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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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李忘舒微微蹙眉:“他们终究是与我一道长大,如今李炎因我而死,我倒不知该如何见他们……”
“如今见面并不是最好的时候,新帝初立,这几日必定事务繁忙,你更免不了劳累,他们,也需冷静。”
“我比谁都懂失去亲人的滋味,你让他们冷静,他们也不过小孩子,如何能冷静?待那些杂事了了,我去瞧瞧他们吧,总归这是我的错,他们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总该让他们也将气出在我身上。”
展萧没有兄弟姐妹,不甚明白李忘舒此刻稍显复杂的心情,他只能点头应下,想着到时候必定要寸步不离守着她,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其他人呢?”李忘舒又开口问,“这样打进来,宫里怕是,人人自危。”
展萧点头:“少不得一场清洗,如今殿前司、内宫,都已最快换上了代王殿下信任之人,车总领明日就可改口称车指挥了。旧主身边的人都死了,有几位大人,要追随旧主而去,在宫门前触柱而亡,说要痛斥代王恶行,只是今日雨大,却没有几个人敢出门来瞧。”
“我本无意引这么多人伤亡,没想到,竟是逃不过。”
“江山更替,免不了流血牺牲,这不是殿下的错。我只怕,这一次,还远不是结束。”
“为什么?”
烛火摇了摇,映得人也仿佛有了明暗。
外头雨淅淅沥沥,李忘舒抱膝坐在床上,若非此刻两人所说的那些话,皆事关生死,只怕她会以为自己回到了幼时,夜里听嬷嬷说故事的时候。
“有件事,我思量许久,是时候告诉殿下。”
“你还有事瞒着我?”李忘舒来了兴趣,“什么事?为什么从前不说?”
“先蕙妃当年诸事,恐怕未必是殿下如今以为的这样。”
“我母妃?”李忘舒忽然想起李炎发疯时说的那些话。
他所说,与李忘舒自己从代王府中听到的,仿佛是两个故事。可她母妃只有一个,总要有个人说了谎。
“为什么这么说,你找到了什么证据?”
“代王府里那间偌大府库,当时我们只到了两层,殿……小柔可还记得?”
李忘舒见他及时改口,不免失笑:“记得。”
“那时我好奇,三层到底是什么,为何秦管事不让我们去看。”
“所以……”李忘舒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他,“抓到西岐人那晚,你……”
“对。”展萧给她肯定的回答。
“我去了那间府库的三层,在里面看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东西。”
“与我母妃有关?”李忘舒攥紧身上的薄毯,忽然就觉得有些冷了。
“不是有关,是全然相关。”
“什么意思?”
“那整个府库三层,都是女子用物,除了我们在二层见到的画以外,还有十几幅蕙妃娘娘的不同画像。”
“可……可这不正说明叔父对我母妃用情至深吗……”
“可那些画像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尘,那整个三层,显然长期不曾有人去过了。”
倘若是心爱之物,势必不舍得将它束之高阁,若要时时去看,又怎会有落灰?
李忘舒瞬间就明白了展萧的意思,可她却不敢相信。
她两世里对代王知之甚少,今生决定投奔这位叔父,其一是皇祖父总共只有两个儿子存活在世上,她没有其他选择;其二便是,她前世也曾多少听闻过叔父当年与母妃有旧。
那些都是宫闱旧事,没人敢明目张胆谈论,她也都是听些断句残篇拼凑,如今看来,难道她听到的那些,竟都是假像吗?
“况且小柔聪慧,应当想得到,既然整个三层都是女子旧物,为何偏只有一幅画,挂在了二层一上楼梯之处呢?”
李忘舒气急反笑:“连这都要算计吗?”
那幅她以为象征情深似海之画,竟是故意挂在那里,就为了让她看见,甚至连当时秦管事讲的故事,说不定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他们早就知她心里的弱点到底是什么,为了拿捏她,哪还顾得上十几年前的那些感情。
“我知道大业方成,说这些话难免丧气,可公主,这世上人心驳杂,不得不防。”
李忘舒轻笑了一声:“罔我以为自己处处先人一步,谁知占尽先机,还是要被人算计。夫子说得对,这世上有人就是天生聪慧,有人就是天生愚钝。愚钝之人努力再多,都抵不上聪慧之人随意动一根手指。”
“我以为自己赢了,不过是输给了另一个人罢了。”
“不是的。”展萧见她落寞,抬手覆在她手上,本是想安慰她,可那温凉的触感传来,却让他自知失态,顿了一下,将手放了回来。
李忘舒看向他,有疑问,有不解。
“一切未成定局,公主自然没有输。这只不过是一道坎,这道坎迈过去,才能得见前方旷野。公主,才是手握帝令之人。”
李忘舒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展萧,此时好像才忽然明白那句“得帝令者得天下”。
《帝策》在明,是借恒顺帝之势造势,而明镜阁在暗,才是真正能让人掌权天下的筹码。
她能用帝令扶李烁登上皇位,不是因那一卷《帝策》,正是因明镜阁啊。
可这天下,除了她与展萧,根本不曾有其他人知道明镜阁的存在。
那是帝令留给她的自保之路,更是她倘入绝境的翻身筹码。
“你的意思是……”
“只要公主想,微臣,万死不辞。”
“胡说……”
少女的指尖忽然按在他唇上,展萧愣住,下意识抬手扶住她探过来的身子。
“我不许你死,你就得长命百岁地活着。”
展萧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一张小脸,不知怎么,倒觉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殿下,周太医来了,说是奉王爷之命,瞧瞧殿下好些了没。”
外头忽然传来听珠的声音。
李忘舒慌忙坐了回去,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这才看了展萧一眼。
展萧会意,起身道:“这么大雨,劳烦周太医了,殿下已醒了,还请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一个OOC小剧场:
展萧:只要公主想,微臣立马摇人
言旷&季飞章:新的一天,又是为别人的爱情努力的打工人呢~
第73章 好风光
御书房内至后半夜里还亮着灯。
周太医去而复返; 由一位年轻内官引着走了进来。瞧见那正坐在案前的新主,仍是免不了心里突地一跳。
李烁未曾抬起头来,听见声音; 开口道:“公主如何了?”
