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能不是人-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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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暖梳洗吃过饭之后，换上一身群青色的衣裳。
　　立领大袖长袄，配着同色系的马面裙，石竹特意准备了两枚碧色的漂亮络子，这是最近石竹自己研究出来的新花样，络子中间还串着几枚青色玉石珠子，让整个络子看起来，档次都高了不少，却也更显雅致。
　　不俗气，又隐隐的带着几分贵气，比不得玉佩让人侧目，却也别有一番清新意味。
　　冬暖觉得，这一手挺好；　自己原本就是个白身农女，没必要搞的特别夸张华丽的样子。
　　头上是简单的双丫，别的珠花是石竹自己编的，跟络子走的是一个路线，倒是跟冬暖今天的衣服特别相配。
　　幕篱也准备的靛青色的薄纱，薄薄一层，并不影响视野。
　　冬暖对石竹的搭配十分满意，示意对方也换了一身新衣服之后，两个人坐着马车前往品香阁。
　　品香阁是县令夫人的铺子，是苟县令当初来这边当县令的时候，对方低价买入，进行了一番改造之后，开起来的一家香料坊。
　　香料坊卖猪油皂这些东西，正好合适。
　　所以，猪油皂的销售，当初定在这里。
　　品香阁距离城门口有些远，石青驾着马车，走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到达。
　　品香阁平时客户就不少，今天两个伙计在外面不停的宣传，自家有新货，而且还是珍稀新货，又吸引了不少的客户。
　　再加上，苟清韵已经提前走过人情，很多贵人贵女也都收到了猪油皂，回去用过之后，肯定是有效果的。
　　今天得了消息，就算是觉得不好用，也得来捧个场，这是给县令脸面，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是为自己谋利益的事情，谁会不来？
　　冬暖过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挤了不少贵人的马车。
　　冬暖没跟着贵人们挤，而是走了后门，把马车停好，让石青看着，就带着石竹从后门进去。
　　这会儿前面铺子说是人山人海也不过，苟清韵一早上就过来，一直在后院这边观望着呢。
　　虽然说铺子是她家的，但是也不需要她一个小姑娘迎来送往的，毕竟是官家贵女，出门迎客像什么话。
　　不过就是不放心，到底要来看一看的。
　　县令夫人也来了，虽然说他们都知道猪油皂是个好东西，但是
　　到底不放心呐。
　　冬暖过来之后，直接被婢女请到了后院的雅间，一进门先摘了幕篱，然后就看到县令夫人带着苟清韵坐在那里，身边跟着婢女婆子。
　　“暖暖！”苟清韵一看人来了，十分激动的跳了起来，几个箭步冲了过来，被冬暖一把给搂住了。
　　冬暖先给县令夫人见了礼，然后才跟苟清韵说着话。
　　县令夫人是个颇为和气之人，言谈举止也都透着随和劲儿。
　　对于苟清韵跟个农女做朋友的事情，她也不多管。
　　可能是觉得冬暖绝非池中之物，现在交好，说不准以后会带来什么呢。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的不干涉女儿的交友，只要性情不错，身份阶层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有县令夫人在，所以苟清韵还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音量：“卖的不错，今天一摆出来，就惊叹了一堆人，那些个来捧场的，更是让婢女仆从往里面挤着要买。”
　　一句话说完，小姑娘的激动依旧没压下来，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对了，对了，曹二姑娘一会儿也要过来，不过从府城来这边远了些，估计等她到了，得中午了。”
　　“那很好啊。”冬暖也听到前面的热闹，县城有钱的贵老爷们还是不少的，贵夫人，贵女们的消费水平也都很强大。
