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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狐狸外室-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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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楚把门带上,自己站在门口。
  院子里的几桌席面,吆五喝六地男人们。孩子们围着桌子跑,被大人呵斥。
  女眷在西厢房里吃酒,林生端菜进去。
  隔壁秦掌柜一家四口人也来吃喜酒,秦掌柜在东厢房里,秦掌柜是八面玲珑的人,和官府的人坐在一处,套套近乎。
  秦大娘子同官府衙门女眷们坐一处,小妾玉福同街坊邻居几个妇人坐一张桌。
  林生把菜堆在玉福面前,玉福一双桃花眼瞟着他,两人眼神交汇,随即又分开,玉福一紧张,筷子掉地上了,刚要低头捡起来,林生已经蹲下身,替她捡了起来,低声说:“脏了,我去给你换一副。”
  秋雁上菜,端着盘子,眼睛朝这边看,大声招呼,“林生,东厢房的客人吃酒热了,叫上盘凉拌萝卜丝,这里我支应。”
  林生看一眼玉福,玉福余光瞟着他。
  把林生支走了,秋雁拿一双筷子走过来,塞在玉福手里,说;“秦二娘子,拿好了。”
  玉福低头,不敢看秋雁,秋雁的话里有话,特意提醒她的身份。
  “谢秋雁姑娘。”玉福小声说。
  桌上的几个妇人吃喝,边闲聊,没人注意二人。
  秋雁说:“我们院子半夜闹老鼠,秦二娘子睡觉没听见动静?”
  玉福猛然抬起头,神情慌乱,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裙子,颤微微声说;“我没发现有老鼠。”
  秋雁斜睨着她,“秦二娘子,吃菜,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玉福满面通红。
  韩翠玉出现在门口,喊;“秋雁,这边忙,你还偷懒。”
  “来了,歇会都不行。”
  秋雁走了,玉福方松口气,心口呯呯直跳。
  闹到半夜喜宴散了,韩举从新房出来,和魏楚站在院门口送走宾客。
  桌椅板凳都是借乡邻的,林生照着魏楚的吩咐记下借了谁家的,用完了还回去。
  两把椅子送还秦家,秦家小丫鬟来开门,接过椅子,说;“林生哥,今这么晚了,你明早送,急什么?”
  “顺路”
  林生说着,眼睛朝院里看,看见人影一闪,认出是玉福,玉福躲进屋里。
  第二天,韩举和孟玉娴过这边院子,魏楚亲热地叫着,“嫂子,等你和我哥吃饭。”
  朝灶间喊;“大翠嫂,端饭,我哥和嫂子来了。”
  孟玉娴取出一块绣品和一双绣鞋,“妹子,这是我绣的,绣工不好,妹妹别嫌弃。”
  魏楚看绣品,绣工精美,孟玉娴下了一番工夫的,说;“谢谢嫂子。”
  孟玉娴拿出一个银锁,给小黑,温柔地说;“嫂子给的见面礼。”
  小黑恭敬地接过。
  待小黑走开,孟玉娴问魏楚,“小黑不会说话,是出生就不能说话,还是生病所致?”
