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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少帝春心-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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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徐图之?”邓譞讽刺的重复了一次,“就像傅掌印这十三年以来一样吗?”
  傅元青便沉默了下来。
  既然话不投机,便无需再说。
  又过了片刻,曹半安出来,对傅元青道:“陛下让您上值,召您入内伺候。”
  “好。”傅元青说,“你回值房吧。若有事我差人去唤你。”
  “是。”曹半安有些担忧,却还是听了令,安静退出了养心殿。
  傅元青入养心殿。
  这一次,距离他上次离开,已经有十五天。是开春以来最长的一次。当时在东暖阁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会儿太阳西照,光影从他背后照入中正大殿,里面香炉正焚香,香薰过的各类家具带着一种沉暮的气息,与被宫人们擦拭得锃亮的各类宝器放在一起。
  这里供奉了一代又一代的大端朝帝王。
  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
  欲念被衣冠遮掩的严严实实,却在数百年的时间里,缓缓渗透了这里的所有一切。于是再道貌盎然的言辞都无法遮盖内心的那些经营算计,都在这恢宏的大殿内展露无疑。
  很奇怪。
  这里本应该是最庄严肃穆的地方。
  可是偏偏流露出岁月的痕迹,又年轻又苍老。
  携带着即将无法遮掩的爱欲和扭曲。
  向着傅元青扑面而来。
  *
  少帝与十五日前也没什么不同,身形看起来有些消瘦和憔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没在东暖阁,这会儿他移驾西暖阁,阴沉着脸,正在翻阅廖随堂刚送过来的奏本。
  “起来吧。”少帝又翻开下一本,冷淡道,“你在太后那里瞧见自己推举的皇后人选了?”
  “是。庚家小姐也在场。”
  “怎么样?满意吗?”
  傅元青犹豫了一下,答道:“庚小姐为人善良温和,举止大气有风度。有其兄风骨。”
  少帝手里那奏表啪的一声合上,阴阳怪气问他:“看来傅二公子是看上了庚琴。待她入宫后,这宫中孤冷,正好安排你去与皇后对食,如何?”
  傅元青跪地:“奴婢不敢。陛下谨言。”
  “还是你更喜欢陈景这样的。”少帝又问。“你喜欢男人,多过女人。是不是?”
  傅元青垂首:“陛下……”
  少帝没打算听他应对,他又继续去翻奏本。
  “奏表,请安折子,奏本……看这个……都察院上的《阁臣廷推折》。”他摊开来道,“臣等闻内阁辅臣缺,遂举荐推之,在京官员逐一梳查。唯刑部侍郎严吉帆操守合一,众望所归,遂推之。伏请圣裁。”
  少帝读到这里,冷笑:“圣裁。都察院总宪喻怀慕原来就是从工部出来的,是於阁老的学生。这究竟是请朕裁定严吉帆,还是已内定给朕个面子过过眼。”
  他把《阁臣廷推折》扔到远处角落,这才抬头看跪地请安的傅元青。
  眼神里神情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只是傅元青看不到。
  “外面是谁在?”少帝问。
  “是翰林院邓掌院,及翰林院中侍读、侍郎数人。”傅元青回道。
  “好哇,邓譞也是於闾丘关门弟子吧?”少帝笑了,“於阁老这正是将自己家底儿都供了出来啊。两个弟子开山,一边儿斥责皇帝不忠不孝,一边儿吹捧严吉帆,着急把严大司寇【注1】塞入内阁。你说他这算不算是猖狂肆意?比你傅掌印一手遮天逊色几分?”
  傅元青决定忽视少帝的怒言,直切主题:“卢学贞奏本之事,奴婢已知晓。邓譞又上了联名奏本,主子可先阅览再定夺。”
  少帝翻了翻,找到了那本厚实的奏本:“是这个吧?”
