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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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让她稍稍收敛,或许你二哥出头的日子就到了。”
提起二哥齐修之,齐佩之咬牙切齿:“二哥如今不得老祖宗的心,是怪夫人压着?他要是个好的,也不会赌钱把亲妹子都输了。”
刘姨娘道:“你二哥并无害你的心,皆因年少贪玩,才签了那张荒唐的欠条,说起来也要怪贺家二少爷太过奸诈。”
贺济义在齐佩之心中。是个仗义助人的人,绝对和奸诈挨不上边的,因此她对刘姨娘这话很不赞同,垂了头不作声。
刘姨娘是寻了借口才出的齐府门,怕回去晚了齐夫人起疑心,便不想再同齐佩之绕圈子,直截了当问道:“你到底愿不愿意照姨娘的计策行事?”
齐佩之不愿答应,可又有点拿不准贺济义,万一贺济义不是个能依靠终身的人,刘姨娘的计策倒是好的。她想来想去,犹犹豫豫回答道:“姨娘容我再想想。”
刘姨娘见她没有断然拒绝,心生希望,急急地嘱咐道:“你可得快些拿主意,过了这两天,再变卦可就来不及了。”
齐佩之听不明白,奇道:“这么这样急?出甚么事了?”
刘姨娘将齐夫人兴师问罪贺老太太的事讲给她听,道:“估计摆酒就是这两天了,所以你得快些去贺老太太面前表明心意,我看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抬你做妾的,只要你自己不肯,就算有你嫡母拦在头里也不中用。”
齐佩之终于明白刘姨娘为何巴巴地来寻她讲那些话,原来是齐夫人开始行动,逼着贺老太太抬她做妾了。这些人各有各的打算。却没一个是为了她。齐佩之想着有些心凉,胡乱点了点头,现出疲意来。
刘姨娘又叮嘱了她几句,匆匆离去,齐佩之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了许久,连小丫头端来的晚饭都凉透了心也没在意。
天色暗下来,归田居前院传来笑声,齐佩之猛地站起来,推窗问一名二等丫头:“二少爷回来了?”
这名二等丫头名唤彩云,曾因为欺负齐佩之罚过跪,从此再不敢对她不恭敬;加上今儿又听说齐佩之即将成为贺济义的妾室。愈发殷勤备至,笑吟吟地回答道:“回齐姑娘的话,是二少爷吃罢晚饭回来了,正同知茵姐姐在前面厅里玩闹呢,我引姑娘过去?”
这话包含深意,有挑拨离间之嫌,但齐佩之一点儿也没听懂,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客气问道:“你能帮我把二少爷请到这里来吗?”
彩云会错了意,还道齐佩之是在向知茵挑战,暗自一笑,很干脆就领下了这门差事,应着去了。她来到前面厅里,大声禀道:“二少爷,齐姨娘请您过去。”
贺济义不知齐姨娘是谁,愣着,知茵撇嘴道:“还没成姨娘呢,就先叫上了。”
贺济义问她道:“齐姨娘是谁?”
知茵朝后院指了指,道:“还有谁,后面住的齐姑娘呗,老太太定在三日后替她摆酒抬身份呢。”说着冲贺济义福了一福,酸溜溜地道:“奴婢这里先恭喜二少爷了。”
贺济义根本不知她这醋意从何而来,丝毫没在意,只暗怨贺老太太不守信用,当初明明说好,纳了孟月,他才纳齐佩之的,如今孟月没了消息,怎么却把齐佩之抬上来了?怨归怨,但这些想法,他只敢藏在心里,毕竟孟月那事儿,是他自己做的不地道,再不敢放到台面上来讲的。
贺济义就这样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来到后院耳房,很不耐烦地问齐佩之道:“找我有甚么事?”
