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弱不禁风-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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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白也未作多想,放下药便走了出去。
刚关上门,苏澜便站了起来。
“姑姑,你做什么?”
“你吃你的就成。”苏澜走到一旁将药都拆开,果然在其中一帖药中发现了药方,底下依旧是医嘱。
她将药方拿到烛火上,让烛火的灼热侵蚀着药方,纸上的字渐渐褪去,只留着零星几个字散乱在纸上。
苏澜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将药方放在烛火之上,看着它被烧成灰烬后才重新坐下。
上面说谢常安已拿了虎符呈给了老皇帝,他要粮草与药材的条件老皇帝也已松口。
如今谢常安应当是在整顿粮草与药材,最晚应当明晚就会出发回边关。
这本是好事,可她不知为何心头却阵阵发闷,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姑姑,你怎么冒汗了!”谢衡赶忙递了帕子过来给她,“今日这么冷,姑姑怎么还有汗。”
“没事。”苏澜将额间的虚汗擦去,“许是床榻上太热了。”苏澜有些不安起来,如今她身子愈发虚弱,不可再耽搁时日了。
苏澜正想着怎么找借口光明正大回一趟府,丑时便来了一道圣旨。
东侧院的一行人皆跪在地上。
公公提着圣旨走了过来,看了苏澜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苏五姑娘,接旨吧。”
“是。”苏澜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极低。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兹闻吏部尚书之女苏澜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太子李驿昀已适婚娶之龄,特赐苏澜为正四品良媛,择日入东宫。钦此。”
苏澜心惊,为何那么快?那日皇帝瞧着根本没有要将她送入东宫的意思,可这才过了一日圣旨都下来了。
如今事态发展已愈发不受控制,若这是李驿昀的计划,那他断然又要在近日有所动作。
苏澜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叩首谢恩,面上是不可忽视的喜悦,“谢皇上恩典。”
公公笑了笑,将圣旨递给了苏澜,“老奴在这儿先恭贺苏五姑娘了。”
“多谢公公。”苏澜正欲将手探入荷包中,就见公公拦住了她,“诶,不必,苏五姑娘日后是要住在东宫的人,老奴日后还是得要仰仗姑娘你呢。”
“公公这是哪里话。”苏澜将荷包偷偷塞进了公公手中,“公公今日特意来想必也是累了,苏澜如今也是借住东宫,倒也不能好好招待公公,只得献上些小心意,让公公平日多喝些茶酒了。”
那太监也不再推脱,笑着点了点头,“苏五姑娘这般谦卑有礼、大方得体,日后定会得到太子殿下宠爱的。”
苏澜低着头羞涩地笑了笑,“公公说的是哪里话。”
公公看了周围人一眼,压低声音道:“虽说姑娘只是个六品良媛,但如今东宫可还未有正主……苏五姑娘这般聪慧,定是明白老奴意思的。”
苏澜嫣然一笑,“多谢公公提点。”
公公点了点头,正色道:“皇上还说了,既然已赐婚,住在东宫便也不合礼,特许苏五姑娘与苏小公子回府住着,直至苏五姑娘入东宫。”
苏澜行了个礼,“多谢公公。”
“既然如此,苏五姑娘好好整顿吧,老奴先行告退。”
“公公慢走。”苏澜将人送走后才拉着苏衡回了院子。
只是手中的圣旨愈发沉重起来,分明离计划更近一步,可她心中却是没有半分喜悦。
不知为何,她耳畔突然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等事成之后,我娶你。”
苏澜莫名地有些烦躁,将圣旨丢下一旁,强迫自己不作他想,春白替她去安排出宫的马车,其余人都被她打发了出去,屋内便只有她与苏衡两人。
苏澜看着苏衡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怎么,听到要回府了,还闷闷不乐?前些日子不知是谁吵着闹着要回府的?难不成还想在这儿住着?”
苏衡闷不做声,瞧着脸上布满了委屈。
“怎么了?与姑姑说说。”苏澜以为这孩子太久没有回家,心中委屈。
“姑姑!”苏衡一把抱住苏澜,“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苏澜一愣,没想到他竟是因为这个,她揉了揉苏衡脑袋,“嗯,皇上已经赐婚了,姑姑就是要嫁给他的。”
“我不要!”苏衡不知道哪来的脾气,他死死抱着苏澜,“我不要姑姑嫁给太子,他不是一个好人。”
苏澜赶忙捂着苏衡的嘴,“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忘了这是什么地儿了吗?”
苏衡这回根本不在怕的,哭得更为肆意,“姑姑,那三叔怎么办!”
