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又逃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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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跟哀家说些什么?”沈青潼抱臂站在当下,在黑夜中望着齐王的眼神亮亮的。
楚齐想了想,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味深长地道:“太后娘娘今日将家宴定在玉笙楼,不知是何意?”
原来他以为这地方是我定的。沈青潼不答,也同样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反问道:“那依齐王之见,哀家是何意呢?”
“玉笙楼,好名字啊。少年何故不吹笙,只因未尝情爱深。儿臣不敬,敢问太后娘娘是否感怀他日深夜闻曲的日子?”齐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好像不用沈青潼回答,他就已经笃定了结果一样。
可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这身体里早已换了一个人,别说她压根没听过那传闻中的夜半笙歌,就是听过如猜想的那般跟楚复有过一段情,今日她也不会给出让齐王如愿的回答。
沈青潼这样想着,竟不自觉地轻笑出了声。
每走一步都经过千万般算计的齐王殿下,显然没想到自己既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也没有看到这个女子的无措慌乱。她这一声清脆的轻笑,像是一粒石子丢进波澜不惊的湖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扩散,打乱了他的安排,让他也不淡定了。
但,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了好些个年头,楚齐也算是老狐狸一只,很快就平复了心情,重新计算起眼前的这个女子。
这两日传来的消息说她自死后有了些变化,之前他还没怎么重视,小白兔再怎么变也不会成为大灰狼的,但是不得不说,他想的有些太过简单了。
“不知太后娘娘笑什么,难道是儿臣猜错了?”
沈青潼知道,若她回答已经忘记了夜半的笙歌,反而会在他的心里坐实她还念着楚复的事实,但还记着这样的话却又是万万不能说的。既然进退两难,她干脆就不再想着怎样防御不被他抓住小辫子,而是打着太极圆润而勇敢地进攻,直白地戳破他的算计。
“齐王知不知道有些聪明人是怎么死的?不是死在被人算计,而是死在算计人上,思虑过量可是伤身啊。”沈青潼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自己一个不受待见年纪轻轻的太后,真不知道有什么可被算计的,“虽然齐王比哀家的年纪还要大些,但在名分上还得称哀家一声母后,哀家也就送齐王一句忠告,听厌了玉笙,也可以换换别的。古筝,清音冷调,琵琶,娇声暖意,都是不错的选择。”
楚齐现在是真的懵了。前一句,沈青潼的意思好似还对楚复有所眷念,而这后一句,就变成了移情别恋的意味,言辞之间,还抬出太后的身份来压他。
不过到底他也是心思活络之人,展颜朗声笑道:“有人跟我说,太后娘娘自死过一回之后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我还不信,现在可是不信也不行了。”
沈青潼心凉了半截,这么说来,不知道在暗处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似放在聚光灯下。而现在,既然出现了第一个试探者,那么接下来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光是想想怎么应付这些来试探的人,沈青潼就觉得头疼。
“以前,儿臣曾经问过太后娘娘,要不要帮帮儿臣也帮帮您自己,当日您毫不迟疑地拒绝了,那么现在呢,您要不要换个答复?”楚齐看似诚恳地说。
与虎谋皮,已经不是一个乐观的处境了,更何况还要添上这一只敢狐假虎威的老狐狸,依沈青潼的本意,当然是毫不考虑地拒绝。但是她现在,手里无权无势,连敌我都不分,贸然地拒绝恐怕会招来些别的麻烦。
思来想去,沈青潼还是决定搏一把。楚齐心机深沉,但是她也不笨。
只是,这话沈青潼并没有说得太明显:“这要看齐王遇上的是什么事儿,哀家能不能帮得上忙了。”
一听这话,楚齐便知沈青潼算是应了,不由志得意满道:“儿臣自然会让太后娘娘觉得这忙帮得值得,各取所需,相扶相携才能走得更长远,不是吗?”
