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又逃啦-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人是谁?”沈青潼轻声问身侧的曲蔺华。
曲蔺华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虽然被潘安邦挡住了半边身子,但是他仔细端详良久,还是认了出来:“这是兵部侍郎,黄文靖。坊间传言,与十九皇子诺王爷楚诺曾一同任职,与众位王爷皆是交情匪浅。”
“兵部侍郎黄文靖?”沈青潼喃喃道,各皇子之间明争暗斗,能在这样繁杂的关系网内游刃有余,可见也不是什么善茬,却出现在这样一场逼位戏中……
沈青潼只觉得一场大幕正在缓缓地拉开,不自知间自己已成为了这场戏中的一个角色,浮沉中难以自持。
“是不是觉得奇怪,黄文靖怎么会在?”曲蔺华得意地弯起唇角。
沈青潼嗤笑,笑容却牵动了胸口的伤,急忙收了笑,捂住胸口,疼得霎时变了脸色。
曲蔺华与她隔得很近,眼看着她不对劲,便凑过去,再次将她的身体往自己这边移了点,暗暗猜测道:“你受伤了?”
沈青潼避而不答,苍白着脸岔开话题:“你那话的意思是,黄文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寻常?”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曲蔺华掩下那份失落,缓缓解释道:“他只是一个兵部侍郎而已,站的位置却巧妙,既不过分上前在第一排做出头鸟炮灰兵,也不在最后面充人数,而是在中间稍微靠前的位置,既得到了充分的保护,又能够掌控全局。再来,对于礼部总理大臣的哑口无言,他却轻松地接了口,堂而皇之地以下犯上,镇定自若地与帝君陛下对话,你觉得,这正常吗?”
得曲蔺华这般一分析,沈青潼也觉出些许不对来,敛眉细细思索了一番,然后展颜一笑,取笑道:“哟,看不出来咱们曲仵作对政治还挺有研究的嘛,将你困在那义庄验尸可真是屈了才啊,看来哀家要给你找个别的去处了。”
曲蔺华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温柔地辩解:“这不是政治,这是人心,所有的行为都是被人心驱使而做出的,政治倾轧说到底不过也是胃口了满足人内心对权力荣华的渴求罢了。”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呢?”沈青潼反问。
与沈青潼那明亮亮的眼神对视,曲蔺华蓦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半晌才低低地说:“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权势荣华,你信吗?”
沈青潼定定地望了他片刻,而后低首敛眉,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亦不再为难与他。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俩对视的那刻,沈青潼突然相信他真的不是为了权势荣华,只因为他的那双眸子,太过澄澈冷傲,没有被世俗的污浊沾染。
楚复这边厢被大臣气得不轻,转头却看见沈青潼与身侧的男人对望低语,心里顿感更加地焦躁了,手掌握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再紧。
天边,一线天光渐渐地扩大成一张面,最后氤氲了整个天空。
夜,终于过去;而光明,终将来到。
第96章 皇权
曲蔺华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搂住沈青潼的手并未松开,反而更加用力了些,让沈青潼能够靠在自己身上:“回禀陛下,奴才不是哪一宫的奴才,奴才是提刑司的仵作,是庆元国的奴才。刚刚那番话,奴才也并不单单只为自己而说,而是代庆元国的所有子民说的,太后娘娘是民之福祉,自然是得人心享人意了。”
楚复眯缝起双眼,这点上他与沈青潼挺像的,这种时候一般都表明他们在思考谋划:“好个巧舌如簧的奴才,原来是提刑司里验尸的,难怪这么没规矩!你以为说点好话,寡人便不会治你的罪了么?哼,妄想!”