周太医连忙回禀:“公主殿下是淋了雨,又受了惊吓; 这才晕了过去,微臣去的时候已经醒了,不过倒是一位展侍卫守护在旁。”
这周太医当了多年太医,自然知道后宫里是不能有外男的; 可今日新帝才到; 这福微公主又听说手握帝令; 是有从龙之功,他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如实回禀。
李烁应了一声:“你瞧她身体如何; 明日可能好些?”
“公主殿下身体还需休养几日,微臣已经开了方子,着人煎药,不过幸而及时暖了身子,当没有大碍。”
李烁这才点点头:“你辛苦了,领赏回去吧。今日本王事务繁忙; 你若日后还尽职尽责; 再有封赏。”
周太医这才如蒙大赦,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告退离开。
见人走了,车令羽才走上前:“王爷; 明日大典已经有些匆忙; 当真要连公主的封赏都算上吗?”
李烁终于搁下笔; 揉了揉眉心:“国不可一日无君,明日自然要名正言顺,可此回福微居功甚伟,若是忘了她,恐怕要寒了她的心。”
“可大事已成……”车令羽不解。
李烁摇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她当初有胆子跑出永安,跑到锦州去,可见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子,偏如今又有展萧日日守着,本王可不能贸然。”
说到此处,李烁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本王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不曾?”
车令羽想了一下,明白了意思:“王爷放心,已经安排咱们的亲信去做了,定然不会被瞧出端倪。不过这样一来,公主只怕要面临两难之境。”
李烁笑道:“永安城青年才俊那么多,以前她是被本王的好兄长厌弃,故此无人在意,如今本王尚没有子嗣,她就是最惹人目光的公主,她的身份炙手可热,身边还会缺男人?”
车令羽好像明白了,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那位福微公主身边不缺男人的样子。
李烁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明日你就会明白了。”
*
雨一直淅淅沥沥下到夜深,却不想,第二日竟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好像老天都知道这永安城迎来了一场大变革,是以用这般晴朗天气,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百姓们根本无从知晓昨日一番风雨的真相,他们只知,旧主被西岐人蛊惑,代王殿下率兵来救,可惜保住了大宁,却未能保住旧主的性命。
如今先帝只留幼子,满朝上下除了救了整个大宁的代王,谁又配坐上那帝位呢?
干德殿上,文武百官跪在大殿内外,齐声高呼:“请代王殿下即位登基,承顺天命,护佑万民!”
那场面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前一日领兵将永安城一条大街打得如同废墟,第二日却被百官齐齐送上皇位。
可这便是权力,那代王领着自己的亲信从锦州一路打过来,明眼人谁不知为了什么?可这朝堂之上又有谁敢置喙?难道不要自己的命,连家人的命都不顾了吗?
是以这君臣之间竟达到了一种难见的和谐与默契,哪怕前一天还在旧主面前忠心耿耿之人,今日却又能在新帝前俯首称臣。
他们还往往很会安慰自己,帝王照旧姓李,江山又未曾易主,他们也不过是继续当这大宁臣子罢了。
李烁自然免不了一番谦虚推诿,只是礼部的官员早已连夜排练好了,那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从干德殿前祭拜天地,到走入殿中登上皇位,这一套下来,一个时辰不多不少。
从此开顺十九年就成了定业元年,开顺帝李炎驾崩,即位的是他的弟弟,当年的代王李烁。
这般伟业,自然封赏之人众多。
武将文官,当初跟随代王谪居锦州者,如今可谓“衣锦还乡”,个个都顶替了曾经李炎心腹的位置,而当年新帝还是皇子时,曾在永安相助过的那些官员,或被重新启用,或另掌实权,皆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譬如如今这位宣旨的公公赵幸,便是当年圣上还是皇子时,服侍在圣上身边的,据说还曾替圣上落过水,染了风寒差点没救回来。
后来圣上往锦州,他因曾经侍奉,还受过不少苦,也不知是怎么苟延残喘活下来,没想到还真等到了风光的这一天。
人人都羡慕他如今在内官之中成了总领,谁又知他这些年隐忍后宫受过的那些孤寂苦楚呢?
