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她娇心似铁-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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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媖愣了愣:“你老娘不要了?”
花豹默了默:“我,我老娘……反正没我她反而能活得更好。”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苏青媖看了他一眼,她偏居一隅,对朝中之事确实不太关注,枫亭镇离京都又远,平时也风平浪静的,苏青媖便觉得日子安稳,没想到这怎么好像天下英豪要群出的模样了?
苏青媖又问了花豹一些事情……花豹知道的也不多,但把知道的都给她倒了。说了很多有用没用的消息。
苏青媖听着他说了他们那一帮人和他周边人的一些动态,苏青媖还是觉得平静的湖面吹起了风,泛起了涟漪。
苏青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妹子,妹子,我说了这么多,你放了我啊,哥再不敢了!”
花豹见她走没影了,心里恨恨地咒骂了几句。
刚骂完见苏青媖去而复返,未尽的话就又吞了回去:“妹子,好妹子,你快放了哥哥吧,哥再不敢了。”
苏青媖把一个荷包放在他面前,淡淡道:“里面有十两银子,你走吧。”
说完就给他松了绑,花豹整个人有些愣愣地:“妹,妹子,你,你……”
“谢谢你给我说了马师父的消息。我们家都是女人和孩子,今天你说的事,我听过就忘,就当你没来过。”
花豹立刻就懂了,活动了两下手脚,捡起地上的荷包揣到怀里,郑重道:“妹子放心,哥也只当没来过。你放心,哥不会跟人说的。”
往外走的时候,想了想,又道:“妹子,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要乱了,平时你多留意一些。别往北边去,那里人多……”
说完三两步窜到墙边,刚要跳出去,见苏青媖站在原地看他,想说什么,又止住了。摸了摸怀里的荷包,只说道:“妹子,谢了!”
说完三两步,攀住墙头,翻了出去。
一阵夜风吹起,好像夜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青媖默默地回了房,闩了门,愣愣地坐在床上消化花豹的话。
她从来就不敢小看地痞乞丐,这些人到处流窜,虽然人人喊打,但他们的消息往往最灵通。反而是偏安一地的人,安乐于现状,困于一地,不知外头日月更替。
现在花豹等人要离开,虽说税差把他们挤兑得没了活路,但他们奔赴那么远的地方,一定是有更大的利益驱使着他们。
苏青媖愣愣地想了一会,又把藏在柜顶上的行李箱拖了下来,打开看里面放的金子,看它们藏得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把它们又重新放好,想着改天再拿手里的银子换些金子回来。
次日,苏青柳见她顶着一双黑眼圈,还以为她昨晚被小宝吵到了没睡好,把小宝接了过去,亲自照料。苏青媖也没解释。
只默默留意起街上的人事来。
转眼小宝过了百日,吕博祖也得了秀才的功名。吕生财吴氏高兴不已,在吕宅门口放了长长一挂鞭炮,设了几十桌,请客吃酒。苏青媖也抱着小宝去了。并送了礼金。
吴氏喜气洋洋地在她身边转了好几圈,吕玉珠也穿戴一新,满头金饰,笑意盈盈穿梭在在女客间,像极了大户人家的闺秀,被好多妇人拉着问婚配与否。吴氏乐得合不拢嘴。
吕老汉一家也被接了过来,被无数人叫着老太爷,吕老汉高兴地多喝了好几杯,他们家终于出了一个秀才了。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村里乡里天天有人上门道贺,吕老汉都觉得他飘了。
转眼又看到两个小曾孙,见他们眉目渐渐长开,吕家后续有人,吕老汉只觉得身子都轻了二两。