曲蔺华并没有被他的声势所吓到,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漫不经心似的回道:“奴才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帝君陛下面前耍花腔了,再说了巧舌如簧也是个技术活儿,奴才这点道行大概还修炼得不到家呢。帝君陛下若想治一个人的罪,自然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或者说,只要帝君陛下您想,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理由。”
“哦,怎么说?”楚复一只手抚着下颔,饶有兴趣的发问。
曲蔺华淡淡一笑:“这道理显而易见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换句话说这庆元国就是帝君陛下您的地盘,自然是您说了算的。您若不喜奴才,想要治奴才的罪,那么奴才今日所穿的青色袍衫便是罪,不该是青色的,不该是旧的。或者,奴才今日站在这里,就是一宗活生生的罪,不该是男的,不该姓曲名蔺华。”
说到一半的时候,沈青潼一个劲儿地掐曲蔺华的胳膊,想要叫他住嘴别说了。
在她看来,楚复是个锱铢必较的人,这席话保准惹得他不快,到时候曲蔺华便无力回天了,少不得真要被治罪。
唉,明明是一个绝顶的聪明人,为什么在这时候却在犯糊涂呢?
而她,显然也糊涂了,忘了这席对话的开始,其实是始于她。
沈青潼下手不轻,但曲蔺华面上依旧笑得风轻云淡,咬着唇不发一声地硬挺着,说完了话便仰头看楚复的反应。
在庆元国,他的个头已经不算低了,但楚复比他还要高出小半个头,让他非得微微仰视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大概是这个原因让我觉得他有压迫感吧。曲蔺华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哼,寡人差点被你给绕进去了,话说的不错,可惜寡人不想听。罢了,你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那寡人也不便多加置喙,你走吧。”
说着,楚复就上前来准备接过沈青潼,却被曲蔺华闪过了。
“帝君陛下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甚是劳顿,这动手的事还是留给奴才吧。”曲蔺华满目真诚。
“曲蔺华,你别太给脸不要脸!”这近乎明摆着的拒绝,让楚复真正暴怒了。
眼看,两个男人间的暗战一触即发,马上就快擦枪走火,燃起一簇明火,大有将青青草原一把火燎原之势,沈青潼再也坐不住了,从曲蔺华的双臂中挣扎而出。
“不用你们好心,哀家自己走。”沈青潼说着扭头便走。
楚复惊讶地望着沈青潼的背影,恨恨地剜了她几眼,该死的女人,原来早就醒了,一直在骗他,看他跟一介奴才斗嘴出丑!
翻遍整个庆元国大概也找不出这样胆儿肥的女人了,唯一的却又偏生是她,自己想发作也没法。
曲蔺华倒是知晓沈青潼早已醒了,如今见她憋不住自己漏了陷,但也不吃惊。只是瞅着楚复的脸色,从铁青变成煞白,倒是有趣得很。
“笑什么笑,滚!”楚复嘴角抽搐,竟叫一个奴才看去了丢脸之态,忍不住大发雷霆了。
曲蔺华也不是傻子,强忍住笑,礼貌地告了退去追沈青潼,而一旁呆愣着的如玥,也总算是回过了神,这才发现主子都走了。
沈青潼出来本身就带了这么三两个人,有两个已经因为传递消息,已经站到了楚复的队伍里,楚复没有发话让走,他们是不敢走的,只好看着沈青潼的背影离去,偷眼打量着楚复的表情,生怕自己遭殃。
“小呆瓜,这么出神在想什么呢?”曲蔺华转身欲走,见如玥还在呆愣着,便一拉如玥的袖子,提醒她快走,免得遭了楚复的怒火。
如玥脸瞬间便红透了,轻轻地打落曲蔺华伸过来拉她的那只手,提起裙摆冲着沈青潼离去的背影而去。
曲蔺华本是无心的动作,却在望见她娇羞的模样时僵硬了笑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抹渐远的背影。
她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自恃没有做出什么越距的事情,曲蔺华压下心里的不安,安慰自己只是错觉罢了,怎么会如此轻易便喜欢上一个人呢?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有那么大的魅力。
“那男子是谁?将他的资料给寡人呈上来。”楚复在原地站了良久,离开之前厉声吩咐了下去。
而那边,沈青潼气嘟嘟地走掉了,大步流星地走着,嘴里不断地埋怨着:“该死的男人,把哀家当成什么了,你争我夺,哀家倒是件货物不成?哼!该死,该死,都该死!”
