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酒-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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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无所谓,日子还长,等小世子习惯了这里,她再说点好听的哄他开心也就成了。
到了下午,奶娘按时到了,江笙笙把小世子丢给奶娘,便出去门去了。
织云阁是陵昌城最高的楼阁,也是备受西域商人落脚买卖的地方。
到了那儿,已经有几位贵门小姐在周围等候。
听说那消息传的隐秘,所以过来的人不多,她们又想自己能抢到东西,所以到了这儿都不说话,免得消息传了出去引来更多的人。
江笙笙穿梭在人群中,抬头看见楼阁上已经有人影晃动。
她正也想上去看看,却被一个同样再次等待的女子拉住,小声问她:“你也是来抢布的?可现在在上面的是暮家小姐,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谁都不敢跟她抢,我劝你还是等她下来再上去挑选吧。”
闻言,江笙笙冷笑一声,大声道:“我乃安王侧妃,若按你的说法来看,那么如论如何也理应让我先选才对,暮云岫算什么东西!”
周围人目光纷纷看来,江笙笙抽出手,昂首挺胸地上了阁楼。
江笙笙从台阶上去,到那时看到暮云岫正拿起一块淡青色的布。
她立即快步过去,将那布扯过来,对卖布的西域商人说:“这些,我全要了!”
暮云岫闻言回头,见是江笙笙,眉心不由蹙起:“嵘侧妃来得晚或许还不知,为了让特意赶来的人都能拿到布,老板说一人只能选一匹。”
说完,她身后去拽江笙笙手里的布。
江笙笙将布牢牢攥在手心,没有本分退让的意思,冷笑道:“我出十倍的价,老板不会不答应吧?”她看向那大胡子商人,眉梢轻轻上挑,“我乃安王侧妃,你若将来还想在陵昌城做生意,就不要惹我不快!”
大胡子闻言,带笑的脸上顿时一愣,目光看了看暮云岫,最后还是对江笙笙点点头:“行,那就都卖给这位夫人。”
江笙笙得意起笑,用力拽走被暮云岫拽住的半块布。
“怎能如此!”暮云岫闻言惊呼,不悦怒斥,“嵘侧妃,人人都在遵守规则,为何你总每每要破坏规矩!”
江笙笙示意丫鬟掏钱包,脸上带着趾高气昂的嘲笑:“暮小姐倒是守规矩,让那些人在下面等着,自己一个人先上来挑,算盘打的真不错。”
暮云岫惊怔,她上来之时也曾注意,还奇怪那几位贵门小姐为何不一同过来,可这并非是她阻拦。
看着大胡子商人把布料都开始包起来,暮云岫咬咬牙走到栏杆边,对下面的人说:“各位,想要买布的就尽快上来,否则布料都要被嵘侧妃一人拿走了!”
底下的人一听,连忙从台阶上来。
看着一拥而上的人群,江笙笙一把扯住暮云岫:“你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如果你刚才求我,我还能把你看上的那匹布给你。现在,你什么都别想要了!”
暮云岫亦是忿忿反驳:“我无疑与嵘侧妃作对,只是嵘侧妃有些行为当真让人难解。我不知嵘侧妃为何从一开始就对我敌意深重,可将来我们还要有更多场合相处,还请嵘侧妃不要把事做得那么绝才好!”
江笙笙一听更怒了!什么叫还有场合要相处,她暮云岫能成太子妃不过是萧帝强硬塞给萧衡的!
两人剑拔弩张,西域商人连忙过来阻拦,将二人分开。
暮云岫往后一退,身体贴着栏杆,身后空荡荡的。
桃枝见状,过来想要暮云岫往里侧拉。可就在这时,从楼下赶上来的人到了,急匆匆往布摊跑去。
不知谁挤了江笙笙一下,江笙笙瞬间失衡,扑向暮云岫,狠狠推了暮云岫一把。
“啊!”
暮云岫一步后退,身后的栏杆如纸一样倒了下去,紧接着一道人影也跟着直直摔落。
“小姐!”
桃枝惊叫,连忙跑下去查看情况。
江笙笙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地面和半空,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冷风吹在她脸上,她看到阁楼底下的暮云岫如果一朵散落破碎的花。
“嵘侧妃,你怎么把暮小姐推下去了!”
“是刚才有人在我背后推了我,我才撞到她的,不是我故意的!”
有人大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跟暮云岫身上。
她不停摇着头,脸上毫无血色。
丫鬟扶着下阁楼,低声说先看看暮云岫的情况,安慰她不要慌。
可是一到下面,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滩殷红的血从暮云岫的脑袋后面流出来。
看到这场景,江笙笙不敢再上前,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桃枝吓哭了,想要去看暮云岫的伤口,可看到流了那么多血,颤抖着手根本不敢触碰。
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站在不远处对着这里的人指指点点。
桃枝想要帮暮云岫擦血,可帕子一下去,全湿透了,血还是越流越多。
这时行知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地上躺着人,脸色猛然一滞。
他从太子府出来,正好路过这儿,忽然听到有人说暮家小姐出事了,所以赶来查看。
“暮小姐……怎么会这样?”
