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弱不禁风-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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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苏澜毫不客气地将药收了起来,“晋王来找我,所为何事?”
李承珺怒形于色,“今日你太冲动了,为何先前不与我商量?”
“我等不及了,我知道今日谢将军会回京,虽还未知晓谢将军回来做什么,但以李驿昀为人,他定是不会轻易放谢将军回边关的。”更别说她如今已知道李驿昀是假的,李驿昀一日不除,便多一分危险,“李驿昀定会处心积虑设计谢将军。等着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不如自己先将刀提起来。”
李承珺立于一旁,一言不发,等着她说下去。
“三年前,李驿昀并不畏惧谢常安,只因那时候将军还在,谢常安不过是他的下属。可李驿昀万万没料到,将军不在了,谢常安便成了第二个将军,且根本不输于她,李驿昀如今最担心的便是另一半的虎符也在谢将军手中,所以他定会借此机会将另一半虎符夺回来。”
苏澜伸出手,“晋王,既然说到了虎符,你也该将那一半虎符还给我了吧。”
李承珺轻挑眉目,“还给你?”
苏澜听他似乎还加重了“还”字,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将军不在了,她的东西自然是要我替她看管着才是,不必劳烦晋王。”
“虎符只有一半,根本调动不了军队,你拿去也没什么用。”
苏澜一噎,刚准备反驳,又听李承珺道:“李驿昀的目的就是那半块虎符,你拿着太过危险,不如就放在我这儿。”
苏澜顿了顿,竟觉得他此话十分有理,如今她还在苏家,拿着那块虎符太容易将整个苏家拖下水,于是乎她便也不再辩驳,转而问道:“晋王可知,谢将军为何会突然回京?”
李承珺倒是干脆坐了下来,“厅中还有那么多人,谢常安不会说,皇帝亦不会问。”他温了温茶盏,沏了一杯茶,“不过……能让谢常安亲自入京,定是边关战局危殆,他孤助无援,便只能进京求援。”
苏澜心沉了下去,如今她不在朝堂中,很难替谢常安做事,她上前轻轻扯着李承珺衣袖,“晋王,求你帮帮他,好不好?”
李承珺抬起眼看向苏澜,见她眼中满是真挚,丝毫没有假意,他眼眸中渐渐染上阴郁。
求?她平日里是个硬骨头的人,哪里肯服软,可今日,她却肯为一个与她并未有过交集的人说出“求”字来。
他正想轻嗤一声,却见苏澜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衣袖,无措之中糅杂着祈盼,李承珺眼神一缩,心中的郁结顿时散去大半,可声音却依旧是一贯的冰冷,“这话不必你来说,我自然会帮他的。”
苏澜付之一笑,“多谢晋王。”话音刚落,她才发觉自己似有不妥,立马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是民女唐突了。”
李承珺见她这般“翻脸不认人”,倒也没说什么,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桌案,上面还放着几张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半熟纸,“那宫女是你安排在宫中的人?”
苏澜心里一咯噔,“晋王说的是春白?不是,她是李驿昀的——”
“你明知我说的是那个换了画的宫女。”李承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苏澜轻咳了两声,当做方才明白他的话中意,“是……是啊……”见瞒不下去了,她也只得说了实话,“是我安排的人,不过晋王不用问我那人是谁,我不会说的。”
“那副画哪来的?”
李承珺声音比方才更清冷了些,对上他的眼睛时,苏澜心中阵阵发紧,“是有人给我的,我也不知他哪来的……”苏澜愈发没有底气起来。
“那画中的墨香很浓,应当是昨日新画的。”李承珺将她端砚旁放着的狼毫拿起,“若是我昨日没有猜错,你昨日就是用这支笔画的吧。”
苏澜被人戳穿了心思,有些烦躁,她一把夺过李承珺手中的笔,“是啊,是我,晋王有什么想问的便直接问,不必在这儿拐弯抹角的。”
苏澜心中又气又无奈,不管她做什么事情,似乎都逃不出李承珺的眼睛,这让她极为挫败。
“她……当真是万箭穿心而死?”
苏澜拿着笔的手一颤,继而若无其事地将其摆在笔格上,“嗯。”
李承珺满腹狐疑,眼中的阴郁仿若能滴出血来,“你不是说你在三日后才找到她的尸首吗?为何会知道她将死之态,又能将那番情境画出来?”
苏澜心头一震,暗道不好,她哪里会知道李承珺记性这么好,先前那些话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我的确是三日后才找到将军尸首的。”苏澜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将军尸体应当是被人抛下山了,但我寻到之时,将军确是身中十余箭,还有一把长剑刺穿心肺……”
正说到这儿,苏澜左胸处又隐隐作痛,此刻李承珺就看着她,苏澜根本不敢动,她正想着如何让李承珺不再提及此事,就听见窗外传来轻叩声。
苏澜知晓是无南,应当是来寻李承珺回去的。果不其然,李承珺站起身来,“我知晓了,你好好养伤吧。”话音刚落,屋内便没了他的身影。
见李承珺离开,苏澜这才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一旁,若是李承珺再问下去,她难保不说漏嘴……
若是李承珺跟谢常安性子一般就好了,谢常安此人从不多说,亦从不多问,她放心的很。
慢着,谢常安?