“那么,齐王殿下想要做些什么呢?”沈青潼耐着性子继续与他周旋。
“不是问我要做什么,而应该问问太后娘娘现在想要什么,现在太后娘娘想要的也就是本王要做的。”楚齐见目标达成,便拱手告辞了。
还没等沈青潼说话,楚齐就使出轻功一溜烟儿不见了影儿,只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三天之内,必见成效。”
“搞什么啊,会轻功很不得了啊!”沈青潼对着楚齐的影子不屑地竖起了中指,恼火地咒骂着回了寝宫。
而与芳华宫遥遥相对的齐王府无生殿,此刻正灯火通明。
第22章 牵连
齐王府,无生殿。
顾远江正满腹心事地走来走去,一手成拳,一手握掌,无意识地撞着,显然内心烦乱不已。
“齐王回来了。”有侍从站在无生殿的门口来报,惊得顾远江跳了起来,忙不迭地往王府门口迎去。
还未等他走出无生殿的门,楚齐就仰天长笑着踏进了殿门。
“主公,事情进展可顺利?”顾远江焦急地问道。
楚齐大笑,拍拍顾远江的肩膀:“消息没错,太后娘娘的确是变了不少,现在的她,我们可以放心地与之合作,比之以前的柔弱样儿,我倒是更中意她现在浑身是刺的样子,今晚上这番谈话,可是连我也没能占到她半点便宜。不过她变成这样了更好,更有利于成我们的大事。”
“太后娘娘竟答应了?”顾远江张大了嘴,仿佛是难以置信,“她以前和楚复……她竟然会答应帮我们,主公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齐王敛了笑,指指椅子让顾远江坐下来慢慢谈:“她不答应帮我们,日子会更难过,她现下与楚复闹僵了。傍晚时分我刚收到消息,说是楚复去了芳华宫,结果两人却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楚复不仅摔了杯子还受了伤。沈青潼惹恼了楚复,失了这唯一的依靠,再不为自己求条出路,这深宫之中,她连自保也难。所以,我在这个时机出现,给她一艘小船,就不怕她不上船。”
顾远江沉默了半晌才说出自己的顾虑:“若是太后娘娘真的会帮我们,这当然是好的,不过主公还是凡事小心些,我们筹谋了这么多年,千万不要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听顾远江提到这么多年,楚齐心里感概万千,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那些年,他还不是齐王,他的名字叫做楚齐。
待他稍微懂事了些,他才知道,这个齐字并不是寄托着先帝对他见贤思齐的期待,而意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齐家之意。
先帝认为,他只需齐家即可,对他的期待也只是堪堪停留在齐家而已,从他出生起,便不曾将他纳入“平天下”的考虑范围。
至于原因,很简单,在他降生的时候,庆元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旱,再加上蝗虫灾害肆虐。那一年,庆元国子民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而先帝,刚刚从接生的宫婆手中接过他,下一刻就收到了庆元大旱的消息,自此便视他为不祥之物,一直十分不喜。
待他满周岁的时候抓周,他抓住了一块不慎被宫女遗留的火镰,谁想当晚宫里竟真的发生了一场大火。这下子,他这庆元不祥之兆的名头真真正正地被坐实了。
于是,先帝请来城郊有名的“大佛寺”住持明来大师为他卜卦,说他乃七十二煞星中的杀戮星宿转世,有了大师的话作为佐证,也便由不得人们不信了。
先帝为他赐名为“楚齐”,后来竟真的一面也未再见他。
以至于本来很受宠爱的母亲莲贵妃,也受了她的牵连,渐渐地被冷落。莲贵妃一直想要挽回先帝的心,奈何总是碰壁,最后连自己也自暴自弃了。
本来以为生个龙子,不求能一步升天母仪天下,但至少能保一辈子安乐,谁想眼看就要到手的荣华却不能得享,莲贵妃便把所有积聚的怨气都发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不管楚齐书念得多好,诗做的多棒,都不会得到一句赞赏,有的只是莲贵妃时不时心情不好时,发泄般的毒打。那时候楚齐小小的身子上长期遍布着青紫的伤痕,令人看之不忍,而这样的经历,也让他小小年纪便生出了对人生的怨怼。
第23章 力量
他一直记得,在六岁生日那天,庆元下了一整天的瓢泼大雨。而莲贵妃送给先帝的一块自己绣的锦帕再一次被退回,愤怒的她将小楚齐毒打了一顿扔出宫外,任他在雨中淋了一天。
那时候,楚齐张开手掌,在迷蒙的雨雾中端详着手心的掌纹。人们皆说,手心里的掌纹就是命运线,就是一个人这辈子都走过的路。
楚齐看了良久,思虑了良久,突然将小小的手掌合拢成拳。现在,命运就在他的手里。自那一刻起,他再不认命,他发誓,终有一日他要得回本就该得到的东西。
齐家不可平天下,他非要逆天改命。
“主公……”看楚齐在发呆出神,顾远江不由出声唤他。
楚齐回过神来,饮了一口茶,淡淡地回答:“只是想起了过去而已,远江,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算起来,今年该是第十个年头了。”
“一晃眼,都已经十年了啊。”楚齐望着院子里的一丛万年青,手指在腿上敲敲打打着不知名的韵律,“远江,你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吗?”
