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动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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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步上前,苏霁华走至贺景瑞身旁,朝李家大太太道:“明明是那李锦鸿用合离书威胁于我,三叔不过是为了帮我而已。”
“合离书?你要合离书,我给你合离书!”大太太从宽袖被扯出一张合离书扔在地上,然后厉声道:“现今你苏霁华拿了合离书,就不再是李家的人了!”
说完,大太太突然发难,“给我打。”
原本站在大太太身后的家仆们面面相觑片刻,然后一窝蜂冲了上来。
贺景瑞将苏霁华推进主屋,叮嘱道:“关门。”
苏霁华乖巧躲进主屋内,不拖累贺景瑞。
屋外打的厉害,苏霁华隐隐约约间似还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她蹙眉,小心翼翼的将主屋打开了一条缝,只见二院门口突然涌进了一群人,穿着平常的粗木麻衣,却都武功了得。
李府的人被制服的干干净净,苏霁华推开房门走出来,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贺景瑞去安平时带的两个人,沙一鹏和桑振清。
“三叔,你没……”苏霁华刚刚张嘴,突然看到贺景瑞转过身来,脸上沾着血迹,朝她露出一口雪白獠牙,“小寡妇,几日不见,想爷不?”
苏霁华的那些关心话语被噎进了喉咙里,她瞪眼看着面前的天阙,突然看到头顶上挂着的大红灯笼,一阵眩晕。
明日她就要成亲了……
“你,你,怎么出来……”苏霁华被天阙逼着往主屋内走了几步,脚下一绊差点跌倒。
天阙按住苏霁华的肩膀,揽住她的腰肢,眸色微眯。
苏霁华下意识挣扎起来,天阙呲牙道:“再动,仔细爷掰了你的膀子,嗯?”
作者有话要说: 华姐儿:麻麻救命!我不要嫁给他!
第55章
李府的人自然比不得那些训练有素的精兵; 不仅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回去,苏霁华还白捡了一张合离书。
她原以为这合离书要很难才能拿到,却没想到瞌睡送枕头,李府的大太太就将合离书给自个儿送过来了。苏霁华真是头一次觉得这李府的大太太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
有了合离书,苏霁华与贺景瑞成亲这件事,就彻底名正言顺了。
只让人头疼的是,贺景瑞不见了; 明日要与她成亲的看上去就是这天阙。
苏霁华缩着身子坐在榻上,身旁的天阙正在吃糕点; 那糕点是荷花酥; 因形似荷花而被冠以其名,酥松香甜; 配了一碗龙井茶。那人食量大,有喜爱吃这些糜烂东西; 片刻后就吃了大半。
苏霁华瘪着嘴坐在一旁; 眼前天色愈发暗沉下来,梓枬拉下了芦帘,给苏霁华端了碗杏仁茶来。
“小寡妇。”天阙翘着腿坐在榻上; 目光盯住茶案上的那碗杏仁茶。
杏仁茶被装在玉碗里; 奶白如玉,透着淡香。
苏霁华气闷的蹬了蹬小细腿,仰头就将那碗杏仁茶给倒进了嘴里。她才不给他吃呢!