  傅元青看了一眼,上面有邓譞的私印,遂道:“应该是了。”
  少帝抬手便撕成几半,打开香炉盖子,扔进去烧了个精光。
  傅元青:“……”
  “还用看吗?”少帝道,“上面的狗屁言论,朕都能猜到。六亲不认,不守孝道。禽兽尚且知道舐犊之恩,皇帝却枉顾人伦,太后增个徽号怎么了,多加几个字而已,竟然吝啬不给。还任用浦颖这般不守丧礼的大臣入阁。简直昏庸堪比商纣,社稷倾覆,我端亡矣!”
  少帝说话阴阳怪气的,处处顶着来。
  傅元青不知道怎么回话了,然而与皇帝应对,不可不回话,他想了半天谨慎道:“邓掌院才华横溢,于朝政卓有见地,在朝中与诸位大臣深交甚广。如今其有怨言,恐牵扯奇多。主子请他入养心殿,应其问询,礼贤良臣,君臣和美,此事便大事化小,消磨殆尽了。”
  “朕听闻,邓譞当年与京城四闲齐名。”少帝道,“可才华短你笑闲几分。你二人同入翰林院,你为翰林编修时,他不过是个庶吉士。要不是你家遭难,翰林院掌院学士这个位置轮得到他?他善妒,对你多有微词。你籍没入宫后,他没少编排你坏话。你还这么维护他?”
  “主子,奴婢维护的不是邓譞。”傅元青道,“奴婢维护的是江山社稷。”
  江山社稷四个字,这会儿听起来,从未有过的刺耳。
  少帝心头酸楚,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撑着咬牙道:“不见!”
  “主子……”傅元青还欲再劝。
  就在此时,殿外邓譞高声道:“陛下真不愿见臣等吗?陛下一刻不见,臣就等一刻,陛下一日不见,臣就等一日。陛下若铁了心要回避臣子奏请,臣等就在此地坐死,博个千古直臣的名声!”
  煽风点火火焰高。
  傅元青顿时头痛欲裂。
  果不其然,少帝当场震怒。
  “养心殿外高声喧哗,谁给邓譞这么大的胆子!”少帝道,“让赖立群过来!把他们这群翰林院白吃俸禄的蠹虫们全给朕拖出午门廷仗。”
  傅元青跪地不动。
  “你舍不得是不是?”少帝更气了,“德宝,去叫赖立群!”
  德宝战战兢兢的进来,哆嗦着问:“问、问主子旨意,杖、杖多少?”
  “打到朕消气为止!”
  带了倒刺的廷仗,二十下就能打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
  如今竟然没有准数,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主子!翰林院学士都


第47章 曹半安
  邓譞等人被拖走后,傅元青过了一小会儿从西暖阁出来。
  他在西暖阁的地板上跪得时间也长了些,一瘸一拐的,扶着殿门才迈过了门槛,德宝在外面接着他,眼眶红了:“老祖宗,怎么样啊?”
  傅元青道:“邓譞罚俸一年。其余诸人杖二十,罚俸三个月。卢学贞……卢学贞削官,罚充军服役。”
  “这……这怎么使得?”德宝傻眼了,“这可都是翰林院的翰林们啊。”
  “快让人去午门传话,赖立群拖不了那么久。别让他真打了邓譞,就不可收拾了。”傅元青道。
  “是!我亲自去!”德宝连忙往午门而去。
  傅元青在养心殿宫门站着,看着德宝背影远去,只觉得一阵恍惚,刚才在殿上应对,少帝的威压迎面而来,从未如此的强势,也从未如此的赤裸。
  少帝自幼乖巧,沉稳。
  以至于这些年来,教养他、抚育他……几乎都要忘了,他所教养抚育的并不是什么温顺幼兽,而是如狼虎般的猛禽。
  也许是即将弱冠,少帝逐渐显露了真容,不再克制,也不再伪装,那些被他掩藏住的獠牙利齿终于都袒露了出来。急不可耐的要寻找猎物,以震朝纲。
  太阳西斜,傅元青在养心殿外看向崇楼,直到心情平和,这才缓缓走向司礼监值房。
  *
  曹半安在司礼监值房外已经迎上他,搀着他的手腕带他上了罗汉榻,又为他净手拭汗,最后顿下来脱下了他的皂靴。
  “老祖宗受苦了。”曹半安叹了口气。
  “你们总说我受苦。”傅元青回他,“我只是如你们一般,并没有多苦。”
  “我们这些人生来就在宫里,皮糙肉厚。”曹半安笑笑,“合该受苦的。老祖宗不一样,您以前可是……”
  他说到这里,就停了。
