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劫--白衣寒-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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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说的话。我无法原谅落尘这样做，这样轻描淡写的在抬手间就随意毁灭两个生命……还是两个如此忠心的守护者。
落尘不屑的冷嗤，像在听什么笑话：“若不杀了他们，他们可就会杀了我们！”
我默然．的确，他的话很有道理，有道理得使我无法反驳……只是，内心那种悲怆的感觉却牢牢的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是啊……强食弱肉。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规律。为了自己的生命利益乃至种种贪欲，人世间时刻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杀戮……而这，却是我无力所改变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永远都是如此。
“快走了。”耳边，落尘催促的声音响起。像一根鞭子一样打在我心头。
……
前行仍在继续，越望上攀爬，风雪也就越大。寒冷的风夹杂着雪花以及无数碎小的冰屑劈头盖脸的向我整个人疯狂的打来，将我的脸冻得生痛，就连没一口呼吸都要将鼻腔和肺腑给冻凝结了。纵然来之前做了防寒准备，衣服也穿了不少，可这样严峻的冰寒和风雪仍让我意外和吃不消……那寒意，透过层层叠叠的衣裳无处不在的渗透到我全身的每个神经中。
好冷……脚好象也被冻成了冰块，直到最后不觉得冷，只觉得麻木麻木的，好象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脚。
我咬牙，任由眼前的风雪咆哮着向自己打来，任由四肢冷疼得犹如刀割，只是凭着心中那股不甘心低头的倔强而硬撑下去……每一个举手，每一个抬脚，在日常看来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此时却犹如钱钧之重。
好困……疲劳和寒冷之中，有浓浓的困意如潮水般袭上来，使我很想马上就立刻躺倒好好的大睡一场，不再去想什么也无须再理会什么。可，我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在这样大的风雪下，在这样滴水成冰的严寒之下，若真的合眼睡下，那结果极有可能再也醒不来……直到最后整个人都会被冻成冰雕，与这冰天雪地永远融合为一体。
而我，还有事尚未完成，所以，在这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样叫自己轻易的死掉……！
眼前的大雪纷扬而落，如鹅毛一样，雪白不染纤尘的颜色让我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个长年衣服雪白的长发男子……他的脸色雪白，悠远的眼神中带着宛如沉秋残月的淡淡忧愁。他不常笑，笑容也总那样浅浅的，好象很难抵达眼底内心。偶尔一两次的由衷轻笑，眉峰微挑，眼波流转，嘴唇上扬，便足以笑得冰雪融化、春花失色！
“丫头，我爱你——”
呼啸的寒风里，我仿佛听到那个雪白的人影对我轻轻的如是说道。轻不可闻，却足以叫人终生难忘。
鼻子忽然有点酸涩，眼前也好似蒙上了层薄雾，我眨眨眼，硬是忍下即将冲出口的哭声和滑落的泪水——夜，你放心，我一定要坚强，就算是死，也不会这样窝囊的死在冰雪中，你的丫头不是这样无用的软弱女子！不管千年百年，碧落黄泉，我们总会有再次相见的时候吧……那时，我一定会牢牢捉住你，不会让你再从我眼前消失。
……永远不会。
……
“到了，”不知过了多久，落尘的声音隐隐传入我耳，在风雪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了吗……我犹如有一个不停运转的机器，终于等到被按了开关，可以停下来歇息了。
手脚已被冻得麻木无比，虽然僵硬不灵活，可毕竟还可以活动。
“你往后退一下。”落尘忽然命令说。
虽然不喜欢他居高临下命令般的口气，可我想了想还仍决定忍耐下了。
“再退几步。”
