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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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终于知道兖州灾情,为何一个金田县远比其他村县严重。
这金田县,何止流民的地狱,简直就是大宁的一块毒瘤!
那条移动的光带,仿佛是眨眼之间就已入金田地界,更好像就是朝着万福楼而来。
逃跑的姑娘们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许多骑着高头大马的兵士,从远处直逼她们面前。
马声嘶鸣,扬起的前蹄仿佛就要踩到人脸上,却是堪堪被停了下来。
二姑娘惊骇地看着那与她们迎面遇上的年轻将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们这些人是逃出来的,可谁能想到金田县这样乱了,竟还能遇见官兵。
“展姑娘,好像,好像……”二姑娘以为她们刚出狼窝,又要入虎口。
李忘舒却是冷笑一声,从她背上跳了下来:“他们是冲我来的,你们先走。”
“展姑娘……”相识不久,但二姑娘却觉得展柔是个顶好的人,她们这些贫穷人家的女孩子,没什么大本事,可却也懂几分道理。
是展柔一直在鼓励着她们,也是展柔给她们和沈姑娘争取了时间,她们不能眼见着展柔要出意外,却要抛下她。
她们不走,反而都挡在李忘舒面前。分明都是怕的,却好像彼此拉着手,就都变勇敢了一般。
方靖扬从马上跳了下来,他手执银枪,正是话本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模样,只是却浑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抬手便推开了挡在李忘舒前面的姑娘。
“殿下,好胆识。”
李忘舒抬头看他,来的是方靖扬,她倒有些意外,只是想想便也觉得能想通了,方靖扬是方指挥使之子,代父立功,倒也像李炎会做出来的事。
“放了她们,我跟你走。”李忘舒看着他,淡淡开口。
作者有话说:
截胡大王——方靖扬
第32章 你想跟谁走
方靖扬挑了下眉; 他怎么觉得这位福微公主,不太对劲。
“金田县出了这么大的事,见到殿下还安宁; 我也放心些许,只是前方火光冲天; 我奉命赈灾,自不能让这大火连累了百姓。来人,保护好这位姑娘,待大火灭了; 我自前来领人。”
他故作严肃说完这些话; 竟是朝李忘舒笑了一下; 而后便回身上马,领了一半的人; 就这么走了。
李忘舒愣了一下; 扭头看去,那方靖扬没有一点停留,倒好像是真的赶去救火的。
难道这次李炎不只要把她抓回去,连展萧也不想放过吗?
李忘舒皱眉,她还没能完全从沈幼白那件事里走出来,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
她深吸了一口气; 看向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的这些衙门士兵。
“我留下; 放其他姑娘走。”她开口,可那些衙门士兵就像不长耳朵一样; 没有一点反应。
“展姑娘,这是朝廷的什么大人吗?”
二姑娘有些紧张; 虽然早就觉得展柔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可瞧着她与那小将领对话; 二姑娘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李忘舒朝她笑笑:“记得沈幼白说过的话吗?”
“沈姑娘?”二姑娘与其他女孩子互相看看,好像知道李忘舒要说什么,又好像不太明白。
李忘舒看着她们道:“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报仇。我们大宁的女子,不比任何人差,就算是遇到了万福楼这样的事,也是高自明的错,是那个宋大人的错。”
她拉住二姑娘的手:“今日在此,也许大家各奔东西,但我们都该记住,万福楼,是高自明的罪恶,不是我们的罪恶,我们堂堂正正活着的人,不该因那些污秽之人惩罚自己。”
“今后,离开金田县,离开兖州,他日,若我能在永安再见到大家,再请大家尝永安美食!”
“展姑娘,你要到永安去了吗?”二姑娘问道。
“现在不会去,但终有一日,我会站到永安的城门之上,让那些中饱私囊之辈无所遁形。”
二姑娘其实不大明白展柔话里的意思,那一时,她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子,有种她没见过的炽烈的光芒。
在她过往的岁月里,女子不过嫁人、相夫、教子,好像没有什么人告诉过她,女子也能惩奸除恶,也能定国安邦。
她明白,她们与展姑娘,原本就不是一样的人,她让她们走,是在保护她们,不被人寻仇,能安稳余生。
今日趁夜离开,没人会知道她们曾在万福楼。
但记忆,总不会跟着离开。
“展姑娘,我会到永安去的,一定。”二姑娘拉着李忘舒的手,重重地向她点头。
那些从万福楼逃出来的女孩子,又回望那冲天火光,而后便同李忘舒告别,头也不回地冲入了夜色之中。
李忘舒站在府衙侍卫的“包围”里看着她们远去,又看向万福楼的方向。
重生之后,她好像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赢了还是输了,只是觉得,好像回到永安没有那么可怕,西岐王廷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除了她,没人知道帝令在那,就算回去,李炎也未必能奈何她。
*
“怎么都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呢?”李霁娴坐在桌子前,拿着一支笔,却一个字都没有写。
李霁臻拿着本书,闻言抬起头来:“皇姐,你再在我的书房呆下去,那王公公又要在父皇面前告状了。”
“还不是你不靠谱。”李霁娴轻哼一声,“你不是有好几个幕僚吗?怎么这一天一点消息都没,早就说方靖扬一个人先赶到兖州去了,如今倒是找到长姐没有?”
