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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狗听不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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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闻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你有选择的权利。”
  许馥深吸一口细烟,声音含混不清,“选择不当医生是吗?”
  凭她的家境,当然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二世祖,游手好闲的富二代。钱生钱,就足够她快乐度日,不必受这委屈的闲气,过这动荡的生活。
  医生一年的工资不过一个手包,她的手包何止这一个,被别人劝退又何止这一次。
  他们说得都很有道理。
  世界没了谁都照样转,多一个医生少一个医生有什么区别?
  根本不差她一个在这儿抛头颅洒热血。
  “不是。”陈闻也道,“我的意思是,在外界和你自己的反应之间,你永远可以做出属于你的选择——你已经在做了,不是么?”
  “……说什么呢。文绉绉,听不懂。”许馥偏过头去,慢悠悠吐一口烟圈,才道,“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耳熟也不奇怪,”陈闻也道,“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胡话——这不是还没忘吗?”
  许馥转过头,恰好与他对视。
  夜色深重,月光皎洁,他勾起了唇角,显得有点坏,又有点得逞的惬意,病号服外一件黑色冲锋衣,双眸如星一样明亮,是属于少年人的蓬勃生机。
  她笑着揿灭了烟,“今天竟然轮到一个小朋友来向我说教。”
  “我不是小朋友。”他笑容收起来,声音也冷冽,“好了,太冷了,该回去了。”
  “再等一下嘛,”她说话带了点鼻音,有种撒娇的意味,双手抱在胸前,“马上看到星星了。”
  “你知道吗?在黑夜里待得越久,就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星星。因为眼睛要适应黑暗,才能捕捉到微弱的星光。”
  奶奶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陈闻也和她一起抬头,“你看不到星星的时候,星星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没两秒,又道,“看着你在这儿深更半夜不睡觉,穿着白大褂吹冷风。”
  许馥顿住,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行了,走吧。”
  小屁孩长大了,嘴挺能叭叭。
  他三两步上前,为她推开铁门,许馥从他身旁钻进门,两人挨得很近,他突然道,“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话竟然会比大脑更快出了口,陈闻也自己都怔了一下,攥紧的手指陷入柔软掌心,提醒自己冷静。
  “嗯?”
  许馥在门内站定,回头看他。
  他背后星空初现,美不胜收,一时晃了许馥的眼睛。
  “我妈很担心我,你也知道。”陈闻也咽了下口水,诚恳道,“她生怕我病情复发,甚至不同意我再继续玩赛车……”
  “她说,除非你同意我能在你家借住,看管我的病情,她才同意我继续玩赛车……”
  “其实说白了,就是坚决不同意。我们都知道,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太天方夜谭。”
  “但我一定要当上冠军的。世界冠军。”
  “所以我还是想请问——
  有没有可能,我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
  陈闻也硬着头皮说完,简直抛弃了自己的所有脸面和尊严。
  这个想法实在太突兀,又太冲动,但在他即将关上门的一刹那,赛车手敏锐的危机意识让他猛然意识到——
  关上这扇门,
  他将很难有机会再与她独处,与她一起站在这片星空之下。
  脸面算什么呢?
  他只想要成功。
  他做惯了冠军,在成为冠军的路上经历什么样的挫折和苦难都无所谓,他才不会害怕,更绝不会退缩。
  只是血液好像越来越滚烫,往他脖颈、脸颊、耳后攀升,在许馥沉默的这几十秒钟,他觉得自己像被慢慢煮熟的虾。
  完全无力挣扎,只能静静等待上桌,被人剖开品尝。
  终于,她挑起眉,多少带了点儿报复的意味,“妈妈长妈妈短的,还说不是小朋友?”
  下一句——
  “记得按时交房租。医生很穷的。”
  …
  叶灵总算知道为什么昨天深更半夜连着打了几个大喷嚏了。
  她现在站在病床旁,听着陶教授的叮嘱,眼神黏在他身旁的许馥上,越看越漂亮,越看越满意。
  转过头,看到一脸正色的陈闻也,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
  小兔崽子,昨天还一副正人君子嘴脸,今天不仅沿用了她的方案,还随意修改,给她立了个恶婆婆人设。
  还什么她不让他玩赛车,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本事了?
  “……就是这样。”陶教授很严肃,“所以,家人一定要注意,要保持情绪平稳,睡眠充足,千万不要受太大刺激,不然可能会有突聋的风险。”
  “不会的,”陈闻也乖巧如鹌鹑,“我的情绪向来平稳。”
  叶灵想起陈闻也早上给她布置的任务来,清清嗓子,作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来,“医生,他这样是绝对不能再玩赛车了吧?”
  “近期先暂停吧,待听力完全恢复稳定了之后再说。赛车引擎声音太大,对听力不好。”
  陈闻也问,“新能源赛车呢?没声音。”
  “尽量不要,赛车这个运动还是太激烈了,你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轻松,不能受刺激。”
  “好的,医生。”陈闻也点头,“您放心。”
  开玩笑,他可是赛车手。
  最刺激的运动都信手拈来,还能受多大刺激啊?
