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酒-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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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衡行事低调,从不宴请任何人。而他今日所为与平时大不相同,事出反常,此中必有算计。素菀留住江笙笙也是为了方便盯着,不让江笙笙在这个时候去闹出什么。
江笙笙不愿意了,眉头一皱要走。
她很讨厌素菀的性子,想要知道什么,她就一定要去问,想要得到什么,她就一定要去做,她可没心情在这里干巴巴的等下去。
琼枝带人把她拦下,乔嬷嬷护主激动大骂起来,雨霖院里一片沸腾。琼枝没管,让小厮把这两人拽了回去。
前厅,灯火通明。
有一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高座上的萧衡合上眼,指尖在桌上轻叩。
一道寒光闪过,行知手中的剑便有红血滴落,那人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死了,真……真把人给杀了?!”
厅中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吓白了脸不敢乱动。
萧衡目光缓缓逡巡着这些人,面色寒冷如冰。
刚才死的,是在城中督捕盗贼的张提辖。此人在宣宁任职已有数年,萧衡来前,城中常有贼盗出没,萧衡到了之后以兵压制,端了不少贼窝。张提辖坐享天成,口头上答应萧衡必定继续捉捕贼盗,但近年来失窃之事只多不少,抓贼除盗更是毫无进展。
不仅是他。
还有此时厅中的所有人。
从萧衡来到宣宁开始,这些人就巴巴凑上来。此次得了萧衡请帖,都迫不及待前来赴宴。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今日所赴,是场要见血的鸿门宴。
自投罗网。
此时此刻,这些人的府邸早已被萧衡包围,萧衡手上捏着他们的命。
地上的尸体被拖出去,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腥味。
有人想要跑,但还没到门口就被外面的侍卫给踢了回来。
萧衡无视厅中所发生的一切,端起杯子吹开茶叶慢悠悠喝了一口,起身:“本官已经给过你们无数次机会,你们却毫不珍惜。今日这场盛宴,就当是本官为尔等践行。各位大人,好好……享用。”
第025章 剑祭
“就算我们有罪,你又什么权利这样处置我们!”
萧衡长腿跨出大厅,后面就有人追上来大声斥问,“萧刺史,朝廷的批文呢?即便是有批文,你也应该把我们交到陛下手中,让陛下来定夺!”
办案之人必须持有批文,即便是犯了案,也要押回都城审讯。萧衡身为宣宁刺史,现在不仅杀了人,还设了这场毒宴要他们就此处置,哪怕是坤帝再看重的人,也不该如此胆大包天地将自己凌驾于王法之上!
当然,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活路。只要活着,说不定后面还有转机。
萧衡停下脚步,抬起的手中捏着一张腰牌。
“奉,皇太子令。”
灯光下,他的背影是那样冷酷无情,他薄唇轻动,低沉的声音幽幽在黑夜中荡开,“宣宁乃我朝要塞,如今边关吃紧,诸多势力蠢蠢欲动,这般紧要关头却还有官员为一己小小私欲徇私枉法,唯利是图,是要将这宣宁城烂成泥沼,更因此阻碍了朝中不少大事。太子震怒,命我等前来肃清所部,必要之时……就地正法!”
而这些人,事到如今还在官官相护,丝毫没有认罪之心。
见东宫令,如见太子亲临,众人“噗通”跪倒在地上,脸色越发的苍白慌乱。
萧衡给了行知一个眼色,大步离开。
行知会意,带着几个侍卫守在门外,一面默默盯着厅中情况。
那些人坐立不安,跑也跑不了,死也不想死,最后相互责怪吵起来。
萧衡回到书房,柳不辞也从外面回来了。
“处理这些米虫浪费了不少时间,我们真的得加快速度,不要误了平山剑祭的日程,否则陛下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柳不辞脱下披风,坐下来喝了口茶。
他刚才那些人的府邸搜查证据回来,缴获了不少来历不明的东西,光是清点都累的够呛。
原本这个时候应已完成剑炉的修建,好为平山剑祭做准备,可就因为那些人悄悄从中牟利拖延了工期,险些误了时间。
现下这个绊子是解决了,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
“你放心,一切都会按照原计划行事。”看出他的眼里的意思,萧衡保证道。
“那就好,你向来信而有信。”柳不辞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行知进来了,告知厅中那些人都已认罪。
萧衡点点头,吩咐即日就将他们押往陵昌交由刑部再审。
雨霖院,外面天已大黑,屋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
江笙笙坐不住了,本以为留在这儿至少还能打听到前院一些消息,哪知素菀连个人都不派去瞧瞧,就……就这么干等着!
“我累了,我想回荷花苑。”
她咬咬牙站起来,刚往门口挪了一步便又被小厮挡了回来。
“我保证,我不去找衡哥哥行不行?你就让我走吧!”
