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上上签[校园]-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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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有阳光,有朋友,有自由。
“我?平等地?羡慕每一个被父母放养的小孩,”收回思绪,周楚以不开玩笑地?说,“尤其是你,陈彻,你还有简阳光这么一个好?兄弟。”
“放养,”陈彻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对前半句话不作评价,“所以我?有简阳光这个兄弟,招了你的嫉妒?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他能嘚瑟一辈子?。”
周楚以也笑了,呼出?的白气像是在叹气,“更多是觉得你们不被父母管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很好?。”
陈彻轻嗤了声,勾勾唇角,“你也可以。”
“我?不可以。”周楚以说,“我?父母对我?寄托了太?多期望,我?没办法辜负他们。”
陈彻一针见血地?问:“是寄托期望,还是操控人生?”
周楚以默然?,心脏像落入水中的海绵,沉重,寒冷。
陈彻又说:“我?的好?兄弟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道德,就会快乐,虽然?听上去挺缺德,但你用着刚刚好?。”
“听上去也是在损我?。”
“那就对了。”
周楚以笑了声,习惯性想露出?一个笑容,唇角却牵不上来。
他忽然?也不想再?勉强自己,脸上不再?摆出?任何表情。
“我?很累。”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关?系说不上多亲近,甚至还有点看他不顺眼的人,诉说这样的话。但他就是说了。
“念什么学校,上什么兴趣班,留学哪个国家,去认识谁,去巴结谁,甚至和谁结婚,我?的人生是他们精心规划好?的清单表,完成一件,打一个勾。”
“不能有自己的爱好?,不能有自己结交的朋友,也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十年,二十年,等他们死?了,还是等我?死?了?”
周楚以趴在围栏上,低头向下俯瞰,底下像深渊,也像天堂,“有的时候,真的很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陈彻脊背离开围栏,侧过身?,往下瞥了眼,没什么情绪地?说:“楼层太?矮,顶多摔个半残。”
没等周楚以开口,他接着说:“割腕也别想了,成功率低,安眠药没处方很难搞到,车祸撞不死?,还给别人添麻烦,去跳海倒可行?,也离得近,就是可能某天会被冲到岸上被人围观?”
他用极其平静的口吻,将每一个自杀的办法挨个反驳。
周楚以都侧过头看向他,有些稀奇,“你好?像对这些东西很有研究啊。”
陈彻也侧头,漆黑的眼睛与?他对视,勾着唇,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真的研究过。”
时刻都在微笑的人此刻没有表情,经常不作表情的人此刻带着笑容。
好?像我?变成了你,原来你也曾是我?。
两个人都沉默,只剩下耳畔的风声,和鼻间?呼出?的白气。
“对不起,”周楚以说,“我?以为你很……算了,是我?只看表面就做了论断。”
陈彻笑了声,“道歉就太?肉麻了,叫我?声爸爸,我?倒是可以答应。”
“滚蛋。”周楚以笑骂了声。
伪装的矜持终于全部卸下,这一刻,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的高中生,会嫌弃,会骂人,会生气,有生命力。
对话迎来短暂的沉默。
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周楚以冷不丁出?声:“用这种极端的办法来解决问题,被他们知道,又会责怪我?们脆弱吧。”
陈彻又靠回围栏,脑袋仰着,喉结冷淡地?突起,闭着眼睛像在闭目养神,“用极端办法的是我?们,但极端的人是他们。脆不脆弱不是他们说了算,是三十年后的我?们自己会怎么想。”
周楚以问:“为什么是三十年后?”
陈彻闭着眼睛笑:“因为我?妈在三十岁生的我?。”
他像是在答非所问,周楚以却听懂了。
三十年后,他们或许也变成讨厌的大?人,换一个角度看十七岁的自己,会不会不一样?
但这是三十年后才会知晓的答案。
“得了吧,”周楚以今晚是装都不想装,就一丧到底了,“我?还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
他一点都不遮掩消极厌世的想法,“妈的,人为什么要读书?为什么要工作?为什么要活着?”
