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又逃啦-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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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潼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羽睫微扇,微微睁开眼,便有刺眼的光亮涌入眼帘,眼泪自然而然就涌了出来。她撑起手掌,挡住光线的侵袭,脑袋晕晕乎乎的,好似一团浆糊在打浑。
转头去看旁边,惊现一张俊朗的脸,眼睛紧闭着,唇角冷漠地抿住,眉头深蹙,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树叶渣滓和灰尘,混合着不知道那个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本来应该看上去脏乱的很,但配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却分明让人觉得有种颓废的帅气。
清晨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铺陈在楚复的脸上,于肃杀中添了几分柔和。沈青潼一个甩头,终于让自己清醒过来了,急忙撑起身子仔细地察看楚复伤势如何。纤纤细指抚过楚复的脸,用衣袖替他轻轻地擦拭掉血迹污痕,在耳边唤他:“楚复,楚复……”
唤了老半天,楚复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依旧板着个脸陷在昏迷中,沈青潼又改换方式,轻拍他的脸,凑近了去抬他的眼皮,看他的瞳仁是否有异样。
哪知,她刚俯下身凑上前去,楚复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施施然便醒了过来。一刹那,两人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沈青潼伏在楚复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觉到楚复胸膛起伏的幅度,以及他暖暖的怀抱,一时之间怔住了,连逃离都忘却。
沈青潼不逃,楚复也不说话,掺杂了不少血丝的眼望着她,一派深情。
两个人贴得极近,沈青潼的几缕发丝低垂,在楚复的面颊上晃荡,楚复甚至都能清楚地闻到那缕发香,淡淡的,却极清爽,有种雨后树枝发芽的清新。略微苍白的小脸上,樱桃红唇似三月的娇花初绽,引得他入了魔般,不由自主地便贴了上去。
良久,两人的唇才分开。
沈青潼自觉脸上无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儿,居然在树林中逃亡路上还沉迷于一个吻中,难以自拔。急忙撤退,沈青潼一言不发地咬着唇推开楚复,手肘用力,格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介意的表情好像巴不得刚刚那一场沉迷的吻只是一个梦而已,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小傻瓜,你都不知道接吻怎么换气的吗?”楚复戏谑地调笑道,怀抱蓦然空了,他居然觉得有些冷。
沈青潼被这句话一激,那些无所发泄的复杂情绪,那些难耐却又难懂的情绪,终于压断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华丽丽地爆发了!
“楚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戏弄人很好玩是不是?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的身份和处境,我是庆元的太后,你是庆元的帝君,就算你心里不把我当回事,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也请尊重我,不要再玩这种游戏了,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我们现在还在逃亡,你想命丧于此,我还不想呢,我还有大把的年华,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完成,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死呢!你知不知道!”还记挂着自己的逃亡处境,沈青潼是压低了声音说这席话的,但那深蹙的眉头和狠戾的话语,恰当地表明了她的怒气值已经快要满溢破表。
楚复愣了一霎,本来笑容满面的脸色刹那间便阴云密布,敛了笑意,又回复到冰冷的冰块儿样子,冷冷地说:“太后娘娘倒是架子十足,教训起寡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沈青潼一听他开始用了敬语,便知他也生气了,只是在感情的事情上,沈青潼自觉自觉活过两世,比之楚复这个在深宫大院中长大的黑面神,想法会更成熟理智些。所以,尽管知道会闹得不欢而散,但她依旧宁愿快刀斩乱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会有抽痛的感觉,是前世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和情感?沈青潼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不理楚复的揶揄,沈青潼跪坐在他身旁,想要将他拉起来:“此地不久留,天都亮了,估计追兵会来得更快,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楚复将她的手臂挥开,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做起来,却不想移动身体的时候,背部的伤口碰到了地面上的树枝,被树枝的枝桠刮到,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怎么样了?伤势很严重?”沈青潼也顾不上他喜不喜欢了,一把扒过他的身子,让他脸朝下伏在自己腿上,掀开被割裂成好几块已经不成样子的衣衫,急急地去查看他的伤势。