我翻翻白眼，再次后退几大步，心里却纳闷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蹲下闭上眼，然后护好头部！”
我依言而行，可心里的问号却越来越大，怎么也压抑不下。
耳边风声依旧咆哮而过。但，下一刻——
“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响声，整个雪山似乎都被一只大手使劲摇晃着，然后我就感觉到有无数冰块雪块之类的一股脑全砸过来，大大小小不结其数……地震？雪崩？！我吓得整个人都缩在雪地上抱成一团，闭了眼不敢去看一切。
幸好的是那些骚动并不长久，来得快，去得也快，半分钟就停止了。我等周围一切都恢复如常了，这才慢慢睁开眼，提心吊胆的站起身，同时抖掉刚才覆在身上的雪和碎冰块，可脑袋上的雪还没有来得及拍掉，我就被眼前所看到的给惊呆了——
原来平整光滑的雪山崖壁，此时却豁然出现了个山洞。大约高一层楼的样子，可以从外面窥到里面通透流光的冰光雪影，如梦似幻，带着几分未卜的神秘……
“进去吧，”落尘的声音再次响起，淡淡轻轻的，有着一丝疲惫的味道，“那洞里就是当年封印之境的入口，自那场战役之后，这千年多来就再也没有谁进去过了，我刚才聚集了大半的法力强行破开洞开，现在已经很伤元气了……”
我在洞口好奇的张望着，看着那光影绰约的冰洞，有些迟疑，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硬了头皮迈过那些堆积的冰块雪堆磨磨蹭蹭地挪了进去。
洞中的空间并不宽敞，却也不狭小，两个人并排走进去是不成问题的。长长的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通道千折百转，犹如迷宫，绕得我有点头晕。走道两旁皆是千年形成的坚硬冰面，所以脚下很滑溜，要慢慢的走，否则不小心就会摔个四脚朝天。这里面的温度虽然也低，也寒冷，可至少比外面那风雪狂舞的气氛好多了……我边想边小心的走着，忽然，旁边的冰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眼角不经意的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我一呆，有些狐疑的后退回去抬眼张望——
四目相对。我才一抬眼就立刻对上了一双空荡洞洞的眼窝。
“啊——死、死人骨头！！”我惨叫一声，惊吓得连连后退，却一下撞到另一边的冰壁，回头一望，这下更是魂飞魄散——天，这边的冰壁中居然还冻结着一具无头尸体！
虽然平时见多了鬼怪，可尸体和鬼怪又是两回事，尤其在毫无心理防备的情况下，冷不丁看见一具上下挂着肉片筋骨的骷髅和一具无头死尸！够骇人的了……我跌坐在地上，这样寒冷的低温下，我却背脊后惊出一身冷汗，两只腿很没胆子的软着再也站不起来，还在极为丢脸的微微发着抖……
“怕什么，不就两具死尸，哼……”轻蔑的嗓音在我耳朵边如嗡嗡的苍蝇般响起，虽招人厌，我却无法摆脱，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千古幽魂，而这个魂魄就恰好一直潜伏在我身体中死活不愿轻易离开——至少在我没有帮他找回原先的肉身前是这样的。“这两个连同前面那些都是在千年前一战中毁灭的人类……和我为敌，便是如此的下场了！”
千年前？
我斗了胆子，半闭着眼战战兢兢地瞄了眼那具没有脑袋的尸体。
那具尸体没有没有了头颅，可身躯却在丝毫没有腐化，这还要归功于这里低寒的温度和这千年不融的冰层的保护吧。
我虽然对古代的服饰没有多大的研究，可光用眼睛瞄了一下也知道那百分百不是近代的服饰，是古代的战甲，可具体究竟是哪个年代的，这个恐怕要问考古学家了；至于另一边的那具身上挂着丝丝肉片的骷髅，却不像是因为*自然腐烂才成那样子。而似乎是被什么可怕的巨大攻击力攻击过，那股力量又硬生生的将他身上的无数血肉活活的剥离骨头，这点，从他大张的黑洞洞的嘴巴就可以看出那股惊惧和无比的痛苦就可以想象出来了。而那个无头尸体上才头看来是被什么极为锋利的东西给齐颈割掉，而脑袋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等等，那个落尘刚才好象说什么这两个连个前面那些？莫非——
我边想边忍不住觉得脚底有些发凉，却又按捺不住的伸长了脖子朝前方望去。