吕博祖秀才宴后就去了平川县,在未来岳家的族学里苦学去了,想再进一步,吕生财和吴氏已是准备给她挑日子了。而吕玉珠也是有好些人上门提亲,吕生财和吴氏夫妻二人忙得脚不沾地。
连苏青媖都觉得近日天下太平。但没想到才过几日,县里就下了文书。
第一百十一章 还活着吧
县里的文书很快下发,各镇各乡收到了前线战士阵亡文书。
枫亭镇门口,贴了两张很大的告示,上面列了各乡各村被征上战场的阵亡名单,密密麻麻,让人看着头皮发紧。
相应的名单已经抄到里长村长手里,但每天还是有层层叠叠的人围着告示栏搜索着自家儿郎的名字……
每天只要靠近镇门口,都能听到阵阵凄厉的哀嚎声,让听者跟着落泪。
苏青媖也跟着去看了几回,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没有吕博承的名字。
她僵着的手脚才软了下来,路都走不了。眼里都是软顿在地上,哭得背过气去的可怜人,耳朵里都是那些哭嚎声。
她又跟刘举业确认过,确实没有吕博承的名字,她就再不敢往那边去了。
耳朵里都是哭声,连绵不绝。不敢睡觉,也不敢回家,家里也是压抑的哭声。苏青柳的丈夫,丫丫的爹崔芒种也在阵亡名单上。
她也不敢去店里,周婆婆等了几年的儿子,周婶的丈夫,红袖和她弟弟的爹也在阵亡名单之上。
表弟周大姜的哥哥周大壮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苏青媖不敢回家,不敢去店里,连走在路上,都是哭声,每天镇上都有人做法事撒纸钱。
周大姜回了邻县的家里,周婆婆忍着伤痛还在店里忙碌,苏父陪着苏青柳和丫丫回了她们村,她要回去给崔芒种起坟。而苏母来镇上打听苏青松的消息。
苏青媖带着她在告示名单上找遍了,没有苏青松的名字,刘举业也帮她确认了,没有苏青松的名字。
苏母还是放不下心,天天往镇门口去,生怕有一天又再贴上第三张告示单。
每天睡觉前都抖着手,拉着苏青媖不放:“青媖啊,你说他们是不是还没抄完?”
不等苏青媖回答,又兀自说道:“青媖啊,你说你哥是活着吧,还活着呢吧?”
苏青媖每次都点头:“嗯,娘,没哥的名字,哥还活着呢。”
“活着啊,还活着呢……”
等苏青媖把她哄上床,给她盖了被子,以为她睡了时,她又睁开眼睛:“青媖啊,那告示不会再贴了吧?你哥还活着吧……”
苏青媖听她一遍遍地问,每次也都有耐心地回她,说还活着。说完喉咙哽涩。
夜里躺下苏青媖久久都不能入睡。
想着告示栏上的名单。去年跟吕博承一同被征走的这一批名单上几乎没有。不知是还没拉到前线,还是还没统计。
阵亡名单先是要报到朝廷,户部要核发过名单,然后下发抚恤银,然后再一级一级地往下报。
苏青媖看着睡在身边,已渐渐长开的儿子,小孩子的眉眼像极了他父亲,剑眉星目,俊秀。才点点大,长得比她手臂长了,还会翻身了。
苏青媖戳了戳睡着了的儿子,看他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还无意识地挥了挥小手,小表情一副不耐的样子,苏青媖笑了笑。在他额上抚了抚,儿啊,你爹应是活着的吧。
夜,乌漆抹黑,连零散的星星都看不见,黑云笼罩。
离边境不远的一处战壕里,吕博承已经趴了三个时辰,从太阳未落,趴到了日暮黄昏,又趴到了星夜笼罩。似有所感,抬起身子……
“头,怎么了?有动静?”
狗娃趴在他的旁边,看他略支起身,忙挪过去,小声发问。
吕博承又趴了回去,眼睛盯着前方。摇了摇头:“没动静。”
那你……
支起身。我们还以为要起来办事了。这蚊子都快吃饱了。
“就是耳朵热。”
耳朵热?狗娃努力透过层层黑幕,往前方瞭望,他们头果然是有特殊能力,凭耳朵热与否来感知前方变化。
刚胡思乱想猜测了一番,就听到吕博承小声念叨了一句:“我娘子可能念叨我了。”
狗娃还以为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头今天没背他娘子的话了,倒是这会竟念起他娘子来。
切,欺负他没有娘子!等这场战役结束,他立刻就请假出营找一个来。哼。
一堆人又趴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听到吕博承说了一声:“行动!”