李霁臻叹了口气:“若是找到了,自然有消息传来,没消息不就是没找到,没找到,皇姐不应该高兴才对?”
“除非……”李霁臻歪过身子,“皇姐你难道真的与方小将军暗地有什么联系?”
“我才没有。”李霁娴扭过头去,“我只是担心出什么事。今日我到母后那里,听见母后身边的女官在说,那兖州好像有人贪了赈灾的银子,想必不是什么好官,万一长姐遇见了……”
“长姐吉人自有天相,倒是那些狗官,是该惩治惩治。”
李霁娴一下笑出来:“你个小不点,还想惩治人?”
李霁臻撇撇嘴:“是啊,都说我年纪还小还小,说是皇子,还不是当我是个傻子。”
李霁娴不笑了,看向这个弟弟:“你怎么了?谁说你是傻子?”
李霁臻左右看看没有旁人,这才低声道:“皇姐,你说那些大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们嫌我年龄小,却又要拉拢我,还当我看不出来,这不就是当我是傻子吗?”
李霁娴想了想,想不太通,便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阖宫里就你这么一个小皇子,你自然是众星捧月。”
李霁臻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书,大人都当他是孩子,还以为他听不懂话。
不就是因为他会是以后的太子吗?
可他真的能当太子吗?要按先生讲的那史书,他只怕要死得比谁都惨吧。
“皇姐,别等了,快回去吧。”李霁臻戳了戳已经打哈欠的李霁娴。
“不行,我得等。”
“你放心,但凡有了一点消息,我即刻亲自到你的承乐宫。”
“当真?”李霁娴抬头看向他。
李霁臻点点头:“我一共就两个姐姐,长姐在外头,也帮不上忙,唯有福乐姐姐还在宫中,我不帮你,帮谁呢?”
李霁娴这才笑道:“臻儿果真天赋异禀,明日给你备着蜜饯吃。”
李霁臻看着李霁娴扶着宫人的手离开,老成地摇摇头,西岐在前、阳奉阴违者在后,大宁瞧着光鲜,实已危如累卵,也就他这福乐姐姐,还能有这般单纯的快乐。
要是那西岐王死在路上就好了,可惜,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如今,还要提前想着,倘若那西岐王蹬鼻子上脸,他该怎么劝父皇别把福乐姐姐也嫁了,难不成,真让方小将军出马吗?
*
“阿嚏——”方靖扬打了个喷嚏,走入金田县的府衙。
高自明死了,宋珧……差不多也是个死人了,整个金田县数他“官”最大,这县衙自然也成了他暂时的落脚地。
只是……此时的县衙内,气氛倒有些古怪。
花厅里一共四个人,方靖扬左边看看,展萧身上还带着血,脸色沉得如同要把周围的空气也冰冻了,他旁边那个不知道叫啥的,也是浑身血迹,面色不善。
再右边看看,福微公主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静,只是头顶仿佛盘旋着一块阴云,随时都要来一场狂风暴雨。
方靖扬摸摸鼻子,有些后悔接了这桩差事,更甚者,他还答应福乐公主,要把眼前的福微公主给放了。
工作不好做啊……
“咳咳。”方靖扬轻咳一声,“几位,就没点说的吗?”
“言旷,把东西给他。”展萧开口。
言旷愣了一下:“都给?”
“都给。”
“可是……”
“我说都给。”
言旷扯扯嘴,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表情:“我知道了。”
方靖扬看向那个名叫言旷的人:“什么东西?”
言旷走上前来,拉开衣裳,把方靖扬一惊。
“我是正经人!”方靖扬往后仰了一下,瞧见言旷是从怀里拿东西出来,才长出一口气。
只是接着言旷的动作,却是重新让他惊讶起来。
他从怀里、腰带里、鞋筒里,甚至背后,也不知道怎么捞出一堆东西来。
卷册、纸张、印鉴,这么些奇怪东西,也不知他是怎么全都藏在身上的。
言旷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地推到方靖扬面前。
“方小将军,这些都是那个高自明在金田和玉江两地,强抢民女、贪墨朝廷银两以及私自开设赌坊、酒楼的罪证,除去这些,还有一些在万福楼,不知道被烧了没有,还得属下去看看。”
方靖扬吞了下口水:“这个,是你们调查的?”
言旷没回答,看着他,好像在说“不是我们是谁”。
方靖扬虽说武艺好,可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他于是将那些罪证都归拢过来:“我知道了,我会带回去,禀报圣上的。除了这个,是不是还得说点别的?”
方靖扬歪歪身子,越过言旷,去看李忘舒和展萧。
实话说,这两人他都不是很熟,若不是李霁娴相托,他甚至都不想赶来金田县。
但如今骑虎难下,虽然他已向李忘舒言明他与李霁娴有约,但这两人,总得给他个交代,让他回京复命吧?