不过此时这些都不重要了,历史又将由胜利者书写,比如此刻身着盛装等在干德殿外的福微公主。
“宣福微公主上殿——”
随着内宫里一声高唱,侍奉在殿内外的小太监们一声一声传递。
面前的干德殿巍峨高大、金碧辉煌。
李忘舒昨日来这里时,是为了送走两辈子害了她的人。
而今日到这里,则是要亲眼瞧瞧这因她而起的“好风光”。
石阶层层磊起,如今百官列侧,但将中间让出给她一个女子。
李忘舒扶着内官的手,踩上台阶,抬头瞧见屏息侍立的臣子,但觉如梦一般。
她如同和亲出嫁那日一样,微扬着头,稳稳地朝前走着,只不过那一日是登上离开永安的马车,今日却是登上象征无上皇权所在的干德殿。
没人想到,这位从小到大都不受重视,甚至总被暗暗嘲笑的公主,竟是如此威严。
她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发髻上金簪步摇,几乎不见太大的扰动。
腰间禁步,偶有轻微的声响,却连上头缀着的流苏都不见一丝紊乱。
她着了一件织金锦缎宫装,长裙曳地,裙摆却好似有烈火般张扬。
她走到大殿之上,在新帝面前站定,跪拜,行礼,动作一丝不苟,便连礼部最严苛的钱大人都瞧不出一点错处来。
待她拜下,才听赵公公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微公主李忘舒,性甚淑德,言嘉聪慧。内尊长辈,勇立同侪之首;外拒西蛮,敢为天下人先。上忧君意,下/体民情,当为宗室表率。今承天之德,封御尊福微公主,赐邑千户,赏金万两、绢百匹,并赐南珠一斛。许另立公主府,视同皇子出入,钦此——”
那一应赏赐,莫说如今堂上百官,便连李忘舒自己都内心惊诧不已。
她拿着帝令投了代王叔父,倘若成功,有今日封赏不难预料,但她实没有想到,除去金银财宝,叔父竟赐她“御尊”二字,且视同皇子出入。
自大宁立朝以来,得享“御尊”二字的,不出五人,无不是身为女子却立不世之功。
李忘舒知道自己的斤两,更明白单凭她一人难成大业,她从未想过站在这样高处,不过是盼望大宁国土不必陷入与西岐的战火,而她也能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树大招风,这“御尊”二字,是无上荣宠,可谁又能说,不是一道催命符呢?
“御尊福微公主殿下,接旨吧。”赵幸走到她面前,将那圣旨奉上。
李忘舒抬头,看向那曾经她见都不配见到的一卷圣旨。
那一刻,她却忽然想起展萧昨夜说的那些话。
她以为李炎的死是结束,可这一切,不过是她终于走入权力中心的开始。
“臣女接旨,谢圣上隆恩。”
她抬手将那圣旨接下,俯身再拜。
赵幸此刻才退到一旁,露出那高高的皇位之上,如今已加冕的帝王。
李烁笑着抬手:“福微快快请起。朕还有一事,原想着明日再说,如今想来,倒不如此刻干脆些。”
李忘舒由两名内官扶着起身:“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李烁便道:“你不用回去了。”
此话一出,干德殿内便是一冷。
一应臣子都是人精一般,听了这开头,便能猜到圣上的意思,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不敢确认,只能互相去瞧彼此的眼神。
李烁自然也看见了,他昨日决定这件事的时候,便已想到如今的场景,此刻竟有种将人看透了的感觉。
但见那帝王笑得温柔和煦,缓缓道:“朕这些时日与你相处,总觉得你见识甚广,又很有想法。你又是令恒顺帝所著《帝策》现世之人,可见先祖也认为你堪当大任。朕想着,日后你便也跟着每日朝会,多多学些,倘有好主意,也该提出来,为朕分忧。”
“这……”群臣惊骇,不免窃窃私语。
李烁便道:“怎么,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李忘舒捏着手中的圣旨,但觉这干德殿上,竟如同夏日里放了冷气似的凉。
瞧着是无上的荣宠,可这不就是要将她架到火上烤吗?
她本就是先帝的女儿,人人都知她从前在后宫不受宠爱,如今先帝刚死,她这个当女儿的,不必守孝就算了,还要披金带银来听赏,如今更是要上朝!
李忘舒想都不用想,就能知晓这往后自己得是个怎样名声。
不孝都是小事了,恐怕她此后便是个为了身份地位不择手段心机深沉的狠厉女人,倘若她稍稍有些错处被人拿捏,只怕从天上的云到地上的土,不过是帝王开口一句话罢了。
若要使人灭亡,必要先使人疯狂,叔父这是要让她彻底走上一条不归路啊。
“圣上,此事恐怕不妥,我朝历来未曾有女子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