众人齐齐掀开身上的伪装,提着家伙,猫着身子迅速往行动地飞速地跑了过去。
一场厮杀,吕博承带着十几个手下,攻占了敌人的哨岗,点了狼烟,打开敌营大门,把自家的部队迎了进去。
战争厮杀到次日晨末,才结束战斗。
已经升到将军的校尉大人拍了拍满身血迹的吕博承,赞道:“行啊,你小子这次又立功了。”
吕博承拖着已经砍杀麻木了的手臂,虚虚地抱了抱拳:“将军过誉了,都是众将士们的功劳。”
“你小子,别谦虚了,功劳薄上会给你记上大大一笔。”
“谢将军。”
吕博承边往营地走边脱外头那层厚厚的铠甲,狗娃凑了过来:“头,你说这次上头会赏你什么?给你升职还是赏你金子?”
“你就知道金子。”
“不是头你喜欢金子吗?我只要是值钱的都喜欢。我给攒着,将来娶婆娘。”
“你就惦念着娶婆娘。”
“好像头你不惦记你娘子一样。”狗娃撇嘴。
吕博承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狗剩狗腿地接过他的铠甲,跟了上去。
边走边脱自个的衣裳:“头,这边有一条河,我打听了清澈着呢,一会我们去泡个澡吧。我都臭了。”说完往身上嗅了嗅,又一脸嫌弃地撇向一边。
听到吕博承应了,忙高兴地跟在他旁边,把自己脱了个净光,光着膀子,往吕博承身上看了一眼:“哎,头,天都这么热了,你还穿这件夹衣啊?”
吕博承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铠甲脱了,身上还有一件中衣,中衣外是师父赠的软甲,软甲外穿着娘子做的夹衣。
吕博承怀念地摸了又摸:“嗯,我怕冷。”
狗剩抱着手里两人的铠甲衣裳,目瞪口呆,你怕冷?大冬天的我们被拉到外头雪地里训练,你光着膀子跑了几个来回,你现在说你怕冷?
我信你个大头鬼哦。
第一百十二章 日子还是要过
苏青柳在乡下一直呆到给崔芒种祭了头七才回了枫亭镇。
回来时,整个人憔悴到不行。身上养了一年的肉又清减了回去。两只眼眶凹陷,瞧得出这些天都没睡好觉。
苏青媖担忧地看着她,她也只是笑了笑,说自己没事,放下行装就到店里做事去了。话也变少了。
丫丫年少不知事,见到了两个小舅小姨,就高兴地扑了过去,又见到了小小的表弟,抢着要抱。抓了表弟的拨浪鼓就咚咚咚地摇晃,哦哦地哄着小宝玩。
周大姜也回了店里,大姑家里也给周大壮起了坟。周婶家也是。
等了这么多年,心里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有个期盼,以前没有着落,心里总是盼着,这一遭有了着落,竟又是这样的结果。
还有吕博承之前带她去吃的那家小店,饭菜味道很好,苏青媖有时候请客也经常会去的小店。那店的大爷后来在她开店后一直是她忠实的客人。但他前两天专门来见了苏青媖一面,说以后不用再给他家送菜了,他和老妻要带着孙子孙女回乡下了。
老两口在镇上等了儿子七八年,儿媳妇都跑了,开着小店带大了孙子女,老两口子也不肯挪窝,在镇上等着儿子从战场回来。
没想到却等来了儿子阵亡的消息。
镇上这样的人家还有很多。这段时间镇子上天天有人家在做法事,外头街上天天都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纸钱。
这段时间,镇上除了苏青媖的铺子,就是棺材铺香烛铺生意最旺。
这天夜里,苏青媖哄睡了小宝,敲了敲苏青柳的房门。
“姐,你睡了没?”