虽然很不解楚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是顾远江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远江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年,远江十二岁,主公救了远江的命。”
十年前,也是冬天,在皇家狩猎会上,自楚齐有记忆起,十四岁的他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父皇,也是在那一天,他救下了顾远江。
帝王之家是最懂得享受的一群人,往往骄奢淫*逸起来,连人命也不当回事儿,就如这皇家狩猎,猎的不仅是动物,还有奴隶,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们来说,这样才刺激好玩。
顾远江,就是被关在兽笼子里奴隶猎物中的一员。
利箭不断地从四周飞向狩猎场中瑟缩成一堆的奴隶,惊起尖叫声求救声连绵成排山倒海的声浪。而顾远江,身上的衣衫破烂得已经看不出样子了,背脊却挺得直直地立在当下,一双眼没了孩童的天真烂漫,阴鸷得似沙漠中的野狼,冷冷地望着那些哈哈大笑的贵族们。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楚齐记住了他。
下一刻,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向着他破空而来,他身形灵活得往后一退,险险地避过了。是楚齐身旁的四皇子,那时候他已是太子,小小年纪去额隐隐有了一国之君的气势,怎么容一个奴隶从他手中逃走呢,他眉梢一挑反手搭箭,在顾远江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射伤了他的小腿。
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楚齐扑上去一把按住了太子还要继续射箭的弓,求太子放过那个一脸倔强的小奴隶。
可那不过是他的妄想,他至今记得太子当时的话:“我就是要他死,你能奈我何?若你能比我强,那你自然可以保下他,但事实是我比你强,所以我要他二更死,纵使你想他活到三更,那也不可能。”
楚齐第一次认识到权力的好,可以任人为所欲为。
不知为何,顾远江那样的眼神仿佛是一根刺,已然生长在他的心里,刺破了血肉般的疼。而今之计,他只能是去求帝君。
先帝很是不屑,数落他竟为了一个奴隶求情,简直是丢了皇族的面子。
然而,楚齐固执己见,哀求道:“父皇,今日是儿子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您,您就当是送给儿子的见面礼吧。”
想来那日先帝的心情不错,最后竟应允了他的要求,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要顾远江跪着从狩猎场一步一挪地走出来。
骄傲如顾远江怎么可能妥协,然而楚齐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楚齐说,今日他们要我们跪着走出去,他年我们要站着,让他们求我们生。
离开狩猎场时,顾远江对楚齐说,他的这条命从此便属于楚齐了。
但楚齐却深感抱歉:“我只能让你跪着活下来。”
“可我知道,有朝一日,你会让我堂堂正正地站着活下去,而让那些人跪着来求我们。”这句话便成为了两个少年的信条,不仅要活下去,更要活得有希望,活得愈加强大起来。
最开始的那些年,没权没势的皇子和一个小奴隶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只能省吃俭用,不断地攒着钱,然后由顾远江出面在都城做些生意,一边探听消息一边积累力量。
待到时机成熟了些之后,他们通过行贿的方式笼络人心,同时辅以那些朝廷大臣们的隐私相胁,恩威并施,形成了自己的力量。由这些人上疏,楚齐竟也获得了进入朝堂的机会。在朝堂上楚齐愈加如鱼得水,从来不曾出过一点纰漏,直至一年前被封为齐王,终于实现了堂堂正正站着活下去的誓言。
可是,不够。
时至今日,他们依旧在一点点地积蓄着自己的力量,只待有朝一日羽翼丰满了,让那些以前要他们跪下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对于楚齐而言,这十年来,顾远江是办事周到的下属,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相扶相携的朋友,是他楚齐的生命里最重要也是唯一美好的存在。
而现在,拉拢了太后娘娘,他们的路会越来越顺的。
“远江,那你还记得我为何我要将这议事厅命名为无生殿吗?”
第24章 生分
顾远江根本不用思考,很顺溜地便答了出来:“无生,你要那些该死的人无法安生。”
“是的,远江,不管是这过程需要十年二十年,我们都不要忘记最开始的出发点是什么,否则我们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楚齐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握住杯子的手青筋凸显。
顾远江咬着牙发誓:“属下谨记,绝不会忘。”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他是恨到了骨子里。
“好了,你退下吧,早点歇息。还有记得交代那些大臣,拿了我们的好处也该做做事了,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太后入朝堂。”楚齐揉揉脑袋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属下遵命。”顾远江应道,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庆元王朝,也该到了它付出代价的时刻了,这个腐朽的王朝就让我们来手刃吧。
如果将太后也看做一种职业的话,在现代社会大概能排进最热门职业的前三甲吧。
每天的日子,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间或去御花园遛遛鸟喂喂鱼,唯一动脑筋的大概就是盘算今天吃些什么,穿哪件衣服罢了。
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两天,沈青潼就受不了了。
她知道,这看似美好如童话的生活不过是个肥皂泡而已,她在这宫里就如飘摇的浮萍,没有真正能够让她扎根的依靠。若是权臣一个不喜,稍微动些手脚就能让她从这深宫里永远消失。
不过就算她心里着急也没办法,虽然庆元民风开放,女子也可入朝堂,但楚复肯定不会同意的。
谁想,说曹操曹操到。
阔别两天不见人影之后,沈青潼刚想到楚复,他就出现了。
看到他的身影在回廊的尽头出现,沈青潼心里却“咯噔”地狠跳了一拍。
楚复挟着一股怒气,急冲冲地而来,一把拉过正歪着身子坐在回廊边喂鱼的沈青潼,怒声质问着:“太后娘娘,你的野心终于露出来了是吧?你到底给那些大臣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他们一个个都支持你入朝堂!”
一个个字自楚复的嘴里吐出,咬了牙切了齿。
沈青潼被他说得懵了,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许是楚齐在背后使了力。
其实,自前两日一别,沈青潼并未将楚齐的话太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