他抱怨一句骂一句,恨不得人类灭亡,世界毁灭,过去十七年的脏话都没今天晚上骂得多。
陈彻也懒得搭理他,不搭腔,随便?他发泄。
等他终于停下来,陈彻睁开眼,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昨天是不是没下雪?”
周楚以:“哪个昨天?三十一号还是三十号?三十一号没下。”
陈彻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他离开围栏,站起身?,“还来得及。”
周楚以跟着站起来,一边问:“什么来得及?”
“爬山,看日出?。”陈彻一边要往屋内走,一边说,“我?去把他们喊醒。”
周楚以抓住他的手臂,刚刚骂顺嘴的脏话脱口而出?:“……你他妈疯了?现在?去爬山?看日出??先别说能不能赶上,能不能爬上去,爬上去也不一定能看到。”
陈彻回头看着他笑。
在深蓝的夜色里,少年的轮廓被黑夜浸泡得模糊,双眸却尤为明亮清晰。
“十七岁,不就是用来疯的吗?”
第59章 追太阳
涂然正做着?梦时; 忽然觉得?眼睛刺痛,像是有人开了大灯,下意识往毯子里钻。
毯子却又?被人揭开;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见一张熟悉的俊脸。
少年眼底带着笑意; 干净清澈的双眸; 漂亮得?人都恍惚。
涂然已经?睡懵,以为在自己房间,以为还在做梦,含糊不清地嘟囔:“你怎么又到我梦里来了?”
房间很?安静,陈彻得?以听见她的小声?嘟囔; 眉梢一抬; “又??”
涂然闭着?眼睛点头。
她是侧躺着?睡; 一侧脸颊被枕着?的抱枕挤得?肉嘟嘟,看着?手感很?好?,让人很?想去?试一试。
陈彻也真的伸出手去?试了; 手指在她脸颊轻轻捏了下。细嫩柔软,手感确实很?好?。
闭着?眼睛的人忽然抓住他的手; 手掌在他手背上拍出“啪”的一声?响。
涂然睁开眼睛; 没适应光线的眼睛微微眯着?,蒙着?一层惺忪睡意。她秀眉蹙起; 抓着?他作乱的手,像警告又?像规劝:“这次不能再干坏事了。”
“再?”陈彻又?一次捕捉到关键字,饶有兴趣地问,“我之前在你梦里干过什么坏事?”
涂然迷迷瞪瞪的; 正要乖乖回答,旁边被周楚以吵醒的祝佳唯; 突然像僵尸一样打挺弹起来,语气凶狠地骂了句:“吵我睡觉者,死!”骂完又?立刻倒下去?,瞬间睡着?,仿佛刚刚只是在梦游。
周楚以:“……”
祝佳唯这一声?呵斥,把涂然吵清醒了,意识和理智逐渐回笼,揉着?眼睛坐起来问:“我不是在做梦?”
陈彻只是看着?她笑,继续刚刚的话题:“所以,我之前在你梦里干过什么坏事?”
涂然瞌睡醒了大半,立刻捂住嘴,捂住几秒又?松开,问:“你你叫我起床干什么?”
“爬山看日出,去?吗?”
“去?!”
涂然几乎立刻答应,她是名副其?实的捧场王。
刚答应完,肩膀就被人拍了两下。她转头,周楚以指着?怎么也叫不醒的某人,说:“你来把祝佳唯叫醒。”
涂然看了祝佳唯一眼,毫不犹豫地从地上爬起来,踩在她身旁的空隙,径直越过她,“我去?叫简阳光。”
周楚以:“……”
所以都不敢惹这位女王大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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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溜到楼下的时候,周楚以的左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女王大人打的。
陈彻已经?在手机上约到车,几个人站在路边等网约车过来的时候,他去?附近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些爬山必备品。
涂然低着?头在手机里,给?赵从韵她们几个回复新年祝福的消息,还额外解释了下昨晚不小心睡着?,所以没在零点送祝福。
一一回复完,她打开手机的录像模式,举到旁边抱着?双臂的祝佳唯面?前,另只手握拳当话筒,作采访状:“新年第一天,请问祝佳唯同学有什么想说的吗?”
