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劫--白衣寒-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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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没办法……放心吧,我会想法子安顿你的。”他认命地叹气。
成功了!我暗笑着在背后比划了个‘v’的胜利手势。
“咯咯咯——!”雄鸡一唱天下白。此起彼应的鸡鸣声中,天色渐亮。
我跟在萧如云后头走进了这个名为‘莫家庄’的村子,〔这个村子里的许多人都姓莫,只不过却彼此之间几乎没什么血缘关系而已。〕放眼望去屋舍整齐有序,道路平整干净;不时见到有些人家在门前的篱笆内的花圃里种了一大丛的花,此时正是近五月,花儿开得正艳,真是春花灿烂,花香逼人!
见到有生人进村,不时有拴在门前的大狗一个劲的冲我们狂吠不止,当下惊得户主出门张望。
“你们是——”头发花白的老汉眯了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们。
“王叔早啊!”萧如云热情的打着招呼,并不忘自报家门:“我是如云呀,萧如云!”
眨眨眼,老汉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如云啊,你是来找莫夕夜和莫离那两兄弟的吧?喏——他们就在那儿住……”
莫夕夜?夕夜……?!名字居然如此相似!可天下之大,名字相似或长相相似的人并不在少数,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吧……
我边想边暗笑自己的多心。
“到了。”萧如云带着我七拐八弯的绕过了几座房子,这才在一个小院前停下脚步,然后大手一挥,就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28。第二十八章
“吱呀”一声轻响,门已洞开。院中一个白色衣衫,正在弯身整理着什么的少年闻声回首,吃惊的对上我们的眼——
白衣如月,眉目清俊一如远山,漆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至肩头,光亮如上好的绸缎……
夕夜?!
这个少年的面容居然和夕夜一模一样!天啊——!
我不由倒抽了口气。
眨眨眼,少年这才慢慢站起身,而他的脚下赫然是一堆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植物——应该是草药的吧。
“请问二位——”少年疑惑的询问,当他发觉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时,不由面色微微一红,现出少年人的羞涩和可爱来。
“混小子,你不记得我啦?”萧如云“呼”的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抬手“啪”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生脆的爆栗:“才不过两、三年就把我给亡忘了,你还真是太没良心哪!”
抚着被敲疼了的脑袋,少年呆呆的瞅着萧如云,脸也不自觉的越来越凑近:“唔……好象看着有些眼熟的,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这个胡子怎么——”就在两张脸几乎贴在起块时,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后退一步,食指直点向萧如云的鼻子,“你、你不就是如云表哥吗?我认出了,就是你没错的!!”终究还是不到二十的少年,当下竟像个孩子般的又蹦又叫起来。
我几乎看怔了。
他笑得如此灿烂,快乐地毫无任何心机。那四射的热情和朝气,就仿若此时张自东方天际冉冉升起的旭日。
而这种灿烂开心的笑容,却是我在那个也同样叫作‘夕夜’的男子脸上所从未见到过的,纵然两人的模样惊人的相似。
要说二人中一个是春日最灿烂的朝阳,给人无比的温暖和活力;那么另一个就相是深秋夜晚最忧伤的明月,深沉而孤寂……
听那个姓王的老汉说,这里应该是兄弟两人的吧,那么这个白衫少年是叫‘莫夕夜’呢,还是叫‘莫离’?
“夕夜,我又上山采到了不少草药……咦?!”门扉又“吱”的一声轻响,一个着灰色短衫背着竹篓的少年推门而入,口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可话音才刚落,一抬头就发觉自家的小院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当下便小小的轻呼了一声。
几乎就在这个灰衫少年抬头的同时,我就已呆若木鸡。
象……真是太象了!他不仅与那个也叫作‘夕夜’的少年一个年龄,更骇人的是——两个人无论从身高、体形还是五官和相貌上来看,都是惊人的相似!都有着清俊如远山的眉目,都是直挺的鼻梁和薄而微抿的唇!
……
那一刻,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或许在那一转眼间闪过许多疑问,又或者什么也没想吧……总之整个人都像傻了似的呆立在那里,连萧如云和那两兄弟说了些什么都没注意。
相似的名字,相似的容貌……也同样是孪生兄弟……试问,这样的巧合几率能有多少啊!
“发什么傻呢?”一张留着大胡子的脸冷不丁在我眼前放大,几乎吓人一跳。是萧如云。
“是不是很吃惊?每个初次见到莫家兄弟的人都是像你这种反应,谁叫这俩小子长得像是同一个人似的!”萧如云自作聪明的把我的呆楞的原因归结于此,并边絮叨边一把把我啦到莫家兄弟面前作介绍:“她叫小如,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
我听了差些没晕。什么是叫做我是他捡回来的啊?!他以为我是什么,是小猫小狗吗?还“捡回来的”呢,这个姓萧的怎么能这么说话,真是没大脑!
