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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将军她弱不禁风-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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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驿昀也怔怔地望着爬过来的小人,将手中的小木剑往身后缩了缩,生怕她要来夺。
  可宋幼容瞧也没瞧旁人一眼,径直往李承珺爬去,口中一直含糊不清地呢喃着,“花……花……”
  李承珺皱了皱眉,耐着性子没往后退一步,可这样一来,地上的人更为得寸进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袍,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太子在一旁打趣,“承珺,人小姑娘可喜欢你了呢。”
  李承珺蹙眉不语,正是这说话的间隙,宋幼清依靠着李承珺的身子渐渐站了起来,可一个不稳又要栽倒在地上,李承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宋民怀见此,“幼容很喜欢三殿下,三殿下可以抱抱她。”
  李承珺有些抵触,“不了。”
  可怀里的人似乎不这么认为,她一个劲儿地往李承珺怀里钻。
  李承珺脸色愈发差了,他能很明显察觉到,他衣袖上沾上了这小孩的口水,太脏了。
  太子揶揄道:“承珺,人家试周抓了你,你可是要对人家负责的,你可喜欢你宋伯父家的姑娘,皇兄到时让她做你媳妇儿如何?”
  “不要。”李承珺想也没想便拒绝,“脏死了。”
  他袖口湿哒哒的一块,皆是这小屁孩的金津玉液。
  李承珺正说着,却见李驿昀也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他试图去拉宋幼容的手,可宋幼容很快就将他甩开。
  众人脸色一变,宋民怀也赶忙上前,“阿容,不得无理!”
  可李驿昀也不放弃,他犹豫了一阵子,将手中的小木剑递给了宋幼容,宋幼容看了看,一手松开了李承珺,一把抓过。
  李驿昀也咯咯地笑着。
  可转而就见宋幼容将小木剑塞在了李承珺手里,还拍了拍他的手,似在讨好。
  宋民怀心中咯噔一下,“幼容!”
  太子摆了摆手,“不碍事,不过都是孩子,懂什么。”
  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方才一刹那太子脸色极差,这看似无意之举,可太子心思极重,很难不多想。
  这别家孩子手中的木剑就是木剑,可皇孙李驿昀手中的可象征着兵权,他将兵权给了宋家,宋家又转手给了皇上最疼爱的三皇子,这着实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有小太监匆忙而来,在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他点点头,“宫中还有要事,本宫也不久留了,先行一步。”
  “臣送送太子殿下。”
  李承珺也跟着离开。
  宋幼容见人要走,有些急了,攥着李承珺的衣袖大哭起来。
  “幼容,松手。”冯氏赶忙过来,却不知这孩子哪里来的气力,根本松不得。
  李承珺看着已被揉作一团的衣袍,无声叹了口气。
  宋民怀也有了些许怒意,“幼容,不得无礼,三殿下要回宫了。”
  可宋幼容依旧不撒手,院中缭绕着她的哭声。
  李承珺挣脱不开,有些无奈,犹豫了许久,他淡淡道:“我过几日来看你。”他将小木剑又放在了她手心里。
  众人惊诧,这宋幼容听了这话止住了哭泣,还乖乖地松了手。
  “皇兄,等等我。”李承珺迈着小腿追了上去,再也没有看身后之人一眼。
  没有人知晓,几月后皇帝突然病危驾崩,太子登基为帝,转身便将年幼的李承珺发配至晋州,不得回京。
  宋幼容根本不记得了李承珺答应之事,而李承珺亦抛在脑后。
  他口中的“过几日”便成了十年。
  直至那日,风尘仆仆的宋幼容爬进了晋州王府的墙头,看着院中那人白衣玦玦,试探着一问:“晋……王?”
  院中人缓缓抬起头来,春山画眉,“你叫什么?”
