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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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自然是希望萧衡的每一个孩子都有出息,可一想到这孩子的生母,她不由叹了口气。
清雨姑姑在旁边问:“娘娘是担心这孩子以后的身份吗?等太子以后娶了妻纳了妾,便将这孩子寄在某一位名下,也算成了。”
皇后摇头,眉心皱起若有所思:“本宫担心的是,他的存在,终究会成为衡儿的污点,一生受人非议。”
萧衡最好能在孩子昭告天下之前娶妻纳妾,如此萧佑的身份便可有安排了。
萧佑若是聪明懂事,寄在太子妃名下也不是不可。但若资质平平,便当个庶子也够。
是嫡是庶,就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萧衡回到太子府,已是夜深。
行知过来说:“殿下,东西已经派人送去安王府了,安王就在府中,还怪你不亲自过去探望。”
“他明知我今日刚回朝,有诸多事宜要忙,又何须说这种话。”萧衡冷着脸翻了几本文书,“继续盯着。”
他不信萧赢,不信这段时间萧赢一步未出。
“殿下,还有……”行知犹豫着,从后面拿出一个食盒,“这是尚书府送来的,说是暮小姐亲自做的。”
闻言,萧衡皱了皱眉。
今日萧帝和国师在殿中提起立太子妃一事,他知萧帝心中人选一直都是这个暮云岫。
好在国师那番话,打翻了萧帝想要赐婚的打算。
萧衡不知国师到底是在帮他还是……
但国师知道他在宣宁的一切,知道素菀,知道萧佑,便不能不警惕。
念及此,萧衡问行知安插在国师府的人如何了。
话正说着,外面有侍卫来报,说是国师府送来了两个人。
萧衡心中一噔,宣了进来,果是三年前他安插在国师身边的眼线。
“这些年你们在国师府,可察觉有何异样?”萧衡问。
“一直都无异样,直到刚才,国师突然把我们抓起来,就……就送到这儿来了。”跪在地上的人低着头,也是一头雾水。
本以为自己伪装的万无一失没有被察觉,没想到国师这一棒,打的突然。
计划落空,萧衡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了。
第041章 眼疾
行知带着人悄悄在安王府门口蹲了两天,安王每日除了进宫以外都在安王府,并无例外。
城门那的消息也探到了,自安王妃有孕,安王便没有离开过陵昌。
行知怀疑,宣宁一事,会不会另有其人?
不会。
这点,萧衡很确定。
当时萧赢曾主动请示由他来建炉修复天罚剑,但萧帝还是把任务交给了萧衡。
萧衡与萧赢之间的关系,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想让他完成剑祭的,普天之下唯有萧赢!
况且,从在宣宁抓到的那几个死士身上,虽然没有发现任何令牌之类的东西,但他们穿着的衣物料子,都来自陵昌布市,且是官府常用的粗软布。所以几乎可以确定,幕后主使者就是萧赢。
萧赢疑心重,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如果他当真没有去过宣宁,那么……便有可能已经找到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他极度的信任那个人的能力,所以才不曾出面。
再者,修复天罚剑一事对大坤何其重要,如若被查,他也有个替死鬼。
“殿下,天罚剑对大坤的兴荣那么重要,安王为何还要如此?”思来想去,行知不太明白。
“因为,他也根本不信所谓的剑祭神明。”萧衡说。
与萧赢虽然不和,但到底也是一起长大。这点,萧衡很清楚。
所以,萧赢认定大坤的兴荣并非一把剑能够决定,但若能毁了平山剑祭,那么萧衡必定成为大坤的罪人。而作为萧帝同样重视的皇子,他就有机会成为新的储君。
萧衡不在陵昌的这段时间,萧赢下了不少功夫。
大街上,随处可听见百姓对安王爷的夸赞,已经胜过他这个太子了。
门外有人禀报,说是萧赢来了。
“修剑一事,皇兄辛苦了。你我好久没聚,前日你不亲自来,那么今日我便自己跑来见你。”萧赢进来不客气的坐下,对萧衡说笑。
萧衡回道:“那天回府之时已是深夜,不好再叨扰。但当我听说安王妃诞下世子,便立即安排人送礼物去了。在此,还要恭喜二弟喜得麟儿了。”
萧赢呵了一声,说:“皇兄也得抓紧,莫要听那国师胡说。”
那日殿上的内容,看来萧赢全都知道了。
这时萧赢又问:“皇兄可有心仪之人?”
萧衡顿了顿,道:“没有。”
萧赢眯起眼,饶有兴趣的试探:“对那位用来祭剑的女子也不曾动过心吗?”不等萧衡说什么,他有自顾自的回答,“也对,皇兄对她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皇兄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若对那女子真有什么,又怎么舍得骗她去祭剑,那也太畜生了吧!”
