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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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阙冷了脸,神情漠然中带着冷血:“等着他回来剥皮抽骨,拿去喂狗。”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尤玉玑。司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嫉妒陈安之,嫉妒他曾担着他的鸢鸢夫君一职,嫉妒他曾与他的鸢鸢择期下定着婚服拜天地。
嫉妒得他现在连看见红色都觉得心烦。
他手掌扣住尤玉玑的后腰将人揽进怀里,唤一声“姐姐”,恹恹地凑近尤玉玑的颈侧去吻蹭。
“唇上全是糖,别乱蹭啦。”尤玉玑笑着推开他,朝一侧躲避。
“就蹭。”司阙先凑过去,蹭了蹭尤玉玑唇上的糖汁,再用沾了糖汁的薄唇去她的脸颊上磨蹭。
当然了,最后所有的糖还是被他伴着酸意地吞回去了。
·
翠玉和林莹莹如往常一样一大清早起来忙活。蒸了好些屉包子不说,如今又新添了几种糕点。
林莹莹和翠玉一起将包子和糕点从厨房搬出来,她随意一瞥,竟发现街角的人今日没来。
那个日日站在街对面不远处的人,是江云澈的侍卫。
自从她和翠玉来这里摆摊之后,那个侍卫每天都会来。直到她们收摊了,收拾了东西回家去,那个侍卫会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直到将人送回家,再离去。等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那人又准时出现在她们家街角。
今日出门时没见人,林莹莹觉得可能会在这里等着,没想到她与翠玉忙完出来也没见人影。
林莹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很正常,江云澈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早该放下她了。这正是她所想要的,不是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莹莹心里隐隐不安。
一上午,林莹莹颇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路过的行人谈话飘进她的耳朵。
“没想到状元郎会写反诗,昨儿个还人中龙凤今日就成了阶下囚。”
林莹莹一下子站起身,拉住要走的行人,急问:“你们说江云澈怎么了?”
“写反诗,官兵正押着人往天牢去,脑袋要没啦。”那人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林莹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刻,她回头望向翠玉:“我不能再和你一起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莹莹!你发什么疯!跟着人享福你不去,现在人要砍头了你跟过去,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翠玉气得摔了手里的抹布。
她走来走去犹豫了半天,也不管摊了,骂骂咧咧去追林莹莹。
之前状元游街时多热闹,今日围观状元郎入大狱的人就有多热闹。人群围着路两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干什么的?”
纵使耳畔奚落嘲讽声很多,江云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直到听见喧闹声,不由回头,一眼看见从远处跑过来的林莹莹。
“什么人来这里乱闯!”官兵质问。
林莹莹庆幸在入天牢前赶来。她视线越过一个个官兵,望向一身囚衣的江云澈,她气喘吁吁:“我、我是他的婢女,抓我一并进去。”
天生云泥之别,你若心想事成我亦欢喜。若你跌入尘泥,同日死是我的欢喜。
第145章 第145 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翠玉跑出小巷; 早不见林莹莹的身影。她随手拉了两个行人打听,好不容易大致知道了天牢的方向,立刻追过去。
她得把林莹莹这个傻子拉回来啊!写反诗这是天大的罪啊!凭啥和那个人一起死?她一定得把林莹莹劝回来!
翠玉挤过人群刚跑到桥上; 立刻被人拦下来。
“瞎跑什么,公主的车鸾也是你能惊扰的!”
翠玉吓了一跳,赶忙向后退去。
华容公主平日里气派惯了,每次出门侍卫开道; 本是要往天牢去看状元郎入大狱热闹的人群连连向后退去; 使本就不宽敞的拱桥更为拥挤。
翠玉满心焦急担忧着林莹莹; 心不在焉的向后退着。昨儿个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桥上潮湿。拥挤间,六神无主的翠玉被身边一个半大的孩子无意间一撞,她脚下一滑,惊呼一声,直接从桥面掉了下去。
一时间,巨大的水声伴着人群的惊呼声。
华容公主烦躁地皱了眉; 掀开垂帘询问; 得知有人落水; 也没当回事,猜着是她的侍卫清道造成的,一边厌烦地骂了句“麻烦”,一边随口让侍卫下去捞人。
公主府的侍卫个个身手了得; 立刻有人跳进水中; 将翠玉捞了上来。
华容公主身边的康嬷嬷见捞上来的是个姑娘家,担心落水湿身惹了姑娘家的清白; 拿了件袍子送过去; 居高临下地睥着跌坐在地惊魂未定的翠玉; 道:“回家去吧。”
然后她随手将臂弯里的袍子扔给翠玉,施舍一般。
翠玉已经回过神来。到底不是身家清白的闺阁姑娘,并没在意落水湿身,她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朝着华容公主车鸾的方向拜了拜,急急说一声:“惊扰公主,多谢公主!”
然后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边把康嬷嬷扔过来袍子裹在身上,一边转身就跑。就连鞋子丢了一只,也没发现。她急啊!她要在林莹莹跟去天牢前将人拦下啊!
