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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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言旷垂下头去。
这一路上,公主都是在“逃难”,以至于让他都以为公主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可公主终归是公主啊,人家是皇室血脉,说不定哪一日就要回到高高在上的皇宫里去,他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旁边的季飞章倒好像很想得开,甚至悠悠地卖弄起他为数不多的一点学识来。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死国可乎?’”
言旷听不懂,他只觉得今夜的雨真大,比他爹娘把他扔了的那天还要大。
*
锦州城距北江不远,北江的支流大多要从这里流过。
是以这个地方土地肥沃,百姓生活富足。
自从代王李烁到了这里之后,整顿吏治、剿匪平患,周围承平日久,几乎可以说“路不拾遗”。
清晨,天还没有大亮,通往锦州城的河道里便已排了不少船只。
河道上的早集,算是如锦州这样的沿江城池的特色所在。
周围村县的百姓,会早早将自己所卖之物装在小小的货船上,沿着河道一路划至城中最为繁华之处,城内百姓便会聚集在河道两岸或是河上的石桥,选取货物,购买家用。
这些小船上所卖物品种类丰富,且价格便宜,是以每日早晨,锦州城内通渠街都是人山人海。
李忘舒学着其他船娘的样子,拿着一块方巾将自己的头发包住,坐在展萧他们准备的一些布匹当中。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为了买通展萧,确保顺利出逃,把所有银子都给了他,不然如今哪能这般阔绰,只要遇到银庄,总有用不完的银子花。
若是当初把那些银子都留在宫里,才当真是没有一点用处。
小船跟着其他卖货物的船只一起,沿着水道一路进锦州城。兴许是赶早集的船太多了,那些河道上的值守果然查得不是很认真。
展萧言旷和季飞章都出身鉴察司,论演戏没人比得过他们,李忘舒只要装哑巴,骗过那些本就敷衍的值守再容易不过。
展萧所说果然不错,他们不到辰时就已经进了锦州城,再有一会就可以到通渠街了。
李忘舒两世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这座城。
前世她出嫁西岐,也曾路过锦州,但因当时赶路,并未入城,只是在城门前,负责护送她的将官与代王见了礼,而代王叔父又送了她些东西作为添妆。
如今能好好瞧瞧这锦州,她方觉得,这座城倒比永安还要看着繁华。
街市上这会便已有了不少人,但却井然有序,岸边的路上也有一些小摊贩,好像是被规定了位置,不争不抢,也不显杂乱。
他们所行的这处河道,显然经常维护,河水清澈,不像许多地方,总会飘满绿色的水草杂物。
她本来对那位代王叔父是没什么印象的,若非先帝统共就两个儿子活着,她只怕不会选择来投奔这位早早被赶出永安的代王。
但如今看来,以此一城而窥之,她这位叔父,只怕本身就比李炎更有治国之能,重要的是,用心。
“锦州城东西分市,是模仿前代都城所改建,是以道路井然,便是外地人至此,也不会太过没有章法。”
展萧的声音传来,李忘舒看过去。
“殿下要去的地方,应当在锦州城正中靠北之处。整个王府坐北朝南,是城内风水最佳之处。与锦州府衙相邻,据说代王殿下时常亲到府衙,监督衙门办事。”
“你倒是知道不少。”李忘舒开口。
展萧便道:“为见公主,看了不少东西,也没想到会这样用上。”
虽说已决定让展萧跟着她,可每每提及往事,李忘舒还是有种别扭的感觉。
如今展萧虽自愿做她的暗卫,可那过去的事又不能一时半刻全都忘了,她还尚且没有习惯这个新的身份,又见展萧似乎如鱼得水,心里就更觉奇怪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一点不对,展萧又低声道:“殿下本就身处高位,如今既已决心见代王殿下,自然不能与臣等一概而论。若到了代王府,可万不能如此了。”
李忘舒抬眼看他:“你就,这么贬斥你自己?”
展萧看着河道两岸的风景,笑容轻松:“属下本就无名无姓,甚至连个佥事都算不上,谈何贬斥?”
言旷瞧见了展萧脸上的笑,一脸忧愁地靠近了季飞章:“你有没有觉得,自打昨夜之后,展大哥就不对劲。”
季飞章看了他一眼,笑道:“哪不对劲?”
“你看他那个笑,看得我心里发慌……”
季飞章便道:“他以前活着像死了一样,你看了就不慌?”
言旷咽了口口水:“倒也有点慌,但也不是这种感觉。他就跟被人夺舍了一样。”
季飞章那一双桃花眼里,反倒流露出些许欣赏来:“他现在好不容易活了,成了个实实在在的活人,这还不好?我只担心,别哪日又死回去了,这就麻烦了。”
前方,展萧已站起身来,将那小船靠岸停下,自己先跳上岸去,又朝李忘舒伸出胳膊来:“殿下,到了。”
作者有话说:
展萧:关大人,你有过情吗?
