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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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萧不说话。
李忘舒兀自笑笑:“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展萧不知她所说的“挺有意思”指的是什么,也不敢回话,只是抬起视线静静看着她。
李忘舒抬手指来一下旁边的石凳:“本宫命你坐下,这回可行?”
展萧想想,他其实没给这种贵人当过侍卫。
这几日在代王府,他只有一个感觉,这些王公贵族的家中果然规矩多。
他从前潜藏办案,虽也伪装,但大多不过是个把时辰,有个样子能骗过人就是,只有这般深入其中,方知那规矩繁多不是虚言。
如今他倒不知李忘舒让他坐,他是该坐还是不该坐了。
李忘舒无奈起身,扯过他的衣裳:“你怎么了?我都让你坐下了,你倒是摆起谱了。”
展萧被她“按”在那石凳上,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李忘舒也懒得管这人又是哪里不对劲,反正他从到了代王府就时常不对劲。只是兀自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说起话来。
“按秦嬷嬷所说,倒是叔父当时喜欢我母妃,可叔父既喜欢,怎么不去舒家提亲呢?他那时候应该也是皇子。”
“或许是有事情为难呢?”展萧开口。
李忘舒却摇头:“不应该呀。若按秦嬷嬷所说,母妃当年都能入宫伴读,可见皇祖父也是欣赏母妃的。我最不明白的事情,其实是,倘若母妃也心悦李炎,那李炎也喜欢母妃,那为何我母妃只是蕙妃,皇后却是如今的姜皇后呢?”
李忘舒看向展萧:“你们鉴察司,就没有这种事情的传闻吗?”
“鉴察司的卷宗大都是关于舒家的,关于圣上的,并无多少,而且我也没有权力翻阅。”
“你不应该深得那位司长的信任吗?”
“再得信任也有规矩,涉及皇室的密辛,一般不会外泄。我若不是接了任务,也不会看到关于蕙妃娘娘的那些事。”
李忘舒有些丧气:“虽然皇后娘娘待我也很好,可我还是很好奇,母妃若果真如秦嬷嬷所说,当年又怎么会甘心做个妃子呢?她不像是会沉沦后宫之人啊。”
“也许到了瑶山,就能知道答案呢?”
“那是帝令到答案,又不是我母妃的。”
“殿下的帝令应该也是出自蕙妃娘娘手中吧。娘娘当年自刎宫中,却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那是尚是孩童的殿下,娘娘既心思谋划远胜男子,又怎会不提前布局呢?”
李忘舒想想,展萧所言好似也有道理。
若按秦嬷嬷所说,她母妃可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帝令这么重要的东西,敢留给她,还让李炎都不知道一点消息,可见确有很大可能,是有过什么计划。
只是思及此,她自己又忽然愣了一下。
既然母妃当时自戕,可见与李炎之间已是你死我活的地步,怎么都不像是会将帝令的消息告诉他,那李炎是怎么知道帝令在她身上,还派展萧来接近她的呢?
此前她一直忙于逃亡,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细细想来,她是在永安城外才抛出帝令的消息,为来让李炎和西岐人先打起来,可展萧却是在那之前就被安排到她身边的,展萧既是为帝令而来,那李炎是什么时候知道帝令下落的呢?
她想到这里,忽觉脊背一阵凉意,看向展萧的视线也变了变。
展萧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只是刚要开口,便见李忘舒已然起身。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嗯,殿下早些休息吧。”展萧应声,跟着她起来,一直到她走进屋子,才关好门,停在院子当中。
夜风吹过,带来春日里充满生机的泥土气味。
盏茶功夫后,季飞章和言旷几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你真的要去吗?倘若被王府的人发现,恐怕会连累公主。”季飞章开口,一双桃花眼里有种不符合他气质的担忧。
展萧却道:“我不会被发现。”
“这么冒险何必呢?”季飞章不解,“那是代王的秘密,你非要去探究,公主又不知道你为她付出这么多,还不是会怀疑你。”
“我总要确保她安全。”
“展萧,你做些她看不见的事,她不知道就不会感谢你,你这些事岂不都白做了?”
“我只想她安稳,不是想得到什么感谢。”
季飞章有些无语:“你现在倒是不计得失了,怎么以前做个任务都要精打细算,一个时辰都不愿耽搁?”