康嬷嬷摇摇头,不赞赏地随口嘟囔句:“冒冒失失的……”
华容公主被耽搁了行程,本是十分不耐烦。她刚要放下垂帘,目光不经意间一扫,落在翠玉遗了袜履的那只脚上。
女子的玉足娇嫩皙白,将后足跟那枚三角形的胎记衬得十分明显。
华容公主愣了一下,立刻提声:“康嬷嬷!”
康嬷嬷听着华容公主这语气,以为公主被耽搁心生不悦又要发脾气,她赶忙赶过去。华容公主却皱着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去查清楚她的底细!立刻!”
康嬷嬷愣了一下,顺着华容公主的视线望过去,翠玉的身影早消失在了人群里。
翠玉对华容公主这边的事情浑然不知,她一口气将跑到天牢,迎面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往这边走。
原来她还是来迟了,江云澈已经被收押了,林莹莹也毅然跟了进去。
翠玉累得毫无形象盘腿坐在地上,望着远处阴森的天牢,心中茫然。她这样的贱民,能想到什么救人的法子吗?她能求到什么贵人吗?
没有法子,没有贵人。
正是因为她们这样的蝼蚁草芥一点办法都没有,林莹莹才会毅然跟进去吧?
翠玉抹了一把头上的河水,又坐了一会儿,有了气力才爬起来默默往回走,回去收摊。
·
林莹莹做了一个梦。
说是梦,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梦中那样清晰,像是将曾经的日子又走过了一回。
她从山匪手中逃出来,跌跌撞撞。
后背的刀伤火辣辣得疼。她脸上全是血,别人的血。
听着身后山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心生绝望。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跳进湍急的河流中博一个万分之一的生机时,听见了车辕声。
那是生机。
本已用尽力气,生生又挤出些力气来,她朝着那辆经过的马车一路狂奔。
“什么人!”侍卫拔刀。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紧紧攥住侍卫的手腕,吐出口中的血,朝着车厢里方向颤声:“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车门被推开,江云澈疑惑又惊讶的目光落下来。
林莹莹怔怔望着他,心想这人读书人打扮许是会心善救她!她又犹豫,这样弱质书生会不会被她连累死于山匪手中?
可是她来不及多想,力竭和失血过多让她昏了过去。
视线一转,她的梦切了场景。
除夕夜,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庭院中,失神望着漫天的烟火。她没有想到江云澈会过来。她温柔小意地讨好他,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回家吗?”
江云澈正洋洋洒洒地写诗,闻言,淡淡笑着道:“我若真想拘着你,你以为你能联系到你那个姐妹?”
林莹莹惊讶地向后退了半步,原来他知道她联系了翠玉。她仔细打量着江云澈的神色,没瞧出他不高兴。她翘起唇角用乖巧的样子拽一拽他的衣角,问:“今天你不用在侯府守岁吗?”
江云澈沉默。
只是很久很久之后,他说:“莹莹,再等一等。”
等什么?他再等一等就会走吗?应该是吧?林莹莹不太愿意去深想他的话。她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好看的手写下好看的字。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在写什么呀?”
“情诗。”
林莹莹咬了下唇,小声说:“我看不懂。”
江云澈落笔的动作顿了顿,他拉过林莹莹,将人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将那首情诗写完。
林莹莹在梦里落了泪。
她真的太笨了,纵使他教过她一次,她还是觉得那首情诗太过生涩,彼时看不懂吃力背诵,现在又记不住了。
铁链声让林莹莹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狱卒在送饭,将饭菜从下面的入口送进来。她立刻起身走过去,蹲在那里,拿起筷子在饭菜里挑捡。
——饭菜里会有小石子儿,她得给江云澈挑出来。
林莹莹睡着时,江云澈便凝神望着她。看着她在梦里落了泪,看着她一睁开眼就跑过去拾弄饭菜。
他望着林莹莹背对着他的纤细身影,问出来:“你给陈安之当小妾的时候又笑又唱很是惬意,也没见你不要命地逃。”
林莹莹握着筷子的手僵了僵。半晌,她才垂下眼睛继续拾弄饭菜。她说:“我可以给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当妾当外室,唯独你不行。”
·
翠玉还是去找了尤玉玑。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也不想来求尤玉玑。她与林莹莹已经麻烦尤玉玑太多了。何况这次的事情这样严重,她即使来找尤玉玑,也没报多少希望。
她将事情来龙去脉与尤玉玑说了,垮着脸:“那个小侯爷是死是活我管不着!姐姐你能不能想想法子把莹莹弄出来啊。”
翠玉急得快哭了。
她从小没有家人,林莹莹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家人。
翠玉吸了吸鼻子,又沮丧地说:“小侯爷要是死了,就算把莹莹救回来,她是不是也会变成春杏那模样啊……”
翠玉猛地摇头:“不管怎么说,活着总是好的!”
