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她娇心似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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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买这些丝绸干嘛?费钱不说,穿着还要被吴氏说嘴。还有这厚布,这么厚,这季节你不嫌它闷气啊?”
吕博承抱着几匹布,一路叨叨,嘴里嫌弃个没完。
苏青媖不耐烦听,索性加大了脚步,先他一步窜进了家门。
这女人!夫为妻纲不懂啊!乡下柴火妞,没教养。吕博承对着苏青媖的背影咬牙切齿,决定晚上好好地一振夫纲。
吃过饭,苏青媖叫住了准备走的周婶。
“周婶,我上次听你说,你婆母和你女儿在外接缝补衣裳的活计是吗?不知道她们接不接做成衣的活?”
周婶自从被吕家聘来做活计后,很是感恩,早早来,很晚才回。
活计做得好,为人也不多话,勤勤恳恳。连最挑剔的吴氏对她都没二话。她自己对吕家很是感恩,有了这一份固定的活计,每月能往家拿回一两银子,是个很大的贴补。
所以吕家不止灶上的活,酒扫缝补,桨洗的活她都揽着做,让吴氏省了不少功夫。苏青媖也松快不少,对她很是感激,偶尔会让她带着厨房吃剩用剩的食材回去。
她婆婆和女儿在外接活,有一顿没一顿的,活计苦累不说,还拿不到多少铜板。所以她格外珍惜吕家的活计。生怕吕家不满意把她辞了。
这新嫁进来的小媳妇,把她叫住了,她正心里忐忑。
听到苏青媖问她,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接的接的,我女儿和婆母针线活好着呢。针脚细密,手脚麻利干净,凡是请她们做过活的人家,都称赞呢。”
苏青媖看她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笑了笑,道:“那就好。你也知道吕博承要离开了,我想让你们帮着做几件衣裳。衣裳跟我们常见的不太一样。”
“能做的能做的,少奶奶你交待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就叫我名字吧,这样显得亲切。”
“哎哎。好的好的。”
周婶松了口气,又有些感慨:“好在你嫁了过来,不然谁给博承准备这些啊。没娘的孩子……哎,希望能他活下来吧,不然这个家里谁还记得他们母子……如果我那口子和我家大儿也能活下来的话……”
苏青媖默默地听着,安慰了她几句,待她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把几匹布交给她。又交待了她一番。对方连连表示会赶着做,一定好好做,这才抱着布离开了。
等回了房,又遇上吕博承喋喋不休的问,苏青媖被问得烦了,吼了她一句:“布匹不是给我用的,是给你做衣裳的!”
吕博承愣了愣,忽然心里就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娘没了之后,都是撒泼打滚朝吕生财要新衣,现在终于有人主动扯布给他做衣裳了吗?
“你,你这女人,给我做衣裳,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非不说。而且,我哪里需要用丝绸做衣裳了!你这女人,不知好歹,丝绸不贵啊?还不经穿。给你做一身就行了,到时候穿的时候避着点吴氏。我这就去周家让她们改了,给你做。”
这女人,虽然没见她在他面前娇羞撒娇过,但是吧,看来她还是知道夫为妻纲的。还给我做丝绸衣裳。
这女人,真是。吕博承心里美美的,咧着嘴就要往外走。
苏青媖喊住了他:“回来!”
“我去去就回,很快的,我穿什么丝绸衣裳。”吕博承头也不回,嘀咕道。
这什么毛病,自说自话!
“那是给你在战场上穿的!”苏青媖又吼了句。
啊?战场上我还用穿丝绸衣裳?吕博承一脚都跨出门槛了,一脚还在里面,扭着身子一脸疑惑回看她。
第四十三章 有奇遇
吕博承别扭地转回身子:“你是不是晕头了?我到战场上还用穿丝绸衣裳?当靶子?还是让上官和同袍对我更记忆深刻?”
苏青媖白了他一眼,个学渣!
“你说啊,为什么给我做丝绸衣裳,还让我上战场上穿?”吕博承围着她打转。
苏青媖被他缠得不行,挥开他。
才解释道:“丝绸衣服滑啊,万一到时候你被流箭刺到,里面穿的是丝绸衣裳,也能借着丝绸光滑的特性,把流箭拔出来。那箭头都是倒钩,如果是寻常衣服,一拔一大块血肉带出来。战场上伤口处理不好,人即便没立马死去,也会被伤口拖累死。”
而且丝绸保暖性好,冬天在野外的话,多少也能起些作用。
且它的燃烧速度慢,烧了一会就会自动熄灭。所以因为它的阻燃性,除了做衣服,现代会用丝绸面料来做家纺,床上用品、靠垫、窗帘等。
吕博承都听呆了。
又是疑惑又是甜蜜。
他从来没听过丝绸还有这个用处。这个女人,一个乡下地里刨食的,还懂这些?
难道是真的?她为我想了这么多吗?