若非现在没地方去,我早就和他翻脸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莫夕夜和莫离两兄弟似乎对他们表哥的这种说法并不感到吃惊和奇怪,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似的。
“小如姑娘既然是表哥的客人,那么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是没问题的!”一身白衣耀眼的莫夕夜笑得灿烂如春阳,让我看得一阵恍惚——
如果是夕夜,他会展现出如此开心灿烂的笑容吗……?不论是眉梢眼角的忧郁和孤寂,还是那源于内心的哀伤和怨恨……我所认识的那个夕夜始终都从未笑过,更不要说是笑得这样阳光灿烂了。
夕夜与莫夕夜,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白衣长发……还有一样的容颜,可内心却是截然不同。一个忧伤,一个快乐……根本就是不同的个性啊!
相对于弟弟的大方热忱,作为孪生哥哥的莫离就比较拘束内向得多了。从进门至今,他都是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直到需要他说话时才会说上一句,从不说半个多余的字,给人一种腼腆文静的印象。
当萧如云询问莫离是否同意我在这里住一段日子时,他羞涩的一笑:“表哥带来的贵客自然是没问题,只是——”他迟疑的望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心中的顾虑,“只是男女有别,我怕别人会多嘴说闲话……”
萧如云从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是相信你们才让她住这里的,至于别人怎么说,只要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好怕的?”他笑得甚为洒脱,看得出是一个不把世俗礼教放在眼中的豪迈人。
“那好,我这就去把那间空屋子打扫一下后让小如姑娘住!”莫夕夜脸上的笑容明快得让人移不开眼。
29。第二十九章
莫家总共有四间房子。两间卧室,一间厨房,还有一间就是堂屋了,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客厅了吧。
因为我和萧如云的到来,使得住宿问题刹时紧张起来。我一个人住在莫夕夜腾出来的卧室,而莫家兄弟和萧如云三个人则挤在莫离的卧室里。卧室原本就大不了多少,一下多了两个人之后就更显得局促拥挤了。萧如云当下就拉长了脸,嚷嚷说宁愿在堂厅中打地铺也不愿挤一起睡。所幸当时已是五月中旬,晚上尚不算寒冷,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虽然是客人,可我却不好意思像萧如云那样厚着脸皮什么都不干却照样白吃白喝兼白住,于是一整天里我都努力的想帮莫家兄弟做些什么。
莫离主要是上山采摘草药、砍柴;而莫离则负责把草药分类整理好后连同柴木拿到附近的集市上卖掉,用以补贴家用。
见我这么成心的想帮忙,莫夕夜沉吟了片刻,就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帮我们烧烧水、煮煮饭吧,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当、当然没……问题!”实现不经意的对上那双和夕夜相似的眼睛,此时正微笑的看着我,当下心头不由漏跳了几拍,说话也结巴起来。真是丢脸……
“真是个苯女人,连这点清福都不知道享受。”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中石凳上晒太阳的萧如云边津津有味地啃着手里香脆可口的大红苹果,边口齿不清的咕哝,虽然说话声有些含糊,可却刚够我听见。
暗自冷哼一声,我觉得不和这种米虫一般见识,不就是帮忙烧个水煮个饭吗,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
看我大展身手吧,呵呵……
结果——
呆呆的看着一片狼籍的厨房,三个男人凝固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年长些的萧如云最先回过神来,指着先被火烧,后被水浇的灶太质问同样被熏得全身黑乎乎的我:“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心虚的低头看向脚下,声音像蚊子哼:“呵呵……烧火的时候不小心烧过头了。”
自小生活在电气化的年代,我用的都是电磁炉、热水器之类的,至于这种老式的灶台,最多也不过在电视剧上看过罢了,更不要说是用了。方才见灶里的火越来越小,就慌忙把一大把柴扔了进去,又学着电视上那样拿了扇子对着灶膛拼命的扇啊扇的,火是没灭,可是却越烧越大,进而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幸好闻声而来的萧如云不仅反应快,手脚也快,几大桶水泼下去,总算灭了大火。要不然——整个厨房都要被烧掉了!
“怎么办,看来晚饭是作不成的了。”莫夕夜头大的以手支额,说出了所有人的顾虑。
而莫离看着不成样子的厨房,整个人都傻了,一幅欲哭无泪的模样。
“要不然就这样吧,”萧如云抬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既然这个‘祸害’〔居然这么说我,真是太过分了!〕是我带来的,那么在厨房未修复好之前,由我出钱请大家吃饺子如何?”
