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外室-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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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对汉话说不好,一开口便暴露了身份,因此装成哑巴。
黑泽盯着她的脸,看魏楚没表现出惊讶,暗自松了一口气,怕魏楚知道他的身份接受不了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姐姐,我骗了你,你不怪我?”
“你没骗我。”魏楚说,小黑根本就什么都没说。
这时,一个异族少女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粥碗,“王爷,这位姑娘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接过侍女手里的碗,黑泽亲手喂魏楚吃粥,身后的少女嫉妒地眼神看着躺在榻上的汉族女子,美则美,没什么稀罕的。
魏楚的伤势养了半个月,都是这个叫嫱奴的姑娘侍候,嫱奴开始对魏楚很有敌意,接触几日见魏楚不矫情,对她和善,与魏楚慢慢亲近起来。
魏楚从嫱奴嘴里知道小黑是匈奴王庭的呼邪王。
漠北有几个大的部落,呼邪王和右贤王势力颇大,王族内斗不断,消弱了原本强大的匈奴。
魏楚能下地后一直守在甘凤卿床前,甘凤卿一直没有醒来,漠北的神医看过,对呼邪王说:“这位公子的伤势重,侥幸活过来,剩下半条命,何时醒来不好说,也许一辈子不醒,也许什么时候油尽灯枯。。。。。。”
呼邪王黑泽问;“就没有什么办法让他醒过来。”
“老朽知道有一人也许能救他,大王可以去试试。”
“什么人?”
“此人不出门行医,一年到头看不了几个病人,在喇嘛山谷里住着,性格怪癖,大王去了也请不来,只有把伤者送到他那里,还要看他收不收。”
总算有了点希望,黑泽对魏楚说;“喇嘛山路远,沿途经过草原荒漠,长途跋涉,不知道甘公子可能坚持住。”
“行不行,总要试试。”魏楚道。
黑泽找工匠打造一架特殊的马车,马车厢里比平常的马车宽大,设有床榻,榻上铺上厚厚的被褥,减少路途的颠簸,匈奴的神医跟随,怕半路甘凤卿出状况。
黑泽带着十几个人护送魏楚和甘凤卿前往喇嘛山。
路上走了半个多月,经过荒漠,草原,漠北大部分地方荒无人烟,沼泽水草,如果没人带路,不熟悉地形走不出沼泽地。
草原的天气日渐冷了。
这一日看见前方绵延的山脉,黑泽指着说:“这就是喇嘛山。”
进了山口,山谷里却别有洞天 ,山脉挡住北地的寒流,山谷比山外温暖。
山谷里搭建的木屋,一行人下马进去,路边都是种植的草药,见一个穿奇奇怪怪衣裳中年人背着背篓,采药回来。
匈奴的神医认识,上前打招呼,用魏楚听不懂的话交谈,回头对的黑泽说;“大王,这就是神医巫乙,他同意看看伤者。”
巫乙上到马车里,检查了甘凤卿的伤势,跳下马车,对黑泽说:“大王,我不敢保证能治好这位公子,只能尽力而为,治疗也许一年两年,也许三五年。”看着魏楚,“我还需要一个帮手。”
魏楚听懂了,忙道;“我留下。”
北地叛乱已平,邵文龙被部将所杀,皇帝班师回朝。
魏楚失踪后,李业派人四处寻找,没有一点消息。
举国张贴皇榜,遍寻魏楚,魏楚却如石沉大海。
京城皇宫
乾清宫门前跪着一个姑娘,已经跪了几个时辰。
孝章帝面色不虞,问王宝,“还跪着呢?”
王宝看皇上心情不好,连大气都不敢喘,“启禀皇上,皇上不见周姑娘,周姑娘就是不肯起来。”
安庆侯被削夺了爵位,贬为庶民,周姑娘的皇后之位自然就没了。
“你去跟她说,让她回去吧,朕不想见周家的人。”
李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王宝走出去,来到周舜华的面前,周舜华浑身颤抖着,面色惨白,“公公,皇上要见我了吗?”
