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弱不禁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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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珺将他一把抱起,收回在苏澜身上的视线,“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苏衡回头看了眼苏澜,身子瑟瑟,支吾了一声,“额……我与姑姑要去余江找三姑姑他们看冰嬉,可是车夫将我们带到这里,自己跑了,我们找不到回去的路。”
苏澜在心中默默投去赞许的目光,孺子可教也!
李承珺狐疑地看了看两人,“跑了?他跑了作甚?”
苏衡一紧张,回头看向苏澜,他也不知那车夫为何要跑,只知苏澜再回来时已经没了车夫的身影。
“晋王。”苏澜缓缓走了过来,她眼中蓄着盈泪,眼角微红,迷散不安和委屈,“我们方才遇上了黑衣人,车夫逃了,我与衡儿一路逃窜,这才躲过一劫。”
“黑衣人?”李承珺眉尾一勾,他摆了摆手,无南从一旁走了出来,将一具尸体丢了出来,“是这个黑衣人?”
苏澜一噎,这么迅速!尸体都给找着了?
她故作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也不知,方才根本看不清脸。”
“也不知道苏五姑娘是如何逃出的,这些杀手可没这么心慈手软。”李承珺显然不信苏澜的话,这些都是李驿昀派来暗杀他的人,苏澜为何会巧合般地出现在此地?李驿昀手下之人与他一样,可不怜香惜玉。
苏澜就知道李承珺会多疑,她暗暗咬牙,“危机时刻,有人将我们救下了……”
“哦?衡儿,你告诉三叔,那个救了你们的人长什么模样?”李承珺揉了揉苏衡脑袋,不再看她。
苏衡:……
他哪里知晓那人长什么模样,分明就没有那个人呀!呜呜……姑姑,这该怎么说!
“晋王,方才情况太紧急了,那人蒙着面,民女都未曾看清他的面容,更何况衡儿呢……咳咳,救下我们后,他便离开了。”
“衡儿,你告诉三叔,你姑姑说的可是真的?”
苏澜眉间染上不悦,他这是不信她话?
苏澜此刻并不知道,在李承珺心中,她的话只能听七分信三分。
苏衡点点头,“真的!有个大侠飞过,把我们救了!”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需应和就是了,准没错。
李承珺没再多问,“走吧,我送你们回府。”他将苏衡抱上马车。
“晋王,只是我姐妹们还在余江,她们不知我们在这儿,怕是等急了。”也不知道李驿昀有没有对她们做什么,苏澜还是想过去瞧瞧。
李承珺淡淡看了她一眼,“太子早已回宫,你几个姐妹也已回府。”
李承珺轻嗤一声,得知李驿昀在余江,一个个都赶着去……
苏澜:……
感情她今日是白忙活了?她累死累活,结果到头等来一句李驿昀早已回宫?
苏澜跟着李承珺上了马车。
不得不说,李承珺的马车坐着就是适意,比苏府的还要宽敞些,楠木为身,装裹内敛,但软榻皆用得上好绸缎,绉纱掩窗,内置内敛,倒不似他人这般张扬。
“怎么?坐着不舒服?”李承珺见苏澜自上马车后就一直左顾右盼,虽不显眼,但她眼中的光异常明亮。
“没有。”苏澜赶忙低下头,“只是觉着晋王的马车甚好,民女怕会脏了晋王的软榻。”
李承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今日她穿着殷红的云锦夹袄,映得两颊稍显红润,可李承珺没心思想这些,他看着红袄上的几滴血迹,微微拧眉。
血迹不显眼,但他一眼便知那是溅上去的。
突然从榻下钻出一个火红的身影,向苏澜窜来,它浑身重量压过来,撞在苏澜腿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不觉着疼,她什么刀枪剑伤没受过,这些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伤,本没有在意,可方才这一下真的疼得她泪花都出来了。
苏衡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在心中称奇,他姑姑实在是太厉害了,眼泪说来就来。
“苏五姑娘怎么了?”李承珺皱了皱眉,往她膝上看了一眼。
“多谢晋王关心,不碍事,只是方才不小心磕着了,小伤罢了。”苏澜将腿收了回去,侧过身不再看他。
小赤狐趴在苏澜脚边不再动弹。
李承珺目光凝聚,在她后颈之处停留,只见苏澜颈上有一处二指大小的黑色胎记,他神色愈加暗淡,看了眼苏澜的侧脸,不再说话。
“三叔!今日你为何会在那里呀?”苏衡坐在李承珺身旁,附身过去。
李承珺看了他一眼,“路过。”
苏澜腹诽,路过?她才不信他的邪,这么僻静无人的林子,他说路过?