关默:有一天我在路边好好走着,忽然就有个人冲出来塞了我一嘴粮。
*
掉落肥章~
第44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永安宫城; 承乐宫内,李霁娴正与缀玉一道,打着算盘算自己还有多少得用银子。
自打长姐走时; 将那银两添了许多给了那侍卫后,她手里就没有多少现银了; 这回请方靖扬帮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今她自己手中可用的银两,实在怎么算都有些欠缺。
况且按照李霁臻那几个幕僚的说法; 她之后想要破坏西岐王的打算; 只怕还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 如今她倒是有些后悔,怎么长姐在的时候没好好学学怎么赚银子出来。
缀玉将账簿摊开; 推到李霁娴面前。
“殿下; 怎么算都只剩这么一点了,如今宫中节省开支,就算算上这月的月例,也到不了二百两。”
李霁娴叹气。
二百两银子,在民间兴许已能供一家人饱餐好几顿,可是在宫里若要办事; 却是“岌岌可危”。
“你有什么赚银子的好方法吗?”李霁娴病急乱投医。
缀玉赶忙摇头:“奴婢哪里会赚银子; 要不问问清漆?他认识的人多,兴许哪位夫人有铺面; 可让咱们入股呢?”
两人正说着,便听门外传来声音:“这好好的; 是要入什么股呢?”
李霁娴连忙起身; 朝着外头进来的人行礼:“见过母后。”
姜皇后走进来; 满脸温柔笑意:“我宫里做了些蜜枣酥,想着你贪这些甜口,就让人拿了些来。你这是做什么呢?”
李霁娴连忙给缀玉使眼色,缀玉自然赶忙将那账本还有放贵重东西的小匣子都收起来。
“听说宫里要节省用度,儿臣就和缀玉一道盘算了一下还缺不缺东西。”
姜皇后便笑:“你缺什么自来找我就是,何苦自己在这里算计,小小年纪,当心算白了头发。”
李霁娴抱着姜皇后的胳膊撒娇,同自己母后一道在榻上坐下。
眼瞧着缀玉将那一应东西都拿了起来,她才心内暗暗出了口气。若是让母后知道她偷偷拿银子接济长姐,只怕免不了一顿说教。
谁知就在她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当啷一声,缀玉怀里那一堆东西里头,有个小物件掉了出来,掉在桌子上,又滚落在铺了厚毯的地上。
李霁娴听见声音朝那边一瞧,登时吓得汗毛都要立起来。
那掉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竟正好是方靖扬那块石头!
姜皇后自然也听见声音了,尽管缀玉第一时间就抬脚去,想要将那石头藏在自己身后,可是姜皇后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是什么?”
女儿这里有什么,姜皇后还是有些成算的。姑娘家珠宝首饰自然不少,就算是有些新奇物件,也大多是长得好看瞧个欢喜的,一块石头,虽说坠了流苏,显然也是个正经物件,但却不像是会出现在李霁娴宫中的东西。
见缀玉和李霁娴都不说话,姜皇后便朝自己身边的女官道:“呈上来,给本宫瞧瞧。”
那女官走上前,只一个眼神,缀玉便只能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她将那石头捡起来,呈给姜皇后。
姜梧拿起那石块端详片刻,总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只见那样子奇怪,倒好像与什么东西是一道的,于是问向李霁娴。
“这是什么?从哪来的?”
李霁娴哪里敢说真话,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在御花园玩的时候捡着的,因觉得样子新奇,所以留了下来。”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姜梧见状,便抬手让缀玉和自己身边的应书都出去,待屋里没了别人,她才拿着那石头坠子,一板一眼地同李霁娴道:“现在没有旁人了,你和母后说,这到底是什么,又是从哪来的?”
李霁娴长这么大,一向听话,方才编那个谎已经用尽她所有胆量了,如今被自己母后这么一问,顿时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她哪还敢再编什么谎话出来?顿时急得眼泪都要挂在眼角了。
“母后……我错了……”
“你先说,这到底是什么。”姜梧心里着急。
李霁娴便低着脑袋,小声地道:“这是那方小将军的,他说还有另一半,挂在他的银枪上。”
姜梧面色一变,险些没有拿稳:“你说是谁?是那才被封了廷卫营校尉的方靖扬?”
李霁娴点点头,啪嗒掉下一颗泪珠子来。
姜梧深深叹了口气:“你且把这事从头向我说来,你怎么会与那方小将军认识的?”