王宝同情周舜华,好言好语地说:“周姑娘,皇上念在周家有从龙之功,不然的话,周姑娘是明白人 ,皇上这已经是开恩了,安庆侯做出这等事情,实在是胆大妄为,咱家劝姑娘还是回吧,别惹恼了皇上。”
周舜华性情柔顺,此刻却少有的固执,颤声道:“公公替小女带话给皇上,小女愿意进宫,为奴为婢,心甘情愿。”
王宝心里叹息一声,“周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别说宫女见不到皇上,就是后宫妃嫔也见不到皇上,皇上现在连后宫都不回了,整日板着脸,朝臣们都小心翼翼,自从魏楚失踪后,皇上就没笑过。
对这个痴情的姑娘,王宝好心地劝道:“周姑娘,咱家也不方便多说,感情之事莫强求。”
“难道皇上忘了曾经的过往。”
周舜华流着泪说。
王宝寻思要周姑娘死心,需下济猛药,说道:“周姑娘,老奴在皇上身边这些年,后宫嫔妃无数,皇上只对魏姑娘动了心,咱家今日不妨跟你说,除了魏姑娘,皇上从来没有宠幸过任何嫔妃,当年魏姑娘逃走,皇上不但没有怪罪,依然宠着她,咱家看到皇上只对魏姑娘迁就,纵着魏姑娘,从王府到皇宫其实皇上身边只有一个魏姑娘,就没有过其她人,周姑娘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周舜华惊异地看着王宝,“公公是说皇上没有临幸后宫嫔妃。”
王宝咳了声,“咱家今说的话,姑娘出了乾清宫彻底忘了,只当咱家没说过。”
说吧,招呼两个宫女,“送周姑娘出宫。”
周舜华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蹒跚地朝宫外走,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哀莫大于心死。
王宝摇摇头,转身进去了。
第101章
◎前世◎
秋天过去; 冬季来临,木屋被皑皑的白雪覆盖,草原白茫茫的一望无际; 灶屋里嫱奴在生火做饭; 飘出肉香味; 灶上一口大锅煮着牛骨头。
草原的食物单调,黑泽来看魏楚,带了许多牛羊蔬菜; 留下一道吃饭。
黑泽问巫乙; “甘公子的伤势可有起色?”
巫乙举着酒壶朝嘴里倒了一口酒; “甘公子身体里的毒侵入内脏; 我还没找到疗毒之法; 正在潜心研究; 尚需些时日。”
大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魏楚和黑泽互相看看,甘凤卿留在这里医治; 总是还有那么点希望,目前也没有旁的好法子。
“只是姐姐辛苦了。”
黑泽墨黑的眸满是关切。
“不辛苦 ; 这种生活挺好的。”
简单; 自由自在。
黑泽一直想问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你在皇宫里过得不好吗?”
魏楚摇摇头。
巫乙说;“听说大汉皇宫金银珠宝无数,吃的是山珍海味; 穿绫罗绸缎; 不是人人向往的吗?我还想有机会去看看。”
可是魏楚喜欢草原粗陋的生活,黑泽端看李业对她也是用心。
试探地问;“是李业对你不好?”
“不是。”
这已经是李业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对她好; 相对而言的好; 是相对别的妃嫔。
“那是为什么?”