祝佳唯正因为美梦被某人打断而?心情不爽,浑身散发?的黑气仿佛能肉眼可见。
她阴恻恻开口:“如果等下看不到日出,今天就是周楚以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正在旁边揣着?手抖腿取暖的周楚以:“……”
周楚以:“这是陈彻的主意,冤有头债有主,请你去?找他,谢谢。”
涂然的手机又?对准他,“小周同学好?像对这次爬山有额外看法?”
周楚以立刻收了农民揣,挺胸抬头做出标准站姿,又?露出一个没有一点感情的官方微笑:“我有三个看法,一,陈彻疯了,二,陈彻真疯了,三,陈彻闲疯了。”
刚说完,就被正好?买完东西回来的陈彻,从他后面?,踹了一脚,“疯个屁,爸爸带你去?见世面?。”
周楚以拍拍屁股上的灰,同样不客气回怼:“见个鬼世面?,等我爬上去?,见阎王爷还差不多。”
涂然看着?他们俩的互动,歪了歪头,莫名感觉他们俩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还没等她细想到底哪不一样,简阳光就在她头顶敲了三下。
简阳光迷信地避谶:“呸呸呸,新年第一天,说什么晦气话。”
涂然捂着?脑袋不明所以:“你敲我头做什么?”
简阳光:“说了晦气话要敲三下木头,你的小脑袋瓜子跟木头也差不多。”
涂然:“……”
这人就是在记恨她刚刚骗他着?火叫他起床。
陈彻压着?笑意拍了下简阳光的后脑勺,顺手帮她报了个仇,“行?了,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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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打车软件上约了辆七座的商务车,简阳光眼疾手快去?抢了副驾驶,祝佳唯和周楚以紧随其?后,去?坐中排两个单人座,把最后排的双人座留给?涂然和陈彻。
事实证明,简阳光坐副驾驶是正确选择。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哥,据他自己说是新年第一单,比较兴奋,话密的程度和简阳光差不多。
简阳光就是这种跟谁都能唠几句的人,哪怕是家里那只哈士奇,都能对着?它唠上半天,哈奇士听不懂,但会嗷呜附和。
陈彻曾经?就怀疑,老板这粘人脾气,就是被话痨的简阳光给?惯出来的。
开往腾海山途中,周楚以还在试图挽救自己的生?命,“想看日出不一定要去?山上,海边的日出更好?看,师傅,把我们送去?海边吧。”
说完就被简阳光怼了:“来都来了,去?什么海边啊,哥你甭搭理他,咱们刚刚聊到哪了?”
周楚以生?无可恋地闭上眼。
涂然从他身后探头,拍拍他的肩膀,给?他递了一盒口香糖,小声?说:“你把这个拿给?简阳光。”
周楚以疑惑:“这是什么?”这东西细看不像是口香糖。
涂然食指竖在唇边嘘了声?,神秘兮兮说:“我帮你报仇。”
周楚以看了她一眼,没再问,接过“口香糖”,递给?简阳光。
几秒钟后,简阳光被“口香糖”里弹出来的蟑螂模型吓得?呜哇乱叫。
恶作剧得?逞,涂然哈哈大笑。
简阳光气得?连名带姓喊她:“涂然!”
涂然立刻说:“这是祝佳唯送你的新年礼物。”
简阳光又?愤怒喊:“祝佳唯!”
祝佳唯正窝在座椅里闭目养神,眼皮都没动一下,“周楚以给?你的,关我什么事。”
简阳光梅开三度喊:“周楚以!”
周楚以:“都怪陈彻。”
唯一没参与?进来、全?程看戏却背锅的陈彻:“……关我屁事。”
司机大哥都被逗笑:“你们搁这击鼓传花呢?”