苏澜突然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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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晋王不爽第4天
苏澜与苏衡回到苏府时; 府外早就有一行人候着了; 见着马车缓缓停靠; 陆岚辛赶忙上前,“衡儿; 衡儿。”
苏衡刚下车就被齐齐围住,“快,让祖母瞧瞧,哎哟,这些日子都清瘦了不少,快,快进去,祖母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 今日多吃一些。”
“母亲!”苏景云打断了陆岚辛的话,示意她有所顾忌,马车旁还站着宫内一同随行的公公与侍卫; 此刻皆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方才陆岚辛的话他们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说苏衡近日瘦了; 那岂不是暗道他在宫中受了苛待; 若是让闲言碎语传入宫中,苏家哪里还能安逸。
苏景云上前,“公公辛苦了; 家中备了便饭,几位若是不嫌弃吃了再走。”
“苏公子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只是宫中还有要事; 皇上那儿还等着咱家去禀告,得先走了。”
“今日劳烦公公了。”苏景云塞了几锭银子在他手里,“我母亲实在疼爱这个孙儿,一时说不清话,还请公公见谅。”
那公公将自己默默收了回去,“夫人爱孙心情,咱家自然是明白的,苏公子请回吧,不必送了。”
苏景云这才点了点头,将人送走。
苏澜看着苏家一众人一言不发,陆岚辛实在太过蠢笨,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三个苏景云怕是都不够用的。
再则,陆清远她是一定要除的,而陆岚辛是陆清远的亲妹妹,她难保陆岚辛不会狗急跳墙对苏家有坏心,毕竟如今在外看来,正是因为娘家得势并且还有一子,陆岚辛才能稳固住在苏家的地位,若是陆家倒台,她于苏家来说,便也可有可无。
苏家一行人簇拥着苏衡往里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生生忽视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苏澜。
苏衡频频回头看向苏澜,却又一言不发。
“他今日可是在与你闹脾气?”苏景云站在苏澜身旁,“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衡很懂事。”苏澜不在意地笑了笑,“想来他今日是高兴坏了,许久没回家,才会这般。”
“圣旨方才亦到了,苏澜,若是你不愿嫁给太子,大哥便进宫——”
“不必,大哥。”苏澜看了苏景云一眼,“圣旨已下,是万万不可收回的,更何况,苏澜也倾慕太子殿下,皇上能赐婚,苏澜断然是欣喜的。”
前头传来嗤笑声,“怎么,还不进来?如今马上要做太子良媛,便瞧不上我们苏家了吗?”
苏澜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芸恨得咬牙,她最瞧不上的便是苏澜这副模样,“苏澜,你还在这儿装什么!表面上柔弱不争,实则你才是最有心机的人,原本入宫的应该是我,你抢走了这不说,还死皮赖脸地缠着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你,入东宫的应当是我!”
苏澜心中暗暗叹气,真是不知者无畏,看上了李驿昀的皮相与地位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命享。
“芸儿!”
“大哥,你如今也变了,我才是你亲妹妹啊,你为何总是帮着一个外人说话,若是我成了太子妃,我才能扶持你,苏澜她又算什么!”
苏景云暗暗头疼,“你若是再站在府外大吵大嚷,别说太子了,商贾之家怕是也不想娶你。”
“五姑娘。”有小婢女匆匆跑了出来,“老夫人请你去一趟。”
苏芸见状,便也不再说什么,怒气冲冲地往府内走去。
苏澜点了点头,“大哥,苏澜先进去了。”
“嗯。”苏景云望着苏澜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从未看透过这个妹妹,她身上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次赐婚之事他也觉得断然没有那么简单。
……
苏老夫人早就等候在屋内,见着苏澜来了,她屏退了所有人。
“今日之事,是你的安排?”
苏澜点了点头。
“你糊涂啊!”苏老夫人眼眶通红,“姨祖母虽不知你要做什么,可你为何要将自己的后半生白白搭上!就算事成,你离了太子,可你终归是嫁过人的!”
“姨祖母,在国事面前,这些儿女情长根本不值一提,若能事成,别说后半生的幸福了,我的性命亦可不顾。”
“阿清!”姨祖母紧紧攥着她的手,“就当姨祖母求你了,不管三年前发生过什么,都放下吧,祖母可以想法子让你回到镇国侯府,到时你们一家团聚,若你能再遇上心仪的人,再让你父亲说亲,这样岂不好?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你母亲他们万万不可再遭受一次失子之痛了。”
“姨祖母。”苏澜拍了拍她的手,满不在乎道:“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活着,与其让她们再痛苦一次,不如什么也不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那我死不死的也无关痛痒了。”
“你!”苏老夫人无可奈何,“你这孩子脾气为何还是这么倔,明知太子不是良人,你还要上赶着去。”
“苏家如今是李驿昀的掌中之物,就算今日赐婚的不是我,也可能是苏青苏芸,亦或者是苏盈,我还能明哲保身,可她们呢?不管是谁入了东宫,苏家都不可能再持中立之态,到时不仅苏家女儿在东宫受束缚,苏伯父与苏大哥在朝中亦受牵制。”
看到苏老夫人沉思,苏澜便知她听进去了些,“姨祖母,三年前我将苏家安排入京城这并非我的私心,苏大哥是个可造之材,我不希望他在那穷乡小地被埋没,亦不想他如今在朝中处处受阻。”
“有句话虽不中听,但我还是要说,苏伯父也只是个平庸之才,这辈子能有个尚书之位已是不易,今后也难有作为,这吏部尚书我不是替苏伯父谋的,而是替苏大哥。”
“苏家如今大不如前,需得有一人撑起苏家才行。皇帝与李驿昀也定然是看重了苏大哥的才能,这才匆忙赐婚,然而被送入东宫的苏家女儿最后只有死,姨祖母,您能明白吗?”