  如果是生病所致,不是先天的,可以医治。
  魏楚说;“不知道,他说不出来,我遇见他时,他就这样,看过好几个郎中,都说没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说话。”
  “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孟玉娴说。
  “也许吧”
  吃饭时,孟玉娴盛了一碗粥,放在韩举面前,韩举看她一眼,说;“你也坐下吃。”
  看两人间相处融洽,魏楚心想,孟玉娴没选错。
  说;“嫂子,我想给小黑请一个西席,嫂子家开私塾,我想送小黑去伯父的私塾读书,也好有个照应。”
  “妹妹,小黑就交给我了,我每日去私塾帮忙照顾弟子们,带着小黑一块过去。”
  小黑进学堂的事解决了。
  小黑去私塾这日,魏楚给他穿了一身新衣裳,把新书包为他斜挎在肩上,嘱咐说;“在学堂里要听先生的话,和同窗友好相处。”
  小黑郑重地点了点头。
  魏楚备了六礼束脩,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又拿束脩费交给孟玉娴。
  孟玉娴执意不收,说:“妹子,都是一家人,太见外了。”
  魏楚按住她的手,说:“束脩费一定要交的,先生对所有的弟子一视同仁,这也是弟子对先生的尊重。”
  孟玉娴勉强收下。
  三娘领着大宝过来,说;“进学堂,大宝和小黑做个伴。”
  对孟玉娴说;“在家野惯了,韩娘子费心了。”
  孟玉娴温柔地说;“三嫂,大宝交给我,你放心吧。”
  三娘拿了六礼,束脩费出多少按各家的条件定,山娘觉得束脩费轻薄,又拿了一包茶叶,说;“这是他爹给人干活,人家给的好茶叶。”
  又提了一篓炭,说;“这是好炭,烧着没有烟。”
  寒门学子,学费出不起,可以拿炭和茶叶,三娘的银子拿得少,又怕先生嫌弃,又拿了些东西,望子成龙,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孟玉娴一只手牵着一个走了,魏楚送到院门口。
  小黑走了几步,回头看魏楚,恋恋不舍,魏楚摇摇手。
  小黑上了私塾后,早起大翠嫂做了饭菜带去学堂,中午饭在学堂吃。
  冬至,年终岁末。
  店铺关门了,所有行业都放假了,街上像过年一样热闹,魏楚带着秋雁、韩翠玉、小黑上街看热闹。
  听街上的人都悄声议论,“梁王兵败了。”


第35章 
  ◎新寡。克夫◎
  梁王兵败了。
  魏楚不敢相信; 强悍的李业竟然败了。
  心慌意乱,对秋雁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乘坐轿子去县衙,县衙的衙役在韩举喜宴上见过魏楚; 认识她; 韩捕头的妹子来了; 殷勤地往县衙里让,魏楚说;“我在门口等我哥。”
  魏楚在县衙门口踱来踱去,韩举从县衙里匆匆忙忙出来。
  魏楚从来不来县衙找他; 急忙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魏楚抓住他的手臂; “哥; 我在街上听说梁王兵败了; 是真的吗?”
  韩举松口气; 说:“衙门里都在议论; 京城传来消息梁王兵败了,妹子你别着急; 梁王败了,叛军一时半刻打不到北地。”
  韩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妹妹和梁王扯上关系。
  “哥; 你再打听打听; 这消息准确吗?梁王的军队败了,梁王呢?”
  韩举说;“中原大战,消息传来要一月; 现在战场形势变化尚不清楚。”
  这几日; 北地到处传梁王兵败的消息,来豆腐坊吃早点的人; 也在谈论这件事。
  过了半个月; 韩举带回来确切的消息; 梁王身负重伤; 梁王军队已经撤退。
  小黑进私塾,课业很用功,趴在炕桌上练习写大字,魏楚从旁指点,一张纸大字写满了。
  对军事理论的书籍小黑十分感兴趣,孙子兵法已经读完了。
  三娘拿了一张大宝写字的字,给魏楚看,“你帮我看看,大宝写得怎么样?我虽然识不了几个字,看他写的不是那么回事。”
  魏楚接过纸张,大宝的字大大小小,张牙舞爪,信手涂鸦,显然没用心,不像小黑刻苦,每日练习写字一个字写上百遍。
  看魏楚蹙眉,三娘恨道;“我就知道他糊弄,不好好学,欺负我看不懂,纸花钱买的,白糟蹋了,等我回家教训他。”
  穷人家供个读书人不容易,束脩费每年不少,三娘盼着大宝成才,长大后做个一官半职,不像爹娘一样吃苦受累。
  看三娘拿着大字纸就走,魏楚在身后说:“三嫂,别打孩子,耐心引导。”
  三娘的架势,大宝要挨顿胖揍。
  大翠嫂生火做饭,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魏楚看着小黑练字,指点笔画。
  韩举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快步进了正房,魏楚提笔,写字给小黑示范。
  抬头问;“哥,你今这么早回来了?”