李承珺将苏衡抱在怀中,“还为了找一个人。”
“谁呀?”苏衡仰着头问道:“那三叔可找着人了?”
“没有。”李承珺神色恹恹,眼中情绪暗涌,出声喑哑低沉,“三叔把她弄丢了,找不着了……”
第16章 晋王眼瞎第16天
一连几日,苏澜都窝在院子里不肯出去,她夜里总是睡不好,只得午憩调养身子。
原因无他,只是那日在马车中听得李承珺中的话后,她心中就不大安生,只要她一闭上眼,他的话便时时回荡在耳畔,搅得她难以入眠。
“三叔把她弄丢了,找不着了……”
烦!她十分烦躁!
李承珺说出这样的话,意欲何为!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又有些凌乱,辗转难眠。
“五姑娘,小公子来了。”拂冬扣了扣门,她知道苏澜此刻躺在床榻上,定是还未睡过去。
苏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一道小身影推开门冲了进来,“姑姑!你为何日日躺在床榻上,莫不是病了?”
拂冬不等苏澜吩咐,便将门合上。
苏衡跑至她面前,伸出小手在她额间探了探,“我瞧着没病啊。”
苏澜被他冰冷的手激得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么凉的手你探过来做什么?”
苏衡贼兮兮地笑了声,“姑姑,外头下雪了。”
“哦。”苏澜懒懒地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姑姑,你不出去瞧瞧嘛?今日街上好多人咧,还有卖花糕的。”
“你要出去玩便去,拉上我做什么?”她待在自己院子里正好,主院里的人也不会来找她麻烦,她也清静的很,“找你三姑四姑去。”
“她们哪有姑姑你厉害呀,我想让姑姑你陪我。”
“小鬼头。”苏澜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指了指屏风后,“你去把那木箱子打开。”
苏衡迈着小腿跑过去,使劲浑身解数将大木箱打开,他眼睛一亮,“是弓箭!”
“送你了。”这是李承珺上回赠药时送来的那把,这东西放在她这能看不能用,还不如拿来哄这小萝卜头开心。
苏衡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姑姑真的送我了?可不许反悔。”
“我是这种人?”苏澜瞪了他一眼,“不要便还我,这弓还能拿出去换个好价钱呢。”
苏衡立马藏在身后,“谢谢姑姑,姑姑你最好了。”他将弓箭藏在角落,一溜烟爬上苏澜的床榻,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脏不脏!”苏澜差点没把他丢出去。
“姑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苏衡缩在她被子里,汲取着她的温度,身子与小手这才回暖了些。
“我不想听。”苏澜没当回事,她闭上眼,将被子给他裹了裹。
“那日我在树上听到有人说话了。”
苏澜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是与你说过,那日的事情权当不知,不可再提及了嘛!”