长长的刀痕,从左肩肩胛骨的地方一直蜿蜒到右下角腰腹部分,因为受伤已经有些时辰了,所以血液止住了,从凝固的血迹中能清楚地看到伤口的肉外翻,有些发白,灰尘和树叶渣滓裹在伤口处,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青潼心疼得不得了,轻轻地替他将伤口处稍微大块些的树叶渣滓给拣出来:“你的伤势不容乐观,我们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清理清理,不然以后要是发炎了那就不好了。”
上次沈青潼给凌太医解释何为“发炎”的时候,楚复也在旁边,听在耳里顺便也就记在心里了,现在听她再提起,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现在突然没了诊治的心情,自顾自地拉好衣衫,遮住伤口,嘴角邪邪地弯起,不甚在意地说:“发炎便发炎吧,活着也不见得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死了自然不一定是件坏事。”
第113章 关心
“啪”——清脆的掌声响起,沈青潼仿佛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惊骇地张大了嘴,眼睛圆圆地鼓起,一脸的不可置信,举起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久久忘了收回。
就在刚才,沈青潼手起掌落,利落地给了楚复一巴掌。
死过一次的人,总是对生命有更多的感悟,听见楚复这般说,气便不打一处来,连自己也没察觉,下意识般地那一巴掌就挥了出去。
“疼吗?”沈青潼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想要抚上楚复那被打红了的脸,自己刚刚用了八九分的气力,那红红的五指印彰显著战果赫然。
楚复别扭地撇开脸,让沈青潼的触摸落了个空,一言不发地硬撑着站起来,但还没等移开步子,腰背一疼,疼得他差点弯腰整个人栽了下来。
沈青潼知道他在闹脾气,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他,义正辞严地说:“我知我们之间有太多说不清的羁绊,但此番能不能逃得过劫难都还是未知数,暂时先放下这些吧,逃出去有命了再说。”
说罢,沈青潼停步,怔怔地望向楚复。那双清澈的眼,如林间小鹿般无辜,眼角湿润,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楚复如何也拒绝不了,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这种时候,他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只是在沈青潼的事情上,他会平时更容易被激怒,情绪更容易外露。
沈青潼打量了下方向,挑了一个看起来树木茂盛的方向往更深处走去,想要在短时间里寻个安稳的地方躲避追兵。
一路披荆斩棘,相扶相持走了不知多久,到了树林中央一个稍微开阔些的地方,两个人终于累得瘫倒在地,也不管屁股坐在小石子堆成的地上,有些咯得慌。
“不行了不行了,我一辈子还没走过这么多路呢。”沈青潼累倒在地,伸长了腿,鼓起小拳头捶着自己的腿脚,她的鞋子都快走破了。
楚复闻言,好似陷在了曾经的回忆里,望着沈青潼调皮的样子笑道:“你啊,几年过去了也还是这样子,没走多少路便吵着嚷着累了,每次都要我背着你才肯走。”
被楚复这么一说,沈青潼顿觉尴尬,微微红了脸,眼神转到别处,恰好发现了悬崖壁上的一个山洞,想了想,遂指给楚复看:“恐怕没人会想到我们会躲到那里吧。”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那个山洞条件不错,可以作为两个人暂时的藏身之地。
楚复转头去看,那山洞开在半山腰上,顶上有两块大石板挡着,从外面看去只能瞧见里面黑洞洞的一片,看不清什么,而从地上爬到洞口虽然有点难度,但并不是做不到。洞口窄小,开在山腰,不禁让人意想不到,而且还可以杜绝野兽的侵扰,可谓是一石二鸟。
“嗯,是个好地方。”楚复下了论断,也就是说同意了沈青潼的提议,“不过若是要躲进这个洞里,上去下来都不方便,我们得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沈青潼点头,扶了他往另一侧走,前几日下过雨,那里有个大坑,直到现在还残留了半潭水,虽然有些浑浊,但是在逃亡路上讲究不了那么多,亦聊胜于无。
蹲下来,让楚复背对着潭水而坐,沈青潼小心翼翼地掀开他残破的衣衫,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在逃亡的路上,楚复背上的伤口被挣裂了,举目看去一片血肉模糊,但沈青潼仍旧强忍住胃里翻滚的不适,将手掌覆了上去。指尖微凉的触感让楚复一颤,但他知道这是沈青潼,并没有躲避,她的动作很轻柔,也不会让他疼得不可忍受,甚至让他生出些许错感,这是情人间的爱抚。
沈青潼掬起一捧水,洒在楚复背上的伤口处,替他细致地清理伤口,眼圈红红的,想要落泪却又忍住了,嗫嚅道:“半途上伤势恶化,你怎么就不吭声呢?”