  “嗯,你不是去许馥家吗?有什么不舒服随时问她。”陶教授突然想起来,转头问许馥,“哎,你最近正在写的核心期刊主题是不是就是外伤性聋来着?”
  救命,老陶。
  有没有点儿情商啊?
  许馥承受着陈闻也寒刀一样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主题还没定呢。我们主要是比较相熟……”
  陶教授时间紧张,没空听她废话,他径自打断许馥苍白无力的辩解,叮嘱叶灵去办出院手续,自己也往外疾步走,边走边一通输出,“那真是巧了,这多好的样本啊,方便你近距离观察研究……”
  许馥简直无语,她跟着他的步伐,人刚闪出病房,就立即关上了门,将陶教授的感慨全部截住。
  但门紧跟着又被推开,陈闻也探头出来,勾着唇角喊她,“许医生。”
  她佯装淡定地转过身,“怎么了?”
  他歪着头眨眨眼睛,长睫扑扇,得寸进尺道,“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回去可以吗?我的车还在修呢。”
  俗话说得好,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要抓住每一个机会,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好好好,”医院那么多人看着呢,许馥顾不上许多,一口答应下来,“等下班我来找你哈。”


第9章 
  昨夜刚空下的病床,下午就住进了新病人。
  是一个过敏性鼻炎要做手术的男大学生,家人在旁陪伴,顺便对许馥赞不绝口,鼓励自己儿子努力学习考研考博,向许医生看齐。
  病房气氛融洽和谐,一片欢声笑语。
  许馥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心口大石好似终于落地,有种不切实际的轻松自在,笑着多聊了几句。
  旁边一个刚做完鼻窦炎手术的和蔼阿叔,对许馥赞不绝口,夸她有耐心,人善良又温和,顺便关心她的婚姻情况,笑称自己儿子在外打拼创业,有一段不够成熟的短暂婚姻,不知她是否愿意考虑一下。
  有没有婚姻许馥倒不介意,但她应当与他儿子见过,却毫无印象,想必不是帅哥。于是委婉拒绝,拿陆时零挡枪,“我有男朋友的,谢谢您。”
  这么一说来,她又想起昨天的陆时零来。
  说来奇怪,看不见他人的时候,她是一条消息也懒得回复,一个电话也不想接听。
  但人真的出现在面前,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好像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心动的哈。
  尤其是他还穿了她喜欢的西装来,对她近期的冷暴力一句怨言也没有,都是妥帖的关心,不得不说是给灰暗的病房、沉重的心情增添了一抹亮色,硬生生让她在舌尖上萦绕着的“分手”转成了“不可以打扰我工作。”
  能成为海王,也都是有点儿东西的。
  有时候她觉得,陆时零倒是真正能够与她互相理解的肉/体伴侣。
  爱情不过是消遣,是一种快乐的方式,如果变得不快乐、沉重或无趣,及时丢掉更新就可以了。
  这样的关系让她舒服。
  话说最近也没什么新帅哥出现,要是他一直如此乖巧配合,不拿那些莺莺燕燕来碍她的眼,不如就再开心一段时间?
  哎,他好像说今天……
  “馥馥,”胡蝶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喘着气,急急碰了她一下,“她又来了,找你。”
  “梁姁?”
  “对。”胡蝶一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她是不是疯了——昨晚我还在想她母亲去世了,她也就慢慢释怀了,没想到可能只是过于悲伤没反应过来?人都不在了,还要来干嘛?狗皮膏药是吧?”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喉咙发紧,太阳穴微微抽搐,中午在医院食堂吃的狮子头好像有些腻,让她胃部也泛起不适。
  “知道了。”许馥说,“我过去一趟。”
  云淡风轻的模样并没有让胡蝶放心,她并肩与许馥走在一起,“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我怕她医闹。”
  “怕她打我啊?”
  “怕她拿刀砍你。”
  许馥扑哧一声笑了,道,“那你去和我一起被砍?”
  “许馥!”胡蝶气急,瞪她,“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好啦。”许馥搂过她,“医院有安检,还有安保人员。我和她在外面谈好不?见势不对,转身就跑。你去了会更激怒她的。”
  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可能这也是医生成长的必经之路。
  她当然会忍耐。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对方仍不依不饶——她也不会再无休止的退让。
  长长的走廊尽头,梁姁一身黑衣,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夕阳从落地窗映进来,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许馥不疾不徐地走近她,道,“你好。”
  她的声音温柔却疏离,如玉石撞击银盘,字字清晰,“请问找我有事吗?”
