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她娇心似铁-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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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郓州一役,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吕博承分别向河中府及兖海军节度使求援,被狠心拒绝。
吕博承每每想起自己卑躬屈膝上门向别人求救,被人拒绝,回头再看自己的弟兄一个个就死在自己眼前,心里眼里的那种痛楚没人能够体会。
还是要自己够强,强到别人不得不重视的地步,尊严才不会被践踏。
崔晟深深叹了一口气:“战场上,只有活下来才最重要。其他的都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即便是跨下之辱,生死之前也得忍上一忍。
吕博承没有说话。
自领了军令后,他就夜以继日地在校场上打磨修炼自己,整个人瞧着像是没有灵魂的杀神,人枪合一,让亲兵刘长胜瞧着都害怕。
只有吕博承自己知道,他得变强,得活着。活着才有机会见到他的娘子。
另一边,苏青媖带着一大家子人又赶了两天路,一路上大家状态都还算好。
几个孩子都没出过远门,一路上兴奋地叽叽喳喳叫个不住,还经常挤到一个车上,说话打闹。
有时候还嫌牛车太慢,下到地上,在牛车左右追逐嘻戏,小宝走不了,看着大家笑闹,急得哇哇直叫。
苏父把他拎起放到牛背上,这孩子才消停了,兴奋地拍着小手晃着小脚兴奋得不行,左顾右看不嫌累。抱到车厢里还不乐意。
小儿不懂愁滋味,跟着父母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开心了。一行的大人们也被他们感染,埋在心里的愁绪都散了几分。
越往南走,路上见到携妻带儿,背着行囊,推拉挑担的人更多。有些还成群结队,一个大家族或是一个村的人屡屡可见。都是出来躲兵祸的人。
走在路上,大家都会互望两眼,相互打量一番。每每此时,大家心里都捏着一把汗,就怕有事找上门。但好在这两天还算太平。
苏青媖一行人,大多是晓伏夜出。日头很盛的时候,大家就走人少的小路,寻了密林,避着人群休整。待到日暮,夜里就紧赶着出行。
大家都是庄户人家出身,餐风露宿什么的,都习惯得很。几个孩子被大人们护得好,有吃有喝,能吃能睡,没半点不适应。
苏青媖原本还担心小宝,他太小了,担心他出状况,没想到这孩子,两天了都还生龙活虎的,让苏青媖放心不少。
因为牛车走得慢,一路上倒也不至于太过颠簸,腿麻了就都下车走上一走,走累了就上车。现在女人也能驾车了,苏父等人累了就上车睡觉,换女人来驾车。两天了,大家都算是适应良好。
这日,一行人到了一个小镇,苏青媖决定到镇里休整一下,再做一番补给。
寻了一处茶肆,一行人很快就挤满了茶肆的空座,老板见来了一大帮人,很是殷勤地上来伺候。
茶肆里的客人都盯着他们看,见他们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架势怕不是举家投亲的?
“是,是,我们一家要往南边投亲呢。家里遭了蝗灾,活不下去了。”
苏大姑快人快语,为人利落,对着老板的问询,便装出一脸愁苦地回道。
老板和一众客人们了然地点头。
“还是我们这里好啊,风调雨顺,这两年洞庭湖也没发过大水。这北边的蝗灾啊,啧啧,生生断人活路。”
“前两年不是才闹过蝗灾吗,这今年怎么又来?这北方可真不是活人之地。”
有几个人听了一阵唏嘘,又有人道:“那还不好吗,今年我的粮食都卖出了往年几倍的价,不闹灾我们的粮食能卖那么贵?”
有人附合:“就是就是。听说北方粮商又来收粮了,你们还有粮没?”
“我不多了,剩的那些我想再囤一囤,搞不好粮价还要再涨一波。听说不只蝗灾,北方又要打仗了。”有客人悄声说道。
被人这么一说,众人又都看向他们一行人。
莫不是出来躲兵役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打听
苏母苏父听到兵役这两个字都揪着心,一路都不敢松了劲。苏大姑倒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嗐,哪家躲兵役的,像我们这样大摇大摆青天白日走在大街上的?”
嗯,也是。躲还来不及。
老板看了他们一眼,笑道:“我们本地征兵令还没下来,抽丁也还抽不到你们外乡人的头上。来来,且安心喝茶,看看客倌们还要不要些点心配着吃茶?”
