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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夜雪莺时[[先婚后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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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老师!”
  小机灵鬼自信一笑,大声道:“是同?为画僧的巨然!”
  柳拂嬿眉间有些失望,抬手示意?他坐下:“你的安慰奖飞走了。”
  小机灵鬼在笑声里垂头丧气地?坐下了。
  接连两人?折戟,学生们彻底没了自信。等到第三次提问的时候,一个举手的也没有了。
  柳拂嬿拧开?水杯,小口?地?喝着水。目光扫过台下,见学生们都默默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好像生怕动一下就会?被叫起来丢人?似的。
  她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很明白,现在的课程安排不比以往,一味追求大而全,涵盖范围又多又杂。学生们顾此失彼也正常,毕竟人?的精力都有限。
  但一想到自己不厌其烦地?重复了那么多遍的知识点,却一个人?也没有学进去,心头就不可避免地?涌上一些沮丧。
  “既然没有人?知道答案,那这个问题就当做家庭作业,大家回去再认真复习一遍今天的知识点……”
  柳拂嬿低声作结。
  结果却没想到,话才说了一半,画室的最后一排,忽然慢悠悠地?举起一只手来。
  柳拂嬿本来都快把这人?忘记了,直到这时,才微微怔了怔。
  薄韫白坐在靠窗的地?方,坐姿散漫随意?,两条长?腿微微敞着,整个人?疏落而清朗。
  木质的画架立在他身前,遮住了他一小半身影,愈发为男人?清隽的身形,染上一种典雅又清沉的艺术气息。
  “……咳,这位同?学。”
  柳拂嬿尽力装出不认识他的模样,语调也维持得非常平稳:“你要回答刚才的问题吗?”
  “嗯。”
  薄韫白轻轻颔首。
  他抬起手,将画架往后推了少许,站起身来。
  伴随着姿态的改变,窗外夏日的阳光宛如透明的玻璃瀑布,倾洒在他的发梢和眼睫上,将乌墨般的沉色镀上浅金的轮廓。
  同?学们纷纷望过来,好奇的视线落在那副万里无一的皮囊上,立刻转变成了惊讶和狂热。
  教?室里响起一片强压激动的气声。
  “好帅!”
  “天哪,他不是咱们院的吧?我不可能对这种等级的帅哥没印象!”
  “又帅又沉稳,绝了。是研究生吗?”
  平日里很乖的学生们,此刻一个二个变得兴奋不已,那副拼命往后扭头的架势,简直是连脖子扭断都在所?不惜。
  柳拂嬿用教?鞭敲了敲讲桌,却也没什么效果。
  眼看着喧哗声越来越大,恨不得涌到走廊里去了,柳拂嬿不得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希望大家再忍耐一下。”
  这话很有效果。
  大家想到下了课就能跑过去近距离观赏,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骚动总算平息下去。
  柳拂嬿这才平静地?看向薄韫白,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吧。”
  同?学们有些茫然,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想起这个帅哥是要回答老师的问题。
  可能整个教?室里,还惦记着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闻言,薄韫白喉结微动,懒声作答。
  “王蒙、黄公?望。”
  他嗓音倦然,吐字间有种游刃有余的余裕,仿佛能给言辞里提到的人?和事,都镀上一层矜贵清沉的氛围感。
  嗓音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大家只觉得,就连教?科书上这两个浑身都是枯燥考点的老头子,也骤然间变得有了吸引力。
  “……正确。”
  不知怎么去形容心头扩散开?的那股淡淡的情绪,柳拂嬿表面上仍旧是无波无澜的,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下,画室内的骚动更胜一筹,几乎到了连门?都关不住,能影响到隔壁那间空教?室的地?步。
  这种等级的帅哥,竟然还是班里唯一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学神,试问谁会?不激动。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柳拂嬿垂眸看了一眼表,还有半分?钟下课。
  她也就没再维持纪律,而是走到薄韫白身旁,用附近学生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下课把学号抄给我。”
  虽说薄韫白当然没有学号这种东西,但她一贯是个赏罚分?明、遵守诺言的老师,这个人?设得在学生面前立住。
  柳拂嬿应付差事般说完这句话,便要转身回讲台。
  却忽然被他叫住了。
  听见他嗓音响起的一瞬,柳拂嬿心脏陡然悬起。
  都装到这一步了,他可千万别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冒出一句“老婆”之类的话来。
  ……后果会?是什么样,她简直不敢想。
  仿佛察觉到女人?霎时绷紧的双肩,薄韫白唇畔稍扯,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他懒懒垂下眼睫,原本窄而深的重睑也愈发明显,漫声道:“我不用加分?,不过,想要一个安慰奖。”
  “可以吗,老师?”


第30章 六月夏
  “安慰奖?”
  柳拂嬿回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放在讲桌上的枇杷味润喉糖。
  “可以是可以……”但他要这个干什么?