  许馥第一反应是要说句“节哀”的,抑或者关心其母亲后事的处理。
  那些温暖的话对她来说并不算作什么,但斯人已逝,此时此刻,她却莫名其妙的吝啬起来,赌气一般不愿多说一句。
  梁姁终于抬起了头来。
  凌乱的发丝,红肿的双眼,暗黄的皮肤,粗糙的毛孔,以及干燥起皮的唇——
  一切都和许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哀痛的眼神太过于熟悉,许馥喉咙哽住,丢盔弃甲般避开梁姁的目光,轻声道,“……节哀。”
  “……许医生,”梁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是这个问题。
  翻来覆去地反复折磨着双方。
  许馥第无数次耐下性子,再次解释,“我已经告知阿姨……”
  “不是,”梁姁打断了她,声音带着颤,如树梢零落的叶,“我看了你们的聊天记录。”
  许馥突然顿住。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妈妈根本不想认我这个女儿?”
  母亲离世是从肉身上抛弃了她,母亲不愿认她,则是从灵魂上抛弃了她。
  她悲恸,执拗,分不清哪个答案更让她难以接受。
  许馥良久后才道,“……因为我认为,那不是她的真实意愿。”
  “而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梁姁突然哭了出来。
  她哀哀地,双手捧着脸弯下腰来,喉音中溢出了破碎的道歉。
  许馥长出一口气。
  “没事的,”她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梁姁的脊背,“没事了。她早就原谅你了。”
  …
  这是个很怪的女病人,目光总是直勾勾的粘在自己身上,却空洞迷茫,好像透过她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四五十岁的年纪,明明穿着极为得体,脊背挺直,却对自己的病情进程几乎毫不关心。
  还会选择像她这样的年轻的、没有资历的医生来看这么严重的病。
  许馥递给梁斐妍检查单时,斟酌着加上一句,“免疫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建议和家人一起过来。”
  “我没有家人的,”梁斐妍只耸耸肩,很轻松的模样,“也不想做这个检查。”
  她很笃定,“一定是癌症的了。”
  许馥心中也这么认为,但她仍认真道,“您别这么说。就算真的是癌症,存活率也很高,您不能放弃的。”
  梁斐妍仍注视着她,良久,突然感慨道,“……真像啊。”
  “什么?”
  “我有个断绝关系的女儿。之前送她去国外读书,染上了药瘾。”梁斐妍柔声道,“她也是学医的。”
  “我在手机上挂号的时候,看到了你的照片。”她笑笑,“我在想,如果她不是后来学坏了的话,说不定现在和您一样。”
  “我的前夫,找了个小三,生了个男孩。因为他一直想要一个男孩。”
  “我不服气,一个人抚养女儿长大。我费了很大力气送她出国念书,给她最好的生活,她是我的女儿,我无比信任她,她一定会出人头地,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井底之蛙。”
  “她却反复地欺骗我,用各种理由向我要钱,只是为了去满足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病瘾。”
  “我的钱不够,她甚至把手伸向了她所谓的‘爸爸’。”
  “我并不认为她是我的女儿了。”
  “许医生,”梁斐妍微笑着,吁一口气,“我早就知道我活不长了。我想你送我最后一程,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可以吗?”
  …
  梁姁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忍不住打开了她的手机。
  四位密码,是梁姁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
  她一条一条消息看过去,试图弥补那些她没陪她经历过的,断档的人生。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但她也会在手机上发几十秒的语音,礼貌地问修手机的人自己的手机为什么突然显示不出来天气;
  她每周都去花店买花,花店的小姐姐会教母亲怎么将照片做成小视频,发朋友圈;
  她身体不适后就很少出门,请了保姆相伴,两人聊天记录却寥寥,都是转账记录;
  ……
  再往下翻,许馥的名字赫然在列。
  【许馥:梁阿姨,您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您发这条消息。】
  【许馥:我认为您应该把实情告诉您女儿。您当然可以剥夺自己当母亲的权利,但没有资格就这样剥夺她做女儿的权利。】
  【许馥:她还年轻,未来的人生还很长,请您不要给她留下这样沉重的遗憾。】
  …
  陈闻也推着个拉杆箱在地下车库等许馥,她远远走过来,径自将车钥匙抛给了他。
  “你开车吧,赛车手。”她戴了个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嗓音发哑,“记得回家的路吧?”
  陈闻也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应了声“好”,又问,“想体验赛车的感觉吗?”
  “不好意思,并不想。”许馥上了车,把副驾往后一推,安全带一拉,整个人几乎躺倒,帽子盖在脸上,懒懒道,“请保证乘客安全。别开太快,我会吐的。”
  “收到。”陈闻也启动车子,漫不经心问,“为什么哭?”
  许馥:……
  刚刚也就拉安全带的时候不小心稍微抬了一下脸吧?
  这小子动态视力未免太良好。
  她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哭?
  她觉得自己卑劣。
  她竟为病人的离世而感到轻松。
  那毕竟不是她的母亲,却总用超越了母亲一般的关怀和爱对待她,她不敢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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