,之后便令众人退散,与国师一道进了后殿。
萧衡离开大殿,身后暮尚书就追了过来。
“太子归来,小女欢喜不已,她在晴雪楼备好了酒菜,想为太子接风洗尘。”暮尚书含着笑,说。
萧衡没有答话,冷面往一旁走了。
行知告诉暮尚书:“刚才皇后身边的清雨姑姑来传话,皇后留殿下用膳。尚书认为,殿下应该去谁那儿?”
暮尚书脸色一顿,灰溜溜的走了。
萧衡前往永安宫见皇后,一路上想着方才在大殿之事。
“殿下忧心忡忡,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行知见他神色从大殿出来就不好,担心问。
萧衡说:“国师已经知道佑儿的存在,但看刚才的情况,他并无意将此事透露给父皇。”
萧佑一事只有同回陵昌一行人知晓,柳不辞和李顾风虽不同意带着萧佑,可也绝不会擅自向外界透露此事。可以说,至少刚才在大殿上的那些人绝对不可能知道,国师又是如何得知?
行知惊讶:“国师当真这么厉害,连这都算到了。”
“我不信。”萧衡摇头,他从来不信国师,就一开始就是。然而圣明难违,他又不得不按照国师所指引的去做,他的成功,也越加稳固了国师在萧帝、乃至整个大坤的地位,“他对我应并无恶意,他还提醒了我一件事,安王。”
今日在殿上,萧衡没有见到安王萧赢的身影。
说起萧赢,行知也把自己回来后打探到了情况告诉了萧衡:“前几天安王妃诞下小世子,但那安王妃生来便身体虚弱,这一遭险些要命,陛下派了太医院的人在那守着,还赐了不少珍稀之物。安王对安王妃放心不下,这几天寸步不离的守着,今日应当也是。”
闻言,萧衡想了想,道:“回去后备上一些东西,差人送去安王府。”
行知点头:“是。”
萧衡一路来到永安宫,清雨姑姑早已在门口等候。
一见萧衡,她立迎了出来:“太子殿下可算回来了,娘娘日夜思念着您呢。”
进到殿中,皇后喜笑颜开从软榻上起来,朱钗玉石,一身华贵。
“母后。”
萧衡向她请安。
皇后扶起他,将他细细看着:“我儿消瘦了许多,这一趟辛苦了。我让清雨准备了你最爱吃的,今天你可要多吃点。”
两人一同坐下,宫女将热乎乎的菜送上,满满一桌。
“母后近来可安好?”
“自然是好的,你母后身子骨可都硬着呢,吃什么都香,清雨说我还胖了呢。”
两人聊着天,相谈甚欢。萧衡此番立功,皇后也很是高兴,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然而萧衡心中,却还有一事想要相告。
皇后瞄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怎么?你是在等母后说什么吗?”她笑了一下,放下筷子,“你送过来的人,母后已经接到了,那个孩子嘛。”
萧衡从位子上起来,拱手请求:“还请母后替儿臣看照佑儿,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儿臣再来接回,到时也任由母后责罚。”
是,他把萧佑直接送到了这儿。
事先,他已去信给了皇后,主动在信中说明此事,也将缘由一一告知。
见信之后,皇后原本是大怒的。但过了一个晚上,有些事也想通了。
事已至此,再为难也没什么用了,只能想办法解决。
若非萧衡亲自坦言,她必不会留那孩子。萧衡如此护着,她爱屋及乌,也不想去伤。
“你既要把这孩子带在身边,定是舍不下他的安危。但现在有这么多双眼睛把你盯着,除了我这儿,你还有什么办法藏好孩子的。”皇后叹了口气,示意他坐下听教,“记住,你是皇太子,与寻常男子不同,不可像那些纨绔一样沾花惹草。今日母后我替你藏了这孩子,但你切记不可再生这种事端。你是储君,子嗣之事不可儿戏!”
萧衡点头:“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皇后喝了杯小酒,思忖了半会儿,开口道:“天罚剑出,明日我会向陛下请示前往行宫小住一段时日,安心为民祈福。这段时间,希望你能摆平诸事,待我归来,也好大大方方的颐享天伦。”
萧衡心中的石头放下了,送了口气,高兴应下。
“吃吧!看,都是你爱吃的。你要多吃点,身体才能长得壮,练武才不累。”
皇后不断给萧衡夹菜,自萧衡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她宠着萧衡,可一眨眼,萧衡已经长大了,这次还带回来一个孙儿。
想到这儿,皇后叹了口气,惆怅望着萧衡。
如今她坐镇六宫,无人敢犯,但她的儿子却还站在风雨之巅,摇来晃去。她日日担心着他站不稳,只要是她能帮的,她必定出手相助。可终究,还是需要萧衡自己去平息这一场暗涌纷争。
萧衡去宣宁的这三年,安王一派的大臣趁机谏过萧帝不少次。
都是些鸡毛蒜皮,却件件被说的罪恶滔天,吵得不可开交。
如今萧衡回来了,陵昌城的风,要刮得更大了。
萧衡走后,清雨姑姑担心:“娘娘,你若是去行宫了,那这里怎么办?那些个新来的贵人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昂,若无你坐正中宫,只怕他们是要翻天了。”
一说起后宫这些事儿,皇后就觉得心累。
“所以本宫才懒得收拾她们,一切就交给淳贵妃吧。”她卧回软榻上,摇了会儿扇子,睁眼,“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清雨姑姑说:“就在后殿,奶娘抱着呢,倒是不哭也不闹,要不要抱过来给娘娘看看?”
皇后想了想,点点头。
这孩子是在外面生的,皇后纵然心里不悦,但为了萧衡,还是得好好养着。
清雨姑姑到后殿把奶娘叫了出来,皇后一眼就盯着那白白嫩嫩的孩子看。
奶娘把萧佑放在地上,此时的萧佑刚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的很是可爱。
皇后心里一痒,下了榻子蹲在地上,向萧佑伸手,示意过来。
萧佑对这里还很陌生,加上殿中气氛冷清,他心里还有些害怕。
他看着皇后,犹豫的上前两步,却又折到一旁,去看那宫女手里的帕子,目光则还时不时回头打量着皇后。
皇后拍拍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鼓励他继续近前来。
萧佑眨眨眼,终于晃着身子一步步靠近,站到皇后面前。
皇后伸手摸上他的脸,仔细端详:“这孩子还真跟衡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清雨姑姑也笑着说:“长大后也定跟太子一样英明神武。”
皇后自然是希望萧衡的每一个孩子都有出息,可一想到这孩子的生母,她不由叹了口气。
清雨姑姑在旁边问:“娘娘是担心这孩子以后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