夜风从几人间穿过,只有新长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良久,才听见展萧开口。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但这不是任务,她不一样,离开潜浪城的那天,我就意识到了。”
季飞章轻叹了一口气:“终归人家是公主,我们呢,原本见不得光亮,如今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已是不易,展萧,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季飞章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李忘舒屋子的那紧闭的大门:“飞蛾扑火,注定没有结局。”
展萧却没有再回答,他转身向望月轩外走去:“有没有结局,也要扑过了才知道。”
季飞章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言旷的肩:“看好公主。”
言旷尚在思索那两人话里的意思,还没反应过来了,已见两道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开口,声音发出一半来又戛然而止。
最后自顾自地小声嘟囔:“又不带上我,亏我来往并州兖州,传递了那么多消息。”
*
代王府府库,此时已隐没进一片漆黑之中,除了府中巡逻的侍卫,此处再没有其他人。
但代王府在锦州是什么存在?那是比锦州府衙还要安全的地方,几乎没有不长眼不要命的人跑到代王府来犯事,所以那些侍卫倒是例行公事,也并没有如皇宫之中的侍卫那么上心。
对于出自鉴察司的展萧和季飞章来说,这样的防守不能说是有破绽,只能说全是破绽。
两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就已经出现在了府库的屋顶上,从屋顶翻下,落在阁楼的一截露台上,如同猫儿一般轻巧,没有一丝多余声响。
季飞章轻轻撬动机关,很快就打开了一扇窗。展萧飞身入内,季飞章则留在外面盯着四下动静。
这一番动作一气呵成,两人之间一句话也无,却配合默契,显然并非一日之功。
此刻屋内的展萧已经点燃了火折子,以手罩着朝四周看去。
只是他才行了一步,便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震撼住。
那秦管事未曾领他们登上的府库三层之内,竟然全是女子的用物!
垂挂在衣架上的精致宫装,搁在桌台上的胭脂首饰,设计精巧的笔墨纸砚,甚至还有比二楼更多的挂画、字幅。
那画上,无论春夏秋冬的景致,却都只有一个人,赫然是李忘舒的母妃,那位被称作才女的蕙妃娘娘!
展萧做暗探多年,却还从没有见过哪个人会用这么多的东西去怀念一个故人。
他不知该用怎样的语句来形容面前所见的场景,只觉备受震惊,却又有种难言的可怕。
正在他想将这楼中诸物看得更清楚明白些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大喝。
“什么人在那里!有刺客,有刺客!”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不好意思!停了一天的电,稿子都在电脑里,电脑打不开,属实是太惨了,还好来电赶上了T_T
*
第51章 愿赌服输
那一声大喝之后; 紧接着便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外头明灭的灯火也亮了起来,显然府中巡逻的侍卫正在朝这边赶来。
窗外的季飞章敲了敲窗框:“展萧; 好像出事了。”
展萧吹熄了火折子,翻身又从那窗口跳了出去; 仍不忘将窗户关好。
两人自这三层围栏向外看去,才见各队人马都已涌了过来,其中一队,正在往这府库北边追去。
“怎么办?”季飞章皱眉; 现在人这么多; 又都是集中在府库下方; 定是要大查特查一番,他们如今再想走可不容易; 一不小心就会被误会成刺客同伙。
“你看到刺客了吗?”展萧问。
“不像刺客; 倒像是毛贼。”季飞章道。
展萧思量片刻,立时朝他指了北边的方向:“追那刺客,王府的侍卫未必能抓住他。”
“可这样,不会暴露我们吗?”季飞章有些犹豫。
展萧却道:“只要抓住了人,就有办法。”
季飞章不知他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但思及这人总归经验丰富; 于是也不再质疑; 两人从那府库翻下去,又混入抓人的侍卫中; 倒真的去追那毛贼了。
李忘舒是被脚步声吵醒的。
她睡得并不踏实,好像梦见了母妃; 正想说话; 就听见隐隐有人争吵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醒了过来。
“殿下已经休息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听珠一边披了衣裳,一边跑出来,正拦住追过来的代王府侍卫。
领兵的是车令羽,此刻神情严肃:“府中进了贼人,如今是朝望月轩而来,还请听珠姑娘行个方便,让我等入内搜查,否则出了事情,你可承担不起。”
“殿下已经休息了,你们这么多男人都要进来,于礼不合,便是遭了贼人,我望月轩没有一点动静,如何能随意让人这般搜查?”
“听珠,你可想清楚你如今在说什么。”
“车总领,我知你负责府内安危,可王爷既派了我到公主身边,我也要为公主考虑,公主是女子,如何能让这么多男人进得闺房?”
“听珠,出什么事了?”李忘舒披了件薄斗篷走出来,正见听珠在门口挡着,外头则是一堆举着火把到侍卫。
听珠还未开口,倒是车令羽先开口了。
“启禀公主,方才府中发现了刺客,是朝望月轩内逃窜而来,属下带人抓捕刺客,还请殿下让我等入内搜查。”
“刺客?”李忘舒微微皱眉。
言旷跟在李忘舒身边出来,这时低声开口:“殿下,咱们这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展萧和季飞章此刻还没回来,言旷自然不愿意让车令羽领着人来搜查,又生事端。
虽然这位车总领这几日也算好相处,但对方毕竟是代王的人。言旷出身鉴察司,倒还没那么容易信任这样只见过几面的人。
李忘舒有些犹豫,她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奇怪,可车令羽要来搜查,她又一时想不出阻拦的理由。
车令羽见李忘舒没有说话,当即有些急了:“还请殿下不要拖延时间,倘若放走了刺客,后患无穷。”
正在李忘舒思量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奇怪的时候,望月轩外倒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车总领只管放心,刺客跑不了了。”
车令羽神情一变,扭头看去。他带来的侍卫自动分散到两边,倒见展萧与季飞章拎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展公子,季公子,你们这是?”车令羽看着他二人,倒有些惊讶。
李忘舒如今终于发现了到底哪里不对,之前每日都是展萧守在她门外的,今日换成言旷不说,他们两个还从外面回来,难道他们比车令羽还先发现刺客吗?
