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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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从小便勤于功课,倒不敢有一丝惫懒。
皇姐虽比他大些,可在李霁臻眼里倒是不算有城府,是以李霁娴这话一出口,他顿时便明白过来。
他上下打量一番自己这位皇姐,开口道:“皇姐,你不会是真的知道什么了吧?”
“我知道什么?我这是担心长姐,所以未雨绸缪,难道你不担心长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吗?”
“担心倒是担心。”李霁臻少年老成地点着头,“不过我看皇姐这担心不太对劲,该不会这事还跟方小将军有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李霁娴下意识出口,已然感觉不对。
李霁臻打从懂事起就爱套她的话,他耍心眼耍不过长姐,便爱欺负她这个二姐姐。
李霁娴愣了一下,赶紧捂住嘴:“跟那个大傻子能有什么关系。”
李霁臻笑了一下:“怪不得昨日方小将军遇见我,神秘兮兮地凑上来,问我皇姐有没有和我说过什么话。皇姐,你跟方小将军计划什么呢?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上次他不是还把你惹哭了吗?”
李霁娴扭过身子:“什么认识不认识,我跟他又不熟,你也离他远些,他没脑子,我可不能像他一样。”
李霁臻看着自己这姐姐,无奈地摊手:“看来帮助长姐的重任只能交给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皇姐和方小将军,实在是……”
“是什么?”
李霁臻一边说一边起身:“没什么。皇姐你放心,我会接着打听的,只要有长姐一点消息我就告诉你。不过你也要注意些。你和方小将军不管干什么,可千万别被母后和父皇知道了,否则不只帮不上长姐,只怕我还要救你呢。”
他说完,脚底打滑一般一溜烟往外跑,李霁娴起身朝着外边道:“李霁臻!我看你又该抄书了!”
*
“怎么样?我这够快的吧。”
言旷坐在展萧身边,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他等并州雨小了些便连夜骑快马出发,路上换马不换人,硬生生跑了一天,终于跑到了。
只是马都累个半死,他这人也差不多了。
还好鉴察司的人遍布各处,渗透在大宁的每个角落,否则他这来了,莫说帮忙,不拖后腿都算是好的了。
展萧戴着的斗笠尚能滴下水来,经过一夜冲刷,那蓑衣表面都被洗得光亮。
没人理他,言旷便朝旁边看了看:“展大哥,你这衣服当真不用换换吗?若是得了风寒,可误事啊。”
“我不会。”展萧面无表情。
言旷撇撇嘴,公主殿下不在,展大哥倒是装都懒得装了。
“公主当真在这个小院里?我方才看这周围埋伏的都是咱们的人,对面也没个守门的吗?”
“流民而已,不成威胁。”
言旷摸着下巴,远远看着那处安静小院:“他们敢做这样的事,我倒觉得,仿佛不只是流民。”
“拿银子办事,聚不成什么坚固堡垒。”
“展大哥,既然如此,咱们直接进去,把殿下和其他姑娘都救出来不行吗?”
展萧摇头:“现在去,就是打草惊蛇,挖不出背后的人。”
言旷扯扯嘴角:“可是……公主好像不是为了查案才逃的吧?”
不知怎么,展萧忽然觉得自己体会到了初到兖州时李忘舒同他说话时的感觉。
他默然长出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她想查,若不让她查,只会惹来她对我的怀疑。”
言旷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只是他转念又想,展大哥从在并州时便安排好了季飞章,又到兖州来下这么大一盘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顺公主的意思,还要不动声色地顺着,实在有趣。
“咱们费了这么大劲,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陪殿下玩。展大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展萧终于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哪不一样?”
言旷下巴搁在手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我以前见你做任务时,你都是风风火火的,能一击必杀,绝不来第二剑,如今却愿意陪着公主在这里耗着。展大哥,佩服。”
展萧重新看向那间从昨日到现在一直安静得没有一丝异样的小院。
“这是救人,不是玩。”
言旷脸上的一点打趣的笑意消散下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言旷,你相信吗?福微公主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会为了这些兴许名字都没有的姑娘焦急冒险。”
“展大哥……”
“就算不是为了获得她的信任,鉴察司也应该做这样的事。”
言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展萧,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冲击着他脑海中原本已经成熟的想法。
他从七八岁到鉴察司,跑了十来个州县,将情报侦察这条路子摸得滚瓜烂熟,却从没想过,鉴察司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该做怎样的事。
他每天醒来就想着任务,任务完成了就想着拿银子吃点好的。
鉴察司,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可那一部分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好像从这一刻才有点明白。
“展大哥,你真的不一样了,你以前可不会和我说这些话。”
展萧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也许是李忘舒哀求的目光,也许是她下定决心后赤忱的样子,总之他忽然觉得,他本该藏在阴影里的生命,照见了久违的阳光。
厚厚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裂开一道缝隙,朝阳的光芒透过缝隙溜出金色的一缕。
那一角云被镀上金色的边缘,倘若抬头去看,甚至有些刺眼。
“趴下!”展萧忽然抬手,将言旷按倒在房顶上。
言旷骇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那小院,此刻竟是来了一队黑衣人。
“都站起来!”