凉水敷在伤口上,楚复的皮肤表层争相起了鸡皮疙瘩,虽然已经是上午了,但冬日的气温仍旧偏低。许是感觉到了楚复轻微的颤抖,沈青潼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身上披着的大衣搁到了他腿上,护住他腹部的伤口。
楚复不干了,要将大衣还给沈青潼,两人你来我往的争执之间,又碰到了伤口,疼得他嘴唇都歪了。“你给我披着,病号没人权!”沈青潼厉声训道,将大衣死死地按在他腿上,表情严肃好像在训诫新来的宫奴。
见沈青潼真有要发火的前兆,楚复也便不再与她争执,老老实实地让沈青潼给她清理伤口,将自己的头搁在膝盖上闭目养神,心里暖暖的。
沈青潼洗的很仔细,又要注意动作放缓,一定要轻柔,不可力道过大,不然怕会弄疼了他。也因此,楚复背上那条长伤口,她洗了老半天才算完,洗完之后便跑到一侧的树林去摘了几片大点的叶子,采了些路边常见的草药,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放嘴里嚼碎了涂在叶子上,直接给盖在了楚复的背上。沈青潼也不知道这些草药有没有用,只能打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算盘,希望能够有点用,让楚复好受些。
做完这些,她将目光转向楚复腹部的伤口,将他的头拨起来,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平心而论,睡着时候的楚复绝对比醒着时候的他要来的令人喜欢,收起了无所谓的冷漠,看起来童叟无欺,还平添了几分凄婉的寂寥,让沈青潼的心蓦然漏跳了一拍。
他向来眉眼俊朗,只是那黑面黑口的样儿太过威严,让人遗忘了他的好底子。又想起从前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沈青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话说“皇家从来无丑子”,因为是皇家,所以什么都是最好的,基因智慧长相等等,而在这一群精英中,你必须更加优秀,才能活下来,想想都觉得累。
楚复的头搁在沈青潼的腿上,睡了大半天,沈青潼腿都麻了,但是顾念着他之前与“祁山七鬼”经历了两战,神经高度紧张,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沈青潼便愈发舍不得叫醒他。只是腿脚酸麻的滋味太不好受,她小心翼翼地托起楚复的后脑勺,想要将自己的腿给移出来,尽管动作已经很谨慎轻柔了,不知是不是在深宫大院中谨慎惯了,但稍一动弹,楚复还是立马就醒了。
没等楚复反应过来,沈青潼便将他换了个姿势,让他仰面躺在自己腿上,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将他裹在腹部的外衣给解开,露出血液凝固的伤口。楚复有些不好意思,但危急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好将微红的脸转向一边。
之前楚复用外衣的衣袖围在腰腹间,打了个结死死地按住伤口,阻止血液过多地流出来,现在血液早已凝固,也将衣袖的一部分裹进了肉里,沈青潼将衣袖撤出来时候都能听到一血肉撕裂的声音,但抬头去看楚复,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咬紧的牙关泄露了他的疼痛。
待将楚复身上的全部伤口都清理干净,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空正中央了,两个人又饿又渴,瘫在水潭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那现在怎么办?”论起野外生存,沈青潼可以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此时忙完了楚复的伤口,她便傻了眼,充满希冀地望着楚复。虽说楚复长在深宫,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大概也少,但总归比自己靠谱些,她笃定地这般想道。
而楚复也的确没让她失望,到底是有帝王之才,他稍一沉吟,便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追兵现在一定包围了整片树林,我的救兵没那么快能到位,所以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出不去了,说不定还得在这里待好几天呢。民以食为天,当务之急是我们得去找点吃的喝的,不然活不了几天。你去四周看看,有没有能吃的果子,摘几个回来,我则去看看能不能弄到只兔子或者野鸡什么的,半个时辰之后,无论是有没有找到吃的,我们都在这里集合。”
沈青潼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没有辩解,很勤快地开始忙碌起来。
走了不一会儿,沈青潼便发现了一种结着小红果的矮树,对于这个世界她现在还不算很了解,一时看不出这树是何种科目,果子能不能吃,索性将树梢枝头自己能摘到的都摘了,用残破的大衣裹住果子,兜了满满的一兜。
然后再往里走,树木生长得越来越茂密,外面的天光也越来越暗淡,沈青潼越走越害怕,又计算不出自己已经走了多久。手一哆嗦,几个红果子便从衣兜里落了出去,落在满是树叶和荒草的地上,滚了几番,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立马调转头往来时的路没命的跑。
刚跑到树林边缘,便听得楚复在唤她:“青潼,青潼……”
平日里听起来挺不顺耳的话,在此刻听来无异于天籁,她忙奔过去,一头栽进楚复的怀里,噙着泪啜泣着道:“我怕,我怕……”
搁在背后的大手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一上一下缓缓地安慰着她,胸前紧贴着的另一幅胸膛,温热的触感传递着宽慰。
在这个随时可能命丧的树林里,在这个刀光剑影迭发的树林里,沈青潼没来由地竟觉得温情脉脉。
踩着悬崖边不甚明显的石阶,沈青潼整个人趴在崖边,挂在半空中,好似一阵风吹过便能将她瘦弱的小身板给刮跑了。楚复抬眼便能望见头上的沈青潼,他本想用“踏水无澜”的轻功,将沈青潼也捎带着飞上山洞,但山洞处不便于停留,而且沈青潼又坚持他伤势未痊愈,非得自己出马爬上去。
哪知爬到一半,沈青潼腿脚突然发软,脚下不慎,一个趔趄从崖边滑落,眼看着就要摔下山崖。楚复一听沙石滑落的声音,身随意动,立马变换身势,将自己的手掌高举垫到了沈青潼的脚下,阻止了她下落的趋势。
直到脚底踩到坚实的存在,沈青潼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低头一看,又发现自己是踩在楚复手背上,浑身如针扎般难受,站也不是,滑下去也不是。
楚复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哂笑道:“一直站着干嘛,敢情是踩在我身上你不痛呢?赶紧给我移开步子去,找个别的落脚点。”
沈青潼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听楚复这么说,觉得这才正常嘛,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喜怒无常的楚复,于是赶忙继续往上爬,解放了楚复那受苦受难的手掌。
待沈青潼爬到了距离自己不远的别处,楚复丹田运气,一把提起沈青潼的衣领,身子一轻,便带着她一起飞上了山洞口的边缘站着。
山洞呈现瓶口状,洞口处开口比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