  “宋幼清。”


第132章 番外(十二)
  李驿昀从小便知自己是大梁太子; 要担起重任; 不可行差踏错; 旁人于他; 也只剩下敬重; 整日跟在他身后“殿下; 殿下”地唤着; 李驿昀甚是烦躁。
  在七岁那年,李驿昀遇上了京城传言最难缠的刺头,而后; 也正是这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他拔不出来,亦舍不得□□。
  他原本就听过那人的名字——宋幼清; 幼学壮行; 清风峻节,寓意极好; 人倒是……不怎样; 第一次相见时就将他打了一顿。
  那日是宫宴; 朝中重臣皆带家眷赴宴; 席间觥筹交错; 院中却是混乱不堪。
  “眼珠子往哪儿瞧呢?”宋幼清二话不说抡了拳头过来; “你推她做什么!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是谁,竟敢打我!我可是太子殿下。”李驿昀一时不备,处于下势。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宋幼清!”那个叫宋幼清的更为嚣张了; “太子怎么了,太子我照样打,谁叫你欺负我妹妹!”
  “我何时欺负你妹妹了,你妹妹不慎落水,是我将她救起。”
  宋幼清一顿,回头看向湿漉漉的宋静姝,“当真?”
  宋静姝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这下宋幼清有些难堪,即便李驿昀趁势偷袭,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一拳,宋幼清也没还手。
  当夜宋幼清便被罚跪了三天三夜,李驿昀也被禁足了半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半个月后宋民怀带着宋幼清亲自来东宫赔罪,李驿昀看着面前一脸不情不愿的少年,笑着伸出了手,“我叫李驿昀。”
  或许便是从那时起,他身边便多了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直呼其名的人,可他从不恼。
  每年他的生辰,宋幼清都会翻墙入宫来,给他送些市面上讨巧的物什,皇帝知晓,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送你。”宋幼清面色淡淡,将一个锦盒塞进他手里。
  “这是什么?”李驿昀掂量了一下,心里有些数。
  “你自己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李驿昀缓缓打开锦盒,里头躺着一支桃木簪,做工……有些粗糙,一眼就知不是买的。李驿昀心头抹了蜜一般,可嘴上依旧不饶人,“想你也是个舞刀弄枪的,怎么同样是用刀,这东西就这么不堪入目。”
  宋幼清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夺,“不要就给我,老子辛辛苦苦刻了两宿呢。”
  “要要要。”李驿昀笑着就将簪子换上,“怎么样?是不是比往日还俊。”
  宋幼清眉眼瞧,“方才你说的是对的,这东西丑的很……不过,与你甚是般配。”
  李驿昀不怒反笑,宋幼清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不过习惯就好。
  “走吧,去江满楼,老白他们都在了。”
  李驿昀有些为难,“今日我不能与你出宫了。”
  “为何?”
  “我皇叔来了,我得去见一见他。”
  宋幼清疑惑,“皇叔?你哪里还有个皇叔,李驿昀,你骗人能不能过过脑子,我会信吗?”
  “真的,我三皇叔一直在晋州,今日才回来,明日又要走,我理应也要见上一面的。”李驿昀要推托了与宋幼清的邀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幼清,要不你与我一起见见我皇叔?”
  “那是你皇叔,又不是我皇叔,有什么好瞧的。”宋幼清满不在乎,“既然你有事,我先走了,改日再约。”宋幼清头也不回地走了,愣是没再看李驿昀一眼。
  李驿昀望着宋幼清的愈来愈远的背影,有些烦闷。
  “怎么?一个人待着,看什么呢?”
  身后的这道声音有些陌生,李驿昀愣在原地,可见来人的模样与皇帝有三分像,而更胜七分,他心里也有了考量。
  李驿昀试探道:“三……三皇叔?”
  李承珺并未回应他那话,只是自顾道:“皇兄说你应当在园子里,我便过来瞧瞧。”
  “皇叔不必如此,侄儿应当去拜见皇叔才是。”
  “方才那人是谁?”李承珺望着已瞧不清模样的背影喃喃道。
  “是宋幼清,宋伯爵的嫡子。”一提起宋幼清,李驿昀满脸笑意,“皇叔可认得他?”
