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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狗听不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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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怎么这么敏锐的?
  竟然也不弯弯绕绕,上来就问到了点儿上。
  “……没有啊。”许馥死鸭子嘴硬,“哪里有变化?”
  陈闻也思维很流畅,声音也委屈,“第一,你抵触与我的眼神接触;第二,你拒绝我的靠近;第三,你好像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望向她,不得回答誓不罢休,“为什么?”
  许馥后悔了。后悔死了。
  她就不该问他。
  她指望他能给出个什么回答?
  不是,正常人猛地被这样反问,不是应该卡一下壳,或者说“不知道哪里有变化”之类的一些模糊回答,然后她就可以跟着糊弄过去了么?
  怎么着,还真是思考分析过了,带着问题来的啊?
  真服了这种没谈过恋爱的菜鸟。
  又敏锐,又迟钝,问出这种问题,简直让她没法回答。
  怎么回答好?
  因为你陈闻也小时候只是个可以任我搓揉捏扁的小跟屁虫,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如此有魅力,如此性感的男人,让我没法招架?
  因为我们在家里疯狂亲吻,吻到筋疲力竭地相拥睡去,却没做到最后一步,让我心里留了个时时惦念的尾巴?
  还是因为你分析我身边的男人分析得过于准确,又胡乱说什么“稳定的关系”,还说“这些男人里,你也是冠军”?
  关键是好像还说的挺有道理。
  许馥的沉默被陈闻也看在眼中,他心中急躁,人也变得不依不饶,“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会改的。”
  “……因为,”许馥在他的威压下,开始勉强地从事实中截取一些片段,包装着措辞回答,“我以前把你当小孩子看,但我发现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我是什么?你现在把我当什么看?”陈闻也开始连环追问,“男人么?”
  许馥不回答,再次避开了他的目光。
  陈闻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说是好,他终于被当成男人对待了。
  如果说是不好——
  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远,陈闻也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没有再往前进一步。
  他能感受许馥周身散发着拒绝继续追问的气息。
  他突然不敢再往下问了。
  脑海里明明还有很多问题。
  比如,
  如果把我当成男人,为什么对我和对其他男人不一样?
  为什么那种温柔缠绵的眼光可以落在其他男人身上,却不能落在我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为什么对其他男人的接近都可以泰然处之,应对自如,却只拒绝我的接近?
  是排斥吗?
  是反感吗?
  是避嫌吗?
  他明明被当成了男人,却是需要被远离的那一个。
  ……
  许馥在心里叹气。
  怎么办,想到他小时候捂住她眼睛的时刻,就觉得陈闻也的存在感变得更强了。
  怎么现在只是站在她身边就这么大劲儿了?
  她犹犹豫豫地思考着胡蝶谈的男大事件。
  好像没什么可对比的——
  胡蝶的男大工作都没有,为了恋爱耽误了实习,但陈闻也已经是成熟的公司老总了;
  胡蝶的男大会把她的每一句话当真,陈闻也,唔,就她的了解,对她的鬼话还是有些判断力的;
  胡蝶的男大会因为分手要自挂东南枝,陈闻也感觉可干不出这事儿来……
  还有什么?
  ……求婚?
  正在这诡异的安静中胡思乱想着,许馥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是梁宁坤的。
  刚刚她发消息给梁宁坤,问他残疾人补贴名单的事情,他回复说在开会,许馥便没有再回复了。
  许馥接起来,“宁坤。”
  “嗯,”那边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像是在努力找到合适的称谓,半晌才道,“……馥馥。”
  许馥忍俊不禁。
  她好像能猜出他改口的原因。
  想到那么成熟沉稳的梁语堂,竟然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专门交代梁宁坤,她心里就莫名的发软,为自己的母亲。
  梁宁坤顿了几秒,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目前我们正在重新修订残疾人补贴办法,在确定后会重新开展一轮摸排,建立档案动态管理。我到时候会配合你们开展工作。”
  许馥明白了,他的意思是部门内部掌握的一些数据和名单不能直接给到他们,但他会亲自负责此事的。
  实在是很靠谱。
  毕竟……未来很可能会变成亲人?
  那天她打电话问黎茵,询问市里相关的政策,电话挂之前,听到黎茵淡淡地说了句,“他求婚了。”
  许馥有点激动,想多问,但黎茵没有多说的意思。
  “好了,”她随意道,“我开会了。回头再说。”
  ……
  许馥收回思绪,连道谢都真诚了些,“……谢谢哥哥。”
  这次电话那边反应却快,男声温润,“叫我宁坤就好。”
  话语过于笃定,好似夹杂着一丝极微弱的拒绝之意,许馥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笑着试探,“等结了婚再改口叫哥哥?”
  梁宁坤在那边沉默半晌,好似“嗯”了一声,又好似没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许馥的心高高吊起来,她没再多说,挂掉了电话,若有所思。
  “……结婚?”陈闻也听到自己轻飘的声音,“你刚刚是说结婚么?”