  “梁王死了。”
  啪嗒一声,魏楚手里的笔掉落在白纸上,白纸晕染了一片污渍。
  小黑惊讶地瞪大眼睛,抬头看向魏楚。
  韩举怕妹子胆小吓到,忙说;“没事,妹子别担心,叛军就是胜了,还有各地的反叛自立为王,这还要乱上个几年十几年,顾不上北地。”
  魏楚压下心中的慌乱,问:“哥,梁王军队咱们都是见过的,兵强马壮,发兵半年就全军覆没,人战死了?”
  “这哥也说不上来,都是听传言,怎么回事咱们在千里之外搞不清楚。”
  无风不起浪,前方战事如何不知晓,梁王兵败身亡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韩举走了。
  小黑低头写字,不时抬头看魏楚,魏楚坐着一动不动,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
  小黑拉了拉她的衣袖,魏楚回头,小黑指着自己写的字给她看,魏楚点评时心不在焉。
  夜里,魏楚做了一个梦,战场喊杀声,千军万马之中,李业身中数箭,跌下马,魏楚一下惊醒了。
  屋外寒风呼啸,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棂上。
  刚才的梦境预示着什么。
  这几日,魏楚总是心神不宁。
  林生扫院子里的雪,看见邓朴从院外进来,有些惊讶,叫了声,“邓将军!”
  邓朴径直走到上门门口,站在门口,隔着灰毡门帘,提高了声音,“夫人,邓朴求见。”
  掀开门帘迈步跨过门槛。
  魏楚坐在炕上,不等邓朴说话,问:“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伤重不治……。”
  魏楚只觉眼前一黑,顿时脸色煞白,恍若听邓朴说:“夫人节哀!”
  魏楚不知道邓朴是怎么走的,看见邓朴留下的一只绿青蛙放在炕上,她颤抖着拿起来。
  一滴滴泪水,掉落在绿青蛙的身上。
  大翠嫂在灶间看一个人走出院子。
  林生正掀开门帘从上房走出来,木呆呆地站在上房门口,大翠嫂走过去,问林生,“刚才来的人是谁呀?”
  “稍信的?”
  “什么信?”
  “掌柜的信。”
  “掌柜稍信来了?”
  “掌柜……。殁了。”
  “什么,掌柜……”
  “嗯,掌柜回来的路上染病死了。”
  饭菜端上来,魏楚不吃。
  大家围在上房门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娘子这才成亲不到一年,二嫁的夫君死了。
  大翠嫂端上一碗蛋花汤,忖度着说;“娘子,人死不能复生,娘子还是想开点,不吃不喝的把身子熬坏了。”
  魏楚也不说话。
  小黑看魏楚不吃,他也不吃。
  孟玉娴端着汤碗,舀了一小勺汤,送到魏楚嘴边,“妹子,你喝一口,你看你嘴都干了。”
  魏楚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喝了一口汤。
  韩举掀门帘进屋,愁眉苦脸,咳声叹气,说:“现在战乱,妹夫的尸首没处找寻。”
  孟玉娴抹了一把泪,“妹子,等以后太平了,再去找妹夫的尸首掩埋。”
  这些日子,韩举俩口子住在东间屋,孟玉娴白天晚上陪着魏楚。
  倒是秋雁该吃吃该喝喝,没心没肺,没上什么火。
  夜里,风停了,雪住了,窗外雪光明亮。
  魏楚躺在炕上,想起当初魏府遇难,禁军突然闯入,府里的男丁被抓走,府里的女眷被拉去发卖。
  同时被抄家的还有京城几个官宦人家。
  府里的妾、姑娘们被人当牲口一样挑选。
  有小妾和姑娘被拉走,凄惨的哭喊声,被人牙子挑走的大多卖到烟花之地。
  曾经千金小姐被无数男人糟蹋,受着非人的折磨。
  男人们邪恶贪婪的目光,姑娘们吓得直哆嗦,魏楚拼命地低着头,缩成一团,不引人注意。
  这时走过来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看了一遍,从未出阁的姑娘里挑出五个人,
  这五个姑娘容貌出挑,其中就有魏楚。
