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酒-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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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许片刻之后,她情绪平静下来,出声:“乘风,姑母想请你帮个忙。”
顾乘风抬眼望着她,问:“姑母是想赶走那个女人?”
皇后缓缓下来,站定在他面前:“佑儿也就罢了,毕竟身上流着的是皇家的血。至于那个女人,不管对太子还是佑儿都太妨碍了,她绝不能出现在陵昌城!”
殿侧库房。
魏公公正在清点萧帝寿宴所收到的东西,进行一一编排存放。
因为这几天太忙,所以他只能在晚上清点,进度也有些慢。
不过好在,今晚应该就能完成了。
可是数来数去,他总觉得数量不对,又让几个小太监把东西都对照一遍,发现少了夜明珠。
魏公公慌起来,这能焕七彩的夜明珠可是世间难得,他明明记得是自己亲自把夜明珠存放进来了,怎么这会儿就找不到了。
他亲自在架子上翻了一遍,气得敲了一下小太监的脑袋:“肯定是你们几个乱摆乱放,这才把夜明珠弄丢了!”
要是今晚还找不到夜明珠,他就拉着这几个小太监去向萧帝请罪!
小太监无辜地揉着头,委屈:“魏公公,我们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一点都不敢乱来啊。”
“还嘴硬……”
魏公公正想大骂,窗户外照来灯光,有人来了。
他立即收了动作,便见几个宫女排列在外,心中一顿。
这仗势,也只有皇后和宫中四妃才有的了。
他迎了出去,还没到门口,皇后便迈了进来。他赶忙后退两步,跪身下来:“参见皇后娘娘!”
后面的小太监们,也跟着跪下。
皇后瞥了他一眼:“起来吧,你们继续忙,本宫只是过来随便瞧瞧。”
说着,便慢慢往架子走去。
魏公公脸上立即拉起了笑,让小太监们继续去找夜明珠。清雨在旁边问他:“魏公公,一切可清点完了?”
“还在清点,很快就结束了。”魏公公叹了口气,悄悄对清雨说,“奇怪的是,安王送的夜明珠放哪儿去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清雨扫了那厢的皇后一眼,拉着魏公公到边上小声:“唉,这话可别让娘娘听见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时候是这样的,越想找的越找不到,不找它了,偏偏又自己冒出来了。终归,这夜明珠就是在这房间里的,也不会长腿跑了。”
魏公公这边赔着笑,小太监在那边急出了汗。
皇后抬头看着架子上的东西,时不时打开看一下,然后转到后面去了。
小太监在四处翻找,寻着寻着突然发现一个被书画压着的锦盒,兴奋跑来告诉魏公公。
“夜明珠,找到了!”
魏公公使了个眼色,让他小声点。
小心被皇后知道夜明珠曾经丢过。
然而,这音调,皇后又怎会听不见。
“看你们几个急匆匆的似在找什么,原来是夜明珠啊。”
皇后不计较地笑道,从架子后面出来,来到魏公公身前。
清雨亦是笑了:“我就说嘛,准是在这房间里的,一定会找到。”
魏公公拍马屁:“看来是这夜明珠见皇后亲临,不敢再藏,所以偷偷出来了!”
他小心打开锦盒,将夜明珠左右端详有无磕碰,将它交给身后的小太监做记录。
皇后扫了那锦盒一眼,说话:“本宫本打算看看整理完成的清单,眼下这情况,只怕一时半会儿也看不了。算了,你明日送一份到我宫里吧。”
魏公公点头答应:“是。”
宫殿外,宫女挑着灯笼整齐站成两排,将长廊照得通明。清雨搀扶着皇后,抬步离开。
他们渐渐远去,周围的光亮也逐渐微弱,恢复深夜里的平静和幽暗。
“那个地方我明明也找过,之前都没夜明珠的,怎么皇后一来,就有了。”
小太监挠挠脑袋,觉得奇怪。
魏公公敲了他一下:“陛下寿宴之时,皇后都不在宫中,肯定是你没找清楚!”
小太监连连点头,垂着眼不再说话。
太子府。
素菀睡了好久,以至半夜醒来,脑袋一直清醒着。
她侧过身,将手枕在头下,望着躺在身边的男人。
月光清淡,从窗外散下,谢谢落在帐上一角,落在他眉峰上。
她伸手轻抚,手指画着他的眉形,感受这一刻的寂静美好,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
忽然,她的手背握住,男人睁开眼睛。
“怎么醒了?”他问,嗓音低低的,带着略微嘶哑的性感。
“白天睡得太多,睡不着了。”
素菀贴身靠在他肩头,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这样安安心心睡在他身边了。
萧衡俯起身,宽大的手掌摸着她的头发,轻轻落下吻。
一下一下从额头渐渐往下,最后拇指抚住她的唇角,深深压下。
素菀微启红唇,慢慢回应,她听到他的呼吸在逐渐变重。
“你明日还有事要忙,快睡吧。”
离开他的唇,她轻轻推了推他。
她知回陵昌城后,萧衡身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比在宣宁城时还要重。
她不想他受累,没有什么比好好睡上一觉更舒服了。
“在睡。”
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解开身上的衣服系带。
听出他言下之意,素菀微微红了脸,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片刻之后,床下散落衣物,帐中气氛越来越热。
大手抚过纤细的腰身,腹肌贴着光滑的细腻。
萧衡的视线太过模糊,可这种朦胧在此时充满了暧昧和诱惑。
他紧紧搂住她……
次日,太子府一如往常。素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琼枝早等在门外,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服侍素菀穿衣梳洗。
“殿下出门前吩咐了,夫人睡多久都行,让我们不要打扰夫人。”
琼枝高兴的说,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素菀点点她的额头,问:“他可说何时回来?”