　　普通百姓也有围观的，但是猪油皂定价不便宜，普通百姓估计最多就是看看热闹。
　　普通百姓连藻豆都用不上，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呢，最多就用点草木灰和皂角。
　　猪油皂每枚定价一百文钱，这价格一般人承受不起。
　　对于贵人来说，可能就是随随便便的花销，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能就是一家几口好长时间的口粮钱了。
　　猪油皂还只是基础，像是加了羊奶和牛奶的，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提价，像是加了花香之类的，就更贵了。
　　不过，这些价格对于贵人老爷们来说，就是洒洒水，小钱而已。
　　随随便便就能买很多回去的那种。
　　冬暖听了一会儿前面的热闹，然后侧过头，轻声跟苟清韵说道：“对了，蔷薇水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取一下？”
　　一听蔷薇水，苟清韵原本就激动的情绪，瞬间上头，如果不是阿娘还盯着，她可能会发出鹅叫声。
　　但是到底是学了多年礼仪的官家小姐，上头的情绪不过就是瞬间，很快就控制住了，然后握紧了冬暖的手，力道大到冬暖都感觉到疼了。


第287章　曹二姑娘
　　苟清韵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去，但是却也知道，今天她是来看店里的销售情况的。
　　而且曹二姑娘还没到呢，她就先一步离开不太好看。
　　所以，努力压下了激动的心情，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下手太狠；　忙不迭的给冬暖道歉：“忘了忘了，抱歉，暖暖，我下手太重了。”
　　一边给冬暖吹着手，苟清韵一边控制不住激动的小声说道：“我恨不得现在去，但是走不开，晚上，我晚上跟着你回庄子，今天不走啦！”
　　县令夫人在一边听着，也来了兴趣，笑着调侃自家宝贝：“你呀，还不快拉着暖暖坐下，总站在那里算怎么回事儿？”
　　苟清韵被调侃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拉着冬暖重新坐了回去。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县令夫人这才笑问道：“蔷薇水，是京城百金难求的蔷薇水吗？”
　　“应该算是，我也是尝试着去做，还不知道效果好不好。”冬暖谦虚开口，声音很软，规矩却十足到位。
　　县令夫人是真的很喜欢她，觉得一个农女，能做到这一步，是真的不容易。
　　小姑娘性子很坚韧；　是她欣赏的类型。
　　“能尝试着做出来就很了不起啦；　暖暖很棒。”县令夫人像是鼓励小女儿那样，鼓励了一波冬暖。
　　冬暖不好意思的抿着唇笑了笑。
　　苟清韵在一边等不及；　小声问道：“香不香，那个能香多久？”
　　“我试了一下，差不多能留香两个时辰左右，到了夏日，香味留香应该会更久一些，冬日风大气温低，估计要更短。”冬暖没隐瞒，毕竟她也留了口，说如今也只是尝试阶段嘛。
　　但是，能制作出来，苟清韵就已经十分激动了：“哎呀，正正好，过两天就是二姑娘的生辰了，就送这个了！”
　　说完又反应过来，自家娘亲还在呢，苟清韵忙转过头问道：“阿娘觉得好不好？”
　　“你的心意最重要。”县令夫人觉得，蔷薇水还不好，那什么好？
　　但是，话不能说的那么直白；　心总还是要偏着自家人的，所以她笑着开口。
　　苟清韵被哄的眉开眼笑。
　　县令夫人在也一边陪着笑，心里不是没生出来别的想法，不过看着苟清韵跟冬暖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县令夫人心下轻叹一声，又把那些心思压了下去。
　　前面的销售一直不错，后来者也知道，这边马车没办法通行了，所以很多贵人的马车都停在别的街口，然后派了婢女婆子小厮过来。
　　正常情况下，他们到店里买东西，除非是人少，不然的话，这些贵女贵妇轻易的也不会下车。
　　如今不过就是距离远些，看不清楚情况罢了，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有一点……