  李承珺收回目光,“不认得,但来京途中听起过他。”
  李驿昀笑了笑,“皇叔走得太急了,不然侄儿可带他来见见你,他是侄儿的挚友,皇叔也定是会喜欢他的。”
  李承珺没在意,只是听到“挚友”二字时不免有些异样,“能得一知己实为不易,你需得好生对待他。”
  “自然。”李驿昀信誓旦旦,“我与他情同手足,定也是一辈子的手足。”
  李承珺看着他发髻间的桃木簪笑而不语。
  李驿昀不会想到,他的一辈子不过须臾。
  在他十二岁那年,他死于刀下。
  那时的他死死攥着已半入胸膛的刀,凝视着持刀之人,咬牙切齿,“梁……公公,没想到你……”
  梁九公毫不犹豫地又将刀入了三分,他看向站在一旁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的孩子,狠绝凌厉,“隗瞿,看到没,对待敌人就不能心慈手软,他死了,你就是大梁的太子。过来,你拿着刀。”
  隗瞿颤颤巍巍地接过刀,看着与他一般年纪的李驿昀,止不住地发颤。
  梁九公在一旁催促,“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大梁害死了你母亲,只有做了大梁的太子,你才能替你母亲报仇。”
  “可……可他是无辜的啊……”
  梁九公恨铁不成钢,“你母亲难道不是无辜的吗?快些,马上就要来人了。”
  隗瞿咬了咬牙,将刀拔了出来,又狠狠刺入李驿昀心肺,血喷涌而出,溅了满身,李驿昀知晓,自己活不久了。
  “快些,将他身上的东西都取走,一样都不许落下。”
  说着,两人就将他衣袍扯开,将他的佩玉,扳指一并夺走。
  李驿昀喘着粗气,知晓根本无法阻拦,便任由他们去,他死死压着伤口,让血流得更慢一些。
  隗瞿盯着他看了一眼,瞥见了他发髻之上的那支桃木簪子,他三两步上前,就将其取了下来。
  可谁知半死不活的李驿昀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势要将簪子夺回,他满手的鲜血将簪子一并染红。
  “给我。”隗瞿奋力一夺,可也不知李驿昀哪来的气力,根本不松手。
  “还……还给我……”他用尽气力攥着隗瞿的手,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簪子。
  梁九公毫不客气,“看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隗瞿,拿走!”
  “是。”他看了一眼李驿昀胸口的刀,突然拔了出来,又狠狠刺了一刀。
  李驿昀吐出一口血来,瘫在了地上,梁九公见他已出气多进气少,将他身子一抬,就抛进了井中,“快走,等等来人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李驿昀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想活下去,他不想死……
  今日他与宋幼清有约,待幼清发觉他不在东宫,她自然会寻来的,他告诉过她,这口井下有密道,她会想到他在此的。
  他想等,等到她来。
  可她若是知晓他将桃木簪弄丢了,她定是要生气了,她脾气不好,可难哄了……
  鲜血沾满了他的脸,可依旧能瞧见他唇角的温和。
  宋幼清曾问过他,他可曾有什么事瞒着她,他那时说二人是兄弟,他不会有事欺瞒。
  其实他骗了她。
  有一件事他一直藏在心里,他没告诉她,他无意间知晓了她是女儿身。
  他从未告诉过旁人,更不会告诉她,他怕她会有顾虑而远离她。
  那簪子他一直好生保留着,身边的小太监总是打趣他,说他将宋幼清做的簪子当成宝贝疙瘩。
  他没说,这是他心底的姑娘赠与他的。
  他想着,再过几年待她及笄,他便可以拿着这支簪子去寻她,抬着六十四抬聘礼,问她一声:
  幼清,做我的太子妃,可好?