前方的两边厚厚的冰壁中雪影流转，望若水晶般的美丽，可在那厚厚的冰层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夹杂在其中，再仔细看，又似乎是人的形状，而且还不像是一两个的样子。
“呵呵，怕了吗？不过是些不能动的死人罢了。”某个家伙阴魂不散的轻蔑话语再度如挥之不去的苍蝇在我耳边响起，听得我牙根直痒却又无可奈何。
“谁怕了？！”我的倔脾气立刻来了。不争馒头争口气，绝对不能叫那家伙看扁了！恨恨地如此想着，我努力控制住发抖的腿，硬是佯装镇定的站起身，昂首挺胸，居然颇有点壮士断腕的悲烈气概！
不过，幸好。
除了我先前看到的那两个可怕点的尸体，后面陆续所看到的被冻结在厚厚冰层中的尸体都比较正常点，最多也偶然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男女老少美的丑的都有，服饰也各异。道释儒僧俗无一不有……都是古代装束，很多人手上还拿着兵器。他们的表情和姿势也不一样。有的持剑而立，横眉怒目；有的面带惊恐，似是想转身逃跑；也有的人神色从容不迫，却又凛然决绝……感谢这些厚厚的千年不化的寒冰，是它们将千年前的这一切冻结住并完好的保存下来，所以我才有幸看到这么多栩栩如生的古人们。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已逐渐忘却了先前乍然看到死尸时的惊恐慌乱，手指隔着寒冰缓缓的划过里面沉睡的人们，我边走边好奇的凝视着他们。
冰中，是一千多年前；冰外，是一千多年后。彼此的眼神交错而过，是生与死，也是古和今的无声交流……可惜我没有带照相机，否则把这一幕拍下来，一定是个珍贵的留念！
轻声叹了口气，我不觉放慢脚步，心里下意识的有种怕惊醒了冰中人们的错觉。因为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生动，实在是看不出像是死了的样子。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到了冰洞的尽头，也就是另一边的出口了。远远的，我就已经看到了洞口外面一望无际的茫茫雪色。
外面是个山谷，很开阔很大的雪谷，四周尽是起伏险峻的雪峰环绕着。
我一看清楚面前的景色后，便立刻呆楞住了。因为我看到了山谷中弥漫的大雪。大雪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可这个雪谷中的大雪居然是静止不动的，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静静的凝固在半空中，看上去诡异无比。
就在我看清楚这场奇异的场景的同时，也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压力不动声色的迅速见个我包围，如泰山般当头压下。
“这是什么力量？”我皱眉问落尘。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压迫力不是很大，可也让人难以忽视。我随手拈起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几片静止的雪花放如手心，然后收拢手指，片刻后再摊开掌心时，雪花已不见，只剩下几点水痕了。
回答我的是一片如死的寂静，落尘没有出声，就在我将要放弃这个疑问时，他却终于开口了——
“这是一千多年前所残留下来的封印的力量……因为这里是昆仑，地理位置不同于其他的山峰峡谷，所以，尽管已经过了一千多年，可那股残留的封印之力却一直久久未曾消散。也因为如此，这里的雪便永远凝固在空中无法下落！”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边惊叹边再次仔细的环顾四周，却无意发现在忙满个雪色深处、雪谷的西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好象是什么柱子似的东西吧？几乎是什么什么迟疑，我抬脚就向那边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那居然是个好几米高的大冰柱！
而且，那晶莹剔透的冰柱之中居然也有个人！
虽然吃惊，不过因为有了先前的经历，所以我也只是稍微怔愣了一下便很快恢复了平静。