  认真的安着傅元青的小腿穴位。
  “你最近有去看过李才良公公吗?”傅元青问他。
  曹半安轻声嗯了一下:“前几日还送了些春饼过去给师父。朝天观里生活虽然朴素,但是师父说不用伺候主子了,倒比在宫里自在。”
  他卷起了傅元青的裤腿,仔细查看傅元青的膝盖。
  那里已经有些淡淡的红紫痕迹。
  曹半安便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酒,倒了些在自己手心,双手搓到发热,才轻轻覆盖上去,傅元青忍不住一颤,待傅元青缓过气来,他才慢慢打圈按压。
  “师父也托我跟您说,谢谢您照拂,他在朝天观里闲来无事,抄了本张天师的《玄要篇》摆在真武大殿里受香火。等着迟点儿送进宫来,为您避灾挡邪。”
  “李公公与我有恩。”傅元青回他,“他是位心善明事理的老人,孝帝在世时,他便对孝帝多有劝诫。后来傅家落难,他也曾多次让人去浣衣局里探视我。”
  “师父说起过,也多是遗憾愧疚。”曹半安道,“他说其实若再上心些,您在浣衣局不会吃这么多苦,落下一身病。”
  清冷的那个早晨,先帝托孤时的景象浮现在傅元青的脑海里。
  他犹如世间最微末的蚍蜉,在养心殿的阶下站着。
  身着重枷。
  双脚赤裸。
  然后就瞧见李才良从台阶而下,李公公眼神里的怜悯和不忍,是他自落难后,第一次瞧见的善意。
  其实在那一天之前,他已经快要放弃了。
  他入浣衣局一年多,受到过无数的白眼和唾弃。曾经读过的圣贤言论,在存活二字面前,都显得滑稽和敷衍。一个人,连人都不是了,又怎么谈得上廉耻仁义?
  是李才良掖袖的行礼,是他那一声“傅小公子”,让他知道,自己尚且是人,应存良知。
  *
  傅元青去看蹲在地上的青年人。
  “半安,若当时先帝不曾命我做司礼监掌印,这个位置当时便是你的。”
  “老祖宗千万别这么讲。”
  曹半安换了左腿,这边的膝盖,要淤青的更厉害些。
  他边揉边道:“我那时候也不过少监。只因是李公公的徒弟,才有这种传闻。后来圣旨下来了,听说是您来管司礼监,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他又揉了一会儿,傅元青的膝盖终于又暖又红,似乎恢复了些活力,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裤腿,把傅元青的双腿放在了榻上,又用一床小褥盖着。
  他在外面倒了水,洗了手,又从配房里端了壶热水进来,问:“老祖宗,今儿晚上就在值房进些粥再回去吧?我已经让下面人去准备了。”
  “好。”傅元青看了看天色,同意了。
  曹半安搬了张小几放在傅元青侧手,他跟着傅元青许多年了,熟知他的习惯,知道老祖宗闲不下来,去拿了些内务呈文放在他的手边。
  傅元青,便翻看开春后三个月的内务开支。
  曹半安思路敏捷,内务账目各监各司的都让他理得整整齐齐。又写了一手好字,旁边做了些批注,都是一语中的,颇有见地。皇城内一座紫禁城,六个女官衙门,二十四个内监衙门,宫人数万,开支用度从去年开始都让曹半安管着。游刃有余,几乎不曾出过纰漏。
  “半安,你辛苦了。”傅元青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曹半安正在煮茶,听他此言安静了一会儿,盯着炉子上那壶水热了,才低声道:“先帝封亲王时,您与诸位大人们来亲王府祝贺。我为您牵马,老祖宗也是这么说的。”
  壶中水汽蒸腾,发出嗡鸣的叫声。
  曹半安从旁拿了帕子裹着壶把,端起来为傅元青冲好了一杯养生茶。
  “那会儿您还是笑闲,还是刚中了探花的傅二公子。我只是亲王府的家阉,除了跟着师父伺候主子,讨口饭吃,便什么也不求。”曹半安笑笑,垂下眼,“可您跟我说,人皆可以为尧舜。”
  他将那碗茶放在了傅元青手边。
  ——人皆可以为尧舜,好善亦可平天下。曹公公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小的记在心里的。”曹半安没说什么敷衍的话,“您说我辛苦了。小的却比不上老祖宗您万一。小的也就是会算账,便多用用功,能为您担待些,让您不至于背后无靠,便最好不过。”