琼枝扶着她下床,坐在铜镜前梳妆:“下午就会回吧。自殿下双目受伤之后,陛下给他放了假。但有些归属殿下管辖的地方,他还是不得不出面去处理。但到了下午,殿下必须按时回来喝药的。”
素菀若有所思:“只是喝药吗?柳不辞他们……可曾说有什么法子能治好他的眼睛。”
琼枝摇摇头:“这个,我倒没听说。”
梳完头,丫鬟过来说,顾乘风来了,要见素菀。
琼枝带着素菀去到前厅,琼枝惊讶的问:“顾大人,你怎么会来,可是殿下不在啊。”
顾乘风很少来太子府的,大多也是萧衡在府上的时候才来。
“是殿下的命令。”顾乘风说,接着目光转向素菀,“马车已在外面备好。”
话毕,他便转身走了,没有半句多余。
马车在太子府后门,素菀到那儿的时候,周边没有一个人,只有顾乘风。
他的动作、身形,即便是不看脸,她也认出了他。
“顾大人,当时是你假冒他,把我骗去了平山祭剑。今日你来,当真是他的命令吗?”
素菀直言相问,没错,她就是不相信这个人。
“这是在陵昌,不是宣宁。你本应该已经死在祭剑炉下,这里的一切也应该与你无关,所以我能有什么目的把你这样骗出来。”顾乘风朝门内躲在墙后偷看的琼枝努嘴,冷笑,“不放心的话,琼枝也一起去吧。琼枝是太子府的人,我总不可能把她也骗走。”
“不必了。”素菀拒绝,让琼枝呆在府内。
倘若这顾乘风真有什么圈套,也免得让琼枝陷进来。
素菀抬脚上了马车,坐定之时便闻到车厢内一股淡淡的香气。
角落,有一炉香,正慢慢熏着。
素菀袖子一甩,将那炉子熄了。
马车缓缓前行,出了陵昌城。到了远郊,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并非他的命令,是吧?”
车厢里,幽幽传来一句声音。
外面的顾乘风侧回了脸,平静地说:“你的存在,对殿下来说,是阻碍。”
既然素菀已经看出来,那么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马车依旧行正常驶着,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素菀掀起车帘,望着外面的秋日风景,淡淡开口:“是不是阻碍,他比你清楚。他已与我约好,今后的路要一起走下去,不论多艰难险阻。”她顿了顿,目光隔着帘子望向坐在外面的那个人影,肯定道,“他是我的男人,他若有难,我必不会袖手旁观,我会保护他,比任何人都要保护他!”
“他是太子,是储君,他要的是皇位,不是你发发脾气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宣宁城之事,与我无关!我没有杀人,你也不要把那些罪孽落在我头上!”
素菀不悦地皱起眉,抓着帘子的手指缓缓收紧。
她不忍再回忆那些,那场火,那场屠杀,那么多条性命,都像一根根刺扎在自己心上。
“但那些人,却是冲着你来的,怎会与你无关。抛却这些不谈,我且问你,你可愿让他三妻四妾?”
车外,顾乘风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鄙夷。
“他不会的。”
素菀确定道,如果萧衡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不会为了照顾江笙笙而绕那么大一圈子。
可外面的人却噗笑起来,不紧不慢地把话告诉说:“后宫之中,美人万千,那都是皇帝的女人。所以等他当上皇帝,便要开始封妃纳妾,每一年都会有新的女人供他挑选,他不可能为你一个人,废了后宫,否则如何牵制朝臣,如何为皇家开枝散叶。”
话完之后,车厢里陷入长久的沉默,久久没有动静。
顾乘风讽笑更甚,他从来都看不起素菀,若不是萧衡持疑要她,他又怎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留在萧衡身边,成为随时都可能把萧衡拉下水的把柄。
第072章 仲秋
三妻四妾,素菀必定忍不了。
江笙笙尚未入府,她便那样子了,又要如何忍受那千千万万的后宫佳丽。
更何况,她的身份太低,做不了皇后,这一辈子都没资格与萧衡并肩前行。
她若入了后宫,那后宫必定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不过说起来,后宫又何时又过宁静之日。
车厢里的人还是没有说话,顾乘风开始觉得有些奇怪,脸色骤然一顿,回身掀开帘子。
里面空无一人!