  柳拂嬿不明所以地拿起一颗; 递给薄韫白。
  就在此时,下课铃响了起来。
  教室里的气?氛骤然一变,仿佛关着猛兽的笼子打开了门。
  大家瞄准了靠窗的帅哥,目光虎视眈眈。
  柳拂嬿轻轻咳了一声。
  不等其他学生围上来; 她先反应很快地说了句:“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闻言; 薄韫白抿了抿唇。
  他随手撕开了润喉糖的糖纸,放入口中。然后; 就好像真是个听话的优等生似的; 拿起自?己那盒崭新的画具,跟着她出?了门。
  一直带着人走到教学楼背面; 其他人都不会过来的地方,柳拂嬿这才停下脚步。
  “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么,”
  薄韫白还是那副懒怠语调。
  “我是来上课的。”
  说话时,他舌尖在口中轻轻转了下,枇杷味的润喉糖在齿关间?碰撞作?响。
  树荫浓翠,室外浮动着夏日?的灼烈气?息。
  可他周围的空气?好像依旧清凉; 有种冰块坠入瓷碗的清爽。
  闻言,柳拂嬿一时语塞; 无?奈地看着他。
  这么久没见面; 他头发似乎剪过; 整体上更?短了一些,露出?冷白的耳廓。
  冷冽的下颌线; 好像也比记忆里更?锋利了几分。
  她视线不自?觉地扫过这些地方; 说话也就稍稍有些心?不在焉。
  “你想学国?画,有的是大师愿意教你。何必非要大热天来学校里上课?”
  “我听其他学生说了。柳老师是国?画系最敬业、最用心?的讲师。”
  薄韫白漫声回答着; 笑意似乎深了几分。
  他眼?眸低垂,换了副理?性语调; 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这么好的老师,很难找的。”
  “……”
  柳拂嬿耳根稍稍发起烫,索性假装没听见这话。
  夏风徐荡,掀起他衬衫衣角。纯白T恤勾勒出?腰腹上明朗的肌肉轮廓。
  柳拂嬿不小心?扫到了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
  从来没见过薄韫白这副衣着。不过这人长得好,穿什么风格都不违和。
  坐在迈巴赫里的时候,俨然一副商务精英的做派。可站在校园的绿茵场旁边,又像是每个人学生时代里,最耀眼?的那个存在。
  其实,本该觉得这样的他有点?陌生的。
  但?偏偏,他那种懒淡语调一如往昔,配合眸底若有若无?的笑意,反而让人觉得熟悉感更?强烈了。
  好像这么多天以来,两个人并不是一面都没有见过一样。
  夏风拂过绿茵场,阳光下的青草气?味萦入鼻息。
  忽然,不远处的足球场上,传来几个男生的惊呼。
  “小心?!”
  柳拂嬿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一颗来势汹汹的足球,穿越了大半个绿茵场,直直地飞过来。
  眼?看就要撞在她的腿上。
  根本来不及躲避。
  可电光火石间?,手臂却被轻轻一扯。
  分不清是自?己后退了一步,还是他往前迈了一步。
  男人高大清落的身躯挡在面前,黑发被夏风掀起,遮住了天边炫目的日?光。
  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那只横冲直撞的足球,已经被他踩在了脚下。
  “没事吧?”
  薄韫白随意将足球踢到一旁,转了过来。
  然后,不假思索地俯下身,查看她的腿有没有受伤。
  柳拂嬿的呼吸稍稍一窒。
  他屈膝蹲下的动作?很自?然,没有一丝犹豫。好像从未考虑过,这一幕映在别人眼?中,会是什么样子。
  一贯桀骜,素来都被众人仰视的男人,就这样俯在她的膝前。
  她一心?虚,足尖稍稍退回了几寸。
  没想到,薄韫白却轻轻蹙了下眉。
  “别动。”
  嗓音带着淡淡的威压。
  她只好很不自?然地,将那条腿停在了原地。
  夏天衣裙薄,她这条裙子也不算长。
  只过了膝盖几寸,小腿和脚踝都露在外面。
  薄韫白垂眸细看,确认了她的腿上没有擦伤或红肿,甚至不曾沾到一丝灰尘。
  与之相反。
  雪白的皮肤上,好像还泛着淡淡一层浅色的珠光。
  情绪从担忧变为好奇。
  他眉尾稍抬,视线不由多停留了一瞬。
  “……我没受伤。真的,一点?也不疼。”
  柳拂嬿只觉得他实在检查得太久,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所以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薄韫白稍稍一怔,旋即很平常地站起了身。
  只是清隽的面容上,还残留着几分淡淡的疑惑。
  柳拂嬿微躬下腰,揉了揉刚才差点?被撞上的地方。
  虽说没有受伤,不过为了防晒,她穿了一层透明的丝袜,这时就有些担心?,丝袜会被蹭破勾丝。
  好像没事。
  她放下心?来,见薄韫白眸底似乎有些疑惑,便主动问道:“怎么了吗?”
  “……”
  薄韫白没有接话。
  此时此刻,远在绿茵场另一边的少年们,看见没有伤到人,也都放下了心?。
  为首那个队长模样的人,双手拢在嘴边,形成一个喇叭形状,遥遥的喊道:“帅哥!足球!帮忙踢一下!”