齐佩之见他语气不善,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慌忙站起来,指着桌上的一盒子胭脂水粉,道:“我特意请二少爷来,是想谢谢二少爷,多谢你当日费神,替我要回了这些嫁妆。如今你要远行,佩之却无力办酒与你相贺,实在对不住……”
贺济义看着桌上的胭脂盒子,想起了当日的那档子事,依稀记得,他是拍着胸脯答应过齐佩之,替她把剩下的嫁妆也取回来的。贺济义并非甚么守信重诺之人,但却觉得在一弱女子面前食言,很不好意思,又想着,反正他就要去扬州了,随齐佩之在家是通房丫头还是妾室,都与他没甚么干系,于是心里的火气就减了几分,道:“你等着,我去帮你把剩下的嫁妆也拿回来。”
齐佩之见自己暗示有效,心中欢喜,对着贺济义福了又福,称自己等他好消息,将他送了出去。
贺济义真个儿去了第二进院子,问贺老太太拿齐佩之的嫁妆。贺老太太闻见他身上还有晚饭时留下的酒气,忙道:“快来娘身边,娘给你熬醒酒汤去。”
贺济义见贺老太太扯开话题,很不高兴,直挺挺站在那里,道:“我不喝醒酒汤,我要齐姑娘的嫁妆。”
贺老太太本就舍不得那几样银首饰和布匹,加上马上要为齐佩之花钱摆酒,就愈发舍不得了,心想若将嫁妆还给了齐佩之,办酒的钱却要她来出,岂不是亏大了?这嫁妆,还不得,还不得。
贺老太太面对着最心爱的小儿子,发不出脾气来,好言好语解释道:“齐姑娘在我们家不愁吃不愁喝的,要嫁妆作甚么?还是娘替她保管更妥当。”
贺济义道:“娘,你又不缺那她点子嫁妆,留着作甚,还给她罢,莫落人口实。”
贺老太太不以为意,道:“她只不是正妻,连我媳妇都算不上,我替她保管嫁妆,那是她的体面,有谁敢说闲话?”
贺济义见和她讲不通道理,动手就翻,四处打柜子翻箱笼,东西满处丢。贺老太太跟在他后面,急得直跳脚:“小祖宗,难道她比你母亲还亲,你要这样偏着她?”
第九十六章 齐姨娘
第九十六章 齐姨娘
贺济义扎在一口大箱子里翻得正起劲。头也不回道:“我不偏着她,只是答应过她这桩事,就得办到,不然说起来就是我无能,多丢脸面?”
贺老太太一听,琢磨出点味儿来了,敢情不是贺济义有多喜爱齐佩之,而是经齐佩之讲了些甚么话怂恿的。贺老太太这一想通,气恼非常,小小一个通房丫头,尽管撺掇着贺济义与她这亲娘作对,反了天了。她恨不得立时把齐佩之赶出大门去,却无奈和齐夫人的协议白纸黑字,抵赖不了,不仅不能赶她,还要摆酒抬她做妾。
贺老太太一面想,一面气,一张脸涨得通红,孟瑶送拟定的酒席菜单进来,见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身子不爽利么,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贺老太太遥指第四进院子,恨道:“被她气的。”
孟瑶不知“她”是谁,正要问,扭头瞧见还在翻箱子的贺济义,又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丢东西了?”
贺济义的声音自箱子里传来:“是,丢东西了,丢了齐姑娘的嫁妆,我给找出来。”
贺老太太站在一只高柜前面,忿忿捶着柜门,大叫:“反了,反了。”
孟瑶隐约明白了,原来贺济义是在找齐佩之的嫁妆,而贺老太太舍不得,心疼至极,才成了这般模样。以贺老太太的小气,哪里愿意把嫁妆还给齐佩之,只怕这会儿恨的气的就是她,孟瑶看了看手里的菜单,变了说辞:“老太太,如今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菜价贵着呢,我寻思着把席上的时令小菜减一个两个,补上个腊肉,老太太意下如何?”
贺老太太听她提起纳妾的酒席,气呼呼道:“减两个菜使得。腊肉就不必加了。”
不加菜,是替贺济礼省银子,孟瑶求之不得,连忙应了,又将菜单上的菜一一念给贺老太太听。贺老太太对哪个菜都不满意,恨不得端上几桌子咸菜上去就好。孟瑶劝了又劝,才使得她勉强同意办六个碗一桌的席,四素两荤。
说话间,贺济义已将齐佩之的嫁妆翻了出来,搬到贺老太太面前,问道:“娘,这几样东西我没在你这里见过,想必就是齐姑娘的嫁妆,是不是?”