苏老夫人平添一声叹气,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姨祖母,您放心,我做事自由分寸。”
“阿清……”苏老夫人眼中满是怜惜,“姨祖母也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此生平平安安,你这些年过得太苦了,是该替自己打算了,姨祖母知道,你与晋王关系亲厚,姨祖母打心底觉得晋王或许才是良人——”
“姨祖母!”苏澜打断了苏老夫人的话,“我欠他太多了,早已偿还不起,不想愈陷愈深了。”
“你……”苏老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却只化作一声轻叹。
“祖母,若是无事,苏澜便先退下了,您好好休息,我还得为入东宫作打算。”苏澜行了个礼便要退下。
“阿清。”苏老夫人叫住了她,“有些事本想一直藏在心里,但见你如此,姨祖母觉得还是与你说的好。晋王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这些年来他对苏家很是照顾,于镇国侯府亦是如此,这几年每年年关初时,他都会去侯府拜访。”
“姨祖母猜测晋王应当是知晓你身份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阿清,姨祖母是过来人,经历了多少风雨,看透了多少人情冷暖,晋王对你的情意我都瞧出来了,我不信你会不知!”
“阿清,有些人他一直在身后等着,但总不会等一辈子,他年纪不小,也该娶妻生子了,你莫要叫人等得心寒了,若他日后真的娶了旁人,你悔恨也来不及啊。”
苏澜背对着苏老夫人,迟迟不肯转过身去,一滴清泪而下,烫得她心有发颤,她压了压声音,不敢叫人听出她的哭腔,“姨祖母,你弄错了,我对他只有兄弟之情,别无其他,更何况在李承珺眼中,我已是个死人了。”
“可你如今真真切切地活着啊!”苏老夫人急切地声音都有些喑哑。
苏澜低着头一言不发,是啊,她如今是活着,可她又能活多久呢……
“阿清,你扪心自问,当真是一点情意也没有吗?若你当真无情,又怎会在入京时接近他!姨祖母怎会不知你是一个多克制的人,你自入京以来都能忍着不去见你父亲母亲,可为何在他那儿偏偏就不成呢!”
苏澜猛然一怔,心头不明情绪在无尽翻涌,她紧紧握住了手,脸色愈发苍白,仿佛有一道力将她藏在深处的秘密一丝剥开,让她无处遁形。
“罢了,事已至此,我多说也无益,你回去好好歇着吧。”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椅在贵妃榻上不再作声。
“是。”苏澜将泪水收了回去,行了行礼,这才匆匆回了自己院子。
“姑娘,这是怎么了?”拂冬许久未见着苏澜,本是欣喜的很,却见苏澜头一回眼眶通红带着泪痕回来,惊得赶忙上前,“可是老夫人训了?”
“没事。”苏澜扯出一抹笑容,摆摆手,“我要歇下了,你忙你的便是,不必来侍候我。”
“姑娘……”拂冬还想说什么,可苏澜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澜将门合上后便躺在床榻上,她闭上眼睛,想要将脑中的那些声音抛去,可不管她如何做,苏老夫人的那些话还是在她脑中辗转,搅得她愈发不耐。
而此时,窗外突然传来异响,苏澜烦躁地起身,打开了窗子,“你又来做——”苏澜一顿,看清眼前人后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无南侍卫……”
无南站在窗外,看清苏澜面容之时,猛然一怔,他以为自己瞧错了,苏五姑娘这是刚哭过?
无南亦不敢多问,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递给苏澜,“这是晋王让属下交给苏五姑娘的。”
苏澜接过,“这是什么?”昨夜两人刚争吵过,今日他就让人来送东西?
无南眼神有些闪躲,清了清嗓这才缓缓道:“主子听说了皇上赐婚之事,说苏五姑娘如今得偿所愿,这是给苏五姑娘你备好的贺礼。”
苏澜轻声一笑,圣旨刚下来,他便让人把贺礼送来,再响起苏老夫人的话,她不由觉得有些讽刺。
无南见苏澜的反应,也并未意外,他顿了顿,有些为难道:“苏五姑娘,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必说了。”苏澜将锦盒收起,一手又将窗合上。
“诶诶!苏五姑娘!”无南赶忙拦着她,“苏五姑娘,您听属下说了再走。”
苏澜站着未动。
无南正了正色,“苏五姑娘,属下也不知昨夜您与主子说了什么,但属下便是觉着主子昨日有些不同,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一夜都并未出来。”
苏澜本就烦躁,听到这些心里更为不耐烦,“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跟苏五姑娘说,主子是极其在意苏五姑娘的,就如今日这般,属下觉得主子并非真心想送这贺礼给姑娘,他只是昨夜气急了,又拉不下脸来,只得让属下来姑娘这儿,姑娘若是去见见主子,兴许他就好了。”
苏澜看着手中的锦盒,也不知是何情绪,“那就劳烦无南侍卫替我递句话吧。”
无南见苏澜松口,欣喜地点了点头。
“就说苏澜多谢晋王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