  许馥跑神地敷衍“嗯”了一声,思考着梁宁坤的态度。
  奇怪,他不像是那种不尊重父母决定的任性小孩,为什么会有抵触情绪?
  她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没注意旁边的男人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陈闻也大脑一片空白,他死死咬住了唇肉,洇出了些咸苦的鲜血来。
  铁锈般的腥气弥漫在口腔,他满脑子都是一个词:结婚。
  开什么玩笑——
  她竟然要和一个“哥哥”结婚?


第54章 
  这一段时间里, 陈闻也每天恍恍惚惚,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作为一个赛车手,最基础的品质就是勇敢——
  要勇于面对, 并克服对未知风险的恐惧。
  他还时常嘲讽别人:害怕了,玩不起, 还开什么赛车啊?
  但他当时将唇肉都咬出了血,竟然也没有鼓起来勇气细细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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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之前许馥和陆时零在一起之时,他也真的被骂过“小三”, 但那时许馥至少没有进入一段婚姻。
  如果她真的和别人结了婚, 不就组成了一个家庭?
  他不知道自己的道德底线是不是还可以再进一步降低。
  赛车最容易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事故,陈闻也向来善于处理, 也向来善于掌握每一件事情的主动权。
  他认为自己此刻最需要的是保持冷静, 然后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才可以,
  毕竟主动出击,是陈闻也一以贯之的人生哲理。
  相对的,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不愿把自己置于被动的境地。
  至少应该先确定自己的态度, 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来寻找试图引导的前进方向吧?
  但冷静已经足够难了,更何况去思考。
  哪怕思绪只是摸到这件事情的一片衣角,痛苦就火烧火燎地席卷了他五脏六腑, 让他疼得几乎想蜷缩起来。
  他根本冷静不了。
  他断断续续,混混茫茫地想——
  如果她真的结了婚, 自己能不能去做这个真的小三?
  为此,他甚至昏头昏脑地在网上搜索了“小三”, 试图在那些无数相似的人之中找到一丝慰藉。
  结果发现那些“小三”尽管背上无数骂名,但至少都真心实意地相信出轨的一方是真的爱自己, 也会给自己一个未来。
  陈闻也可不相信。
  这么说来,他还不如小三呢。
  不不不,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是,难道他愿意的话,许馥就会同意吗?
  他应该怎么让她同意……?
  ……或许应该先做到知己知彼。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许馥爱他吗?
  为什么会选择他步入婚姻?
  或许是形婚也说不定?
  ……
  陈闻也越想越混乱。
  他无数次觉得应该试着张口去问,却根本鼓不起勇气。
  因为他在梦里问过了她一次。
  “是啊,我要结婚了,”她笑意是熟悉的温柔,带着锋利的残忍,“所以你要尽快搬出去才可以。”
  心跳疯狂地跳动,他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冷汗洇湿了枕头,好像还混杂着一些其他别的什么。
  他惊魂未定地喘息,随意揉了揉眼睛,突然就不敢再继续睡去。
  他打破了他一以贯之的人生哲理。
  从主动出击转变成主动逃避。
  他开始逃避和许馥的对话,生怕自己还没有出击,对方就不经意或蓄意已久地开启了这个话题。
  而这个话题一旦开启,会不会自己就瞬间要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绝境?
  万一真的被扫地出门……
  “老板——陈总——”范子明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中气十足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陈闻也回了神,蹙了蹙眉,嫌恶地瞪他一眼,“那么大声干什么?说。”
  范子明:……
  老板最近天天神思不属的,他都叫半天了,差点忍不住用命来问问这助听器是不是不好使。
  “您上次交代的,职业培训的师资基本已经确定了,专业素质都很高,近期就可以开班了。”范子明忍气吞声,道,“但他们表示并没有培训过残疾人的经验,可能会比较艰难。”
  “万事开头难。专业素质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必须要有耐心。这个你和他们说过了吧?”
  “说过了,您放心。他们都很有耐心。”
  老板大气。
  范子明在心里腹诽,开了近乎三倍的工资,搁谁谁能没耐心?
  这不,他现在也很有耐心。
  范子明低眉顺眼道,“还有您上次说的聋人洗车中心,现在可以准备挂牌了,您要不要给取个名字?”