他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抚向暮云岫的头顶。
可一触碰到,暮云岫就痛苦的皱紧了眉头。
如触电般,行知收回手,立马让身边跟着的侍卫去找大夫。
桃枝抹着眼泪,告诉说:“小姐是从阁楼上掉下来的,被嵘侧妃推下来的!”
嵘侧妃……江笙笙……
行知抬头,一眼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笙笙。
是了,也唯有江笙笙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江笙笙一直对萧衡不死心,之前百般为难素菀,现在又对暮云岫下手!这种狠毒的事,除了她,还能有谁!
“行……行……”
微弱的声音传来,行知低头,看到暮云岫正含着眼泪望着她,张张嘴,却是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她想叫他的名字。
“暮小姐,你再撑一撑,我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大夫很快就来!”
行知心慌意乱,向来有主意的他,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暮云岫缓缓抬起手,在身上缓缓移动。
桃枝察觉出暮云岫的意思,连忙从她身上找到那只绣着金丝波纹的荷包,塞在她手里。
这是暮云岫当初在花灯节时想要给他的,但他那时并未收下,暮云岫却还是一直将它戴在身上。
“行……知……”
暮云岫抬起头,抖着嘴唇艰难叫出他的名字。
行知心里一痛,眼眶酸涩无比。
“对不起,暮小姐,这些天我不该不理你。”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声音是那样轻,生怕也会弄痛了她。
暮云岫眼皮动了动,手滑落了下去。
行知抓住她,将荷包紧紧握在他们的手中。
“暮小姐,你醒醒?不要睡!”
见她合上了双眼,行知慌乱起来,死死握住她的手不停呼唤。
这时大夫匆匆赶到,往暮云岫手腕上一摸,再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一惊:“暮小姐她……已经断气了。”
行知木然地抬起头,抓着大夫:“怎么可能?她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可能?”
大夫叹了口气,无奈:“暮小姐是从那阁楼上摔下来的,这阁楼太高了,唉。”
桃枝捂住嘴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第084章 蛇毒
回到府中,江笙笙惊魂未定,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可还没多久,王府外面就传来喧闹声。
江笙笙怕极了,把丫鬟都轰出去自己关在房间。
萧赢回来,从刑部那得知了消息,黑着脸踹开江笙笙的门。
身后,安王妃安静跟着,面色平静。
嬷嬷把小世子抱了出去,萧赢把躲在帘帐后面的江笙笙拽出来。
“你可知外面现在都在传什么?!”
“暮云岫死了,他们说是我的侧妃干的!江笙笙,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交代一下?”
萧赢怒不可及,这些日他都在与国师商议大事,所以没怎么盯着家里。
江笙笙前几天的表现不错,可没想到才多久,就居然惹出这么大一件事来!
别说暮云岫身份特别,哪怕只是一个尚书小姐,她的死也绝不会在这陵昌城中悄声无息。
江笙笙满脸是泪,一想起阁楼上的事,她就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个样子,萧赢咬着牙:“所以,你当真做了?”
江笙笙摇头,用力的开始摇头,哭声说:“那是意外,不是我故意做的!”
她可以保证,当时她只是跟暮云岫拌嘴,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人从阁楼上推下去!
这时,安王妃上前一步,缓缓道:“王爷,嵘侧妃平日虽然刁蛮,但想来也不会是要害人性命的。听说当时在阁楼的人不少,都争抢着要买布,也许真的是她不小心才导致这场悲剧吧。”
话音刚落,黑月欲言又止:“可是,奴婢也听到了另外一些传言……”
安王妃眉梢一跳:“哦?什么?”
黑月便说:“嵘侧妃先前在宣宁之时受太子照拂,心系太子。而前阵子陛下赐婚,要将暮小姐嫁给太子,嵘侧妃嫉妒在心,所以才出手……”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打量在萧赢脸上。
江笙笙听到她这么说,立知安王妃是故意火上浇油,是要她坐实了这一罪名,不由冲着他们失声怒吼:“你胡说八道!我自王府之后,心中只有王爷一人!”
后半句,自然是为了讨好萧赢说的。
现在,所有人都倒戈指向她,唯一能拉她上岸的,只有萧赢了。
萧赢盯着她,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烧穿。
江笙笙是安王府的人,罪名一旦降在她头上,与落在他身上有何不同。
可此时,又有什么办法能与她撇清干系的。思来想去,萧赢吩咐:“暮云岫已死是事实,街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是你所为……青竹,备好马车,送嵘侧妃去离城,出去暂住一段时间。”
闻言,江笙笙紧绷的情绪瞬间松懈,瘫软在地上。
安王妃静静瞧着她,眸底有微光闪烁。
很快,一辆马车从安王府后门匆匆离去。
可还没出城门,这辆车就被拦截下来,刑部的人把江笙笙带走了。
暮云岫的死讯传到萧帝耳中,萧帝震怒,同时也悲痛惋惜。
他以县主之礼将暮云岫安葬,并将江笙笙入狱,谋害暮云岫一事已成了事实。
小世子重新回到了安王妃身边,短短几天,小世子瘦了许多,连嗓子都哑了。
安王妃心痛不已,但一想江笙笙已无翻身之日,心中也解了几分气。可若江笙笙落到她手上,她必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关大牢,已经算便宜她了!
