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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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看完密信,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他费尽心思安排人马; 想着不多久就能找到帝令所在; 退一步讲,总能把福微给带回来。如今可好,帝令没找到,连福微都没了!
“你来告诉朕,你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是不是要反了!”
律蹇泽低着头。
在圣上身边多年; 他深谙这位帝王的脾性。
潜浪城的事情; 也在他意料之外,但此刻显然不是向圣上解释的好时机。圣上不仅不会信; 兴许还会觉得他在推脱罪责。
李炎见他不说话,却是心内郁气更甚:“那西岐王赫连同盛可在路上了; 他年纪轻轻; 爹还在世; 就敢自己称王,可见野心不小。你告诉朕,待他来了永安,朕手中既无帝令,也无公主,怎么应付他?”
他又转向另一头:“等那赫连同盛发现如今国力亏空,谁能保证他不动心思打过天阙关?”
李炎敲了敲自己脑袋:“朕现在要的是时间!不给朕恢复,朕拿什么同西岐打?如今呢?如今可好,帝令没拿到,连准备应对的时间都没有了!你说,朕怎么办!”
李炎走回到椅子上,一下坐了下来,指腹按着眉心,只觉得胸腔内堵着一团气,委实难受。
律蹇泽这时才抬起头来,开口道:“圣上莫急,如今虽然福微公主失踪了,但这也正好给我们缓兵之计。”
“什么缓兵之计?”李炎看向他,“人都丢了,上哪去缓?”
律蹇泽便道:“既然公主丢了,那圣上就派更多人找,若是西岐王到了永安,便以此为理由,先拖住他。”
李炎眯了眯眼睛:“那西岐王总不会这么傻吧?”
“西岐王既有胆识亲自来大宁,可见能力卓著,他自然不会相信我们的托词,但帝令一事已被公主闹大,表面看,是用公主拖住西岐王,实则,还是帝令。”
“那是我大宁的帝令,怎可交给外邦?”
“圣上误会微臣了。”律蹇泽赶忙解释,“我们既已知道公主要到锦州,很可能是去找代王,何不趁着西岐王到来的机会,借刀杀人呢?”
李炎皱了皱眉,凝神细思。
须臾,他才好像想通了什么关键所在一般,点了点头:“律爱卿所言甚是有理。代王终究是朕的兄弟,朕要顾念手足之情,西岐王倒是不用。”
只是他又一下直起身子来:“可你鉴察司出了这样的叛徒,你依旧难辞其咎!”
“微臣甘愿受罚。”
李炎笑了一下:“朕不罚你,朕只要你罚那个展萧就好了。”
律蹇泽心中暗惊,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不知圣上打算怎么罚他?”
“朕要你活着把他抓回来。他敢站到李忘舒那一边,朕就让他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律蹇泽心情复杂,只是他显然是个极能审时度势之人,连忙叩首道:“微臣遵旨。”
*
玉华门,李霁娴探出脑袋来,瞧着外头只有一个方靖扬,这才连忙跑过来。
“我听皇弟说,长姐这次是真的丢了,怎么一回事?”
方靖扬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来,连忙抬起一只手:“嘘。”
李霁娴一愣:“怎,怎么了?”
“如今这件事透着一股古怪,殿下说起来的时候也要小心。”
“这样呀……”李霁娴点点头,“哪里古怪?”
方靖扬将她拉到那歪脖子树后头,两人的身影堪堪隐藏起来。
“圣上重重罚了鉴察司,你说福微公主殿下丢了,和鉴察司能有什么关系?”
李霁娴道:“他们不是有本事吗?兴许父皇是派他们去找呢?”
方靖扬却摇头:“圣上派的都是禁军,从来没提过鉴察司的名,连我父亲都不知道,这罚鉴察司因何而来?”
李霁娴皱眉:“那是为什么?你难道知道?”
方靖扬道:“我自然不知道,可我猜,只怕福微公主殿下逃婚的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长姐就是自己要走的,我比你清楚。”
方靖扬却摇头:“不,我是说,福微殿下之所以能在那么多人中逃出永安,说不定和鉴察司有很大的关系。”
李霁娴瞪大了眼睛,一下捂住嘴巴:“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嘘,殿下明白就好。”方靖扬连忙捂住李霁娴的嘴,碰到她了,又忽觉不妥,赶忙不自在地将手放下来。
李霁娴也撇过头去,轻咳了一下才重新看向他:“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方靖扬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道:“殿下还记得我有个朋友在并州吗?”
“怎么?”
“他当时不是得知了福微公主的消息吗?他亲眼看见过鉴察司打扮的人出现在公主身边。”
李霁娴虽然在宫里长大,性子单纯,可不代表她是个傻子,方靖扬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任她再没城府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方靖扬得到了这个消息,又告诉她,是怀疑宫里有内鬼。可是能动用鉴察司的人……
“怎么可能呢……”李霁娴摇头。
方靖扬压低声音:“殿下,我知道此事实在匪夷所思,我也是不知道如今该怎么办。这么大的秘密,咱们两个人背着,迟早会出事,你有办法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吗?”