苏青媖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也不知信不信,摇了摇头,转身上床。跟这学渣计较什么,她也没实战经验,不过是给他多增加一些活着的机率罢了。
毕竟夫妻一场。跨越几百上千年的鸿沟走到一起也不容易,都是缘粪。
等吕博承回过神来,发现对方已爬上床了。又吡牙,这女人!夫纲知不知道?丈夫还没上床,就先爬上去了,还往床里睡!
人家吴氏都说她是睡外头的,以防吕生财晚上要水喝。
这女人。眼里没有夫纲。
但想了想,她今天跑张大锤的铺子要给他做护心镜,买了丝绸自己都舍不得做衣裳却给他做,只想他能活下来。心里又是满满的感动。
这女人,真是的。
没事就来撩拨他的心弦,惹他感动,一定是故意的。就想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不要采外面的野花,哼。女人。
吕博承吸了吸鼻子,跳上了床。头一次对女儿儿子期待了起来。他要和娘子生个他们的血脉,代替他陪着娘子。
次日,苏青媖醒来,吕博承又不见了人影。
昨晚,她迷迷糊糊,听他交待,说是五两金锭子都用去打制护身的东西了,这几天就在扬威武馆里跟师父和几个师兄弟切搓。
苏青媖倚在床头想了想,他师父这么尽心地教他,她不好不表示,将来搞不好还要扬威武馆相护一二。
想了一会,起床梳洗,便起身去吉祥糕饼铺。
她到时,平川县来的几个师傅已经在了。
双方打了招呼,苏青媖就指导他们在后院彻烤炉。然后又进厨房指点他们做天鹅酥和荷花酥,再教他们怎么利用发酵做各种面点。
一通忙碌,中午也在吉祥铺里吃了。
直到申时初,几个师傅才算是学得有七八分样子。因着烤炉还要晾晒一晚上,苏青媖便说明日再来。便拎着新鲜出炉的天鹅酥、荷花酥和白玉糕往扬威武馆去了。
“你找谁?”守门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弟子问道。
苏青媖朝他笑了笑,递给他一块荷花酥,道:“我是吕博承的娘子,来看看马师父。”
那小弟子眼睛瞪老大:“啊,你就是吕大哥的娘子啊!我,我这就去给你通报!”转身就要进去,才跑两步,又跑回来:“嫂子,你跟我一块进去。”
“好。”
“这荷花,是干嘛的?”
“吃的,你试试看。”
“竟是吃的?这么好看的荷花,怎么是吃的呢?怪不得好香。闻着就想吃,可我都不忍心下嘴。”那小弟子一路说个不停,捧着荷花酥看了又看,忍着口水。
苏青媖见他活泼可爱的样子,又从篮子里拿了一个天鹅酥给他。
“呀,这是天鹅,这也是吃的吗?做得好像啊。”
两手一边捧一个,左看右看,舍不得下口。还没到校场,远远就喊开了:“师父,吕大哥娘子看你们来了!”
校场上一堆年青小伙正在比试过招,被他这一嗓子招得,纷纷看了过来。
吕博承先窜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我顺路过来看看。”
马师父一身短打,在各弟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你就是博承的新娘子啊。”
“马师父好。”
“好好。”
“嫂子好!那天我们在吕家都没看到你。”
苏青媖也一一朝他们点头致意。
“到后院坐坐吧。”马师父道。
“啊,小豆子,你手里捧的是什么?”
“是吃的,嫂子给我的。”小豆子一边说着,一边往边上闪躲。
怎耐他人小,已是被几个师兄弟们团团包围。
“师父,师兄们要抢我的!”小豆子发出一声鬼叫。
苏青媖看了看现场的人数,也不过六七个人,便把篮子递给吕博承。
吕博承也是头一次见,还不明情况,刚接到手,就被师兄弟们围上来了。
“别抢别抢,我还要拿去给师娘的。”吕博承一边派发一边护着篮子。
好在苏青媖拿来的还算足够,都是几个大厨做的试验品,虽然样子有些瑕疵,但味道并不差。在外人看来,已很是精致好看。
苏青媖跟着吕博承和马师父往后院走。
打量了前方的马师父一眼。
四十多岁左右,身姿挺拔,下盘有力,举手投足都有别于小老百姓。这马师父显见是个有故事的人。
吕博承只说他几年前搬到枫亭镇,带着生病的妻子,身边也没有子女,说几个儿子都在战场上没了。带妻子换个环境疗养。在镇上开了间扬威武馆,收了几个徒弟,束脩爱收不收的,也没见做什么营生。
前几年见吕博承喜欢拳脚功夫,为人赤诚,便收了他。
四人来到后院,苏青媖就见一中年妇人,穿着朴素,身材单薄,正拎着一个水壶在烧花,面容姣好,脸上淡淡的,有一丝病容,也有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丽娘,博承娘子来看你了。”
那妇人听声音转过头来,看向苏青媖,朝她笑了笑,放下水壶,招呼她过去。
苏青媖听说她身体不好,忙三两步走过去,搀住了她,扶她到一桌子处坐了下来。
“你也坐,谢谢你来看我。”马师娘招呼着苏青媖,互相问候了几句。
不一会,有个年青女子过来上了一壶茶,并奉上了茶点,就站到马师娘身后。
苏青媖见她梳着妇人头,看了她一眼。
“你尝尝博承家带来的点心,我刚刚看着就觉得好生精致,几个猴儿早抢了,我要不顾着身份,也下手抢了。”
马师父柔声对妻子说道,并给她拈了一块放她面前的盘子里。
“是吗。呀,果真精致,这是怎么做的?”