天阙勾唇,捻了捻指尖粘上的荷花酥,突然拨开那茶案挤到了苏霁华面前。
苏霁华被他的动作唬了一跳; 下意识的往后退去,背脊撞到罗汉塌,知道这是退无可退了。
天阙一把抓住她的脚,苏霁华挣扎的厉害,脚上的软底儿绣鞋就被天阙给褪了下来,露出穿着罗袜的一只小脚。
苏霁华将脚缩回去,天阙盯着那掩在罗裙里的小脚看了片刻后突然就上前扯下了那只素白罗袜。
烛光下,那只玉足细腻白嫩,足骨纤细,小巧一只,如玉如琢,堪堪捏在掌中把玩。
屋内虽没人,但苏霁华却还是臊的慌,她压着声音,使劲的想把自个儿的脚收回来。但奈何那人兴致十足,根本就不管不顾,只顾着自个儿乐呵。
掌中的脚柔腻如凝脂,因为常年不见日头,甚至比苏霁华身上的肌肤还要再白上几分,白生生的衬在掌心里,脚趾处泛着粉嫩,贝壳般的蜷缩起来,酥痒痒的落在天阙掌心,让他不自禁的多用了几分力。
“你捏疼我了。”苏霁华哼唧一声,糯叽叽的就像天阙时常吃的加了雪蜜的糯米团子,嚼在嘴里还能拉扯出丝来。
天阙抬眸,对上苏霁华那张菱唇。刚刚吃了杏仁茶,苏霁华也没来得及擦,小嘴边上糊了一圈白渍。
俯身按住苏霁华的肩膀,天阙垂眸衔住她的唇,咬着唇珠往里含,那股子杏仁茶香甜的奶香气瞬时弥散开来,让人沉醉。
苏霁华被迫仰首,抻着小细脖子被欺负的溃不成军,喉咙里头发出难辨的颤音。
“夫人,苏夫人说今日与您一道睡。”梓枬候在帐帘外,声音轻细道。
苏霁华“唔唔”两声,使劲的推搡了天阙一把,但奈何这厮就似好几日没饮过水的人,硬颤着她不放,甚至愈发过分的开疆辟土,偷取香涎。
苏霁华的舌根酸麻的厉害,唇瓣也肿了起来,但那人气势汹汹的像是要钻进她的喉咙里一样,直吓得苏霁华不断蹬腿踢人,奈何那动静跟小猫抓痒似得,毫无攻击力。
主屋的门被推开,芦帘被撩起,苏夫人迈步进来,透过一层细薄帐帘隐隐绰绰的看到里头的动静,当即面色便有些难看。“华姐儿,天色不早了,与我歇息去吧。”
天阙终于放开苏霁华,恋恋不舍的磨蹭了片刻后看着这小东西仓皇而逃,就像身后跟着一只饿狼般的可怕。
砸吧了一下嘴,天阙垫着胳膊躺在罗汉塌上,突然感觉眼皮有些沉。他偏头看了一眼角落处正燃着的熏香,咒骂一声却无力起身。
天阙在罗汉塌上舒展了一下。身体,最终恨恨的闭上了眼。混蛋伪君子!
“吱呀”一声,朱窗被推开,贺天禄将熏炉里头的香料取出来埋到树底下,然后走到罗汉塌旁看了一眼熟睡的男人。
男人吃了龙井茶,又闻了这许多时候的熏香料,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贺天禄翻身上榻,从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放到榻上,然后蜷缩着身体躺了下来。
……
翌日,一大早,苏霁华就被苏夫人从被褥里头挖了出来。
今日是她成婚的大日子。
宅子不大,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那些收到了贺景瑞喜帖的人纷纷前来贺喜,原本还算宽敞的南街一瞬时被那些或华贵或低调的马车轿子堵得不透一丝气儿。
原本应当是人员繁杂的一天,但因为沙一鹏和桑振清带了一支军队镇守的缘故,宾客尤其乖巧有序,整个宅子被保护的如铁桶般,别说是内院了,就是外院连一个面生的丫鬟婆子都不放进去。
苏霁华原本昨晚瞧见那支军队还十分惊讶,但在看到天阙上前与那些士兵勾肩搭背说话时才想起来这支军队不就是那个时候这厮硬要从安平带回来,托她安置在应天府外每日里用银钱供着的那支军队嘛。
说起来,苏霁华还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呢。只是当她看到那些士兵甩出砂锅大的拳头将李府家仆一拳砸到粉墙上去的时候,硬生生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看来她表哥真是很花力气养了。