“有什么好吃的,且能饱肚的,都来上一些吧。”苏青媖朝那老板开口道。
“好勒,马上就来。”老板应声而去。
苏青媖示意大家安心喝茶吃点心,众人领会了她的意思,也都安心地喝起茶来。
苏大姑苏母等人边吃还边跟客人打听起本地的土产作物来,说着些庄稼地里的事,客人也说一些本地的趣人趣事。
而苏青媖也向老板隐晦地打听起近日的情况来。
对于会不会被抓,短时间内苏青媖还是放心的。
一是一路走来,现在征兵令还没开始。二是现在各地执权者观望的多。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天子,对于政令大多是阳奉阴违的多。就算听令抽了兵丁,也不一定愿意带着兵丁奔赴中原。
所以苏青媖倒还不是很担心。
但凡事都不可预测,还是要小心为上。所以她已经决定要避开大的县和州府,能绕开就绕开,尽量不走官道,往小道人少的小径走。
这一番也让她打听出了一些事情。
听说还在正月里,大朔朝皇帝就派两路大军攻打京师长安,讨伐齐军。趁着大齐朝还在过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齐皇仓促之下,命手下大将乌炎领兵出战,阻止逆朝官军北上。
乌炎自诩战功赫赫,见领兵的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一界校尉和窝在漠北的外族首领,觉得他们不谙军事,遂麻痹轻敌,最后中了朔朝官军埋伏,大败而归,损失两万多人。
朔朝官军又乘胜逼至长安附近的渭北、沙苑、渭桥、武功和盩厔,渐渐逼进长安。
原已投降齐军的夏绥节度使诸葛爽自感不敌,在这当口背叛了齐军。乌炎见诸葛爽叛变,带着残部逃往邓州
苏青媖等人听得心惊肉跳。
“那齐皇还在长安吗?那位,夺回了长安?”苏父连连咽着口水,问着老板及一众茶肆客人。
这又打又杀的真是吓人,到底谁又当了皇上啊,他们到底是哪朝的臣民啊。
老板忙“嘘”了一声,悄声警告:“什么齐皇,那是叛军首领!想吗?”边说着边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苏父脖子一缩,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忙紧闭了嘴,往四周慌张地张望了下。
普通老百姓并不敢大声妄议朝事,茶肆里的客人被老板这么一弄也都禁言了。让苏青媖想打听更多的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她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天下百姓都想读书入仕了,天下大事尽皆在当官人手里,不往下吐露,底下的百姓就跟睁眼瞎一样,都是瞎寻摸着过日子。
所以二十一世纪,人才最重要,而比人才更重要的,是信息。信息最重要!谁掌握了先手的消息,谁就获得先机。
苏青媖默默地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流着口水,嘴里呀呀着往桌上食盘里伸手的儿子一眼,这小不丁点的,也不知有没有读书的天赋。不管如何,等将来日子安稳下来就送他去读书。
什么六七岁开蒙,不存在。等他会说话,就教他握笔念书。
丝毫不知道日子要变惨淡的吕卫旸小朋友,接收到来自亲娘的目光,还以为亲娘关切他呢,笑嘻嘻地朝他娘亲伸手要抱。
苏青媖撇过脸去。都抱一路了还抱。得亏你要自己坐,就自己坐着吧,抱什么抱。
一行人结了茶水钱,又继续起身南下。
路上南下的人渐渐增多,遇上一丝老幼,走不动路的,苏青媖也会让他们上来坐一段。因不是灾荒逃难的百姓,大家倒还不是特别落魄,身上都带有吃喝。
所以苏青媖等人也没遇上过来讨食的百姓。蹭车的倒是有几个。
如果看着实在是走不动道的,苏青媖等人也会帮上一帮,但行途什么状况都有,大家也都不敢吊以轻心。
如此又走了几日,已到达江西境内的袁州。
因为县府州府都有县君府君,又有官兵,所以苏青媖通常是避之不入的。
又因着大家已几日没有梳洗,几个小孩都一副打蔫的模样,她便寻了袁州附近一个小镇,在日暮之前进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客栈准备休整一晚。
也不敢在大厅里用饭食,让小二送到了客房。一行人猛不丁得吃一回热食,都吃了十分香甜,盘子都吃得净光。而后小二又送来洗澡水,众人也都轮番梳洗了一遍。
洗完觉得身子都轻了好几斤,觉得又活过来了一样。
几个小孩吃过饭,梳洗过后,就都倒在床上甜甜睡去了。苏母苏大姑也受不住,两人都陪着孩子们睡了。
而苏青柳、红袖、栖霞等人则洗着众人的衣裳,苏父和姑父在房里歇息,大虎大姜去后院看行李。苏青媖便想下去打听一些消息。
在楼下寻了个角落,叫了一壶茶,便坐着听客栈的客人说话。
店小二见她一壶茶喝得清闲悠长,一副专注倾听的模样,立刻就知道她的意图了。帕子一甩,立刻笑意盈盈迎了上去。
“客倌想打听什么,只要是小子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青媖挑了挑眉,掏了一角银子递出去给他:“把你知道的新鲜事都说一说,只要我听着高兴,再赏你银子。”
“好勒。”
那小二颇为机灵,立刻就拉着椅子坐她旁边,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讲了一些镇上的趣事,一些有钱人的八卦,见苏青媖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眼睛一转。
又道:“客倌知道为什么你今天在镇上没瞧见什么人吗?往常这个点我们客栈可是忙得不行,正是吃饭的时间,往常我都恨不得一人能是四五个分身,但今天我还有闲在这里跟客倌拉家常。”
“哦,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忍气
那小二见她感兴趣,忙坐近了些,悄声道:“不知道客倌有没有从州府过来?知不知道近日州府发出的布告?”