黑泽似乎很感兴趣知道。
他想多了解魏楚的生活。
“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吧。”魏楚手里拿着一跟牛骨头啃。
世人喜欢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她也喜欢; 但是她要求的更多,是她太贪心了吧。
贫穷困顿的日子谁愿意过,这也是她流落民间做生意赚钱,为了过得舒舒服服的。
她从来没想嫁入皇家,李业注定不属于她一个人的,选进宫的女子有几个善终,她还不想短命早早死了。
当然这些不能跟小黑说。
黑泽年轻精力旺盛,是辽阔草原上的雄鹰,喝酒是海量 ,今晚十分高兴,喝了很多酒,有些醉意。
侍卫扶着他回所住的屋子里,躺在木板床上,心情极好。
魏楚把炉子上坐着水壶提下来,热水倒入铜盆里,又兑了冷水,指尖试了试温热,拧了一个手巾,走到床榻前。
黑泽好似黑宝石一样的双眸一直看着她,由于喝酒的缘故,胆大放肆起来,丝毫没有避开魏楚投来的目光,魏楚神态自然地给他擦脸,黑泽有些恍惚 ,恍惚回到榆关镇,当时魏楚也是这样给他擦脸,动作极温柔,酒醉的黑泽黝黑的瞳仁像草原浩瀚的星空一样。
榆关镇的夜晚,魏楚坐在他床边,低声吟唱,嗓音清澈甜净,在他是最动听的歌,那方小院夕阳西下,魏楚的青葱玉指弹奏的琴声如天籁之音,这些留在他少年时代的记忆里,经久没有消散。
魏楚教他读书,写字,作画,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时常出现在梦里。
“我想听你唱歌。”黑泽喃喃地道。
魏楚只当他是真醉了,很有耐心,“你要听什么歌?”
“小时候你哄我睡觉时唱的歌。”
这些年魂牵梦绕,在他最艰难几次死里逃生的时候,支撑他走过来。
魏楚浅浅地笑了,民间小调,小黑还记得。
她流落民间时学会的。
在这雪夜木屋里温暖的炉火,动听的歌声中黑泽沉沉地睡了,这许多年,明枪暗箭,沙场刀枪剑戟,几度陷入绝境,九死一生,就连睡觉都睁着眼睛,他第一次睡得这样香甜。
魏楚坐在床边,看着他入睡,给他往上拉了拉被子,看着年轻英俊的脸庞,小黑长大了,自己老了。
次日天亮,黑泽告辞回部落营地,牵着马,长靴踩在雪地上,身姿健硕,英姿勃发。
魏楚送他,说;“你下次来能不能给我弄一个磨盘,我想做豆腐。”
北地极寒,主食牛羊肉,食物单调,魏楚想吃自家豆腐坊的豆腐了。
漠北以打猎为生,做吃食不精细。
雪后初霁,黑泽明朗的笑容 ,说;“磨盘,这容易,我们蒙古人在边塞与汉人互市,拿马匹毛皮换汉人的农具等日常之物。”
魏楚披着大红缂丝锦缎斗篷,白雪映衬着,鲜艳夺目,一颦一笑,灵动鲜活,魏楚真实地在眼前,黑泽好似身在梦里,心想,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甘凤卿一直不醒过来 ,魏楚便一直留在漠北,黑泽的唇角泛起淡淡地笑意。
寒来暑往,转眼三年过去了。
京城
皇宫,李业穿过游廊,转弯时听见有人喊:“小魏子!”
他收住脚步,回过头,循声望过去,看见一个大太监叫一个小太监,李业定定地看了好一会,王宝无奈地摇摇头,自从贵妃娘娘失踪后,皇上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今日朝堂无事,下朝后李业信步朝后宫走,他已经许久没有来后宫了,慢慢踱步来到玉清宫门前,他回后宫总是歇在玉清宫,跨步进了院子。
“皇上!”
张福和春喜在扫院子,由于皇上时不时地过来,玉清宫的宫人像主子还在时一样,每日洒扫宫殿。
两人忙跪下,李业径直走过去,寝殿里,添香给琉璃花瓶换水,插上娘娘喜欢的花,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见皇上,急忙跪倒,“奴婢拜见皇上。”
李业看着花瓶里新插的花,寝殿里的每一件摆设都没有挪动,跟魏楚离开时一样,李业相信魏楚总有一日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当年魏楚逃到榆关镇,这次他想魏楚可能躲在什么地方,可是三年了,魏楚没有一点音信,他找遍了所有地方,没有魏楚的踪迹。
魏楚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甘凤卿,一想到魏楚和甘凤卿两个人可能在民间某个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李业的心忍不住嫉妒,甘凤卿对魏楚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早在榆关镇两个人差点走到一起。
只要魏楚没死,无论多少年他也要把魏楚找回来,哪怕魏楚已经嫁了甘凤卿,他也要把魏楚夺回来。
李业走过去坐在榻上,屋子里清淡的香气,留着魏楚的气息,这几年魏楚离开,朝事繁忙,李业深感疲惫,不知不觉手拄着炕桌睡着了。
也许日有所思,梦境中出现了魏楚,魏楚羞涩地朝他笑,笑容里带着讨好,仗着胆子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撒娇地道;“王爷何时还来?”