第133章 全文完
  正值清明; 杏花浓; 一场谷雨将整座城掩映在朦胧之中。
  宋幼清站在皇陵正殿外眺望; 殿外空空荡荡; 寂静的很。
  李承珺递了三炷香给她; “再拜一拜吧; 拜完我们便走了。”
  宋幼清接过; 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驿昀,是我来晚了; 若是当初我没急于去北域关,或许你就不会死了,亦不会在那里躺了几年。”
  “等下辈子吧; 下辈子……”宋幼清看了身旁的李承珺一眼; “下辈子我们依旧做好兄弟,到时我带你去北域关瞧瞧; 再去江南看看; 总是待在宫里; 着实无趣的很。”
  “皇上待你其实很好; 他这些年隐忍了太多; 心中有苦也说不出; 他是皇帝,有许多事身不由己,你莫要怪他。”
  “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与你三皇叔成亲了; 说起来,都未听你唤我一声皇婶,着实有些遗憾,不过以你的脾气,你肯定不乐意我平白无故比你大了一个辈分。”
  “我要和你三皇叔离开京城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就想着走时再来看看你。”宋幼清将香插在香炉之上,“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生在帝王家了。”
  她捻了捻沾染指尖的香灰,“叔玄,我们走吧。”
  李承珺牵过她的手,“没有还要说的了吗?”
  宋幼清摇了摇头,“都说完了,我们走吧,等等雨下大了。”
  李承珺颔首,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你的手又凉了。”
  京城虽已回暖,可终究不是个养身子的好地方,早两日李承珺便决定带她去江南,待她身子好些了再回来。
  宋幼清笑了笑,“叔玄,若驿昀还活着,他会是个好皇帝的,对吧。”
  “可世事无常。”
  宋幼清点点头,“是啊,世事无常……死的人已经活不过来了,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着。”
  她想活下去。
  ……
  宋幼清与李驿昀走的那一日,府外站了许多人,都是来送她的。
  冯氏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她哪里会想到,才待了不过几日,他们又要走。
  “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宋幼清替冯氏抹了抹泪,“待我身子好些了,我就回来,说不准我中秋之时就能回来了。”
  “爹娘不在你身边,你好生照顾自己,晋王的话你不可不听,他让你喝什么药你都得喝,那都是为你好,别耍小孩子脾气。”
  “娘,我知晓了,我乖乖听话,你在家也照顾好自己,别总是闷在家中,与别家府里的夫人也多走动走动,让爹也别太操劳,他年纪大了,可比不上那些身强力壮的小伙。”
  冯氏掩面而泣,点了点头,“到了那边,就捎一封书信来报个平安。”
  “好。”
  宋幼清转过身去想去寻一道身影,却见他躲在苏景云身后迟迟不肯露面。
  宋幼清笑着走了过去,“怎么,这是不想见我了?我可是要走了。”
  “姑姑……”苏衡探出脑袋,突然收了声,犹豫了很久才又道:“我还可以叫你姑姑吗?”
  宋幼清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自然,我永远是你姑姑。”
  她也是从李承珺口中听闻,自她回来到那一日起苏衡这小萝卜头就日日以泪洗面,他怕是一时无法接受一直引以为豪的姑姑根本不是自己的姑姑。
  “在家可是要乖乖听爹的话,过几日还要与太子殿下去国子监,你万万不可像在家那般淘气了。你比太子殿下大,是做哥哥的人,要保护好弟弟,明白吗?待姑姑回来了,就要来查你功课,若是不过关,便不会再教你箭术了。”
  苏衡拼命点点头。
  苏景云失笑,“昨日与他说了一晚上,他死活不肯去国子监,娘娘一席话比得上我说两日。”
  宋幼清揉了揉苏衡脑袋,“乖孩子,那姑姑走了。”
  苏衡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用力抹了抹,走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衣角,“姑姑……”
  “怎么了?”
  “等衡儿长大了也能像姑姑这般成为大将军吗?”
  宋幼清心头一震,将他搂在怀里,“自然,成为大将军,就能保护百姓,保护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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