贺老太太直觉得心口发疼,捂着胸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这里没得齐姑娘的嫁妆。”
贺济义马上道:“那我再去找。”
贺老太太急得跳起来,拦他道:“小二,你真要为一个丫头和娘翻脸?”
贺济义道:“我只要她的嫁妆,不同娘翻脸。”
孟瑶见他讲得一本正经,强忍着笑退了出去。回到房内,放声笑了一气。贺济礼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披着衣裳出来道:“天都黑了,你笑甚么?”
孟瑶将贺济义为齐佩之的嫁妆,同贺老太太吵闹的事讲与他听,道:“济义倒有些真性情,晓得替自己的通房丫头打抱不平。”
贺济礼的心情,十分矛盾,他赞成贺济义的举动,把齐佩之的嫁妆还给她,莫在街坊邻居面前丢了脸面;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贺济义为了个丫头同自己亲娘吵架,实在是不孝至极。他在房内踱来又踱去,几次忍住朝外走的脚步,长叹道:“罢了,顽劣也是娘娇惯出来的。”
他这里好容易止住出去的心,贺老太太却不愿让他太消闲,派人请他们两口子来了。夫妻俩对视无奈一笑,只得朝第二进院子里去。
两人默默想着应对之词,到了第二进院子才发现,东西次间都已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物事丢得满处都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有厅里勉强整齐些,两人把急怒交加的贺老太太扶出来坐了,又叫贺济义出来与贺老太太磕头认错。贺济义十分听话,应着声儿就出来了,二话不说就爬到贺老太太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道:“娘,儿子不孝。给您添乱了,请您高抬贵手,把齐姑娘的嫁妆还来罢。”
孟瑶又忍不住地想笑,贺老太太这回,终于棋逢对手了。贺济礼皱了皱眉头,冲贺济义道:“你为了一个丫头和娘吵闹,眼里还有没有娘了?”
贺老太太十分赞成这话,连连点头。贺济义却把头一扬,反问道:“哥,你也觉着娘应该压着齐姑娘的嫁妆不放?”
贺济礼道:“嫁妆自然该还,但你也该好言好语地劝说娘,怎能胡闹?”
贺老太太听着不对劲,敢情贺济礼两兄弟是站在一边的?她忙将孟瑶唤到近前,问道:“媳妇,你也觉着我该把嫁妆还给齐姑娘?”
孟瑶左顾右盼,没有作声,贺老太太突然反应过来,深悔问错了人,孟瑶的嫁妆,可不就是她自己收着的,换作齐佩之,嫁妆自然也要还给她本人。
在场四人,竟然除了贺老太太。其他三人都是赞成把嫁妆还给齐佩之的,这让贺老太太感到孤立无援,她带着哭腔叫了一声“不孝子”,捶着椅子扶手嚎啕大哭,让贺济礼三人束手无策。
贺济义跪着上前,将脑袋搁到贺老太太腿上,嬉皮笑脸道:“娘,你哭甚么,等儿子去扬州赚了大钱,拿船与您运回来,你还稀罕齐姑娘那几个嫁妆?”
这话哄得贺老太太心花怒放。笑着一戳贺济义额头,道:“你少来让娘怄气,就算孝顺了。”
孟瑶见贺老太太脸上还带着泪,连忙递过手帕子,贺老太太接过去,胡乱抹了抹,向贺济义道:“罢了,齐姑娘的嫁妆你拿去,切不可娶了媳妇忘了娘。”
贺济义目的达成,嘴巴格外的甜,笑道:“她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就算抬作了妾,也算不得我媳妇,怎能和娘相提并论。”
贺老太太听了这话,愈发笑得欢快,仿佛早忘了方才的不愉快。贺济礼在旁寻思,这若换作了他,恐怕没这么快就了结罢,到底老太太还是偏心的。他这样一想,心里就别扭起来,拉着孟瑶便回房了,还好贺老太太自乡下来,不太注重礼节,没有追究他不行告退之礼的罪过。
贺济义自贺老太太处取回嫁妆,搁到齐佩之的桌上,引来齐佩之好几声惊叹。贺济义同贺老太太闹了一场的事,早传到归田居了,她还以为夺回嫁妆无望,哪晓得他真把这事儿办成了。
贺济义得了赞叹,很是得意,指着桌上道:“清点清点,看看可有漏掉的?”