打开木门的还是昨天那人,他凶神恶煞,手里拿着一根棒子,厉声呵斥这些缩在角落里的姑娘们。
女孩子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他的指挥下,站成了一排。
“今日贵人要来挑选,若是被选上了,你们从此以后飞上枝头,过的都是金尊玉贵的日子。都打起精神,好好朝着贵人笑得好看些。”
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不一会,又谄媚地迎进几个人来。
为首一个身量中等,微有些发福,虽然也穿着黑衣遮着面,但显然不像其他黑衣人一样,一看就是能打的。
李忘舒同二姑娘站在一起,微微垂首,却是在偷偷观察来人的步伐衣裳。
黑衣自然看不出什么,但那为首之人的鞋却是上好的缎面。
昨日外头刚下了大雨,这会只怕还泥泞,这人能穿缎面的鞋,看来非富即贵,这伙流民背后果然还有人撑腰。
“这次的几个都还不错。”那人一个一个细细瞧了瞧,倒是发出一声赞叹。
听声音该是个中年男人,说完这话后,扔出一大袋银子来。
李忘舒虽不知银两多少,但之前在孙家集买东西,眼见展萧几十文买了件衣裳,也知那人给的银子只怕不少。
金田县可是遭了灾,能在现在拿出这么多银子的,恐怕不只家境富裕,大约手中还有其他筹码。
“都带走吧。”黑衣中年男人给了银子,便离开了。
李忘舒以为她们这就要被打晕带走了,没想到那拿棒子的男人也跟着出去了,倒将这屋子给重新锁了起来。
屋门又落了锁,屋里的姑娘们便都聚到了一处。
或有胆大的,躲在窗边,偷偷朝外看,但见外头看守的人只多不少,又害怕地缩了回来。
“他们不是要带走我们吗?”李忘舒不解。
二姑娘叹了口气:“咱们这么些人,若是现在出去,难免引人注意,只怕要等天黑了。”
“他们如此猖狂,敢在金田县内明着抢人,难道还怕被人发现吗?”
“那不一样。”另有一个姑娘开口,“他们抢人,到底还是一个一个抢,就算被人瞧见了,大多也伪装成家事,可若是我们这么多人一道出去,兴许就不好隐瞒了。”
李忘舒觉得奇怪,按理说,已经如此视法度为无物的一群人,压根不该在意白天夜晚。
但她此刻身陷囹圄,并无调查方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况且她并非一个人,若是顺利,展萧本事那样大,该能找到她。
思及此,她便抬头朝那扇小小的窗户看了一眼,也不知如今展萧找到这个地方没有,更不知,他会有什么办法,能与那黑衣男人抗衡。
李忘舒想着,隔着衣裳攥紧了脖子上戴着的那把银锁。
倘若真到了必死之境,大不了她亮出身份,拼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
二姑娘猜得不错,这一日她们不过是如昨日一样被关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直到夜间,瞧着外头天已尽黑了,才进来两个人。
倒是没像二姑娘所说将她们打晕,只是每人绑了手脚,套了个黑色的布袋,又由几个大汉“搬”出门外。
李忘舒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虽说心里知道这样死不了,但陷入一片黑暗中,到底还是会害怕。
她躺在那布袋里,听见外头又传来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大约是这场交易也到了尾声。
按照她和展萧的约定,待引出幕后之人,便由展萧出手,将这些人拿下交到兖州官府。
李忘舒是在赌,赌展萧不会背叛她。
可那等待的时候实在煎熬,她在心里估计着时辰,等得越久,就越是心焦。
终于,在听见中年男子与流民头子进行交易之后,发出满意笑声时,准备领赏的流民中传出一声惊呼。
“杀人啦!”
火光映照的小院里,竟不知道从哪又冒出些黑衣人来。
坐在房顶上留意着这边情况的言旷看得目瞪口呆:“这可不是咱们的人呐。”
言旷看向展萧:“展大哥,你没说动手,我可没敢传信。”
展萧已站起身来,他本留意着那边动向,打算等来交易的人放松警惕时再出手。
他不好在李忘舒面前动用鉴察司的人,便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最好他自己就能将贼首俘虏。
但连他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不待他动手,竟有人朝这小院里劫人来了。
“救命啊!”