“方才听到动静,得知府中进了刺客,我与季飞章便也追了过去,索性将这人抓到了,还是个西岐人,车总领有什么疑问吗?”
车令羽与展萧交过手,知道他身手不错,只是对方从望月轩外回来,当真可以这么快吗?
“展公子,当真是去抓刺客了吗?”车令羽开口。
展萧看着他,倒是没有一点躲闪:“不然呢?车总领觉得我是去做什么的?”
“既然已经抓了人,还在这里做什么?”代王李烁的声音响起,那侍卫哗啦啦一片都俯身行礼。
李忘舒走上前:“叔父,我的人不知王府规矩,许是惹了麻烦,还请叔父看在他们抓住贼人的份上,饶过他们。”
李烁走过来,看向被季飞章压着的那个西岐头发样式的男人:“就是此人夜里潜入王府?”
展萧道:“正是。按理说西岐人应该在前往永安的路上,早已过了锦州。”
李烁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车令羽一眼:“把人带下去,好好审问。”
车令羽还想再说什么,只是瞧见李烁的目光,终归将话又咽了回去,领着人押了那西岐人便离开了。
李烁这时才看向李忘舒:“没吓着你吧?”
李忘舒摇头:“叔父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不过是个西岐的毛贼,又不曾伤到我,我无妨,只是……”
李烁笑笑:“你放心,你那几个侍卫虽然总有些不守规矩,但抓到了刺客,这也是大功一件,我自然不可能罚他们,倒是夜这么深了,你早早休息。”
李忘舒这才点头应下。
李烁便又看向展萧:“本王既担着福微一声‘叔父’,自然要多为她考虑。展萧,本王知道你武艺高超,但保护福微才是你当先要做之事。日后可万万不能如此冒失了。”
季飞章听着,只觉得那位代王仿佛是话里有话。
展萧却仿佛什么弦外之音都没听懂一般,垂首应道:“多谢王爷提点。”
这一场闹剧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将偷偷潜入代王府的西岐人抓住,整个王府就又重归平静。
只是这么一闹,李忘舒倒是横竖睡不着了。
她见天色漆黑,似乎还离天亮有段时候,便干脆起身,摸着黑走到门口。
“展萧,你在外边吗?”她趴在门口朝外试探,倒比小贼还像小贼。
展萧有些意外,但还是立时就回应道:“属下在。”
“外边有人吗?”
展萧不知李忘舒为什么要问这个,可还是回答她:“没有,只有属下一人。”
他话音方落,便听见轻微的门打开的声音。
才一回头,还不及他有什么反应,一个轻巧的身影便披了一件薄斗篷“落”在他身边。
“殿下这是……”
“我怎么都睡不着觉,便想着,还不如出来与你一道说话。”
“外头凉……”
“过不多久就夏天了,哪里就有那么冷?况且从前在林子里,也不见你说这种话。”李忘舒却不管,坐在他身边,倒是也不像以前一般嫌弃那地上脏了。
展萧失笑:“殿下好歹垫着些,免得受凉生病。”
李忘舒见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遂也不与他客气,倒是叠起来坐在身下,如同在永安城外的树林里那样。
后半夜的风里带着凉意,一扫白日里临近夏天的燥热,李忘舒抬头,但见天上星子舒朗,倒好像有投下暗影的云。
“你方才去做什么了呀?”
展萧愣了一下,便想到他就知道瞒不过李忘舒。
“本来是想趁着夜色去王府里看看,谁知碰到一个‘小贼’撞到枪口上了。”
“当真只是去王府看看吗?”李忘舒又问。
“不然呢?殿下觉得我是去做什么?”
“你这个人身上,总让人觉得有很多秘密。那天告诉了你帝令的事,我以为我们之间就没有秘密了,可现在看来,我果然想多了。”
展萧想到他方才看到的那府库三层里足可称得上震撼的场景,可却终究没能现在就把真相告诉她。
“世人总有不愿为人言之事,殿下说属下身上有秘密,那殿下就没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吗?”
李忘舒抿了抿唇。
她确实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她重来一回,就算当真说出去,又有几人会信呢?
想着想着,李忘舒倒忽然笑了一下。
展萧不明原因,便看向她:“殿下,是在笑属下吗?”
李忘舒抬头看着天上明暗的星子,开口道:“我是突然想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展萧凝神细思:“尚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