*
从通渠街到代王府所在的立水道,也不过就是两盏茶的功夫。
一路行来,天光渐渐大亮,街道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几乎每到一处都能闻到早点的香味。
与展萧会合后,李忘舒便起居不愁,路上还吃了两个锦州特有的煎包,味道果然不同于永安的包子,让她竟恍惚自己这不是在逃难,是真的到锦州游玩了。
不过等拐进立水道,这样的叫卖声就远去了。
按照展萧手中的地图,代王府占地甚广,几乎一条街从东到西,这里没有什么铺面,也没有百姓推着车到此售卖东西。
倒是几个小孩,清早起来,都在那宽敞的街道上玩耍,嘴里念着各种各样的童谣。
“代王仁爱,在百姓之中一向有贤名,所以这条路上常有孩童玩乐,代王府的侍卫也不会驱逐。”展萧说道。
李忘舒倒是想起并州所见。
那时她到舒家府邸,也是这般宽敞大道,却是空无一人,一片死气沉沉之景。
就是不知这代王府会否重蹈覆辙,让她再被赶走一次。
他们身后不远,是言旷和季飞章。
言旷此前在鹰组,都是隐居在并州一带的小商铺中,还不曾见过这样气派的府院,虽在鉴察司多受训练,可此刻还是难掩新奇。
季飞章倒是淡定得多,他在兖州本就是纨绔身份,出入往来的皆是当地名流,虽说没有代王府气派,但好歹也是大户人家。
况且,他自己小时候,其实也是那“大户人家”一员。
“你说,这殿下进了代王府,咱们还能做什么?”言旷见着那府邸大门越来越近,倒是忽然忧心起来了。
季飞章负手走着,一边走一边摇头:“你都给殿下当了一天的侍卫了,还没习惯呀?以后咱们就是福微公主殿下手底下的幕僚。”
言旷不禁皱眉:“那咱们以后就都跟着殿下了?”
季飞章看了他一眼:“不然呢?鉴察司回去就是死,不回鉴察司也迟早会被鉴察司发现,那就还是死,除了跟着殿下不用死,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
言旷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并排而行的展萧和李忘舒,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咱们不是来救展大哥的吗?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只是却没人回答他的疑问了。
几人已行至代王府门前,但见王府大门角门都是紧紧关闭,门前两座石雕威严气派,站在门口的守卫一动不动,就好像没看见这里来了人一般。
李忘舒看向展萧。
展萧朝她点点头:“总要走出这一步。”
李忘舒却没抬脚,反而是先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要走这一步的?”
展萧想了想,方才开口:“最初知道殿下要来锦州的时候,就已经在猜了。殿下从最初就敢拿帝令威胁圣上,一定是因为已经想好了一条足可与圣上对抗之路。除了这条路,别无他选。”
展萧转头,看向气派的代王府大门。
若是能敲开这扇大门,那便意味着李忘舒赌对了,而他们就彻底、明着站在了宁帝李炎的对立面。
李忘舒朝他笑笑:“你不愧是鉴察司最锋利的剑,可惜了,他们都觉得你只是个武夫、暗探。”
展萧未置可否。
李忘舒于是扬起头,看着代王府的大门,郑重抬脚,朝那石阶走去。
“王府重地,闲杂人等退散!”门口的侍卫恪尽职守,倒是此时出手拦截。
李忘舒却底气十足:“本宫乃福微公主李忘舒,手握帝令,如今求见叔父——代王殿下,烦请诸位,不吝通传。”
那两个拦路侍卫目光一变,随即其中一人慌忙往府中通传。
须臾,李忘舒面前的代王府正门缓缓打开。
正门相迎,这是代王府给她的第一个体面,她见那府门之后照壁初现,前方却有两队侍从俯首候立,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恭迎公主殿下入府!”
一个装扮得一丝不苟的妇人俯身行礼,随着她的动作,那候着的两队人,纷纷低眉敛目。
李忘舒虽身着粗布衣裳,此刻却仿佛忽然间回到宫廷之上,她双手交握身前,缓缓登上那几级石阶,开口道:“免礼。多谢相迎。”
“老奴不敢,还请殿下随老奴至盈仄厅,王爷已在其中等候。”
李忘舒于是缓缓转身,向着尚在门外的展萧几人道:“可以进来了。”
展萧微微抬头,看着已经走入代王府中的李忘舒,恍然看到了离开宫城那日她盛装登上马车时的模样。
矜贵从容,天家气度。
他们之间,终归判若云泥。
“展大哥,不走吗?”言旷走到他身边,小心问道。
展萧见李忘舒已扶着那妇人的手朝王府之中走去,这才抬脚,登上代王府门前的石阶。
第45章 木簪
代王李烁; 与宁帝李炎说起来该是亲兄弟,但李烁年幼时曾入军中历练,两人并不在一处长大; 是以关系算不得多好。
后来先帝身体每况愈下,李烁虽回到永安; 但永安势力已是错综复杂,他于夺嫡一事上算不得占优势,李炎成为太子之时,两人又曾有过些不愉快。
是以自打回到封地; 李烁便没有再回过永安; 自然; 李炎登基后,也没有再与这位弟弟有过什么联系。
锦州虽属大宁; 但隐隐已有自己发展之势。
前世李忘舒在奉贤殿听学时; 曾听几位先生隐晦提及,李炎对于如今锦州的形势也是忧心忡忡,只是大宁内忧外患,代王不惹事,他倒也来不及管。
如今李忘舒自己来到了代王府,方觉前世得知的那些事情; 其实瞧着有些荒唐; 实则甚有道理。
永安众人都觉得代王无足轻重,也并不关心代王府的什么消息; 但就在这无人注意之处,代王已将锦州发展得不输永安; 更重要的是; 他得民心。
代王府中; 多江南精巧景致,但若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在那风景之中,潜藏着永安风貌。
李忘舒虽对这位叔父没有什么印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