因着要迎亲,所以贺景瑞便率先骑马出门,绕着应天府转了一圈之后才回到宅子里来。
西厢房内,苏霁华穿戴好凤冠霞帔,神色紧张的坐在梳妆台前。
“来,吃个鸡蛋垫垫饥。”苏夫人塞给苏霁华一个鸡蛋,又细细的给剥了壳,露出里面的鸡蛋肉。
一旁的喜娘正替苏霁华收拾规整,看到那鸡蛋便忙道:“夫人的肌肤瞧着可比这鸡蛋细多了,我接了这么多年的新嫁娘,像夫人这般好看的还真是头一个呢,真真是这天仙下凡了。”
苏夫人听得欢喜,吩咐梓枬赏了个大红包,那喜娘便越发夸赞起来。
苏霁华一大早上的被喜娘摆弄,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子饿的狠了,一个鸡蛋没几口就吃完了。
“行了,别多吃。”对上苏霁华那双可怜兮兮的水眸,苏夫人笑道:“吃多了可会给人看笑话的。”
喜娘上前给苏霁华补了口脂,院子里头传来嘈杂人声,罗翰推门,站在户牖处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
“表妹,贺景瑞来了,表哥背你上轿。”罗翰朝着西厢房内喊,被苏夫人当头就敲了个结实。
“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娘。”罗翰讨好的笑了笑。
“你爹呢?”苏夫人往外头看了看,秀眉微蹙。
罗翰想起那缩在床底下哭的撕心裂肺的苏老爷,心虚的转着一双眼道:“在外头招呼客人呢。”
“嗯。”苏夫人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只一想起苏霁华初嫁时那人拴着根白绫寻死觅活的劲就脑袋疼。
一个七尺大男人,竟比她这个妇人还要矫情,若说要上吊,还不若吊在华姐儿的轿子前头,说不定华姐儿就不会嫁与那李锦鸿了,也算阻了桩怨事。
穿着大红喜服的苏霁华被罗翰小心翼翼的背了出去。
这不是苏霁华头一次出嫁,罗翰也不是头一次背苏霁华。
“表妹,你怎么愈发重了?”罗翰笑着调侃。
苏霁华狠狠敲了敲罗翰的脑袋,因着人多也没说话,只用力的捏着他的胳膊肉转了一圈,疼的罗翰一阵龇牙咧嘴。旁人还当他是嫁妹妹伤怀,赶着劲儿的上来安慰,可怜罗翰被苏霁华攥着那丁点子肉,只差跪下来哭求了。
紧赶几步将人送到外头,罗翰一眼瞧见立在门首处身穿喜袍的贺景瑞时,差点喜极而泣。
将苏霁华送上花桥,罗翰捂着自己青紫的胳膊一阵无助,突然感觉双眸有些酸楚。他也想要媳妇……
喜轿颠颠的又绕着应天府环了一圈回到宅子。
贺景瑞下马,缓步走至喜轿面前,平缓了几分呼吸后撩开面前的轿帘子。
苏霁华盖着红盖头,满身艳红,乖巧的坐在里面。贺景瑞呼吸一滞,拉着红绫,小心翼翼的将人牵住往外带。
“小心台阶。”
苏霁华视线所及,是贺景瑞那穿着喜鞋的脚,比她的大上一倍,迁就着她往外去。
宅子虽小,但来的却都是大人物,苏霁华与贺景瑞进大堂,能隐隐听到周边的谈论声。她闷着脑袋,只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受不住了。
只怪罗翰,那人硬挑了个镶满九十九颗珍珠的凤冠,沉甸甸的压在苏霁华的脑袋上,不仅压的她脖子涨疼,连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新人,一拜天地!”
苏霁华晃着脑袋跟贺景瑞俯身跪拜,凤冠威胁的坠了坠。
“二拜高堂!”
第53节
苏霁华晃晃悠悠的往下弯腰,脑袋上的凤冠差点磕到青砖地上,还是贺景瑞眼疾的扶了一把。
苏夫人虚惊一场,斜睨了一眼旁边哭的双眼都红了却还在硬装腔调的苏老爷,万分嫌弃。
“夫妻对拜!”