凑近仔细看，才发现冰柱中是个白衣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虽然算不上俊美，却也修眉长目，五官清秀，眉眼间隐约透着股灵秀的气韵。看那装束打扮明显是与冰洞中那些人一个时代。只是这个年轻人的神色却有点奇怪，他微闭着双目，设色安定，嘴角畔有丝淡淡的笑意，仿佛了无牵挂的释然。他微微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一样……令我诧异的是，他周围有几抹小小的光芒如银色的小蛇般在冰柱中缓缓的游移穿梭，隔着剔透如水晶般的冰柱乍然一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美丽。
我忍不住希奇的边绕着冰柱边打量着里面的年轻人，就在正暗自揣测他究竟是什么人时，言教却又不经意的瞄到在旁边二三十米外的地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当下就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走过去，近了才发现居然也是个硕大的冰柱，里面也有个人影！
那是个青衣如玉的中年男子。眉眼俊美，面容温文儒雅，一身的锦绣青袍，腰间一条白玉腰带，还悬挂着一块莹润的美玉……非富即贵的装束显示着他的地位身份不同一般。再看那神态，一如先前的玄衣年轻人一样，双目轻垂，嘴角含笑……我仔细观察着，忽然心头猛然一动——那分明是种豁出一切，将生命置之山外的视死如归的气概呵！
我看着这个人，心里迷茫而吃惊，却怎么也不明白这个衣着华美、气质高贵的人居然却会出现在这罕有人迹的雪山的山谷中，还被冰封在冰中一千多年……同时我也注意到，他身边的冰层中也有几道光芒如小小的银蛇般缓缓的流动，就好象有了生命一样。
不由的后退了几步，背脊却又好象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什么东西，我忙回头，却冷不丁对上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
一个一身火红衣服的少女，一如我的表妹浩洋大的年纪。
她一身红衣如猎猎燃烧的火焰，纵然整个人都被冰封住了，可那眼神那气势却明艳逼人，似乎热烈得随时都会将所有的冰雪融化掉！
她定定的睁着明亮的眸子，仰头望向山谷上方，有种悠远的神情似乎从她那双如火般热情得叫人不敢逼视的眼中流泻出来……就在红衣少女的旁边，我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最后一个冰柱。
之所以说是最后一个，是因为我后来又在周围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第五个第六个什么的了。
这次里面是个玄衣人。因该——因该是个女的吧。这是我观察了半晌才终于下的定论。
冰中的人身材清瘦高挑，身着一袭玄色的男式劲装，发型也一如男子般在头上包着，浑身莫不透着股飒爽之气，乍染看上去真会让人以为是个男子。可若凑近了仔细，仍可以从那眉宇间发型一丝隐约的、属于女子的妩媚神色，况且，没有什么再可以比同性更了解同性的了，一样身为女子的我自然就容易看出她身上的端倪了。
她挺胸傲然而立，面容肃寒，背后一把硕大的乌黑油亮的铁弓，腰间悬挂着箭。虽然只是那么随意一站，却有种“力压群雄、笑傲众生”的气概！那英挺的剑眉轻轻朝上一挑，就有凌厉的杀气从眼角不经意的向人压迫而来……
这个人虽着男装，却是女子之身，虽是女子之身，浑身上下却无一流露着连许多须眉都望之莫及的豪爽大气！
……这四个人，是怎样的身份，又是如何的来历和令人好奇的故事？！
我正在出神的想着这几个问题时，却是落尘开口为我解惑了——
“他们是四方术士，也就是镇守着人间四个方向的术士，象征着传说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
第一百零六章〔结局〕
“的确如此……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人类到底在想什么。青龙身为世袭的王爷，居然可以毫不留恋的放弃了富贵而甘心当个小小的术士；白虎是天下第一首富的继承者，却也放弃了即将到手的万贯家财；朱雀身为宰相之女，原本可以成为六宫之首，却也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加入四方术士而与我为敌……而玄武，却放着好好的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