一旁,行知握紧拳头,暗暗咬牙。
萧衡面不改色,眼神淡淡瞧着萧赢。
关于素莞,萧衡仅对萧帝说过,设法将她留于身边,以便计划,但从未说起娶妻生子。
宣宁离陵昌甚远,很多事也传不了那么详细。只要邪祟一事闭在城外,便不会有“刺史夫人”这一说。可有人看来,偏不想如此。
对于这种挑衅,萧衡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让萧赢有些失望。
“皇兄可否与我说说你在宣宁那些年都做了什么?”萧赢抬手喝了口茶,眼睛瞟着萧衡继续说,“做州郡刺史,不比当皇太子来的轻松吧?那些刁民有没有为难皇兄?”
萧衡不自觉排斥着他的话,皱了皱眉慢慢说道:“作为地方父母官,最重要的就是体察民情。虽然杂事众多,但都是关乎民生之事。身为刺史,也身为父皇的儿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去做的。”
萧衡话中另有他意,萧赢又怎会听不出来。
不过就是拐着弯在教训他嘛,说的这般隐晦,那么他也全当听不见好了。
随后,萧赢嘴角勾起一丝耶笑:“听说那里有座三清寺香火很旺,有机会我也要去拜拜。”
萧衡猛地抬起头,双目直直地瞪着眼前这个人。
萧赢果然什么都知道,这一切分明是他所为,他害了这么多人命,如今还若无其事的谈论这些,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简直视人命为草荐!
而看到萧衡如此反应,萧赢眼中也没有掩饰嘲讽之意:“怎么了?看你脸色好像不对,我说错话了?”
话音刚落,跟在他身边的青竹开了口,提醒说:“王爷,前阵子有消息说,三清寺被屠了,里面的和尚全死了。”
“是吗?”萧赢听后一脸惊讶,接着故作认真地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三清寺可是在宣宁城范围,皇兄最后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凶手……抓到了吗?”
萧衡握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他低声说:“在宣宁诸事,我都已一一禀报父皇,劳烦二弟挂心了。”
闻言,萧赢心中很是不爽。
原来这些萧帝都已经知道了,宣宁城出了这么多大事,非但没有治萧衡一个失责之罪,反而连提都不曾提起,真是偏心。
萧赢又随便寒暄了两句,随后告辞离去。
他一离开,萧衡便闭上双眼,让行知速将周围的窗户都关起来。
他的眼睛很痛,从刚才开始就变得模糊,也对光格外敏感。
“殿下,我这就找太医过来看看!”行知急忙说。
萧衡拉住他:“安王还在门外,等他走了再去。你去找沈太医,有关我身体之事不许其他人知道。”
若被人知道他双眼生了疾,恐怕又生事端。
太子府外,萧赢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高挂在上的金边牌匾,冷哼。
他的母妃在宫中蛰伏三年,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就差一步!
萧衡回来了,紧接着皇后就去了行宫。
一步步的精心计划毁于一旦,一想到这儿,萧赢便气怒不已。
哼,终有一日,他会是这里的主!
“让那个人速来见我!”他钻进马车,低低道。
宣宁城。
素菀走了两天,误打误撞回到了宣宁。
此时的宣宁城已经恢复往日平静,她蒙着脸走在街上,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暗中松了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加快脚步走向萧府。
可是老远,她就看到萧府门前落了一层灰,没了往日的光辉。
萧府大门紧闭,一个小厮守卫都没有,素菀绕到后门,趁周围没人翻了进去。
人去楼空,萧府之内已无一人,周围静地冷清,只有风呼呼过的声音。
素莞的心,一下子也被掏空了。
她木然的走在熟悉的长道上,失魂落魄。
此时该是万物最枝繁叶茂的时候,眼前却满园枯叶,分外萧条。
这里承载了她出谷入世后所有的记忆,也是她以为要与所爱之人共度一生的屋宇,她视以为家的地方。
往昔种种如海浪汹涌,滔天般的一幕幕浮现。
可她所珍视的这一个回忆,如今都成了空壳。原来萧衡,并不在意这些。
来到雨霖院,这里的花草已经许久没人打理,死了大半。
屋里布了一层灰,已有许久没有人来过。
而她用过的东西,一件件都摆放在原地,如她那天离开时一样,不曾动过。
现在她回来了,却已时过境迁不同往日,就像一个外人过客,静静看着这一切。
看来萧衡对她没有半点惋念,而是誓要将这些遗留封存。
这些年的感情,难道就真的只是一场计谋一场大梦吗?
素菀在房间里呆站了许久,目光慢慢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拉开抽屉,刺绣居然也还在,甚至还留着那没绣完的半成品。
针针线线,素菀回想起那些日日夜夜。
她原本,是不会刺绣的,但听说这里的女子都精通这些,她便也跟着去学。
最开始,萧衡夜不归宿的每一天,素菀都睡不着。
她捏着针从天黑绣到天亮,通常都是三万六千八百余针,刚好天亮。
现在,她看着眼前这一堆刺绣,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傻的可怜。
萧衡从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刺绣,又是什么时候放下了这些。她做的一切,都好像徒劳无功,都是一场自甘情愿的落空,毫无意义。
而那段时间,他们若能碰面,也只会互相说着没意思的话。她同他说的,他不感兴趣。他跟她说的,她也接不上来。他们从不吵架,却也没办法沟通。直到最后,如同琴弦绷断,他们心坎上的花,也全都枯萎、成了废墟一片。
素菀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那个男人,明明很久之前就已经把她丢弃了啊。
回过神,她擦去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翻箱倒柜,带走了一些值钱的首饰,都送去当铺换成了银子。
那些,原本都是她最喜欢的,也有许多是萧衡从前亲自相赠的礼物,但现在……都不需要了。
“姑娘,要请保镖吗?我,身强力壮,什么都能干,一钱银子一个月,童叟无欺。”
从当铺出来后,一个背着剑的少年拦住她,向她挤眼灿笑。
素菀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用了。”
她继续往前走,决定离开宣宁。
少年死缠烂打地跟在她后头,问:“那你要去哪里?我,人称四海通小霸王!我认识很多地方,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都能把你带到!”