　　攀比。
　　别的权贵人家都有的，他们家没有，那就不太好看了。
　　所以，抢，必须要抢到！
　　“快快快，三子，六子，小梅，花翘都跟过去！”
　　“对对对，别落下了，车夫老林也去，一定要抢下来！”
　　“不管是基础的，还是升级的，每样都来几块，能买多少买多少！”
　　……
　　此时，这一片街道的每一个街角，都能听到贵人们撒钱的声音。
　　冬暖其实听不太清楚，有些距离太远，而且街上十分嘈杂，再加上冬暖也没仔细听。
　　跟苟清韵说了一会儿蔷薇水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便随时注意着前面的情况。
　　今日的香皂自然是搞了限量模式，每个人限购五块。
　　不然，一家包圆，他们还卖什么？
　　虽然也有人员重复来购买，但是有一个限制，总能把流量限制住，之后也好操作。
　　他们这一个月时间，晾晒成型不少，虽然说开业第一天，肯定是要控制着量。
　　不过，也不会限量过度，还是以赚钱为主的。
　　毕竟这一波卖下去，后续还能维持几天，然后这个月就没有货了。
　　到时候，饥饿营销一出来，下次香皂再露面，卖的只会更好。
　　“哇，暖暖，好厉害啊！”听着前面的热闹，苟清韵就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中午他们也没吃东西，村里如今农忙，每家倒是把午饭加上了，不多吃点干不动活了。
　　但是，镇上县里这些人，日常还是两餐，除非干重活的，可能会加一餐。
　　所以，苟清韵没准备午饭，不过准备了茶点之类的。
　　冬暖吃了两块，苟清韵最近大概在长个头，所以吃了不少，还喝了两碗甜汤。
　　县令夫人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的紧了紧眉头，看着苟清韵有些圆润的身材，忍了再忍，还是忍住没多说。
　　午后，前面的热度降下来了，零星来几个顾客。
　　苟清韵觉得应该是差不多了，净了手之后，便起身准备过去瞧瞧。
　　也是在这个时候，婢女进来报，曹二姑娘来了。
　　对方是知府千金，县令大人的顶头上司，就算是县令夫人也不好端着，而是起身跟着苟清韵一起出去迎接。
　　冬暖跟在苟清韵身边，她没见过曹二姑娘。
　　对方上次来给小店捧场，都没下车，冬暖只听到清凌凌的声音。
　　曹二姑娘身量有些高，对方今年已经十七了，所以个子高挑一些也是正常的。
　　对方上身穿着鱼肚白绣花立领大袖长袄，下配丁香色绣花的马面裙，头上的幕篱薄纱同样是丁香色，随风飘动的时候，带着隐隐的灵动香气。
　　进院之后，对方就摘了幕篱递给婢女，冬暖也能直面对方的模样。
　　对方长相只能算是清秀，哪怕上了妆之后，也不属于一眼惊艳的模样，不过却很耐看。
　　对方小脸大眼睛，五官比例很好，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面上没什么表情，给人的感觉，也是清冷中透着疏离的。
　　冬暖觉得这很正常，对方毕竟是官家小姐，而且父亲官位不低，有一些礼仪还有疏离感，都是上位者的正常气场。
　　苟清韵与对方算不上闺中蜜友，但是关系还不错。
　　所以，两方简单的问了安，曹二姑娘先伸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
　　冬暖跟着沾光，也只是微微弯了弯膝盖。


第288章　互相拉拢
　　日常见面寒暄之后，曹二姑娘微微侧目，看了看跟在苟清韵身后的冬暖，轻声问道：“这位就是冬大姑娘？”
　　“嗯，是。”苟清韵倒是没热情的表示，这是暖暖，我的好朋友之类的。
　　听到她应声了；　曹二姑娘冲着冬暖客气的点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
　　对方眉眼之间，只见疏离，不见什么轻视或是不屑。
　　相比冬子宁那样，还没怎么样，就已经开始鼻孔看人；　曹二姑娘这样的仪态，确实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不过想来也是，据苟清韵说；　曹二姑娘家颇有底蕴，家里在京城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想来家教礼仪很好。