苏澜忽然想到了什么,脊背阵阵发凉,她望着合上的雕窗,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死”之时,谢常安就在身边,而她究竟是如何“死”的……如今也只剩谢常安知晓,若李承珺去问了谢常安,那她……
第60章 晋王心疼第7天
现下怡妃有孕; 谢常安又突然入宫; 众人饶是再高昂的兴致也被消磨殆尽; 宴席草草收场,一众人带着家眷匆匆出宫回府; 只留得皇帝、李驿昀与谢常安还在厅中。
皇帝望着座下长跪不起的谢常安,双眼微眯,他冷哼了一声,“谢将军这是想做什么?你以为如今边关靠你镇守,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皇上,臣认为臣的要求并不过分,臣并未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军中的将士与我朝疆土。现如今虽未与北狄交战; 但军中十数万将士已无粮草,军心已有涣散,若恶况延续……”谢常安抬起头来; “将重蹈几年前的覆辙。”
“谢常安!”皇帝将手边的茶盏狠狠往前一砸; 在谢常安身边碎裂开来; 可谢常安面色不变; 看得皇帝更是气急,“你这是在指责朕?”
谢常安不卑不亢,“臣不敢。”
“哼; 好一个不敢!”皇帝站起身来,“这些年也不见你攻下北狄,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 朕瞧着你与那宋幼清愈发像了,说是不敢,可朕瞧着,你话中就是在影射朕,你还想将宋幼清之死推在朕身上?”
谢常安低下头,眼中渐渐阴沉。
皇帝冷哼一声,“已无粮草?谢常安,若是朕记得不错,三月前朕已经拨了二百万两以充军饷,如今你又来讨要?难不成你们在关外日日对酒当歌、酒肉穿肠吗?”
谢常安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厉声道:“皇上!”他压抑着胸膛中的愤慨,咬牙道:“且不说将士们的一日只有二餐,战役之后,有多少将士重伤惨死,军中药材开支不计其数,亡士家中又需抚恤银两,再则战马、甲胄亦不可或缺,先前那二百万两也只够勉强填补秋后的亏损,临近的郡县也不肯施以援手,臣也是别无他法,这才亲自进京面圣。”
“呵,三个月,二百万两……”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谢常安,你当国库只为你一人敞开的吗!朕若是一次次给你,你便在关外肆意挥霍。”
谢常安冷笑了一声,“肆意挥霍?”他自顾站起身来,扫视了宴厅一周,面露讥讽,“想必皇上大摆宴席也花了不少银两吧,我军中的将士日日清粥白面与这般比起来,却是挥霍了不少!”
“你!”皇帝气急攻心,“谢常安,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眼中迸发怒意,上一个敢与他这般说话的便是宋幼清,却不曾想宋幼清死了之后还有一个谢常安,好的很,不亏是宋幼清的人,宋幼清教得可真好。
“父皇。”李驿昀赶忙扶着皇帝,替他顺着气,李驿昀不满地望着谢常安,“谢将军,军中有难,父皇定不会放任不敢,可谢将军扪心自问,如今两军未开战,何来那么多支出?”
“皇上与太子不在军中,自然不知军中开支,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粮草朕不会不给。”皇帝顺着气,紧紧地盯着谢常安,“三个月后,朕再拨三百万两。”
谢常安紧握双拳,“皇上可知……这三个月又会有多少将士无辜丧命。皇上难道又忘了嘛?五年前,皇上亦是如此,就连二十万两也千般推脱,没有粮草,害得孙将军在边关连连退败,死于乱箭之下,又让那时还年幼的宋将军顶着逆势苟延残喘!”
皇帝眼中一片赤红,眼中的愤恨似乎要将人撕裂开来,“谢常安!朕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你这是对朕很不满?”
谢常安却毫不畏惧,“既然如此,那臣也并不强求,皇上,太子殿下,臣先行告退。”说完,谢常安便提着剑转身离去。
“反了,当真是反了!”皇帝推开李驿昀,将宴桌上的酒盏金樽一并扫落,“好他个谢常安,是不是觉得朕找不出第二个可以镇守边关之人,他便可以如此肆无忌惮起来,若那宋幼清还在,他们二人岂不是要造反!”
“父皇息怒,谢常安也是心系将士,情急之下,这才口不择言。”李驿昀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如今边关镇守定是少不得谢常安,父皇还是稍稍——”
“朕忍不得了!”皇帝打断李驿昀的话,“驿昀,朕命你三日内从谢常安手中将剩下那一半虎符拿回来,若他不给,那他这将军就别做了!朕朝堂之上那么多人,还差他一个姓谢的!”
“父皇,还请三思!如今也只有谢将军对边关的局势最为清楚了,若少了他——”
皇帝丝毫不肯退步,“你不必再说了!就按朕说的办!”