只是方靖扬显然低估了他面对的两个人。
花厅内安静了片刻,李忘舒抬起头看向展萧。
“他是谁?”
这话问的自然是言旷。
“我的好友、兄弟言旷。”
“为什么会出现在金田县。”
“听说我到了兖州,担心我有危险。”
“听谁说?”李忘舒盯着展萧,她知道展萧明白她的意思,可展萧的表情,却显然是不想回答。
“季飞章。”他惜字如金。
“所以你从并州一路至此,一直都在联系他们,是吗?”
“是。”
“展萧!”李忘舒忽然站起身,“你当时若抛下我,我不怨你,这本来就是要命的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立下的誓言,就这么短短几天,就不值一提了吗?”
“我答应送你,我就会做到。”
“那言旷呢?那个宋珧呢?他们是谁,你就不打算和我解释吗?”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不愿为他人知道的事情,殿下有,我也有。”
李忘舒深吸了一口气,那种在并州被舒家背叛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她心头。
展萧救了她,她本不该怪他的,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他和舒家人一样,现在救她,不过是为了将来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
“就此别过吧。你骗了我,又救了我,我也不问你的来处,你也不必知我去哪,我们两清。”
李忘舒说完,转身往花厅外走去。
方靖扬和言旷看得目瞪口呆,见李忘舒走了,展萧还坐在椅子上,言旷先着急了。
“展大哥,你快去追呀!外头那么乱!”
“是啊,快去啊!”方靖扬也附和。
展萧攥紧了拳,到底飞身追了出去。
见他去了,言旷才舒了一口气,方靖扬见他缓了一口气,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出完气了,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跟着起哄呢!
第33章 无声的战争
夜色深重; 金田县一片寂静。
万福楼的火已经灭了,隐隐可以瞧见有缕缕轻烟。
雨后的空气泛着凉意,也好在下了一场小雨; 虽然没有持续多久,但总归灭了火; 倒也能称得上“及时雨”了。
只是方靖扬的到来,却不能称得上“及时雨”,甚至让李忘舒觉得,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路; 重新弥漫起浓雾来。
“殿下!”展萧追出来。
李忘舒站在府衙内的石板小路上; 到底停下脚步。
“我是告诉了季飞章和言旷; 如果没有他们,今日你我就得葬身金田县; 不只帮不了人; 连自己都救不了。”
展萧站在她身后,向她解释。
李忘舒偏过头去,咬着唇。
“我不想你有危险。”
他的话很轻,却足够清晰。
李忘舒眼里盈着的泪掉下一颗来,她仰头,不愿让泪水被他瞧见。
“公主; 去锦州的路又何止这些难处; 我不敢让你冒险。”
李忘舒转过身看向他。
面前的人身上有浓浓的血腥气,衣裳上头的血迹; 比从永安逃出来那天还要多。
他显然有伤,脸色苍白; 可眸光却深邃; 仿佛对那些伤痕浑然不觉。
李忘舒看着他的眼睛; 问他:“你这话,是为你自己而说,还是为那千两银子而说,还是为,李炎而说。”
直呼圣上姓名,乃是大不敬,单这一句话,便能将人罚入大牢。
可李忘舒却在他面前就这么说出来了。
展萧明白,她还是不信,她还在试探。
他回望着李忘舒,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巨大的力道撕扯开,一个声音让他保持清醒,而另一个声音却让他彻底沉沦。
“我一开始救公主,是为了银子,为了后半生的着落;可今日之事,我是为我自己,如果今日不来,我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恨。”
“恨?”
“恨我未能尽心竭力,辅佐殿下实现愿景。”
李忘舒眼眶红红的,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雾气氤氲:“你真的是殿前司校尉吗?”
她是这么问的,可她却已经知道答案了。
展萧看着她,只觉往日随口即来的话竟变得那样难以出口,可他是清醒的,从始至终,一直清醒着。
“属下领殿前司校尉之职,无半分欺瞒。”
李忘舒忽然笑了。
她再傻,都不会信一个殿前司校尉成了逃犯之后,还能有季飞章和言旷这样不要命的兄弟,还能动用足以与高自明和宋珧抗衡的人马。
可这个人是展萧,她却宁愿自己不懂,宁愿自己当真是第一次离开永安,离开宫城。
“那我问你,宋珧是谁?”
“他出身永安,应当是禁军某一支的将领,我不曾见过。”
语言,就像一柄没有开刃的刀子,它好像造不成任何的伤口,但每次划过,都留下难以抚平的,不深不浅的印记。
李忘舒垂下眼帘,忽然觉得在并州时,一心一意信了他的自己像个可笑的傻子。
展萧帮了她,可也许,也骗了她。
良久的沉默,夜色铺展得很开,空气里除了雨后泥土的味道,还有一点烟尘令人生厌的气味。
半晌,李忘舒才重新开口:“你答应送我到锦州,这话还作数吗?”
她的声音不复方才委屈,忽然变得很平静,就像万福楼的废墟一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