  她们被带到一个地方,好吃好喝供养着,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这样过了一个月,她们被带去见一个人,两旁侍女,摒心静气,纱幔后隐约榻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
  五个姑娘站成一排,纱幔里的男人微微抬了抬手。
  上来人把她们带走,几个姑娘吓哭了,带走卖到腌腻的地方,她们活不下去。
  一个姑娘绝望地看一眼垂落的纱幔,转身一头撞在柱子上,鲜血迸溅,魏楚离她最近,眼看着她的身体软软地滑下,有人上前试了下脉搏,道;“回主子,没气了。”
  纱幔后的男人没什么反应。
  这个姑娘被人拖了出去。
  剩下的三个姑娘包括魏楚当时吓傻了,被带走时,魏楚回过头,突然挣脱抓住她的人的手,跑进纱幔里。
  没看清楚男人长相,只闻到清冽的气息,她扑上去抱住坐在榻上男人的腿,央求道:“留下我吧,一辈子当牛做马,当丫鬟奴婢我都愿意,绝不背叛主子。”
  言犹在耳,历历在目。
  面容冷峻的李业没有说话,当魏楚要被人拖下去,绝望之时,李业抬了抬手,制止了,后来她成了李业养在别院的女人。
  她至今不知道那三个姑娘的下落。
  魏楚留在李业身边,柔顺乖巧,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尤其是死过一次后,现在她更想好好地活。
  李业死了,她解脱了,没人知道她曾经做过梁王侍妾,可心里还是很难过。
  如果当年李业不留下她,她现在说不定走了撞柱姑娘的路。
  除了名分,李业待她不薄。
  街坊四邻很快传开了,豆腐坊李娘子的男人死了,成了小寡妇,嫁了两个男人都死了。
  街坊邻居背后议论,这李娘子克夫。
  嫁给李掌柜之前,登门求婚踏破门槛,现在人影皆无。
  鲍屠户的三小子,听说李娘子成了新寡,惦记李娘子,被他爹一顿臭骂,三个儿子,宁可不娶,也不能把命丢了。
  这小娘子命硬,连克二夫。
  胡公子听说,病恹恹地突然好了,心又活了,央求爹娘娶李娘子,胡老员外和安人这回死活不答应。
  忙忙地给儿子娶了一房媳妇,媳妇长得虽说不如李娘子,花钱占卜,说姑娘旺夫。
  背地里韩大娘咳声叹气,“娘子这么好的人,命苦,连着丧夫,生死有命,怪到咱们娘子头上。”
  大翠嫂不平,“男人死了,是他短命,和咱们娘子有何关系,硬说咱们娘子克夫,掌柜走那么远,咱们娘子克够得着吗?”
  “妹子年纪轻轻守寡,没个一儿半女,虽说身边有小黑,可惜是个不会说话的,老来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三娘同情地说。
  韩举听外面闲言碎语,气得够呛,“这些长舌妇,没事嚼舌根,什么克夫?简直胡说八道,我妹子就是不嫁人,还有哥嫂呢。”
  孟玉娴和韩举私下里合计,妹子看样嫁不出去了,以后生了孩子,过继一个孩子给魏楚。
  魏楚带着秋雁和小黑,去镇西的河边放灯,北地冬季,朔风凛冽,河边清冷,河面已经结了冰。
  点亮一盏盏灯,魏楚把灯放到河面上,冰面上无数河灯。
  李业如果不死,一定是个好皇帝,魏楚心想。
  年底,韩举回来说;“甘公子出门回来了,上次妹子说租酒楼,我求熟人过了话,甘公子同意,不过甘公子有另外的提议,租金不要,以投资入股的方式加入。”
  甘凤清出门了,魏楚租房子的事耽搁下来。
  “这也行。”魏楚说。
  “定下明日看房子。”
  次日,韩举陪着魏楚看房子。
  甘凤清站在酒楼门前,披着石青锦团花纹鹤敞,人清减了。
  “听说甘公子出门了?”魏楚道。
  “我去了一趟青岩寺,住在寺庙,为母亲祈福。”
  韩举抱拳,“甘公子幸会!”
  甘凤清还礼,“韩爷!”
  三个人进酒楼。
  酒楼二层,里面宽敞。
  甘凤清说;“如果开酒楼,桌椅板凳、厨房炊具都是现成的,空了两年,拾掇一下便可开起来了。”
  魏楚说:“甘公子提出的入股,租金折合成股份,年终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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