扶着贺景瑞,苏霁华小心翼翼的磕头,耳边似听到那人轻微的笑声,砂砾清泉般的落进耳朵里,痒痒的。
终于拜完堂,苏霁华被喜婆搀着入了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
第56章
喜房内; 喜烛烧燃,红帐锦褥。苏霁华端坐在喜榻上,一双珠环素腕紧张的绞在一处,衬在艳红色的嫁衣上尤其惹眼。
贺景瑞吃了几杯酒,走进喜房时带上了几分酒气。苏霁华顶着脑袋上的那顶凤冠,紧张的直吞咽口水,全然忘记了自个儿脖子处被压出来的酸胀感和身子的无力感; 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是那双喜鞋。
脚步沉稳,姿态轻缓。苏霁华暗舒下一口气; 是三叔。
其实这也是苏霁华无意中发现的; 三叔走路沉稳,站定时两脚并拢; 腰间所配玉环清灵作响,十分好听。但天阙就不同了; 他不耐烦戴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走路也大刺刺的喜欢挎着腿,就算是在扮演贺景瑞时也是如此。
“相公,该掀盖头了。”喜娘喜滋滋的将玉如意递给贺景瑞。
贺景瑞接过那玉如意; 玉如意有些微冷; 拿的久了才衬出些温软暖意。烛光微亮,玉如意润着光晕,就如那端坐在喜榻上的小姑娘,温软白腻。
小姑娘依旧盖着盖头,身上穿一件宽大的大红妆缎喜服; 外罩一件色若艳霞般的帔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似乎与身后的红帐融为一体。
玉如意触到喜帕边缘,小心翼翼的往上挑去。
苏霁华愈发紧张,小脑袋垂的低低的,但因为那顶凤冠实在太重,不敢埋的太低,不然以她现下的羞恼程度,恨不能直接翻身钻到被褥里才好。
烛光下,小姑娘那张白生生的脸露了出来。抹了胭脂,擦了口脂,黛眉也细细的描了,两鬓光亮,衬出一截纤细脖颈,挂着一小巧珍珠璎珞项圈,下端抵在那方宝地处,即便是穿着宽松喜服也能略看出一二风景。
“三叔?”苏霁华扶着脑袋上的凤冠,声音细细道:“这凤冠好重。”
小姑娘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贺景瑞,水眸轻动,绯红羞涩自香腮蔓延,衬了满身。
今日的贺景瑞明显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戴一金厢束发冠,面容俊美白皙,身上穿着蟒缎而制的喜服,更衬得整个人修长了几分,腰间束着玉带,上挂一荷包,那是苏霁华亲自与他做的。
盯着那荷包,苏霁华一张白瓷小脸更红。
“先取了吧。”贺景瑞的声音有些哑,不知是因为吃了酒还是其它的缘故。
候在一旁的梓枬和元宝上前,赶紧细细帮苏霁华将那顶凤冠给取了下来。苏霁华动了动自己酸胀的脖子,浑身舒坦。
“相公,该吃合卺酒了。”喜娘喜滋滋的端了两杯酒来。那两只酒杯被红线缠着,就如苏霁华和贺景瑞牵了一路的红绫。
苏霁华红着脸接过那酒,掩袖饮了。
贺景瑞仰头,一口吃尽,修长脖颈被拉长,显出明显的喉结。喉结滚动,将合卺酒吞咽下去。
吃过了合卺酒,苏霁华有些坐立难安的在喜榻上挪了挪,然后又挪了挪,最后索性站了起来。
喜被下被洒了许多核桃红枣,苏霁华原本就被喜轿颠了一路,这会子哪里还坐的下去,只想站会子,当然,能躺下歇歇最好。不过,今夜的她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贺景瑞放下酒杯交给喜娘,转头看向苏霁华,清冷眼眸之中浸润出一抹柔色,带着氤氲酒意。
眼前的小姑娘罩着一件喜服,青葱般的指尖绞着霞帔坠子站在榻旁,身上喜服轻晃,色如春花,姿色天然。
贺景瑞取过那被苏霁华捏在掌中的霞帔坠子,开口道:“这金帔坠是三姐赐的。”
大明朝有律规,一品至五品妇霞帔上缀金帔坠,六七品缀镀金帔坠,八。九品缀银帔坠。贺尔巧所赐为金帔缀,透雕凤凰牡丹纹,可见其对苏霁华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不说现在贺景瑞被削官为民了,就是他是大司马时,这金帔坠也不是随便就能赐用的。
“对了,今日,怎么没瞧见你家里人?”今日拜堂时高堂之上坐的是苏夫人和苏老爷,贺家人除了一些无足轻重的旁支外竟一个人都未瞧见。不过苏霁华的喜帕盖了一日,除了喜娘和丫鬟根本就见不着旁的人。
“外男在外厅吃酒,女子在内堂用膳。”贺景瑞略略解释了一下,然后道:“贺家人多,待日后我再一一与你说。”
“嗯。”苏霁华点了点小脑袋,站在原处没动。洞房花烛夜的,确实不应该说这些事,只是不说这些事能说什么呢?
苏霁华偷偷瞧了一眼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