李霁娴闻言却连忙摇头:“万万不可,母后若是知道,父皇就会知道。我找皇弟商量。”
“小皇子?”方靖扬皱眉,一个十岁小孩能懂什么?
李霁娴却道:“皇弟虽然年纪小,但知道的事比我多,他府上又有幕僚,况且,他年纪小这才是优势呀,倘若他的幕僚不可信,由他告诉母后,可比我去说管用多了。”
方靖扬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往后怎么办,就要看殿下了。”
李霁娴郑重地点头:“放心吧,事关长姐,我会小心行事。”
她说完便与方靖扬告别,转身欲走,只是才走出一步,又连忙折回来了。
“殿下怎么了?”方靖扬看着她又回来,莫名地心里一紧。
“你带着我的玉没有?”李霁娴问。
方靖扬顿了一下:“我……我忘了……”
李霁娴叹了口气:“你怎么每次都忘,自打上次与你说过,都好几回了,回回你都忘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我真的忘了……”方靖扬垂下眼帘,不敢看李霁娴。
李霁娴轻哼了一声:“那你的我也不能给你,且在我这放着吧。”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看着她过了玉华门,没再回头来,方靖扬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怀里的一块硬疙瘩,还是熟悉的手感,这才转身离开了。
*
已过立夏,从北江往南,进了锦州地界,便越发能觉得天气炎热起来。
远近山脉都是一片葱茏绿意,连官道两边都生出茂盛的草丛来。
道路上已经支起了卖凉茶的茶棚,路上的行人都戴着草帽,每到中午,总要停下来休息乘凉。
日头高升,总让人有种盛夏要提前到来的错觉。
季飞章坐在路边上,灌下一口水去,才觉得冒烟的喉咙没有那么难受了。
“这都一天多了,没有一点人影,大宁这么大的地方,真要找下去?”
言旷坐在树荫里,摘下草帽给自己扇风:“反正鉴察司是回不去了,不找公主又能干什么去?”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又一齐看向展萧。
展萧却只是靠着一棵树坐着,目光似乎是落在前方不远的官道上,却仍旧一言不发。
言旷挪了挪屁股,坐得离季飞章近了些,拍了一下他,小声道:“你说展大哥这是怎么了?虽然他以前也不怎么说话,可没觉得连人都是死气沉沉的。”
季飞章朝展萧那看了一眼,敷衍地笑了一下:“他只怕是要惨喽。”
“惨?怎么惨?”言旷一下有点着急了。
他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避人耳目找到潜浪城的神医为展萧诊治,捞回一条命来。
季飞章摇头:“我一早就同他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他还不信。那福微公主倾国倾城之貌,虽说逃难路上落魄了些,可他与殿下是朝夕相处,既是个男人,哪有那么容易独善其身?”
言旷不解:“可展大哥又不是那些好色之徒。”
季飞章拍了一下言旷:“你傻不傻,这和好色之徒可没关系,越是展萧这样的人,一旦动心,就越是覆水难收。”
他说完,又朝展萧那里看了一眼,桃花眼中罕见地竟流露出一丝怅然:“他压抑太久了,其实倒应该说,是公主殿下救了他。”
言旷听得似懂非懂,他只是忧心忡忡地看向展萧,兀自喃喃道:“难不成这就是为情所困的男人吗?”
“直接去锦州城。”
他们两个人还在说着话,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才见方才坐在不远处树底下的展萧,竟然转眼就到了他俩这里。
季飞章耸了下肩:“你怎么跟个魂似的,没有一点声音。”
言旷倒是听到了重点:“不找了吗?直接到锦州城去?”
展萧负手而立,虽然脸色还算不得太好,但眼睛里倒不是那么死气沉沉了:“已经一天了,她若真逃了,应该能到。”
季飞章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直接去锦州守株待兔?可是展萧,你想过没,如今这里一方是朝廷的人,一方是西岐人,就算殿下没有被发现,这一路走去,人牙子、山匪,甚至随便一个起了歹心的人,都能把殿下带走。”
言旷也皱眉:“殿下终归是女子,女子若是独身一人,确乎更危险些。”
“她不一样。”
展萧忽然开口,让言旷和季飞章都愣了一下。
季飞章撇撇嘴:“展萧,你可真是我的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展萧看着前方隐隐有热浪开始翻卷的官道:“她不是菟丝花,她的生命力,比我们最初所想的都要顽强。她既要去锦州,就一定会去。”
季飞章和言旷互相看看,彼此眼中都有隐忧。
他们总有一种感觉,倘若再不找到福微公主,只怕展萧要先疯了。
“走吧走吧,反正公主丢了的消息,我已传信回永安,宫城里应该还能拖一拖,等我们进了锦州,那不就是代王的地盘了吗?再逃,大约也容易些。”
季飞章说着,戴起了自己的草帽。
言旷点点头,他们如今反正是离开鉴察司了,也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展大哥把事做绝倒也有好处,大家都不会想怎么回头,做决定反而容易些。
只是他总觉得,那日展大哥大开杀戒,总有些报复的原因在,至于是报复什么,大约是鉴察司内部屡屡出问题,好几次都险些害了公主吧……
*
锦州,代王府。
代王李烁接到属下查探带回的奏报,眼中萦绕浓浓的担忧。
“王爷,如今公主是在豫锦两地交界之处失踪的,我们是不是要插手?”代王府亲兵侍卫总领车令羽亦面露隐忧。
福微公主失踪可是大事,直接影响了大宁与西岐的和亲,也便影响了两国议和,代王府虽远离京城永安,但这等大事的消息自然也不会遗漏。
原本锦州离永安甚远,这样的消息他们听听也便罢了,可谁知道这福微公主当真能过了北江。
如今人是在离锦州这么近的地方丢的,代王作为锦州封地的王爷,只怕是难以独善其身。
李烁抬起头看向车令羽:“你觉得呢?”