作为唯一的受害者,简阳光决定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先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又?戴上帽子,最后——按下车窗。
冷风呼啸着?涌进,后座几个人被冻得?尖叫。
“简阳光!你是不是有病!”
“冷死了快关上!”
“哈哈哈哈哈叫你们耍我!”
暴躁的叫喊,得?意的笑声?,少年少女们吵吵闹闹,几乎要把车顶掀翻。
吵闹的时候,周楚以无意间在玻璃车窗的镜像反射中,看见自己脸上的笑容,怔了怔,视线多停留了两秒。
他忽然觉得?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好?。
去?爬山,好?像也不错。
三个小时后——
周楚以双手撑在大腿上,弓着?腰喘气:“不行?了,我爬不动了。”
他们三点多到的山脚,要在日出之前爬上山顶,所以必须保证速度。
五个人里,陈彻和简阳光的体力?自不用说,祝佳唯每天都夜跑锻炼,涂然以前当过练习生?,体力?耐力?有基础,爬到山顶对他们来说没多少难度。
但,对周楚以来说,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上次跟着?大部队慢慢爬山,周楚以就累得?够呛,这次不仅要爬上去?,还要在规定时间内爬上去?,周楚以这废柴体力?,实在遭不住。
他从小就是运动废柴,初中的时候,也正是因为体力?太废,第一次骑马就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得?以逃脱父母给?他安排的骑术课程。
“加油啊!已经?到半山腰了,”涂然给?他打气,“不能放弃!”
周楚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艰难地摆手:“爬山不就是为了看日出,为了感受生?活的美好?吗,我觉得?我不用爬上去?也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我要和自己和解,和世界和解。”
祝佳唯面?无表情驳回他的歪理,抓着?他的手臂,拽着?他继续往前走:“爬完山再和解。”
被迫又?往上爬了一段,周楚以只觉大腿被灌了铅,鼻子都冻得?没有了知觉,累得?理智都快飞走了。
他又?开始打退堂鼓:“我错了,我不该离家出走,让我回家吧。”
简阳光大声?嘲笑他:“瞧你这点出息。”
周楚以命都快没了,出息算个屁,他甚至开始倒车模式,倒着?往后退。
涂然连忙跑到他身后去?,双手推着?他后背抵着?他:“别放弃啊,马上就要到山顶了!继续往前走,才能追上太阳!”
周楚以绝望又?暴躁:“我不喜欢太阳!”
陈彻无奈地摇头,给?了简阳光一个眼神,一人抓着?他一条手臂,拽着?他往前走。
两人二拖一,终于把这个废柴拖到山顶。
爬到山顶的时候,周楚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从嘴巴里飞走了,呼吸都是铁锈味。
他还没能缓过气,就听见涂然激动大喊:“太阳出来啦!”
周楚以往东方望过去?。
青灰色的天,云层似奔腾的海浪,翻滚涌动。一缕霞光在云浪中碎裂,似燃烧的火焰,染红那半边天际。
朦胧的云雾之中,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推开云雾,冲破黑暗。
旭日东升,霞光万斛,飞鸟振翅,层峦耸翠。
风在耳边呼啸,朝阳流光溢彩。
“看到太阳的感觉怎么样?”陈彻搭上他的肩膀,笑着?问。
周楚以怔怔望着?东方,那轮红日,从他漆黑的眼底,缓缓升起。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几年前,初见陈彻和简阳光的那个夏天,那个他羡慕得?想要落泪的时刻。
风,阳光,朋友,自由。
此时此刻,他也在拥有着?。
他,也在拥有着?!
涂然兴奋地提议:“运气这么好?,我们来许愿吧!”
“我先来我先来!”简阳光这时候抢着?打头阵,立刻朝天边大喊:“新的一年我要变得?更帅!更牛逼!”
他喊完立刻去?催旁边的祝佳唯,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