  陈闻也懒散地托着脸颊往窗外看,指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冰凉的助听器。
  “无声吧。”他淡淡道,“无声洗车中心。”
  …
  无声洗车中心开业的前一天,梁嘉树在梁生的陪同之下,成功植入了人工耳蜗。
  上午做的手术,到了晚上梁嘉树还在晕头转向地呕吐,吐到胆汁都出来了,说头晕得很,但医生只说是正常现象。
  人工耳蜗并不是植入后立即见效,要等一个月之后开机调试才能够听到声音。
  梁生心里无比担心焦躁,急得团团转,但今天是他从工厂调到洗车中心的第一天,他不敢请假。
  早上,一晚上没怎么睡的梁嘉树打着手势安慰他,说自己没事,让他快走,他定定地看了半天脑袋上绑着绷带的儿子,最终还是早早出了门。
  梁生几乎能够想象到开业现场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其他方面肯定不如正常的、健全的人们有见识,但作为一件“商品”的经验,应该比大部分普通人都丰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像作为残疾人,天生就会获得更多别样的眼光。
  有人来关心慰问,就一定需要他微微弯着腰接过那些慰问品,闪光灯通常在这里落下,静止他人的神态自若,和他的卑微小心。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瞬间。
  当然,这次有些不一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次他是发自内心地愿意参加这样的场合。
  老板是个好人,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帮上他哪怕一丁点儿,只是出卖一些其他不值钱的什么,他根本完全不在意。
  为此他甚至专门回家洗了澡,到店内换好工作装时,还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自己的笑容,希望面对闪光灯时能够显得更加真诚。
  但梁生万万没想到,开业现场的花篮很多,但媒体却只有零星的一两家。
  而且闪光灯完全避开了他们这些聋哑的工作人员,只是简单拍了些洗车中心的店面、店内装潢、设备等,最多不小心框进去了些他们工作时的背影。
  更完全没有采访他们的意思,只有陈闻也随随便便地出了下镜。
  “……这是一家安静简单的洗车中心。没有聒噪的推销和华丽的项目,仅仅是将车洗干净。”陈闻也面对媒体的表情很平淡,他眉眼平和,不卑不亢,“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而感到怜悯,他们是在付出自己的劳动力赚取生活费,这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和我的工作没什么区别。”
  “唯一有一点特别的是,‘无声’洗车中心所赚取的利润将按比例捐赠给残疾人福利机构。具体的捐赠明细会按季度进行公示,欢迎大家监督。”
  梁生发现,第一天来的顾客好像都是熟客。
  比如面前这位极其美丽,笑意温柔的女士。
  梁生认出了,她是那天在语言康复学校劝自己儿子植入人工耳蜗的医生。
  她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看他,梁生在她的注视下,沉稳地将她那辆流线优雅的银灰色车子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老师告诉他,他已经经过了系统的培训,还拿到了红色的结业证,证明他有上岗的能力。
  他可以干得好。
  许馥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打着手语问梁嘉树现如今的情况。
  '昨天已经做了手术,正在休息。'梁生回复她,'谢谢医生。'
  他看到那美丽的眸子微微讶异地瞪大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的,好好休息。'她道,'不打扰你工作了。'
  “喂。小也,”许馥转头喊陈闻也,“这会儿忙么?”
  不远处陈闻也的身子僵了一下。
  和刚刚面对媒体时的沉稳不同,他略带些扭扭捏捏地小声问了句,“嗯?”
  他本来就在观察许馥的动向,脸也朝着这边,视线还没来得及瞥开,想装听不到都难。
  现在是回应了,人却死死站在原地,没有挪过来一步。
  许馥:……
  搞什么?
  她发现了,最近陈闻也莫名其妙,开始和她玩起了捉迷藏来。
  刚开始他和她捉起迷藏的时候,她觉得只是偶然,还有一丝庆幸,好不容易可以喘一口气,平息平息心里暗自滋生的邪火。
  但二人的距离根本就没有拉开。
  他还是用那种黏黏糊糊的眼神看她,又继续做他那些黏黏糊糊的事情,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些欲言又止。
  这欲言又止多多少少带了些欲拒还迎的味道,让许馥的邪火烧的更旺了。
  躲什么呢?
  “陈闻也,过来。”
  她淡淡瞥他一眼,朝他随便招了下手,扭头就往角落走。
  转过了身,脸上才隐隐浮现了些不耐烦的暴躁情绪。
  “……哦。”陈闻也蔫蔫地跟上了她。
  完了,逃不过了。
  隔间门被打开,许馥先走进去,又转过身来,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等陈闻也进来。
  陈闻也慢慢吞吞挪着步子进来了,垂着眸,很拒绝和她对视的模样。
  许馥邪火烧起来,但面上完全不显,只是带着温柔地笑意,轻声调侃,“走什么猫步呢,陈总?”
  “……”陈闻也飞速瞥她一眼,视线火烧火燎地又闪开了,轻声问,“怎么生气了?”
  他垂下眸思索。
  谁惹她了?他会给她出气。
  许馥猛地卡了壳。
  ……她都没觉得自己生气呢。
  她生气了么?
  再说,她表现出来生气了么?
  没有吧。
  ……为什么生气?
  她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才对啊。
  “……没生气呀。”许馥干咳一声,掩去不自然,才想起来第一次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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