“我知道……”苏衡有些委屈,往苏澜身边靠了靠,“可是我想让姑姑知道,我有些怕。”
苏澜觉得自己或许太严厉了些,他也不过只是个孩子,她声音轻缓了些,“好,不怕,那你说给姑姑听。”
只见苏衡正了正神色,压低了声音,学着大人的语气道:“那人已经死了,镇国侯府也不必再留,早日除了便好,还有那个李承珺,明日派人去路上截杀,死了最好,死不成就挫挫他的锐气。”
苏衡觉得自己也是不易,竟然把这么一段话都给记了下来,“我当时躲在树后,就听见了这些,后来爬上树也听不到了,再后来,姑姑你就来了。”
可他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反应,他晃了晃她,“姑姑。”
苏澜脸色有些差,唇色泛白,“你确定没有记错?是镇国侯府?”
“嗯。”苏衡信誓旦旦,“我真真切切听到的,就是镇国侯府没错!”话音刚落,苏衡便感觉周身起了冷意。
苏澜背对着他,眼眶微红。
李驿昀,日后休要怪她心狠,她这人计较的很,旁人伤了她一分,她可是要百倍还回去,原本她计划过些时日再动手,如今也不得不提前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适压下。
“这番话你可有告诉晋王?”这死孩子,那日分明听到李驿昀要去杀李承珺,还不告知她。
她如今知道了,那日几个黑衣人应当不是来杀苏衡的,而是李承珺。
李驿昀将消息透露给了李承珺,引他前去树林,李驿昀自知是杀不了李承珺的,但苏衡便不同了,若是侥幸活下来,李驿昀也不过是损失几个手下,但若是苏衡死了,那李驿昀就能顺理成章将其之死推给李承珺,将苏家和晋王府之间斩断。
“没有!”苏衡坚定道:“三叔与我说过,太子殿下不足为惧,只叫我离远些,太子的事情让我也不必告诉他。”
“这回你三叔说得没错,得听他的,离太子越远越好。”苏澜揉揉他脑袋,“你父亲倒是将你养得极好,除了初见时脾气差了些,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苏衡钻进她怀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含着委屈,“姑姑,衡儿有些冷,想在你这待一会儿。”
难得见苏衡在她面前撒娇,苏澜也不由心软,这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纵使苏家人将他捧在手心里,但也是缺少些什么。
她将苏衡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细语,“睡吧,姑姑给你捂床。”
苏衡闭着眼睛,紧紧抱着苏澜,窝在她怀里,不时吸了吸鼻子,他糯糯地喊了声,“娘……”
苏澜没绷住,眼泪落了下来,她也想娘了,还有小娘她们。
……
在那日之后,苏衡突然觉得自己姑姑似乎更加亲切了,不仅不凶他,小厨房做的些糕点她也会差人给他送来。
可这在主院的一些人看来,苏澜倒像是在讨好,苏家孙辈只有一个苏衡,若是得了他欢心,便能在苏家立稳脚跟。
“五姑娘,主院那边请姑娘去一趟。”
苏澜抬头看了眼拂冬,“可有说是什么事?”
拂冬摇摇头,“只听说老爷也在。”
苏澜皱眉,准没好事。
刚入主院,就听见里头有不少说话声,一番对比,她的院子着实太清冷了。
“见过父亲,主母,三姐姐四姐姐。”苏澜乖巧地一一行礼,主院除了老夫人和苏景云,都齐了,“六妹妹也在啊。”
苏盈嗤了一声,偏过头不理她。
“澜儿,过来。”苏万州招手示意,“澜儿已经及笄了吧。”
苏澜眉间一跳,猜到了苏万州会说什么,“父亲,过了年便十六了。”
“嗯。”苏万州点点头,“十六也不小了,平日里多来你主母这儿,学些主事的规矩,也不至于日后去了夫家手忙脚乱的。”
“老爷放心,我把澜儿当自己女儿对待,定当会尽心尽力的。”大夫人陆岚辛道:“我瞧着白家的幺子是个知礼数的,虽说白家不是什么达官显赫之家,但三代坐贾行商,家底还是殷实的,澜儿过去,做个夫人不成问题,日后吃喝也不愁,但若是往世家中看,怕是只能做个贵妾了,哪能有做夫人舒坦。”
商贾之家?苏家真是拿她当什么了,若是凭借她往日的身份,配个王爷都绰绰有余!