  傅元青其实早就知道曹半安是可靠的人。
  从他入司礼监起,曹半安就一直安静的在他身侧,无论毁誉。
  多年以来,与其说是上下级,倒不若说是伙伴。
  然而这许多年来,他也是第一次听曹半安说起这些,不免心底有些震撼。
  沉默了一会儿,傅元青道:“半安,待宝玺归还陛下后,我便致仕。司礼监还有内廷……就拜托你了。”
  曹半安一怔,跪地道:“老祖宗这话就别说了。曹半安没有半分僭越心思。”
  “你误会了,我真心的。”傅元青叹了口气,解释道,“以你敏锐心思,早应该知道我在双修续命。”
  曹半安叩头,不回话,算是默认。
  “……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傅元青含糊说,“也只有托付给你,我才能放心。”
  曹半安眼眶红了:“老祖宗……”
  傅元青安抚的笑了笑:“左右这会儿也是无事,烦劳你去趟监里,若方泾还在,便让方泾把大荒玉经拿过来。我翻来看看。”
  *
  曹半安得了令,去了司礼监衙门。
  进去一看,方泾还在,听他的话,愣了一下:“老祖宗要看大荒玉经?”
  “是。”曹半安看他神色,“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也、也什么问题。”方泾道,“就是这经啊,不在手边儿,在听涛居里搁着呢。之前也好好的啊,老祖宗干什么无端要看这个。”
  曹半安扫视了一下监里,问:“陈景人呢?”
  “回去了啊。下学我就安排人送回去了。”
  曹半安不言语,在监里坐下。
  方泾看他莫名其妙:“曹哥,您不回值房伺候老祖宗,您坐这儿干什么呀。”
  “我等你回听涛居取大荒玉经。”
  “……”方泾瞪他,颇有些紧张。
  “怎么,有意见?”曹半安问,“老祖宗让你等陈景下学后送陈景回去。如今陈景走了,你还在司礼监。打得什么鬼主意。”
  方泾听完,感觉劲儿顿时就松了。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他干笑两声坐下来,对曹半安说:“仁寿宫里猫猫狗狗都敢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咱们司礼监头上了。干爹心肠软不计较。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不得给他们上点儿眼药。曹哥,帮帮忙?”
  曹半安沉吟了一下:“说好,不得攀扯到司礼监。”
  “您放心把,攀扯不到咱们。”方泾小声说着,“下面儿的孙子们都等着巴结呢,曹哥给个眼色,自然有人出面去做。”
  他声音越说越小,一堆折磨人的鬼点子就出来了。
  曹半安细细聆听,忍不住想笑。
  *
  等他从司礼监出来的时候,天空已全安,新月升起,繁星点点。
  曹半安在安静中走了几步,忽然天空明亮了起来,红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地上的影子清晰可见。曹半安吃惊,回头去看苍穹。
  在北斗七星间,不知道为何,一颗红星乍现。
  它极其璀璨,将周围的星星的光芒遮掩。
  犹如一只诡异的红色眼睛,在天空中跳动。
  曹半安怔怔看着。
  不详的凶兆扑面而来。
  *
  与此同时,司礼监亦值房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天空中那颗红星璀璨无比,缓缓坠入北斗七宿之中。
  傅元青已经站了起来,行至天井观望。
  他熟知天文地理,可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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