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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婀娜动人-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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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是对日后的迷惘恐慌。

    迷迷糊糊的,直至第二日初曦微露,苏霁华才堪堪睡着,但没睡片刻,就被人给晃醒了。

    “苏霁华。”

    苏霁华缓慢睁眼,立刻就被面前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朝阳公主给吓住了。

    “苏霁华,我们都这么危险了,你竟然还睡的跟死猪一样。”朝阳公主顶着一张一夜没睡而万分憔悴的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面颊红润的苏霁华。

    苏霁华起身,转头看了一眼身旁。贺景瑞已经不在了。

    “喂,快点跟我逃走。”朝阳公主自昨晚听了那贺广的话,心神不宁了一夜,直至刚才瞧见贺广睡了,才偷偷的溜了出来。

    “我……”苏霁华坐在榻上没动,她看着面前的朝阳公主,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如若贺景瑞的计划成功,那面前的朝阳公主该如何自处?按照常人的说法是国破家亡,朝阳公主却是家亡国破?

    攥着手掌,苏霁华面色微白。

    “你还等什么,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看到苏霁华那一脸的犹豫,朝阳公主使劲蹙眉。但片刻后,她便明白了苏霁华犹豫的原因。

    猛地一下甩开苏霁华的手,朝阳公主冷笑道:“苏霁华,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其实她是昨晚上才知道的。苏霁华抿着唇没有说话,朝阳公主猛地一甩袖要走,被她抓住了胳膊。

    “公主,你去哪里?”

    “我要去给父皇报信。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东西,我父皇哪里对不住你们。我父皇尽心尽力的给你们贺家上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父皇的吗?”朝阳公主红着一双眼,使劲嘶吼。

    苏霁华缓慢松开自己拽着朝阳公主的手,声音低低道:“我与公主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世上,臣不会永远是臣,君也不会永远是君。爷他,只是为了自保。”

    活过一世,苏霁华比别人更惜命,所以她明白贺景瑞为了保全贺家上下,而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原因。

    “你是贺家的人,自然为贺家着想,可我是皇族的人,就算我父皇昏庸无道,任用奸宦,他也是我的父皇。踏出了这个门,日后相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朝阳公主咬牙,红着一双眼转身。

    苏霁华愣愣坐在那处,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啊……”突然,刚刚迈出门槛一步的朝阳公主惊叫一声,跳着脚又缩了回来。

    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的贺广手里拿着一根柳条,照着朝阳公主穿着软底儿绣鞋的脚就抽了过去。

    “迈出这个门,就打断你的腿。”贺广脸上戴着面罩,说话时声音依旧爽朗,但细听之下却仿佛透着一股难掩的狠戾。

    毕竟也是跟贺景瑞一道上过战场的猛将,年纪轻轻又得重用,即便平日里瞧着是个爽朗憨厚的,但骨子里却浸着一股凶狠霸道。

    “你!”朝阳公主恨恨瞪向贺广,气得一张脸都红了。

    贺广偏头,笑眯眯的看向坐在榻上的苏霁华,虽戴着面罩,但那双亮晶晶的眼却月牙似得弯了起来,嗓门似洪钟。“二嫂子,已是晌午了,我让小二给你端些饭食来。”

    “麻烦了。”苏霁华点头,朝阳公主趁着这机会闷头往前冲,被贺广一柳条又抽了回去。

    “啊!你这个混账玩意,本宫要砍了你的脑袋,砍了你的脑袋!”朝阳公主闹得厉害,苏霁华生恐惊动了客栈里的人,露出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看出苏霁华的顾虑,贺广笑道:“二嫂子别担心,这客栈里头都是咱们的人。”

    话罢,贺广把朝阳公主提溜到木桌旁,然后用力按在木凳上。

    贺广人高马大的,朝阳公主虽身量高挑,但却轻的很,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崽子般被逮了回来。