　　不会像是冬子宁那样，只是稍稍得势，便要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
　　那些真正的权贵，不需要轻视，也不需要贬低，只需要用气场告诉你阶层之间的差距，其他人感觉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懂的人，自然会保持距离，安分守己。
　　不懂的人；　最后撞的头破血流；　也怪不了人家。
　　冬暖全程像是背景板一样；　跟在苟清韵身边；　苟清韵也没忽略她，一行人落座之后，也带着冬暖一起坐下。
　　曹二姑娘显然并不在意，只是淡问出声，问了问香皂的事情。
　　苟清韵这边已经提前送过了，当然是送的升级版的，对方用过了，感觉好，今日也是来捧个场面的。
　　知府千金都过来了，其他人听了消息，还不得拼了命的往这边挤嘛。
　　此时，曹二姑娘的马车就停在品香阁前面，婢女们在前面挑着东西，这种小事不需要她亲自出面，此时的她只需要品着茶点，享受时光，等待就好。
　　曹二姑娘在这边停留的时间不长，毕竟还需要回府城；　距离不短，时间很紧；　她总不能天黑之后再回去，不太好看。
　　所以，稍稍坐了一会儿，听着婢女说前面选好了，她便起身告辞了。
　　苟清韵稍稍留了留，当然是出于场面的客气。
　　彼此心知肚明，曹二姑娘不会留下来，但是该说的话，该表达的意思还是需要到位的。
　　曹二姑娘婉拒之后，起身告辞，冬暖陪着苟清韵娘俩一起把人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走远了，这才重新回了后院。
　　“呼……二姑娘气场太强了！”回到后院的第一时间，苟清韵长舒一口气，端过茶碗，小小的喝了一口之后，轻叹出声。
　　看出来了，跟曹二姑娘相处之时，她是有些紧绷的。
　　县令夫人在一边看着想笑，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轻声安抚着：“待你到了她的年纪，就好了。”
　　苟清韵如今年纪小，行事举止已经很有章程，在冬暖看来，再成长两年，她也会是一名让人羡慕的合格贵女的。
　　听了娘亲的安抚和鼓励，苟清韵还有些不好意思，耳尖红了红，小声的转移了话题：“对了，听说，二姑娘跟定州知府的公子婚期定了？”
　　“嗯，定在年底，不过梁州距离定州路途有些远，想要赶上婚期，二姑娘估计要提前半个月出发了。”对于这件事情，县令夫人想了想，轻声开口。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庆幸，还好当初她没昏了头，为了利益把女儿的婚事订到不着边际的位置。
　　苟清韵的未婚夫在京城，就算是家世不显，但是他们家也就是一般家庭，至少在满是权贵的京城，就是边角化的小人物。
　　所以，小人物找小人物，县令夫人觉得挺好的。
　　等县令这边刷出了政绩，他们家回京城，就等于苟清韵嫁到家门口，有什么事情，回门说一声就好，不至于被欺负。
　　像是曹二姑娘那样……
　　县令夫人简直不敢想，这受了委屈，娘家天高路远的，要怎么回去诉说？
　　一封信迎来送往的，估计没月余时间都到不了。
　　过程中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呢。
　　不过那是人家的事情，县令夫人可不好说什么。
　　“定州好远啊，而且听说西北那边还很冷呢。”苟清韵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便转移了话题，不欲多说什么。
　　今日销量不错，苟清韵和县令夫人都是笑意满满的。
　　收获颇丰，县令夫人也大方起来，不仅放了苟清韵跟着冬暖回庄子玩，还开了自己的小金库，取了两匹云香纱，一匹浮光锦出来送给冬暖。
　　这出手算是大方了，毕竟这两种布料都是京城贵人们常用的，府城那边不清楚，但是县城这边可是不常见到。
　　便是苟清韵日常的衣料里，也只有两身出门新衣里，有一身是浮光锦的料子。
　　一开始苟清韵不清楚，县令夫人送的是什么。
　　两个小姑娘上了冬暖的马车之后，悄悄的打开了盒子，然后苟清韵就不顾形象的叫出声来了：“娘呀，娘呀，浮光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