狠狠地扯下路边树枝上的一片树叶,想要将之撕得稀巴烂以泄愤,却在踮起脚的时候扯动了伤口,疼得身子一缩,沈青潼就着抱臂捂胸的姿势,坐在了路边低矮的石阶上,死死地咬着唇,不愿发一声疼痛的呼喊。
脑子晕晕乎乎的,沈青潼好似看到了天上的太阳,一圈一圈地散发着光晕,光晕旋转,照得人更加地发昏。
几乎是无意识地,沈青潼一个趔趄便倒了下去,好在旁侧还有棵树,身子正好倚着树倒下,她忙调整好姿势避开伤口,让自己好过些。
现在的她,正陷在昏迷的边缘,脑袋里光影流转,耳朵里也兀自嗡嗡地作响,什么都看不见,亦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胸口火辣辣的疼痛,支撑着唯一的感官。
沈青潼就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又正好遇上了百年难遇的暴风雨,飘摇欲坠,却找不到救赎,只能无望地等待,连抬起一只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太后娘娘,她到底是走的有多快啊,去哪儿?”如玥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了沈青潼一段距离,左右瞧不见沈青潼,不由得急了。
曲蔺华一把揽住她的肩,沉稳的声线成功地稳住了她的情绪:“先别急,太后娘娘现在应该是要回芳华宫去,走这条路是最近,她没理由舍近求远。而且我看太后娘娘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大概哪里伤着了,走路的速度一定不会很快,我估摸着应该刚走到这附近吧。”
如玥此时已经慌了神,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在原地打着转,手指紧张地扯着衣服,啜泣着道:“太后娘娘现在情况很不好,昨夜里刚受了伤,伤在胸口,凌太医都说凶险,若是再偏个几公分,怕是就有生命危险了。刚刚又被那群大臣气得够呛,这会子人都不见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啊!”
听闻沈青潼受了伤,并且伤势严重,曲蔺华的眉头不自主地便皱成一团,本来沉稳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带着不自觉的严厉,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你说太后娘娘本来就受了伤,伤情还不甚明朗?”
如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但是泼出去的水显然不能收回,就如同说出去的话,也不能当什么都没说过一般抹去,她只好尴尬地点点头,拉住曲蔺华的衣袖,悄声道:“小声些,你想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吗,这事儿可是绝密!我既然说漏了嘴,让你知晓了,那么就请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太后娘娘是个好人,我不想她有事啊。”
曲蔺华有些浑浑噩噩地点点头,他又何尝不希望沈青潼平平安安呢,于公于私,这个愿望都是那样强烈,在他的体内叫嚣着。
“她怎么会受伤呢?身居深宫,也会有生命危险”曲蔺华故作无意地打探道。
如玥本就是个没心机的人,撇去本身对曲蔺华的好感不说,再加上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潜意识里更是将他当作自己人般对待,凑近他耳边说道:“本来是没危险的,那刺客虽然在芳华宫埋伏了挺久,可是并不针对太后娘娘,刺客的目标其实是帝君陛下。可是,那刺客却引来了帝君陛下,又正巧太后娘娘早就发现了端倪,太后娘娘便想将计就计,将他活捉了。唉,太后娘娘计策倒是好,可惜全部的安排都被不知情的帝君陛下给搅黄了,情况紧急之下,太后娘娘为帝君陛下飞身挡了一刀。喏,这伤便这么来了……”
如玥的眼里只有沈青潼这个给了她尊严和美好生活的主子,对楚复虽说不上无理,但到底是没什么发自内心的尊敬,与曲蔺华说话间,便带了些自己的不满。
曲蔺华听了,只觉得心情更为沉重,她受伤原来是为了别的人挡刀,更可恨的是,明明受了重伤,她却还坚持着查案,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而楚复也有大把的不是,竟忍心让一个女人替他挡刀,坐着帝君之位也不嫌寒碜?而且人家为了他受伤,还不知道感恩戴德,倒让底下的一群臣子平白给沈青潼添了不快,这简直就是罪无可赦嘛!