    “这个凳子这么脏,你怎么能让本宫坐。”朝阳公主身上的宫裙已看不出原本模样,比那木凳子还脏,可她却嫌弃这木凳子不干净。

    “劳烦公主将宫裙换了。”贺广也不搭理她,径直从怀里掏出一套细薄裙衫抖落出来。那裙衫是被随意团起来的,皱巴巴的扔到木桌上,差点糊到朝阳公主脸上。

    “这是什么东西,破衣烂衫也敢拿来给本宫用。”朝阳公主怒瞪向贺广,她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用最好的,自然受不了这天差地别的对待。

    苏霁华从榻上下来,穿好软底儿绣鞋,走到朝阳公主身边道:“你的宫裙都脏了,还是先换了吧。”

    朝阳公主抿唇没有说话,苏霁华低叹一声。现在他们在朝阳公主面前就是十恶不赦之人,这般不受待见确实是对的。



    第97节

    

“瑞哥哥呢?我要见瑞哥哥,你定是背着瑞哥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要让瑞哥哥杀了你,瑞哥哥一定不会……”

    “砰!”朝阳公主的话还没说完,贺广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就砸在了木桌上。木桌已旧,被砸出一个窟窿,窸窸窣窣的碎木屑落下来,被砸了个对穿。

    朝阳公主浑身一震,差点从木凳上掉下去。

    “二嫂子,我这有些事,午膳在厨房里温着呢。”贺广转向苏霁华,声音依旧爽朗,就好似方才几乎将那木桌砸成碎片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是在赶人。

    苏霁华白着一张脸,视线从贺广硕大的拳头挪到朝阳公主那颤巍巍的纤细身影上。“你,不要动粗。”朝阳公主性子虽跋扈娇气了些,但本性却是不坏的。

    “谁要你假情假意!”朝阳公主朝苏霁华怒吼。

    贺广笑道:“二嫂子放心,自不会少一根汗毛的。”

    苏霁华点头,这才出了屋子,却不想贺景瑞正在上楼,手里一个青缎包袱,直接就把她提溜下了楼,塞进了马车里。

    “我们要去哪?”苏霁华坐在青绸马车内,打开帘子看向换过了一身普通粗木麻衣的贺景瑞。

    贺景瑞没有戴面罩,但脸上似乎是抹了些东西,黑黝黝的将那张原本俊美无俦的脸弄得跟山野村夫一样,身后背着一篓子箭,腰间别着一把做工粗糙的弓,走路时甚至还显出一副含胸驼背之态,瞧着就像是个普通的山野猎户。

    “回应天府。”贺景瑞打下帘子,跳上马车,手持马鞭开始赶车。

    苏霁华坐在马车内瞧了瞧,这马车外头看着虽破,但里头用的东西却都是极好的。也收拾的非常干净,茶案上置着一碟绿豆糕,热乎乎的应当是刚出炉的。

    苏霁华坐在软垫上吃了几块绿豆糕,然后又吃完一碗茶,这才拍拍肚子将脑袋从马车帘子处探出去跟贺景瑞说话。

    车辕处,贺景瑞不急不缓的赶着马车,小马踩着泥路,甩着小马尾,哒哒的往前去。

    泥路长又窄,两边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树木,而且马车越走越偏,大致是在赶近路。

    “朝阳公主与四弟呢?他们不走吗?”苏霁华抬手挡了挡日头,颇有兴趣的盯住贺景瑞那张黑黝黝的脸。

    这上面涂的到底是什么呢?闻上去像是湿漉漉的泥土味。

    “他们过几日再走。”避开苏霁华那一耸一耸跟小狗崽一样凑上来的鼻子,贺景瑞说话时不自禁勾了勾唇,眼底显出笑意。

    想起方才朝阳公主与贺广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苏霁华觉得朝阳公主怕是要吃亏。想到这处,她试探性的与贺景瑞道:“四弟的性子瞧着急躁了些。”

    “嗯。”贺景瑞自然知道苏霁华的意思。他微微颔首,并不准备多言。

    苏霁华提着裙裾从马车厢内出来,挤到贺景瑞身边。

    泥路颠簸,但因为马车行的慢,所以苏霁华并不觉得难受。只是正值晌午,这明晃晃的日头照下来总让人觉得有些睁不开眼。

    “我听说朝阳公主小时,对你有恩。”一个广曼儿,一个朝阳公主,她夫君的桃花真是旺盛。果然是因为长的好看吗?