他淡漠地推开她,朝外走去,走到门口,不经意地回头,看见魏楚趴在床上,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乌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突然 ,这一切被一声喊惊破,“夫人小产血崩了。”
床上的魏楚卷缩着身子,秀发被汗水浸湿,满床的血,侍女端出去一盆盆的血水。
魏楚的小脸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乌黑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朝门口看,似乎盼着什么人出现,痛苦的□□声越来越低,最后没有声,眼角的一颗泪滴落在枕上,目光涣散,没了聚焦,生气全无。
李业猛然惊醒了,吓出一身冷汗 ,梦境太清晰,梦里的他和魏楚是在京城梁王别院,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难道这就是他和魏楚的前世,难怪他和她极其熟悉的感觉,似乎过了几世。
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李业望着沉黑的夜,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透不过气来,前世的魏楚小产死在如花的年纪。
这一世在别院时魏楚冒死也要逃走,走得决绝,他当时怨愤魏楚薄情,魏楚是被迫留在他身边。
李业心里隐隐地恐惧,魏楚不会回来了,他永远失去了魏楚。
第102章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春季的草原水草丰沛; 风轻云淡,夜空中一轮明月,魏楚和甘凤卿站在草原上。
魏楚仰着头; 说;“草原的夜色真美。”
甘凤卿于半年前醒过来; 说:“没想到我还能看见天空; 日月,感受草原的清风。”
“你福大命大,寿数没到; 老天爷不收你。”
“我这一躺就是三年; 醒来人已经在漠北了; 娘娘; 这三年你辛苦了。”
“在这里别叫我娘娘; 叫我阿楚吧。”
“阿楚; 我拖累你远离家乡,留在这苦寒之地。”
“甘大哥; 是你救了我,没有你的舍命相救; 早在三年前这世上就没了魏楚; 是我该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这是当年你的善举的回报,幸遇小黑救了你我,我都在黄泉路上了。”
甘凤卿温柔的目光落在魏楚的身上; 如果用他的命换魏楚的命他愿意。在漠北这三年; 他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中,但他恍惚感觉到魏楚的存在; 他又怎舍得离去; 也许是这份牵挂不舍令他数次在鬼门关前徘徊。
“甘大哥你是不是冷了?”
甘凤卿虽然醒了; 可身体虚弱; 草原的夜晚凉。
“不冷,能让我在呆一会吗?我躺了三年。”
甘凤卿央求的语气说,他贪恋这人世间的美好。
魏楚把手臂上搭着的狐裘廠衣披在甘凤卿身上。
“谢谢!”
甘凤卿微笑地看着魏楚,活着真好,又能继续守护魏楚,他一个人先走,留下魏楚焉能放心。
“甘公子,巫乙神医叫你回去泡药浴了。”
身后嫱奴走来。
“我们回去吧!”
魏楚陪着甘凤卿往回走。
木屋的地上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的药汤弥漫着腾腾热气,药是巫乙配制的,甘凤卿每日泡两次。
魏楚出来,走到巫乙的药房,巫乙的药房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各种草药,巫乙每日埋头在盛着这些草药的瓶瓶罐罐里,看见魏楚进来,头也没抬。
说;“甘公子身体里的毒没有完全清除,我已经尽力了,如果要完全清除他身体的毒素,我还缺一味药,这味药只有你们南朝的皇宫里有。”
三年了,魏楚已经习惯了漠北的生活,不知甘凤卿何时醒来,她没想过回中原,回皇宫见李业,魏楚没有思想准备。
第二天,黑泽到喇嘛山看魏楚,他派人定期给魏楚送来许多食物。
这次除了所需的食物,还给魏楚带来一匹马,纯黑的,魏楚摸着油黑发亮的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