素菀停下脚步,打量着他。
此人一身短打布衣,高束马尾,干净利落,看起来是闯荡江湖那么回事。
于是,素菀便说:“我要去翻云,你知道在哪里吗?”
一路上,她曾问人打听过这个地方,但都无人知晓。
没想到,少年立马毫不犹豫地猛点头:“知道知道,我给你当向导,一钱银子一个月,童叟无欺。”
素菀抓了一把碎银给他:“这是定金。只要你带我到了翻云,这整袋银子都归你了。”
少年双手接过银子,两眼放光:“好嘞!我叫阿寥,小姐今后有何吩咐,我惟命是从!”
安王府。
萧赢一口一口喝着酒,心情不好。
自萧衡回来后,他眼里就跟扎了一根刺,看谁都不舒坦。
一道黑影缓缓走了进来,向他行了礼,银光色面具在灯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幽光。
萧赢瞥了他一眼,不高兴道:“让你去宣宁办那么点小事你都办不成,捏死一个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功败垂成,只要素菀死了,那么平山剑祭也就毁了,萧衡也就成了千古罪人,再无翻身之日!
偏偏……
萧赢又白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一群废物!”
面对他的怒骂,男人眼中没有丝毫波纹,他目光平静地说:“王爷放心,他中了毒咒,要想他死,很简单。”
哪知萧赢一听,脸色立即拉了下来,越发不悦地呵斥:“黑风,你是疯了吗?也敢绕过我擅作主张了?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着!活着看我抢回一切,活着臣服与我、为我所用!我要他败在我脚下,做我的一条狗,你懂吗!”
就像萧衡去了宣宁,萧帝还是不满意他做的任何事,总会把他们两个做比较,总觉得萧衡若在一定能做的更好。
凭什么?!
所以死,并不能解决问题。
只有赢过萧衡,这场比赛才痛快!
到时候,他会亲手杀了这个手下败将,成为万人敬仰第一无二的王者!
“王爷息怒,毒咒一时还不会要他的命,只会折磨他让他痛苦。”黑风立马改口,同时向门外招了招手,并对萧赢说,“为给王爷赔罪,在下送王爷一个小礼物。”
说完,两个黑衣男人将一只麻布袋扛了上来,放在地上打开。
装在里面的,是江笙笙!
萧赢不屑扫了地上一眼:“这女的谁?”
黑风说:“她曾在萧衡身边待过一段时间,是萧衡的红颜知己。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决裂了。”
萧赢面露嫌恶:“那你把她塞给我干嘛?萧衡不要的,拿来送本王?”
黑风说:“她知道萧衡的很多秘密,而且十分钟情于萧衡。王爷,你现在……懂我意思吧?”
闻言,萧赢才认真考虑了一下,但还是摇头:“本王的王妃刚刚为我诞下世子,我若现在纳妾,岂非落人话柄。”
他在陵昌虽有权势,但也得看萧帝的脸色。
况且,这也显得太快了点,多少不妥当。
然而,黑风后面的一席提点,让他恍然大悟。
“此女乃已逝江大统领之亲妹,她也算是出自功勋之家。陛下对有功之人格外看重,可惜其兄英年早逝,如今只剩她一人,真是可怜。若此时有人能收留照顾她,陛下知道了也会心有所慰。”
次日,萧赢便向萧帝请求纳侧妃一事。
随后,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陵昌城。
据说安王妃知道这件事后,抱着世子关在房中,一日滴水未进。
但这并没有让萧赢打消纳侧妃的念头,甚至已经令人开始在府中张灯结彩。
行知把这事儿告诉了萧衡:“安王纳侧妃一事,原本陛下龙颜大怒,可是最后还是答应下来,甚至还给侧妃赐了字,这殊荣就连安王妃都没有。”
萧衡皱了皱眉,继续翻阅文书:“安王这个时候纳侧妃,的确操之过急。”
先前他还听说萧赢对那安王妃很是宠爱,居然这么快就变了。
然,行知压低了声音,说:“最主要的不是这个。”
萧衡拿起笔,一边批写手里的文书:“哦?那是什么?”
行知答:“安王所看中之人,是江小姐。”
萧衡手里笔画一顿,惊愕抬头。
自离开宣宁城,他就没见过江笙笙,也一直以为江笙笙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