    “嗯。”贺景瑞不知苏霁华所想,只点头。

    “那,那这次你……”若是成功,该如何面对朝阳公主?苏霁华颤着眼睫垂眸,心中惴惴。

    这不是在恩将仇报吗?

    “恩是恩,与其它无关。”贺景瑞说话时,神色薄凉。只因着有这恩,所以整个皇室,只朝阳公主被带到了外头,也算是留下一条命。

    苏霁华怔怔的盯着贺景瑞瞧,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上辈子这人会当皇帝。帝王的薄凉就像是与生俱来般的早已嵌刻在这人身上。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辈,甚至是个无情的人。

    “那这恩当如何报?”苏霁华咽着干涩的喉咙,打趣道:“该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

    贺景瑞牵着缰绳的动作不停,只偏头往苏霁华那处看了一眼,那双清冷眼眸微动,流转出几分笑意。“既如此,我先前救了华华数次,却也不见华华以身相许。”

    苏霁华面色涨红的低头,露出一截白皙脖颈。

    “我,我都已经嫁给你了,还,还要怎么报啊。”

    “若是华华能更主动些,再好不过。”悠哉的赶着马,贺景瑞将一顶遮阳的斗笠给苏霁华戴到头上。

    苏霁华拨了拨面前的黑纱,贺景瑞那张脸朦朦胧胧的透出来。

    “华华放心,我对朝阳并无男女之情。”

    “谁,谁问你这个了。”苏霁华面色更红。虽然她确实是有些在意这事,但现在她最关心的还是朝阳公主该如何与贺广相处,毕竟男女有别,朝阳公主又是那么一个娇蛮性子,贺广瞧模样便不是个有耐心的。

    想起那被打穿的木桌,苏霁华扶额。希望不要出事。

    “贺广有分寸。”用长剑砍掉面前横出的树枝,贺景瑞道:“回马车里。”泥路蜿蜒进山,山上多树枝,又因着是夏日,蚊虫居多,苏霁华细皮嫩肉的怕是要受苦。

    “哦。”苏霁华转身回了马车,片刻后却又突然钻了出来,“那要不,你与四弟去封信,让他再有分寸些?”

    贺景瑞低笑,利落的砍断横枝。“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听到贺景瑞那近乎宠溺的笑,苏霁华心头一跳,赶紧又缩了回去。没了脸,说话声音还这么好听,真是犯规。

    第97章

    回到应天府,宽阔街道之上车水马龙; 人群熙攘; 一派祥和之相。

    贺景瑞没有恢复真容,他驾着马车停在一处客栈前; 将戴着斗笠的苏霁华从马车内牵出来。

    客栈不大,鱼龙混杂; 苏霁华跟在贺景瑞身后进了大堂。大堂内撑着几张桌子,只有零星几人。掌柜的趴在柜台上; 像是睡熟了。

    “一间上房。”贺景瑞佝偻着背,说话的声音也变的粗糙而沧桑。

    掌柜的猛地一惊醒; 下意识的摆出笑脸,却在看到贺景瑞粗糙的装束时面色一翻。他上下打量人; 语气轻蔑; “一间上房,一天要一百个铜板,不包吃。”你们付得起吗?

    贺景瑞用那双布满厚茧的手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 细细数了一百文递过去。

    掌柜的接过; 抬手让小二领着人上去。

    “娘子。”贺景瑞佝偻着搀住苏霁华; 一步一顿的往楼上走。

    苏霁华侧眸瞧了一眼,觉得好笑。这人扮起山野樵夫来准备的倒是挺充分的。方才付钱时一百文不但数了好几遍; 还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来,就跟那掌柜的要抢钱似得。

    若是真不舍得; 怎么不好好讲价呢?果真还是懒的搭理人吧。

    “小二哥; 不知可否准备一桶热水?”