  薄韫白垂眸一瞥,见足球滚到了一旁的树荫下。
  他抬腿把足球勾了回来,顺势一踢。
  在柳拂嬿看来,这一脚的力度根本不大。
  闲庭信步,举重若轻,有种灵活的轻盈感。
  可伴随着这个动作?,足球却像安了个加速器似的,直直俯冲了出?去。
  飞跃半个绿茵场,稳准地停在了队长面前,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卧槽?”
  整个校队都震惊了。
  有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没加校队!
  再直白点?!为什么队长不是他!
  所有队员一拥而上,撺掇队长过去招揽人才。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隔着偌大一片茵茵绿草,那两人已经离开了足球场,朝车库的方向走去了。
  灿烂的夏阳下,他们并肩而行。
  男人挺拔桀骜,女人清丽端庄。
  看似隔着一个肩膀的距离,影子却渐渐交错,融合在了一起。
  …
  车库比外面阴凉得多,不过气?味却不太好,有股汽油和香烟混杂的味道。
  不过,因为从这儿走离国?画系的办公室更?近,柳拂嬿就顺路和薄韫白一起过来了。
  转过一个拐角,便看见了他那辆温文尔雅的白色卡宴。
  柳拂嬿停下脚步,等着和他道别。
  可不止为什么,薄韫白并没有立刻走向自?己的车。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轻轻转了转手里那枚修长的画具盒,回眸看身旁的柳拂嬿。
  “现?在几点?了?”
  柳拂嬿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不看自?己的手表,还要让她掏手机。
  她温吞地从裙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十一点?半。”
  薄韫白一副恍然模样,语调很随意:“该吃饭了。”
  “嗯。”柳拂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所以你快回去吧,我也回办公室了。”
  男人却道:“你今天不是没课了吗?”
  稍顿,漆眸散漫地瞥过来。
  “还有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不是的。”柳拂嬿摇了摇头,“我回去吃午饭,饭盒在办公室。”
  闻言,薄韫白眸底掠过一丝微诧,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
  “这附近的外卖,主要针对的群体都是大学生,我不太吃得惯。”
  柳拂嬿向他解释。
  “所以只要有空,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做好饭带过来。”
  话虽如此,她也是最近才捡回这个习惯的。
  之前柳韶出?事,她没心?情做饭。
  后来,又忙着跟薄韫白领证、搬家,见他家里人,也一直没能?腾出?空来。
  直到最近,情况才有了变化。
  “……”
  薄韫白没有做出?评价。
  只是等她说完,男人那副挺拔清落的肩背,似乎也稍稍塌下来了几分,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
  “……那你回去吧,我走了。”
  薄韫白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又想起什么似的探出?头:“要我送你一段吗?”
  “不用了。”柳拂嬿朝电梯的方向努了努下巴,“坐电梯上去就有条小路,走过去很近。”
  “行。”
  等对方干脆利落地扔下这一句,半开的车窗也合了上去。
  薄韫白没有再看向她,手中方向盘一转,车子风驰电掣地驶离了车库。
  柳拂嬿收回视线,独自?坐电梯回到地面。
  明艳的阳光迎面而来,她从包里拿出?遮阳伞,在头顶撑开,朝办公室走去。
  一路走回工位,才打开素白色的陶瓷饭盒,冷掉却依旧诱人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里面盛放的是清炖排骨和炝炒油麦菜,只要在微波炉里稍微转一下,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柳拂嬿抱着饭盒来到微波炉前。
  等待加热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为什么刚才薄韫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提了一句吃午饭的事情?
  正在走神,微波炉忽然“叮”了一声。
  柳拂嬿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伸手进?去端,一时忘记了,自?己还没有戴上隔热手套。
  指间?传来灼热的痛感,她蓦地缩回了手。
  与此同时,一个并不明确的可能?性,也像烟花一样,在她的意识里炸开。
  他刚才,是想约她出?去吃午饭吗?
  是为了这个原因,他才来学校的吗?
  柳拂嬿用被烫到的手指捏了捏耳朵,然后打开旁边的水龙头,用冷水冲洗被烫红的地方。
  应该不是吧。自?打签订协议以来,他们每次见面,都出?于一个明确的目的。
  或者是领证,或者是应付家长,应付舆论。总之没有一次,是出?自?心?血来潮的私人原因。
  她想,自?己大概真是被晒迷糊了,想法也奇奇怪怪的。
  于是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丢到一旁,去找隔热手套。
  …
  柳拂嬿也没想到,她还会在校园里,再次遇见薄成许。
  自?从上次在薄家猝不及防地碰上面,这还是两人头一回重逢。
  这天下班,柳拂嬿才走出?院楼,就看见篮球场旁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别人还在场上打球,只有他先行一步去了旁边休息,大口大口灌着冰矿泉水,脊背松松垮垮的,看上去累得不行。
  柳拂嬿也不确定是不是他,视线稍稍停驻了片刻。
  结果,却是场上的一个眼?尖的男生先注意到她,球也不打了,大喇喇地往外一扔,扭头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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