车令羽是个武将,听见这问题犯了难:“属下……属下不知……只是这福微公主,到底是蕙妃娘娘的女儿……”
“慎言。”李烁站起身来。
他虽已中年,却长身玉立,除却因年龄增长多了些沉稳,倒与十来年前时好似没有差别一般。
当年永安城令无数待嫁女子魂牵梦绕的代王李烁,过了这么多年,仍旧是锦州城内那些年轻姑娘闺中密谈时提到最多的人。
只是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人,除了追随他十余年的车令羽,在锦州倒是再没人知晓。
院内的梨树开了满树的花,一阵风过,夕照之下落花片片,如入画中。
李烁恍惚间在那梨树下看到了熟悉身影,只是他摇摇头,又什么都瞧不到了。
车令羽也不敢说话,屋内便安静下来,香炉里升起细如丝缕的尘烟,本是为安神宁心,如今却反令人心神不宁。
“你可有福微公主的消息?”
车令羽闻言连忙回了神:“回王爷,目前还没有消息,只是在城门增加了人手,倘若福微公主要到锦州来,应有回信。”
“这些年皇兄在永安,也算运筹帷幄,只是他到底如当年一般,从不将世间女子当个完整的人来看。我离开永安时,福微尚且年幼,这须臾数年,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叔父。”
李烁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怅然。
车令羽却忽然想起另一件重要事情:“王爷,此番还有一个消息。”
“说。”
“福微公主离京时,曾说帝令在自己手上。当年舒老太爷离世,帝令再无踪迹,此次圣上对福微公主如此重视,会不会是因为……”
李烁目光变了变,方开口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她终究是皇室子女,倘若真到了锦州来,我们也不能视若无睹。你且派人在城门驻守吧,她若不来,自不与我们有关,可倘若她来了,也不可怠慢。”
车令羽忙道:“属下明白。”
*
过豫州入锦州,平原渐开,偶见河道交错,已全然不同于永安风景。
山脉丘陵在这里成了少见之物,取而代之的是良田旷野。是以锦州算是大宁一处富庶之地,这里百姓安居乐业,与兖州今岁的灾荒成片对比分明。
只是视野开阔,却也未见李忘舒的身影。
一路行来,展萧三人可谓风餐露宿,如今走了已有两日,在锦州城外的郡县都绕了一大圈,可要找的人还是没有找到。言旷和季飞章心里也已没了底。
今日云阴欲雨,眼见天色不好,他两人倒更是担忧。
“按理说,就是脚程再慢,这会也该到了,除非……”季飞章拿出干粮来咬了一口,才说了一半,就被言旷打住。
“哪有除非,兴许是我们刚好错过了也不一定。”言旷说着,心有余悸地看看展萧。
这两日展大哥就像个不稳定的火药桶,也不知道啥时候就点着了。
前日路上遇见两个小贼偷东西,展大哥二话不说上去抓了人,抬手就把两个贼的手废了,当时那俩小贼就吓傻了,据他目测,那伤不养个三五个月,只怕好不了。
昨日又是路过一个村子时,见一个富商调戏一个农户女子,展大哥也是“从天而降”,直接将那富商从马上踹了下去,瞧着怎么不得躺个一两个月。
以前展大哥虽武艺好,但他轻易不出手,那软剑就是取人性命的。如今剑倒是不出鞘,可惹了他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是以言旷这两日可谓是“谨言慎行”,从前在鉴察司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委屈”过自己。
季飞章倒是没他那么胆子小,他在并州当了多年纨绔了,那一身纨绔习性早已刻入骨髓,便是如今寻人路上,也不免摆出一副潇洒做派。
他虽听了言旷的话,没再说下去,但是一边吃一边摇头,显然是觉得那位福微公主凶多吉少。
展萧却始终没有说话。
他很快地吃完了一个饼,靠在一棵树下闭目小憩。
自他坐下,就好像在他周围出现了一个结界一般,连季飞章和言旷都不由自主地往外坐了坐。
如今已到正午,天气又不好,这条前往锦州的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倒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