“什么布告?”苏青媖也没说自己有没有从州府经过,只问什么布告。
“两条布告,一是朝廷又要征兵了。二是马上要收剿饷了。”
苏青媖心里咯登一下,问道:“剿饷?”
“是啊。去年才收了一堆莫明其妙的税赋,这才过了多久,春耕都还没开始,又要收什么剿饷。莫不是以为老百姓家里都有金山银山啊。”
那小二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要不是他出来讨了这一份工作,家里都要吃不上饭了。
心里鄙夷,面上也就带了出来。
苏青媖很是附合了几句。那小二一看遇上了知音,立刻就拉着她倒了一堆苦水。
“姐姐你说,之前辽国进犯,军饷不足,要收辽饷。这回要讨伐叛军,又要征剿饷。到时候军费不足练兵之用,是不是还要收一个练饷?姐姐,你是不知道,我爹都说不想种地了!一年辛苦到头,种的粮不够吃,卖粮得的钱又不够交各种税赋。到头来还是要跟地主借银缴税!姐姐你说,种这个地有甚用?”
苏青媖叹了一口气。是啊,有什么用呢?辛苦种的还不够一家人吃的,还得往外借钱缴税。
叹了口气,又问:“那征兵,你们怎么办?你不能再呆在客栈了吧?”苏青媖看了他一眼,这年纪,应该满十六了。
苏青媖正替他担心,没想到这小二浑不在乎。
“怕他个甚!我爹说了,我们村里乡里都商量好了,到时候如果有差役来乡里村里征兵,大家就一拥而上,把差役先解决了。反正是个死,到时跟齐军一样,反了去!我们这么多人,县里差役才多少?府里府兵可能都没有二百呢,怕个甚!”
“啊?”还能这么干?这是被叛军激出斗志了吗?还是袁州此地的百姓原就这么彪悍的?
小二见苏青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起来。
“姐姐,你别害怕。我们都不是歹人。百姓们求的不过是活下去罢了。去年收了百姓一堆乱七八遭的税,大家早就不满了。现在布告才贴上去,就被人撕了。都撕了好几回了,差役都懒得再贴了。”
见苏青媖还没回过神来,又凑过去悄声说道:“姐姐,我看出来了,你们一家也是出来躲兵祸的吧?从年前到现在,我见过像你们这样一大家子人躲出来的太多了。”
苏青媖目光莫明地看了他一眼。
他又凑过来悄声道:“姐姐别怕,二两银子,我卖你一个信息,再告诉你一个解决的办法。”
苏青媖见他不像说大话的样子,掏了二两银子给他。
那小二笑眯眯地接了下来,很快地藏进怀里。
又凑过去悄声道:“长安已经被攻下来了,听说齐皇带着齐军避出长安。而当初逃到蜀中的那位听说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但我们东家并不看好他。听说朔朝官军进了长安,大肆劫掠,还到居民家里抢女人,队伍乱不成军。我们东家说如果齐军发狠,这时候杀个回马枪,朔朝官军没有援军,危矣。”
苏青媖没经历过战争场面,这时候也能想像出长安城里的水深火热。
那小二又说:“我们袁州民风向来彪悍,反正大家都活不成了,剿饷征兵什么的,估计是没什么人想执行的,大不了拼死一博。但自古民怕官,还是有很多人躲出去的。反正我们袁州附近山多,姐姐你要是害怕,带着家人往山上躲上一躲,等风平浪静了再下来。”
“谢谢了。”苏青媖听他说了这一堆,很是真诚地朝他道了谢。
转身上楼找苏父等人商量去了。
而在京师长安的吕博承,逼退了齐军的大将乌炎,又一鼓作气逼得齐皇退出长安,朔朝官军进驻长安。
只是还没等吕博承松一口气的时候,就传来木从珂的陀陀兵扰民的消息。
听底下的兵来报,说是长安城百姓怨声载道,哭天抢地。还说,还不如齐军在长安的好呢。吕博承一听,火冒三丈,拎着长枪掀帅帐而出,崔晟在后面愣是追都来不及。
木从珂正在帅帐看着底下众将献上来的战利品,一一摆在桌上欣赏,正心里得意,就见吕博承掀开帐帘,提着枪冲了进来。
“吕校尉,这是作甚,莫不是不懂尊卑了?”木从珂眯着眼冲他说道。
经过此次与吕博承并肩做战,木从珂很是欣赏他。年纪轻轻,作战勇猛,不畏死,手下功夫又过硬,是条真汉子。假以时日,必是一员惹不起的虎将。
但心里敬佩是一回事,不代表能眼睁睁看着你提着枪冲到我营帐来。
虽然经过此役,你吕博承已升为正六品校尉,但我已经是河东节度使了。此番要不是我带五万兵马来助力,你们早被齐军端了。
吕博承见对方冷冷朝自己看来,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扔了长枪,屈膝跪下。
抱拳:“冒犯木大人了。末将是听到有人扰民,前来相询。我们这一役打得不容易,正是收复民心的时候,还请木大人能约束手下,免得敌人反复,白费了弟兄们在战场上撒的热血。”
木从珂听了不以为然。
自古成王败寇,战士们殊死拼杀,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