李驿昀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他随之正色道:“是,父皇。”
“那幅画……你又如何看待?”皇帝愁容满面,“朕觉着朝中定是有人又要以宋幼清之死说事,才会送了这个来。”他瘫坐在高位上,眉目中渐染不耐,“这两日朕夜夜不得安眠,梦里总会出现宋幼清的身影,昨夜朕又梦见他说要回来了,今日就发生了这等事,定是有谁在暗中装神弄鬼,你好好查一查,一个也别放过。”
“是,父皇。”李驿昀眼神微动,“若是此事与镇国侯府有关,那……”
皇帝闭上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这般境地还不老实,那就一并送去边关,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是。”
“还有。”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睁开眼略微不满地看着李驿昀,“你今日太过鲁莽了些,那苏澜被你那般伤着了,苏家肯定要讨一个说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苏澜不是倾心于你吗?不然就将她纳了,让她做个良媛便是。”
李驿昀眉间忔皱,并未应下。
皇帝倒是惊诧,“怎么?你不乐意?”
“不是,只是儿臣觉得……”李驿昀面露为难,“苏五姑娘与皇叔走得近,她应当是心悦皇叔才是,若是儿臣将她纳为良媛,岂不败了他们二人的姻缘。”
皇帝轻嗤一声,“昨日那苏澜都跑来我这儿亲口说心悦你了,我瞧着她也是个没有心思的,放在你院里也只是多个人罢了,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况且,那苏万州是个规行矩步之人,朕瞧着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若是不出差错,就让他继续在那个位置待着吧。不过那苏景云倒是人中龙凤,若是能让他替你做事,朕便可以稍稍安心了。瞧着他也是个疼妹妹的人,若是苏澜入了东宫,他应该也不会不管这个妹妹……”
李驿昀眼眸一亮,“多谢父皇指点,儿臣明白了。”
“嗯,你下去吧。”皇帝懒懒地摆了摆手,李驿昀便也不再久留,应声告退。
皇帝自然不曾看到,背过身时,李驿昀眼中划过的一抹狡黠,淬着从他眼中从不可见的阴狠。
……
谢常安走出宴厅之后,也并未在宫中停留,他径直往宫外走去,却在宫外遇见了在他意料之外的人。
“谢将军,许久不见。”
“晋王殿下,别来无恙。”谢常安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
“谢将军见到本王……似乎没有什么要说的?”李承珺对他的脾气见怪不怪,毕竟谢常安以前是宋幼清的人,两人相处久了,脾性多少会有些相像。
谢常安倒是真的停下步伐,不过语气丝毫没有回转,“晋王还请回吧,谢某的确没有什么要与晋王说的。”
李承珺轻笑,“谢将军这是在皇上那里吃了闭门羹,便将气都撒在我身上?”见谢常安没有说话,李承珺抱着狐狸走了过去。
李承珺脑中不由浮现出苏澜拉着他的衣袖恳求他帮谢常安的模样,心都软了三分,“若是谢将军需要本王,尽管提,不必客气。”
“多谢晋王好意,不必了,谢某会自己想法子的,不劳晋王费心。”谢常安说完,便又径直离开。
李承珺看着他的背影不急不缓道:“谢将军不想知道她被葬在哪里吗?”
果不其然,面前的人脚步一顿,谢常安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承珺,“晋王方才说什么?”
“本王说,本王知道她被葬在何处,谢将军就不想知道?”
谢常安根本不信,他冷笑一声,“晋王这又是在说什么胡话?将军当初被人丢下山坡,根本寻不见尸首,如今又是从哪儿冒出一座坟来。恕谢某直言,将军已经死了三年了,晋王还是不要去叨扰她的为好。”
“我问你,她是如何死的?”李承珺盯着谢常安的眼睛,不让他有丝毫躲闪。
谢常安依旧闭口不言。
李承珺继续道:“她可是深中了十余箭,左胸口又中一剑?”
谢常安眼中的诧异还是未能逃过李承珺的眼睛,李承珺明白,谢常安这便是承认了,看来苏澜并未骗他,她找到的确实是宋幼清的尸首。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却愈发沉闷了起来,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头翻涌着。
谢常安心中惊诧,却只是压着情绪淡然问道:“晋王是如何得知的?”
李承珺却是反问:“你可有见过她身边有个叫阿容的女子?”
谢常安不知李承珺何意,只是皱眉沉思,思索片刻,他才摇了摇头,“不曾,怎么了?”
“没什么。”李承珺看了眼宫门,“过些时日,我要去一趟锁龙坡,谢将军若是方便,便随我一道去吧。 ”
谢常安心一沉,他怎会不知李承珺口中的锁龙坡是什么地方,他难言眼中的神殇,终是点了点头,“好。”
……
而两人皆不知,从不信佛的苏澜此刻正跪在地上,朝着天地虔诚地叩拜。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李承珺别碰上谢常安,保佑李承珺什么也别问,保佑谢常安不会跟着李承珺去锁龙坡……
作者有话要说: 菩萨: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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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晋王心疼第8天
宴席后的这半日可谓是风平浪静; 李驿昀并未来东宫; 可这却让苏澜更是心神不宁; 如今她身处东宫,一丝消息都放不进来; 苏澜顿觉有些束手束脚。
她也不知谢常安那儿究竟怎么样了,他与李承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