过了一会,苏青柳给她开了门。
“姐,我陪你说说话。”
苏青柳把苏青媖让进了屋里。姐妹俩躺在床上,丫丫睡在里侧。
“姐,你没事吧?”
黑夜里苏青柳摇了摇头。
苏青媖侧身过去拍了拍她,声音很轻,说在她的耳边:“姐,你还有我们呢。有爹娘有弟妹有丫丫。将来如果小宝的爹也有个万一……我们就一起过。把丫丫和小宝一起养大,将来让小宝给我们养老。”
“嗯……”
苏青柳嗡声应了,转身趴在苏青媖的怀里,捂着嘴哭了。
哭声压抑,让人听了心酸,难受。
苏青媖紧紧抱着她,也落了泪。
次日,苏青柳看起来好了些。在店里,周婆婆也会逮着机会找她说话。
老人家经历得多,看淡了生死,见她精神不济,一个年轻妇人,公婆丈夫都没了,一个女人带个小娃娃,还是个女娃娃。将来有机会再嫁,嫁个好人家里还好,要是不想嫁了或是嫁个不好的人家,这孤女寡母的日子,委实不好过。
周婆婆经常陪她说话,开导她。苏父也默默地陪着她,苏母也隔三差五地来。
苏青柳渐渐地也就想开了,没那么沉闷和压抑了。
崔芒种的每个七日祭,她都会带着丫丫回村里给他烧纸,一直到七七祭过后,苏青柳才算是缓了过来。
让苏青媖看着放心了不少。
这日,刘举业来找苏青媖。自从上次贴了阵亡名单后,刘举业隔三差五,只要有空都会到店里来看看,每次来都抱着小宝,哦哦地哄着他玩。有时候也会给苏青媖讲些外面的事。
“镇门口的税卡前几天撤了,你说是不是那位大人收手了?”苏青媖说道。
刘举业抱着小宝,没来得及回话。
见小宝黑黝黝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使坏地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被小宝生气地两手拽了下来,还用小手狠狠地去拍打他,还奶凶奶凶地瞪向他。
刘举业半点都不恼,还哈哈大笑。
“这小子,脾气还挺大啊。”
吕卫旸小朋友见刘举业笑话他,恼了,扭身就朝苏青媖伸了手,不打算让刘举业抱了。
还不等苏青媖伸手,刘举业一把把他举高高,还往上抛了两下。
那小子非但不怕,还嘎嘎地笑,见刘举业不抛了,还生气地用小手去拍刘举业。刘举业又往上抛了他两下,这小子才高兴了,乖乖让刘举业抱着,依在他怀里玩他的衣襟。
刘举业笑眯眯地,一手牢牢地抱着他,一边跟苏青媖说话。
“那位大人胆子喂肥了,现在做事颇有些肆无忌惮。但他上头有人,知府大人也得给他几分情面。现在不过是县里这次阵亡的兵士太多,前段时间税又收得有些狠,做做样子罢了,不然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苏青媖笑了笑。
又说道:“听说这次发下来的阵亡兵士的抚恤银,一人十两,衙门里都没动,都发到家属手里了。”
刘举业捏了捏吕小宝的小肉手,在他不耐时,又笑着放开了,心情好好。
朝苏青媖笑道:“抚恤银他还不敢伸手。要是阵亡家属闹起来,再寒了前方战士们的心,闹起兵变,这责任谁都背不了。再影响到下一次的征兵,到时候县里征兵人数不足,这责任他还背不了。”
苏青媖愣了愣:“又要征兵了?”
刘举业顿了顿,道:“这次边关大捷,应该不会那么快征兵。但是朝中现在局势不稳,再加上这次死了不少人,如果军中要增补兵力,我爹他们估计,还是会再征一回兵的。”
苏青媖长长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