所谓的西域商人,是黑月找人假冒的。而在阁楼上,黑月也做了不少手脚。暮云岫之所以能在触碰到栏杆时摔下,是因为她已提前将栏杆折断,不过随意搭放在边缘,轻轻一碰就倒了。
而刑部,安王妃也已经打点好了。
只要抓到江笙笙,便一定坐实她的罪名!
至此,即便江笙笙是安王侧妃,她犯了人命,一样要受大坤律法!
……
为了此事,萧帝也伤神了好些天。
不全因为暮云岫,更多的是因为他想起那日在泽宫看到的神旨。
“陛下,该吃丹药了。”
日头西下,魏公公微笑上前,端上一杯温水和一只小瓷碟。
碟子上装着的,是国师炼制的丹药。
萧帝伸手接过,正要将丹药放入口中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他想了想,将丹药放了回去。
见此,魏公公疑惑:“陛下,你怎么了?”
萧帝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语气沉重的叹息:“泽宫、神旨,转眼间暮家小姐遭遇了不测。”
魏公公意会过来,放低声音试探:“陛下……是对国师有所怀疑?”
萧帝靠在椅上,沉默了半刻。他幽幽睁开双眼,眼中满是失落和愁闷:“寡人一直都很信任他,若非这两件事,寡人如今也不会这么为难。你说,寡人真的……是被国师利用了吗?可他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自然是为求功名利禄。”
魏公公想也没想,自然而然的开口。
他跟了萧帝几十年了,这种事也见的不少了。
既然神明都借天罚剑给出了提示,那么这国师所做之事必定都在迷惑萧帝。
其实从一开始,魏公公便是这么想的。
只是碍于萧帝太过信任国师,所以没有明说,只敢在心中想这个念头。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觉得也应该提醒萧帝处理。
魏公公将那丹药放回盒中,收了桌上的东西,一边低声问:“陛下,暮家小姐已逝,那暮家与太子之间的婚约该如何是好?据老臣所知,暮家几个适婚的姐妹都已许了人家,还剩一个最小的,如今也还只有九岁。”
萧帝摆摆手:“罢了罢了,寡人看上的是暮云岫,没了暮云岫,这场婚约也就作罢吧!”
况且,神明的旨意,让他不要轻信国师。
如此一来,国师对他所说之事,那么也是不可信的。
暮云岫出殡那日,落了满城枯叶。
行知站在高处,看着出殡队伍从脚下经过。
秋风飒飒,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荷包,就这么呆站了半日。
最后,他将荷包藏入怀中深处……
谌州街巷,一道肮脏的身影跌跌撞撞,引起不少人的不满。
有人弹弹被少年触碰到的胳膊,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你是不是有病?该不会是从染了瘟疫从陵昌城跑出来的吧!还不快滚出谌州!”
话落,周围不少人都聚了过来,对那少年指指点点。
少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顾自拖动脚步。
那人见他还往前,一脚踢了过去。
哪知少年伸手一抓,扣住他的脚腕,一个弯腰将男人甩了出去!
“砰”地一声,男人摔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
少年像被激怒,撕声大叫起来,发疯般朝周围的人冲去。
顿时间,街上乱成一团。
琼枝买菜回来,看到四周的人往身后跑,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突然被一道黑影扑住。
“啊”地一声,她倒在地上,上面压着一个人,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但她很快意识到危险,哭着大叫:“救命!饶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
身上那人掐住她的脖子,像一个怪物龇牙咧嘴,只要再稍稍一用力,琼枝的脖子就断了。
可是很快,琼枝认出这人是谁,吃惊地瞪大眼睛。
她无法说话,用力推搡身上的人,转头在那人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周围有人拿着铁楸扫把过来,高高举起作势要打。
少年大叫一声,害怕地抱住脑袋,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琼枝揉揉被掐红的脖子,看向那个影子,咬咬牙小心翼翼上前,对他说话:“喂,你还认得我吗?”
即便是满脸污渍的脸,琼枝还是认出来,这是阿寥!
这么久不见,阿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阿寥转动脑袋,一双黑溜溜的眼小心翼翼看着她,眼中满是陌生。
琼枝见他脸上脏着,拿出手帕为他擦拭。
阿寥呆呆看着她,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眨眼间他看到手帕上的绣花,一把夺了过来。
“你认得这块手帕是不是?”琼枝问。
她记得,阿寥有一次抢走了她的手帕,看来他对这个还是有印象的。
“你别害怕,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琼枝亲生安慰,手指轻轻抚上他毛躁的乱发。
他浑身一抖,下意识缩起来。但渐渐的,察觉到琼枝没有恶意,他望着她慢慢松懈下来……
天气越来越冷,素菀抱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