她不耐烦地回头跟素菀说,却见素菀的脸色似有些不对劲。
她心里一跳,身体不自觉往后退。
琼枝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奇怪地转到素菀跟前,见素菀此时面色青白憔悴地不行。
第026章 毒咒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琼枝扶住素菀摇摇欲倒的身体,担心呼唤。
素菀睁开眼皮,视线模模糊糊,浑身乏力。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突如其来的不适感瞬间汹涌了她整个身体。
一阵腥味,一口血吐在地上。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江笙笙更为慌张,立即撇清关系:“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在这里什么都没做,你们可千万不要事情牵扯到我身上!”
雨霖院乱成一团,现在哪还有心思管她,琼枝和几个丫鬟把素菀扶进屋里,小厮打着灯笼急匆匆跑出去找大夫和通知明院那边。
萧衡赶到的时候,素菀已经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琼枝把刚才发生的情况都告诉了他,素菀是突然间吐血的,期间只是喝了口茶。
而那杯茶,是琼枝自己沏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至于江笙笙……早在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不过除了说两句话,倒也没跟素菀有什么接触。
大夫来后,也诊不出什么,只道素菀现在身体很虚弱,至于原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生奇怪。
“阿衡。”
柳不辞来了雨霖院,他与萧衡还有事没商量完,在书房左等萧衡不回,便过来看看情况。
萧衡吩咐琼枝照看好素菀,起身出去。
掀帘之际,站在外面的柳不辞发现了什么,眉心骤然一紧。
“阿衡,可否让我进去看看?”柳不辞说。
萧衡察出他的异样,想是他知道了些什么,点头与他一道返回至素菀榻边。
柳不辞先在素菀青白的脸上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握起她的手查看。
也不知何时,素菀的指甲上长出了许多大大小小没有规则形状的青色斑点。再看,双手的十个指甲都是如此。
琼枝惊讶:“早上为夫人梳妆的时候还不曾见指甲上有异物,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大夫来时也曾检查过,但并无发现。这些青色斑点,应是在短时间内突然发出来的。
“是咒。”
柳不辞的声音沉重了几分,“四年前我游至西域,曾见过有人被施此种毒咒。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焚溟偈。焚溟偈无法凭空施咒,只能依附于物体,快看看夫人身上藏了什么。”
琼枝从素菀怀里掏出一张平安符:“这是夫人从三清寺求的,还没来得及交给使君!”
今日是萧衡生辰,素菀原本打算亲自交给他的,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柳不辞打开平安符检查,用鼻子嗅了嗅,脸色凝重起来:“这平安符上有不同于朱砂的气味,源头应该就是这个,是有人借用了此符施咒。没想到这种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琼枝急得快哭了:“使君经常外出办事,每年过生辰夫人都会亲自去三清寺求平安符,今年也是如此。夫人说使君的平安,就是萧府的平安,就是这宣宁城的平安。前日夫人求了平安符之后一直小心收着,怎么会突然变成毒咒呢!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柳不辞回头望向萧衡,示意到外面说话。
萧衡离开房间,在门外吩咐行知:“派人去三清寺查,菀儿所经过的每一个地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要仔仔细细查清楚了!”
素菀不会在外结仇,萧衡猜测这件事可能又是冲着他来的,就像长林河巷子里的那几个人。无论如何,大事在即,绝对不能有任何意外……
“要如何解开焚溟偈?”萧衡问。
前些年柳不辞逍遥在外,见识不少。他既见过有人中过此咒,那也应该有所了解。
然而,他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无奈地说:“要想解除毒咒,只能找施咒者。此咒一旦入体便会贯彻八脉,如今十指已生青斑,情形来势汹汹,她恐怕撑不了一个时辰了。”
萧衡唇角紧抿,幽冷的眸光直直盯着柳不辞。
柳不辞避开目光,转头想走却被萧衡一手抓住。他咬咬牙,束手无策告诉说:“行了行了,我说!要想解开焚溟偈只能找施咒者。但是我们可以拖延时间,先保住她的命。办法就是,将咒渡传给内力深厚之人,以内力压制。”
“渡给我。”
他话毕,萧衡便毫不犹豫的决定。
毒咒蔓延太快,即便用最快的速度抓到施咒者,恐怕也来不及了,也没有时间再去犹豫。
柳不辞担心:“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找不到施咒者……”
萧衡转身回屋:“我心里有数,自有分寸。”
房间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琼枝守在门外焦急等待。
灰暗的走廊拐角处,一道身影狡猾地溜出了雨霖院,无人知晓。
灰沉沉的,素菀觉得自己好像背着一座大山,正无止境地往下沉沦。
与身体里的那阵力量不同,这种感觉很窒息,就像被困在水底永无天日。
忽然,混沌的上方投下一束白光,有股吸力将她抬起。
她骤然惊醒,就像溺水的人得救,大口大口的呼吸。
“夫人?夫人你终于醒了!”