这样划算的提议,自然是没人反对了。
当太阳收敛起最后一点余辉,徐徐向西边的地平线下坠时,,我们这一行四个人也吃得肚皮圆滚的走了回来。
那家饺子的味道还真是不错,皮薄馅厚,个个雪白饱满,丝毫不比我在大饭店里吃的逊色半点,直至今时回想起来还依稀口有余香。
“后天早上我就要走了。”萧如云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脸上少有的肃穆神色说明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闻言,所有人都不觉停下脚步,呆怔在村间的小道上。包括我。
“又要走了?为什么不愿留在这里呢?”莫夕夜皱着眉。
莫离也附和:“是啊……三年前,自从你离开了莫家村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你的任何消息了;而如今,好不容易才重逢,可你却又要走了……”他怅然若失的惋叹。
“可我天生就是一个——不祥的人,只回给身边所有人带来灾难!”当说到“不祥的人”时,萧如云的眼明显的一黯,有种沉痛狂烈得像是受了伤的野兽的神色自他眼眸最深处闪过。和他先前随意而玩世不恭的个性全然不同。
不祥的人,只会给身边所有人带来灾难……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疑惑的瞄向莫夕夜和莫离,却发现他们默不做声的垂下眼帘,一连黯然伤神的样子,似是回忆起了最不愿回忆的往事。看样子分明是知道萧如云那句话的意思。
“所以,我还是离开好。”萧如云仰望着渐暗的天色,长长的吐了口气。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明月当空,星云缭绕。
我坐在小院当中的石凳上,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数天上的星星。
在这个距离现代有八百多年的古代,既没有大商场,也没有电视电影和电脑,更别说是煲电话了。尤其是一入夜,除了熄灯睡觉就只能数星星了。
唉——,好闷哪!
忽然,我感觉背后好象不知何时像是多了什么似的,有些很不自然的感觉,就忍不住直了执行身子,并回头张望。
刚入夜的暮色虽是漆黑的,却少了深夜那种深沉的意味,此时还仍残留着一点白天的余热和阳光的气息。
淡淡的夜色中,有个几乎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灰衣人影正静静地伫立在我身后,沉静祥和得像是一尊经历了千年风霜的石佛。见我以后的回首张望,他在胸前只手合十的对我轻轻一笑,点尘不惊。
——是离空!
我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惊喜交集。
夜色又逐渐深沉了一点,空气中也多了几许夜的凉意。
油菜花的香气随着空气的流动,远远的传送过来,清香泌人肺腑。
仍旧是一袭永远不变的古旧灰色的直缀僧衣,离空默不做声的站在院子中,身形飘忽不定呈现一种半透明的虚幻感。
他出神的望着莫离的卧室的窗户——那里面的莫家兄弟两人此时好梦正酣,他的眼神不再祥和如佛,淡定如古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看似平静的眼底不动声色的暗自翻涌着,不为人知。
他似乎认识屋里的莫夕夜和莫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
“夕夜……”他低低地轻声低喃,面色不再沉静如昔
“莫夕夜——”我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向那扇糊着雪白窗纸的窗户,声音轻柔:“——应就是你的孪生弟弟夕夜吧,而这个莫离就是八百多年前的你的,对吗?”
我大胆的说出心里的猜测。
30。第三十章
夜,如死般寂静,令人窒息。良久——
“是的,你说的不错,莫离就是我。”离空仍背对着我,痴痴的凝视着那扇窗户,一在一字的轻声说:“夕夜,莫夕夜……他是我的孪生弟弟,也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
我静静地听着。
“我们曾经对着村外的那座大山起誓,说好一定要相依为命,同生共死的。以为我们在这个世上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彼此了……可是,后来我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
这个佛样的男子,若说所能毁掉他一贯淡定心境的就只有一个名字,那便是‘莫夕夜’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恍若最深疼而不可触摸的伤痕,就算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凝视,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若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宿命,那这便是他的宿命,或许千年万年都无法摆脱的宿命吧……
我这样想着,忽然开始有些怜悯起离空——这个已被宿命纠缠了八百多年、不老不死的男子。
离空并没有呆太久,他说萧原先前被夕夜伤着了,现今还未完全痊愈,仍需施术治疗。走时,他仍一如上次在宁王府一样,留下这么一句话来——
“千万不要改变这个世界一切已既定的命运,切记!”
我站在小院中,怔怔的看着离空离开的地方,回想着他的那句话,似懂非懂,眼皮却毫无预兆忽然间跳得厉害。那句话我虽然不太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却分明嗅出了隐藏在其中的不祥意味!
望着空荡荡无一人的院子,我忽然感觉到夜的寒冷,不由的下意识缩缩身子,纵然现在不过是五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