还有人在“搬运”剩下几个女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刺客”惊得大喊,他们手里的姑娘也顾不得了。
有人的袋子松了口,露出脑袋来,眼见这般血腥场景,当即被吓得半死,只剩发抖,连尖叫都忘了。
李忘舒听见外头乱了,已知不对,她以为是展萧到了,挣扎着便也要从那布袋里探出头来。
索性出了变故,看管的人都不在,她已被放到马车上,扭动了半天身体,总算从那来不及封口的袋子里探出半个脑袋来。
只是事情全然不是她想的那样。
来人分明是奔着“杀人越货”来的,哪有半分展萧的样子!
此刻,展萧正站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手执软剑,冷冷看着小院中的情况。
言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都是什么事啊!展大哥,公主可还在那呢,这人救不救得了倒是没什么,公主可不能出事啊。”
展萧攥紧了剑柄。
常年在鉴察司奔走,让他本能地就觉得这突然出现的一伙刺客不太对劲。
可诚如言旷所言,李忘舒还在那里,他帮李忘舒是为了获得她的信任,可不是真为了什么救人。若是李忘舒死了,那他做的这些事就都没了意义。
“你做好准备,我先去。”
“展大哥!”言旷看着展萧身法矫健,几个闪转便已从房顶上翻下去,不免无奈。
他当然明白展萧的意思,可对面人多势众又来路不清,展萧自己当真能解决吗?
此时那小院里已是一片狼藉,受伤的、被杀的,横七竖八地躺了满院子。
只是李忘舒倒发现,那个买下她们这些姑娘的中年男人倒好像不见了。
“冲出去!先冲出去!”那些负责强抢民女的混混流民已所剩无几,他们奋力想要冲出这座小小的院子,可是后来的黑衣人训练有素,如同铁桶一般,根本无法攻破。
李忘舒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就在她焦急地想找到突破之处时,竟赫然看见戴着斗笠的展萧出现在了小院之中。
他出身禁军,两边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李忘舒来不及多想,拼命制造声响想让他发现自己。
只是展萧的软剑才刚出鞘,寒光方过,便听得院外传来阵阵甲胄之声。
“包围这里,万莫放过杀人放火之徒!”
火把的光芒将整个院子照得透亮,李忘舒惊骇地看见,竟然是身着甲胄的卫兵,不知从哪里涌入,转瞬便将这里包围起来。
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方才才大杀特杀的一群黑衣刺客,竟在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院中除去倒在地上那些已经死了的,竟只剩下——展萧!
“大胆狂徒!竟敢在金田县大行杀戮之事,现在认罪伏诛,本官暂且饶你性命!”
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传了过来,站在院中的展萧缓缓转过身,但见那拿着火把的衙门府兵之中,走出一个身着官服之人。
“县令大人,就是此人!”领队的兵士指着展萧大喊。
而李忘舒看着那所谓的“县令”却是骇然瞪大了眼睛。
那人虽换了衣裳,可那双露出一点的鞋她却熟识,虽说火光之中看不清晰,但再加上那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她能确定,买下她们这些姑娘的人,便是面前这个金田县令!
“你可知罪!”金田县令高自明负手走上前来,看着面前这个头戴斗笠之人。
展萧执剑面对他:“不知在下,何罪之有?”
高自明冷笑一声:“你闯入金田县,杀害流落到本县的流民,如今人证物证俱全,难道还想抵赖?”
展萧将剑抬了起来:“县令大人,在下的剑上可没有血。”
“胡搅蛮缠,你这杀人狂魔,用人的衣裳将剑擦了干净,便想逃脱吗?”
“金田县令,就是这么审案的吗?”
“本县做事,自是依照大宁律秉公处置。你杀害流民,又对本县无礼,现将你收监关押,你可有异议!”
“我没有杀人。”展萧看着这位金田县令,一个猜想已然在他脑海中成熟。
“有没有杀人,要本县调查才能做决定,来人!将此人拿下,收关大牢!”
那群侍卫一拥而上,展萧本是可以走的。
可他想起了李忘舒的话,这金田县,显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要么他们找到那漩涡的来源,要么,他们也永远陷入漩涡之中。
李忘舒躲在那黑色的布袋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可她却瞧见,展萧竟是隔着那么多人,准确地找到了她的位置。
她毫不怀疑,他能挣脱这些根本没有什么能力的县衙府兵,可他却几乎没有反抗,便任由那些人将他抓了起来。
展萧,是想帮她查清这件事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以身涉险,想要引蛇出洞,他便由着她的愿,宁愿深入府衙大牢,探听虚实。
这殿前司的校尉,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口中说着为了那些巨额的银两,分明该是个唯利是图之人;可他又甘愿为了金田县这些无辜的女孩子陪着她冒险,又该是个抗争不公之人。
他们该是因利益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可在这金田县中,却好像做的没有一件是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
她多管闲事,是看着那些姑娘就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想拉那个陷入绝境的自己一把。
那展萧呢?他又是为了什么,甘愿放弃一个殿前司校尉的尊严,被押送入一个小小县城的大牢?
“将人都带走!”
高自明满意地收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