曲蔺华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泡在了醋缸子里,酸酸涩涩地怨念着。
“太后娘娘其实真不容易,这么年轻便坐上太后的位置,虽说表面上看去光鲜亮丽,吃的是美味佳肴,穿的是绫罗绸缎,出门有软轿车马伺候,宫里有奴婢小厮使唤,但其实太后这位置,虐的不是身,是心呐!”如玥的眼里已是泪水盈盈,有曲蔺华在一旁答话,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边拿眼四处察看,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曲蔺华走在她身边,也在帮忙找着沈青潼,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一边记挂着,偶尔接两句话,让如玥能够按照他所设定的脚本来,一步步走。
“哦,普天之下,羡慕太后娘娘的女人恐怕多如过江之鲫吧,太后娘娘怎么还会不开心呢?”
如玥擦了一把泪,嗫嚅道:“太后娘娘其实跟帝君陛下的关系不咋样,帝君陛下难得来芳华宫一次,但几乎每回两人都是不欢而散。太后娘娘虽说手里握着皇权,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但到底是一介女流之辈,被帝君不喜,在宫里的日子就见得安全。再说了,群臣的态度你也是见着的,多让太后娘娘伤心啊……”
曲蔺华暗自思忖,方才见楚复赶来时那副焦急的样儿,还以为他和沈青潼真如传说中的那样,依旧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现在看来倒不是这样了。
不过他风尘仆仆赶来的焦急,他见到沈青潼被为难的震怒,他看向沈青潼方向时的关心,曲蔺华看在眼中真真切切,若那都不是真的,他也只能说是身为上位者固有的天赋,让楚复的演技太好,居然连他的眼都。
“太后娘娘在哪儿呢?她可知道如玥正在担心她吗,快些出来吧,真要把人给急死了!”如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手捂面,由偶尔的低声啜泣,直接转变为了大声的嚎啕。
曲蔺华最烦女人的哭声,刚想吼住如玥,却在转身欲蹲下来时发现越过灌木丛的那端,树影底下有个人影,身形像极了沈青潼。
“那可是太后娘娘?”曲蔺华觉得自己指明方向的手指都在颤抖。
如玥闻言,“嚯”的一声站起来,只望了一眼,便欣喜若狂地叫道:“是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
两人急忙绕过灌木丛,奔到沈青潼面前。
沈青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上还有淡淡的齿印,靠在树桩上,不知是死是活。
曲蔺华一脸严肃地伸出食指,在沈青潼鼻息下探了探:“呼吸微弱,大概是晕过去了。”
语毕,望了望无人的四周,低声地像是说给自己听般,呢喃道:“太后娘娘,对不住,奴才冒犯了。”
第97章 安颜
而后,便在如玥的惊呼声中,将一只手臂屈过沈青潼的腿弯,一手搂住沈青潼瘦弱的肩膀,将她整个抱在怀里,往芳华宫的方向去了。
沈青潼晕乎乎地陷在无意识的混沌中,迷糊中感觉到被人抱起,一路颠簸回了芳华宫,被人放倒在软榻之上。闻着屋宇里弥漫的熟悉味道,沈青潼终于安心了,羽睫微扇,闭上眼稳稳地沉睡过去。
因了沈青潼“低调行事”的嘱咐,如玥不敢再惊动旁人,只得趁沈青潼安睡的时候,悄悄请了凌太医过来看看。
而曲蔺华,在送完沈青潼回宫之后,便一刻也未逗留,只是望了望明黄的床榻上安好的睡颜,低了眉顺了眼,面无表情地转身便离去。
沈青潼在安睡,所以芳华宫里的所有人都放轻了脚步,连带着对待宫内的器具都轻柔了几分。凌太医也不例外,蹑手蹑脚地踏入沈青潼寝宫,拜托如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