齐佩之忙道:“二少爷办事,我放心,不用查看了。”贺济义一笑,没有多作停留,转身离去。
齐佩之侧身站在窗前,痴痴望着他的背影。觉得刘姨娘所谓的“计策”实在可笑,这个男人,愿意为了她同自家亲娘吵架,实在难得,难道要她放弃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去一直做通房丫头,直到被赎回齐家?齐佩之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始期待几天后抬她为妾的酒席。
随后两天,刘姨娘派身边的丫头来找过她,问她可曾去向贺老太太表明心意,齐佩之先装聋作哑,后称贺老太太没有闲暇见她。刘姨娘在家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
办酒席这天,虽说桌上的菜色太寒酸,但齐佩之仍然很高兴,穿了一身桃红色的夹袄棉裙,去第二进院子里头给贺老太太磕头。贺老太太见了她,可不怎么高兴,一想到办酒席花了钱,又想到贺济义为了她同自己吵架,脸色就黑了一层又一层。
齐佩之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贺老太太,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正惶恐,恰逢小丫头进来通报,称孟府的石夫人来了,把贺老太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才让她寻着空退了出来。
回到归田居,齐佩之大喘一口气,还没坐定,彩云来报:“二少爷回来了。”她这又匆匆赶往前院,与贺济义行礼,贺济义见她在家,奇道:“你怎么没在老太太那里?”
齐佩之没敢说贺老太太见了她不喜,只道:“孟府的石夫人来了,老太太正会客呢。”
“孟府?温夫人早已嫁了,孟里还未娶亲,哪里来的夫人?”贺济义一时没明白过来。
齐佩之随齐夫人去过孟府,认识石氏,便答道:“是孟家大房的石夫人,听说她家七小姐还在你家住过呢,怎地你不认得她?”
原来是孟月的嫡母,贺济义恍然大悟的同时,一颗心登时砰砰地跳起来。齐佩之见他神色有异,忽地记得他是吃过孟家大房的亏的,许是听不得他家有人来,她以为自己触了贺济义的霉头,吓得捂住了嘴,大气也不敢出。
贺济义根本没留意她的表情,心里只惦念着一个名字“孟月”,拔腿就朝外走,直奔第二进院子。
第二进院子厅中,青砖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儿,贺老太太竖着眉怒视石氏,瞧那架势,只差唤人来揍她了。石氏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微微欠着身,脸上赔着笑。
贺济义进门太急,没瞧路,差点被碎瓷片子扎着脚,慌得贺老太太赶忙叫丫头们来扫地。贺济义这才发现厅内气氛不对,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
第九十七章 石氏登门拜访
第九十七章 石氏登门拜访
贺老太太看着满地的瓷片儿。心疼刚摔的那只茶盏,指着石氏气道:“济义你来的正好,瞧瞧,这就是害你被人打落了牙的孟家石夫人。”
果然是孟月的嫡母,贺济义的心跳又快起来,呆在那里不知说甚么好。孟兆均指使小厮毒打贺济义,贺济义是怀恨在心的,但因他自始至终未曾见到孟月,便一厢情愿地认为孟月是受她父亲胁迫,身不由己,因此对她不但一点儿恨意也无,甚至更生爱慕之心。
他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孟月了,不曾想,孟月的嫡母石氏却亲自登门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见到她?贺济义越想越兴奋,不由自主地上前与石氏行了个礼,把贺老太太看得目瞪口呆。
石氏心想今日算是来对了,受些委屈也值得,笑道:“还是二少爷明辨事理。我们老爷之所以同贵府结下梁子,全是钟姨娘那无知妇人害的,要是当时我在这里,决计不会容许她胡来。”她说着说着,朝外招手,两名婆子便将带来的几只礼盒捧了上来——方才她一进来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