尤玉玑拉住她的手宽慰:“先别急,我派人先去查查安卿侯犯的案子。”
翠玉连连点头。
景娘子立刻出去差人打听。翠玉也没走,待在尤玉玑这边等消息。傍晚时,卓文带着消息回来。原来这次因反诗入狱的不止江云澈一个人,牵扯官员甚多,恐还有内情。
尤玉玑宽慰翠玉:“这案子既然牵扯甚广,一时半会不能判罪。我想法子再去深查查看。”
翠玉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接下来几日,翠玉频频来尤玉玑这里探听消息。尤玉玑也十分上心,只知案子还在查,每日都有官员入狱。
尤玉玑坐在窗下,蹙眉思量着。她不经意间回头,望向里间的方向,又很快默默收回目光。
——她回来尤家时,司阙没跟来。
她已经几日没见过司阙了。
柳嬷嬷替尤夫人过来询问尤玉玑怎么没过去小憩,尤玉玑回过神惊觉这个时辰了,赶忙起身往母亲那边去——最近每日午后她都睡在母亲身边。
到了母亲屋,母亲温柔望着她,在等她。尤玉玑柔声唤了声“母亲”,微笑着走过去,挨着母亲躺下。
“最近有不舒服吗?”尤夫人慢慢抬起手,轻覆在尤玉玑的小腹上。
尤玉玑摇头,柔声道:“他很乖,并不闹。”
尤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呢?”
尤玉玑柔声说:“他有事情走不开。”
尤夫人轻“哦”了一声,再也没有多问一句。
尤玉玑脸上仍旧挂着温柔浅笑,心里却有丝后悔。她回来当日忍不住与母亲分享好消息,现在却想着当初不如不告诉母亲,省的母亲挂心。
下午,赵升和江淳过来看望尤玉玑。
江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纵使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行动也变得迟缓了些。赵升的一双眼珠子几乎掉在她身上,时时盯着。
尤玉玑笑着将手心贴在江淳的肚皮上,感受到江淳肚皮里的小家伙踢了她一脚。她不由惊讶地笑出声来,欢喜道:“像你,是个有力气的小家伙!”
夫妻两个又坐了一会儿,赵升要去寺中求平安绳,提前先离开。江淳仍旧留下和尤玉玑闲聊,聊过往,也聊未来。天色黑下来时,赵升急匆匆回来接江淳一起离去。
夫妻两个人走了,抱荷才忍不住好奇地问:“请的平安绳是生产那日用的?随便派个人去就是了,何必赵将军亲自跑一趟,看把人忙活的。”
景娘子摇头,给她解释:“自然有讲究。必须是夫君亲自去请。”
尤玉玑听着她们的谈话,垂眸望着卧在她膝上的百岁,纤指轻轻抚着百岁柔软的毛发。
她静坐了一会儿,将百岁放下,起身去了书房。让婢女给她研了墨,摊开宣纸。
尤玉玑觉得一定是有孕才让她变得敏感起来。
这样不好,很不好。
她不喜欢这样敏感多思不够豁达大度的自己。
她挽袖提笔,开始抄录心经。密密麻麻一页写下去,心境倒也平和了。
百岁安静地盘在案角,明亮的猫眼顺着她的笔缓慢移动。
“喵。”百岁站起来弓起腰张大猫嘴打了个哈欠,视线越过尤玉玑,又“喵”了一声。
清脆一声响,尤玉玑听出来那是司阙指间抛玩的铜板。
尤玉玑唇角不由微扬,她克制了转身的冲动,不回头,继续将句子写完,直到司阙的气息近了,从她身后拥住她。
第146章 第146 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姐姐。”司阙俯首偎过来; 习惯性地轻轻磨蹭着尤玉玑颀长的玉颈。
异样的触觉让尤玉玑惊讶地转过头去。她抬手捧起司阙的脸,一双潋滟眸中惊讶泛泛。她新奇地用指腹蹭了蹭司阙的下巴上青色胡茬,惊奇道:“原来你还会长胡子。”
司阙皱了眉; 反问:“我既不是稚子; 又不是被净了身的太监; 长胡子有什么稀奇的?”
抱荷和流风站在门口相视一笑。
尤玉玑视线越过司阙的肩,瞪了抱荷一眼,吩咐她去打水。
她拉住司阙的袖子; 将人拉到另一侧窗下的长凳上,一边瞥着司阙下巴上的青色; 一边挽袖道:“以前没见过,怪不适应的。”
司阙用指背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自己也挺嫌弃。
本就是自小当女儿家养; 他衣食住行一向精致讲究。像这样让下巴上冒出一层青碴; 的确是头一回。
抱荷很快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并一干剃须物件。
尤玉玑瞥一眼司阙下巴上的青色胡茬; 捻起一片薄薄的刀片。
“会吗?”司阙问。
“小时候贪玩; 给父亲修过。”尤玉玑想起过往不由唇角抿了丝笑。她晃了晃指间的那片刀片; 笑着说:“不过将父亲下巴割出一道血口子来,你要当心哦。”
如今她谈起父亲; 思念有; 伤痛倒也慢慢淡了。
尤玉玑转身去拿棉巾时,司阙视线才从她的脸颊逐渐下移; 在她的腰身多停留了一会儿。
尤玉玑用被温水浸湿的棉巾蘸了皂膏,转过身来; 弯腰凑到司阙面前; 慢慢沾湿司阙的下巴。
司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