    木制楼梯有些窄; 小二端着茶水走在前面,贺景瑞牵着苏霁华走在后头。

    “烧热水也是要费柴的。”小二斜睨了一眼贺景瑞,意思不言而喻。

    贺景瑞从荷包里抖落出几个铜板递给小二,脸上显出一抹憨厚笑意,“劳烦小二哥了。”

    小二掂着那几个铜板,脸上有些嫌弃,不过还是懒懒的应了一句,然后引着贺景瑞与苏霁华去了上房。

    一进屋子,苏霁华就将脸上的斗笠给摘了下来。

    “呼呼……好热。”斗笠虽只覆着一层黑纱,但在这样大热的天底下苏霁华还是被闷得够呛。

    她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发髻,然后又用绣帕擦了脸,这才堪堪喘下一口气,坐在实木圆凳上吃了一口茶。

    随手抽出一旁的蒲扇使劲扇了扇,苏霁华享受了一下热风阵阵的感觉,转头就看到贺景瑞靠在窗边,正在往街口看去。

    她神色疑惑的上前,就见原本熙攘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官兵正在开道。客栈靠街,正在主道旁,从朱窗处能清晰的看到厚重的城门。

    应天府城门口,一架凤辇缓缓而至,两旁百姓伏跪叩拜,整条大街悄静无声。

    “这是谁的凤辇?”苏霁华蹙眉,伸手将那朱窗更推开了一些。

    “太后的凤辇。”贺景瑞靠在朱窗上,顺手接过苏霁华吃了一口的茶碗仰头干尽。

    “太后回来了?她不是在皇庙吗?”

    “华华忘了,李肃以前可是太后的人。”李肃能有今日地位,不单是因着他被皇帝看重,更因为太后在他背后的鼎力支持。

    “可皇上与太后不是不对付?李肃现今也算是皇上的人,若是太后回来了,那他该如何自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李肃并不是谁的人。”贺景瑞关紧朱窗,一张脸在昏暗的房间内晦涩不明。“人,都有自利的野心,也许以前的李肃是太后的人,抑或是皇帝的人,但三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的他掌控着应天府内东西两厂,比起连军权都没握在手里的皇帝来说,他反倒是皇帝要依靠的人。”

    “你的意思是,皇帝本想用李肃来对付你们贺家,但玩火**,李肃不受他控制,反而将太后迎了回来?”

    “对。”贺景瑞点头,脸上显出一股赞许之意。“所以我们现在要防的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后,而是李肃。”

    李肃将太后搬回来,为的就是沈家剩下的那些权势。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进宫。”扯下脸上的伪装,贺景瑞将身上的青缎包袱取下,扔到梳妆台上。

    包袱里头装着两套女子衣裳,还有头面首饰,胭脂水粉。

    “太后的凤辇马上要过去了,明日会有随宫的宫女从皇庙回来,咱们到时候混进去一道入宫。”

    苏霁华伸手将那裙衫展开,果然是两套宫装。

    “我,我也去吗?”苏霁华有些紧张。

    “华华也可以不去,但现在应天府危机四伏,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放心不下。”贺景瑞伸手替苏霁华擦了擦鬓角沁出的汗渍,说话时声音低哑,透着柔意。

    苏霁华攥着手里的宫装,声音闷闷道:“我觉得,我会拖你后腿。”

    “无碍,明日进宫后华华便去巧喜阁与三姐呆在一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三姐现在被李肃软禁,殿里头的人只准进不准出,华华进去最是安全不过。”

    “……嗯。”苏霁华点头,紧紧的握住贺景瑞的手,“那,那你一定要小心。”

    “华华放心,我不会让华华变成寡妇的。”贺景瑞低笑,将苏霁华搂进怀里。

    苏霁华红了脸,踮脚捂住贺景瑞的嘴,“呸,胡说什么,你若是死了,我就立刻改嫁,嫁个比你更好的。”

    “更好的?”贺景瑞拉下苏霁华的手握在掌心里,声音低哑,透着戏谑,“那华华怕是找不到了,整个大明,无人能及得上我。”

    “不要脸。大明那么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你怎么知道没有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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