顾乘风拉住缰绳跳下马车,看到那道身影正往回走。
他立刻轻功追上,拨出腰间的剑阻挡她的去向。
素菀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嗤声:“顾大人,其实你说的这些,他又如何不知。但我相信他自有安排,无需旁人指手画脚!你今日又骗我出来,我不计较。但请你以后,都不要管我跟他之间的事,也不要妨碍他所做的决定!”
顾乘风将剑锋往她脖子靠近几分:“你知道是谁命我来把你送走的吗?是皇后,萧衡的母亲!你如果不走,她就要亲自动手。为了萧衡,她可从来没对谁留过情!又或者,你想跟皇后对着干?你若伤皇后一分,你且看看萧衡还会不会爱你。”
闻言,素菀微有一顿,但很快满不在乎的轻笑一声,手指弹开他的剑锋。
顾乘风眉心紧皱,刺剑而来。
素菀旋身躲过,掌间一挥。
利风如刀,在顾乘风腹部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素菀见状也惊了:“我没有想伤你!”
她的确没有想伤到顾乘风,只不过方才那一下,也不知是昏迷的太久没掌握好力道还是体内那股力量又增强了,竟能直接割伤血骨,她也是意想不到。
而这一下,对顾乘风来说太深。
他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伫剑单膝跪在地上。
饶是他习武多年,这经不过这道锋利入骨的伤。
素菀手心一转,有力量凝聚在指间,手背皮肤化出层层叠叠的金鳞。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能将这种形态收放自如。
她拨了一片金鳞,将它按在顾乘风腰腹上。
“你要赶什么!”
顾乘风挣扎,却觉得一股清凉从伤口流入,渐渐化为与身体一样的温暖,痛意也慢慢消失了。
素菀看着鳞片变成一块软脂,融入伤内。不多会儿,那道伤就痊愈了。
“顾乘风,你别想用这种伎俩再离间我跟萧衡之间的关系。”
素菀站起来,手上还沾着他的一些血,嫌弃地在他肩头擦抹干净。
顾乘风试了试动作起身,浑身竟无一处觉有痛意,刚才那道伤居然完全好了。
果然,这素菀跟柳不辞说的一样,是个异类。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为何还要跟我出来?”
他不明白,素菀似乎从上马车开始,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素菀面不改色地说:“因为我更知道,如果我不把话说清楚,你们这些人就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和萧衡。现在,我的态度摆明在这儿,我希望你们不要再白费功夫,我与萧衡之间的事,不需要旁人多管,即便是皇后。”
“你会害死他的!”
“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打算,无需旁人为他做抉择。如果有一天,他亲口跟我说要分开,那我绝不强求。但旁人煽风点火,我就万不能软了耳根子听从你们所谓的好建议。你说我的存在对萧衡不利,最终会害了他;可也有人说我的存在让萧衡这些天都难得的好心情,有利于伤势恢复。我若摇摆不定,你说我该听谁的。”
她的需求很简单,她想让萧衡开心,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整日忧心忡忡,多思多虑。她想要他每一天都高兴,至少回到府中的时候是这样,也想让他每一晚都能睡个安心的好觉,不要有噩梦。
就这么简单而美好的愿望,偏偏总有人想要将此打破。
“顾乘风,你今日所说,我句句都明白。但我若就此离去,你当真觉得萧衡此后就能一帆风顺了吗,我与他之间的某些事,不是你们旁人能够看清楚的。”
这次,素菀是铁了心的。
自平山剑祭之后,她明白了很多事情,萧衡也看懂了很多事情。他们都有各自的考量,并非几年前那样不顾一切不思后果的在一起。
况且,萧衡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但他的眼睛,还有他身上的昆仑髓,都让她还担心着。
这次,素菀离开的时候,顾乘风没有再阻拦。
顾乘风低头看着自己腰腹还沾着血的衣衫,手指抚过方才那道伤口。
那里已经痊愈,十分平整,连道疤痕都没留下,就仿佛他从未受过伤。
就好像,他今日不曾找过她一般。
谁也没有将这件事提起,素菀回到太子府的时候,琼枝问起情况,她只说走到半路下了雨,便回来了。
外面的确下起了雨,天空灰蒙蒙的,带着许些冷意。
萧衡果然在下午准时回来了,小厮已经煎好了药。
素菀帮他将被雨淋湿的衣服脱下,换了身轻便干净的。
“一会儿还出去吗?”
“这些天本也没多少事。”他说,“陪你,今天是仲秋。”
仲秋,好久没跟他在一起过仲秋了。
她问:“这里会有花灯吗?”
记得以前在宣宁城,那里每年的仲秋都有花灯,很是漂亮。
只不过,萧衡总是很忙,她也没心思去看。
“当然是有的。你想去看,我便找一处最好的位置。”
萧衡抚摸着她的长发,唇边弯出一抹柔意的笑。
是啊,他也很久没过仲秋了,想起以前时,素菀总会在夜里等他,等到月亮都下枝头了。
如今,他想把曾经亏欠的一一都还回来,不想再与她错过这样的团圆之夜。
到了黄昏,雨停了,天边照映着金边的晚霞。
车轮压过湿漉漉的青石砖面,装饰华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