视线渐渐清晰,琼枝含着眼泪趴在床边。
素菀浑身疲累,但比起在梦里,着实轻松许多。
“琼枝,我到底是怎么了?”她问。
她记得……记得是萧衡生辰,她与江笙笙一同坐在这儿,接下来发生的毫无预兆,她也记不太清了。
琼枝告诉她,求来的平安符上被下了咒,因此染到了她身上,不过已经没事了。
素菀不懂那咒是个什么东西,但回想自己当时的情况,想来应与毒差不多。
“夫君呢?他在何处?”
这咒那么厉害,又平白无故出现在平安符上,萧衡不该不查。
也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有没有……
想起往日,他也不曾过来探望关心,或许这次也没有吧。
“夫人睡了三天,使君昨日已同柳公子出门办事去了,还没回来。”琼枝擦干眼泪笑笑,机灵地撇开话题,“夫人现在定是饿了,我马上让厨房做点小粥来!”
说完,小跑着出去吩咐门外去准备。
听到萧衡又不在,素菀心情沉闷,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第027章 重要
“解药!”
酒楼隔间,江笙笙怒气冲冲地对黑衣男子吼,“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种毒咒还能渡来渡去的,我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会冒这个险!你马上给我解药,马上给我治好衡哥哥!”
面对江笙笙的怒吼,黑衣男子平静喝着酒。
“此咒无药可解。”
他抬起头,银色的面具幽幽散发寒光,黑色的瞳孔更如冰川极冷。
“那衡哥哥怎么办?你说过要帮我的!”
江笙笙忍不住哭起来,她不是故意要害萧衡的。
是那天晚上这个家伙突然出现,说有办法可以除掉素菀。
她信了,也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
那日在雨霖院她看到素菀吐血,本以为万无一失,可现在中了毒咒的人,居然成了萧衡!
江笙笙越想越伤心,抓起桌上的菜盘砸在地上!
她今天就是要逼这个人想办法救萧衡,他带着面具不就是怕被什么人认出来吗,那她就把整个酒馆的人都引过来!
江笙笙抓起第二个盘子,手腕突然一痛。
“想死的话,就继续发疯!我现在只要轻轻一用力,你的这只手就废了!”
身后,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江笙笙咬咬牙:“好,我……我不闹了,你快放开我。”
“哼!”
男人甩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人儿冷笑,“难怪萧衡不喜欢你,这般无理取闹,又能讨谁的欢喜。不过,要想让萧衡活命,倒还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江笙笙眸光一亮:“你说,只要能救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说:“下咒者死,所下的毒咒自然就解了。”
闻言,江笙笙愣住了。
男人嗤笑:“怎么?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愿意为他什么都可以做吗?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虚伪,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他,何必要为他执着,把自己弄成个疯子。”
“我想跟衡哥哥在一起,很想很想。”江笙笙垂下头,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可我要是死了,岂不是如了素菀的意!你帮我,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我在宣宁城还有几座宅院,你要是喜欢就拿走,但求你帮我救救衡哥哥。”
忍着哭腔的苦求,只要能够跟萧衡双宿双飞,她可以一无所有。
之前她欠了钱庄那么多,不光是为了在萧府充面子打赏下人,也是为了给自己求一个安心,在城中买了几座宅子。如今只要能让萧衡摆脱毒咒,哪怕是让她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
“啧啧啧,你看起来真可怜。唉,好吧,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男人坐回软垫,拿起酒壶灌了一口,慢悠悠道,“此咒虽然渡给了萧衡,但源起素菀。如果你能取素菀心头血做引,取湖心草熬汁让两人喝下,便能萧衡体内将毒咒抽离出来,重新回到素菀的身体里。素菀受伤又中毒咒,必然暴毙。到时候你没了情敌,又能护住情郎的命,一举两得。不过你对付素菀这么久,不说要了她的性命,就连赶都没赶出去,这件事恐怕你也是做不成的。”
谁说她做不成!
江笙笙眸底透出一丝狠色,既然都已经做了,那就贯彻到底!
傍晚时分。
乔嬷嬷站在萧府大门外伸长了脖子,焦急万分。
忽然她看到一个人影,赶紧跑了过去:“小姐,你怎么去这么久啊。”
走进一看,江笙笙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滴着水。
乔嬷嬷心里一惊,赶紧用身体护着江笙笙进了萧府。
两人匆匆回到荷花苑,看着江笙笙憔悴的脸色,乔嬷嬷心疼极了:“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是不小心落水了?!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今天江笙笙出门没让她跟着,也不知去了哪里见了谁,没想到回来就成了这样。
乔嬷嬷担心,担心江笙笙又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
“没……没什么。”
江笙笙手里捧着热茶,身体还有些发抖,目光呆滞。
乔嬷嬷先为她擦干头发,吩咐丫鬟去烧热水,拿了干净衣服让她换上。
她点点头,让屋里所有人都出去,关上门从怀里拿出一株草,欣慰笑了。
湖心草。
长在湖底正中的红草,是她亲自下水、来回七八次才找到的。
为了找到它,她差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