“这是荷花酥,天鹅酥,白玉糕。师娘尝尝看。”
“哎呀,真像。我一打眼,还以为真的荷花。这天鹅也做得逼真,这是怎么做的?真真好看。这是白玉糕?竟白的像块玉一样。我都不忍心下嘴了。”
“那我可先下嘴了。”马师父见妻子只是看,便下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嗯,酥脆,甜香,不油不腻,好吃。”
马师娘见丈夫夸赞,也忍不住下手拈起,放进嘴里。
而吕博承早就忍不住,三两口吞进了肚。又忍不住往盘子里伸手……
“真好吃,你定是有什么奇遇吧?竟能做出这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马师娘看着苏青媖说道。
第四十四章 看顾着点
苏青媖见众人都看向她,组织了下语言。
才道:“小时候村里来了个孤婆子,我看她可怜,经常给她送些吃的喝的,帮她挑水劈柴,做些家事,她就教了我一些本事。”
马师娘听完感慨道:“是啊,好人就应该有好运啊。好人如果没有好运,坏人倒是还活得好,那不都乱了吗?”
“丽娘。”马师父见自家妻子又自说自话起来,忙打断道。
马师娘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苏青媖:“让你见笑了。平时我养病一个人呆在后院,也没人说话,你以后要是有空,可以过来陪我说说话。”
苏青媖点头应了。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让她看着心疼,可能是她眉间的轻愁,让人不忍心拒绝。
便陪着她说了好一会话,陪着她看她养的花花草草,及她做的绣活。
那绣活活灵活现,绣样上蝴蝶翩翩起舞,绣的红梅好像让人能闻得到花的清香。
马师娘见她喜欢,很是大方地送了好几件绣样给她。
苏青媖见她是真心相送,便也不推辞,大方地收下了。见她一副疲惫的样子,便告辞离开。
吕博承送了她出来。跟她说师娘自从几个儿子都死了之后,身体便不好了,今天还算是有精神的。
苏青媖听完有些唏嘘。连续几个儿子身死,这是怎样的打击。母子连心,很难挺过来吧。遂决定以后经常来陪陪她。
想起师娘身边那个梳了妇人头的年青女子,又问他。
吕博承便说道:“那本是师娘身边的丫头,师娘给师父当了小的,但师父一直没收她。师父对师娘感情好着呢。但凡我们师兄弟几个敢三心二意,他都能打断我们的腿。”
“你这师父挺好啊。你得跟你师父多学学。”
嗤,女人,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伸长胳膊把篮子递给她:“这荷花酥和天鹅酥好吃,我还没吃够,你回去再做些,我晚上回去吃。”
“没空。”
想得美。工序复杂着呢。
咝,这女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别的女人视丈夫的话如圭臬,半个字不敢反驳,这个女人不仅无视他,还敢反驳!这是要上天啊!
吕博承对着苏青媖的背影挥拳头。
不过想想她带糕点来给师父师娘和师兄弟们吃,让他倍有面子,又觉得他大人有大量,不与她小女子计较了。
站着看了一会,直到苏青媖的身影转到拐角不见了,才转回武馆。
“师兄,我还想吃荷花酥、天鹅酥,还有白玉糕……”吕博承一进门,小豆子就缠上来。
吕博承很高兴,拍着他的肩膀:“好说好说,下次让你嫂子给你做。”
“什么时候?”
“下次下次。”
“下次是什么时候?”……
接下来的几日,苏青媖到吉祥铺教大厨做糕点,偶尔会拿些糕点去看看马师娘,陪她说会话。和吕博承一样,一整天都不着家。
这让吴氏和吕玉珠很是看不惯,在进货回来的吕生财身边说了很多小话。在饭桌上,吕生财就逮着吕博承说了几句。
被吕博承几句话怼得气不顺,直言不管他们了,随他们去。
吕博承很是得意地看了吴氏一眼,气得吴氏胸闷气堵。
哪个新嫁过来的儿媳妇不是乖顺在家听使唤的?就她家的新媳妇天天不见人影,把她这个婆婆当透明人。
面上未露分毫,只打算等吕博承离家后再来打算。
转眼就到了吕博承要离家的日子。
离开的前一晚,吕生财终于意识到这个儿子要离家了,以后回不回得来还得看老天爷眷不眷顾。便有了些伤感。
一整天都挂着脸。吃了晚饭,就把吕博承叫到了书房。
递给他五十两银票:“拿在身上傍身。你也别嫌爹给得少,咱家那小铺子一年也赚不到多少钱,一大家子还要吃要穿。”
见吕博承只默默地接了过去,没说话,叹了口气。
又说道:“我知道你怨爹,但你二娘也来家了,几个弟妹也生了,总不能把他们再塞回去。你是爹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