慢着,王爷?这偌大的京城,王爷也只有一位……
杀千刀的,她为何会想到那人!
苏澜迫使自己不去想他,她低下头,咬着下唇,“父亲,苏澜刚回苏家,想在家里多陪陪您……再则,两位姐姐还未婚配,苏澜怎好赶在前头。”
“我的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苏芸心高气傲,“我与你不一样,我是嫡女,自是要做太子妃那般身份高贵之人。”
“芸儿。”饶是对苏芸十分疼爱的苏万州都面露异色,“给我住口。”
这些话放在心里也就罢了,哪能放在明面上来说,虽说如今在自家,但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他这吏部尚书还要不要做了!
苏澜心中冷笑,呵,太子妃?这是巴巴地赶着去送死吗?
“太子妃你想做就做?太子殿下能看得上你?”苏盈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
“苏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苏芸心中有气,正愁没地方撒。
“够了!”苏万州面露不悦,“整日在家中吵吵闹闹,有本事在外头替苏家争口气,除夕那日,本就是准备替太子殿下选太子妃的,可瞧瞧你们,一个个被那只小畜生吓得什么样儿,哪有点官家之女的做派,皇上与太子能瞧得上眼?”
听到“小畜生”三个字,苏澜脸色微冷。
“今日是来提苏澜的婚事,其他人莫在那插话。”苏万州看向苏澜,“此事不必再议,初八冬猎之时,白家也会一同前去,到时候两家人再借此相看,若是白家愿意,等过了十五,便把日子定下吧。”
“澜儿,你觉得怎样?”
苏澜看了陆岚辛一眼,她觉得怎样?不怎样!
“全听父亲与主母安排。”苏澜浅浅一笑,面带娇羞。
呵,白家幺子,不是白方瑾还能是谁,那小子哪次不是见了她就跑的。
在家中书房练字的白方瑾突然身子颤了颤,他抬眼往窗外瞧了眼,今日下雪,好像是比往常冷了些。
可冷归冷,他觉着脖子有些凉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李承珺:白方瑾,你是觉得我提不动刀了?
白方瑾:我……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 * * * * * * * * * * *
李承珺:苏万州,你胆儿肥了,这是我媳妇儿!
苏万州:晋王殿下,你方才说什么?
李承珺:……岳父大人……
第17章 晋王眼瞎第17天
初六这日,赶上闹子,两侧商铺与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所至之处,皆是茶浓酒香,还糅杂着花糕的香气。
苏澜裹了裹斗篷,捂着她的汤婆子走在街道上,旁边一只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斗篷,生怕走散了。
“姑姑,你想出府玩儿为何要拉上我?”苏衡神色恹恹,他还以为姑姑带他出来骑马呢,结果是来街上买些姑娘家用的小物什。
苏澜压低声音道:“不,是你想出来玩儿!”
“不是的,我没有——”
只见苏澜揉着他脑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带着一丝威胁。
苏衡小身子一颤,“姑姑,我突然……突然觉得我是有点想出来玩儿了。”
“你看姑姑多懂你,乖,想吃什么让拂冬去买就好。”
她出个门可不像苏芸她们那般容易,得去陆岚辛那请示,说不定还不准许,倒不如直接拉上这小鬼,借着他要出来玩的由头,也好打掩护。
“五姑娘,你今日恰巧赶上闹子了,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淘到些平日里不常见的好东西。”拂冬跟在身后,眉眼皆是喜气洋洋的。
她觉着自家姑娘是个有福之人,回了苏家不说,还得了太子殿下与晋王的青睐,昨日还听说要与白家定亲,怎么瞧都是命好之人。
“是啊,真热闹……”苏澜看着往来熙攘,眼含脉脉深意,在旁人眼里这只是热闹之景,可在她眼中,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