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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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样的她,薄韫白不自觉地蹙起眉,眸底流淌过几分不忍。
本?想去?握住她的手。
手腕都抬了起来,可看到她被愧疚沉沉压下去?的脑袋,薄韫白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柳拂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面前的男人神?色冷沉,清隽桀骜的五官轮廓被晨光镀上一层浅金,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陌生。
“你在?说什?么?”
他语调里似带着几分不确定,少顷又道:“你是谁?”
柳拂嬿怔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望着面前这张熟悉又清落的面容,想起他叫她寒露的样子,想起他给自己?烤生日蛋糕。
想起他带她去?跳伞,夜里嗓音带着哑,使?坏般咬在?自己?耳畔。
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是车祸即将发生的那?一秒。
男人几乎没有思考,便决绝地将方向?盘朝左边打过去?。
“……我是谁?”
世界好像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也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柳拂嬿眸底涌起一丝破碎的绝望,整个人立刻灰暗、枯萎下去?,像一株在?冬日里凋零的花。
见状,薄韫白心口?一窒,不自觉地蹙起眉。
他没有继续说准备好的台词,而是坐起身,张开双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骗你的。”
男人笑得温润而清沉,话音带着一丝熟稔的顽劣,在?她耳畔轻声?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寒露,对不对?”
听到这番话,怀中的人怔了怔。
她的下巴还贴在?他的胸膛上,就这样抬起眼眸,带着几分胆怯看向?他,似是要确认这番话的真实性。
等终于读懂他眸底的情绪,柳拂嬿发颤的身躯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她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也反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双手用力地抓着男人的衣襟,好像要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一样。
薄韫白轻轻抚平她凌乱的发丝,正想再说几句话,叫她安心。
可没过多久,忽然感到怀里的人忽然用力一挣。
柳拂嬿抿紧了唇看向?他,眸底涌上几分委屈。
“你为什?么要装失忆!”
她在?他没受伤的腿上打了一下,带着哭腔道:“我好害怕!”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难受吗?”
看起来凶巴巴的,打得倒是很轻,没有丝毫力度,纤细的手软得像棉花。
薄韫白笑着道歉:“我错了。就是看电视剧里都这样演……”
柳拂嬿更生气了:“你不是不看电视剧吗!”
“偶尔也看一点。”薄韫白笑意更深,“等我出院了,我们一起回去?看?”
“我才不跟你一起看!”
柳拂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一把抓起床头的空水瓶,夺门而出。
看样子是要去?给他接水。
薄韫白抬高音量道:“谢谢老婆。”
回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柳拂嬿捏着那?只空水瓶走了好远,凌乱的气息总算喘匀。
她打开温水的水龙头,等待杯子接满。
哗啦作响的流水声?映入耳中,少顷,大起大落的情绪的潮水也渐渐褪去?。
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明白过来,为什?么薄韫白刚才要假装失忆。
是为了,不要让她一直被愧疚所裹挟,被沉重的自责感,压得抬不起头。
是为了,让她和往常一样和他相处。
比起让她自责,他好像更希望,自己?能这样小打小闹地怪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她蓦地抬起头,望向?薄韫白所在?的病房。
只是,距离太远,她并没有听见。
此刻,独自留在?病房里的薄韫白,正偏过头去?,看着窗外蔚蓝的天幕。
少顷,男人低声?自语了两句,话音很轻,融化在?淡金色的秋光里。
“保护你,只是我的私心。”
“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
…
听说薄韫白出事之后,薄崇、薄霁明和蓝玥也立刻赶到了病房。
三人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柳拂嬿在?和薄韫白聊天。
见到薄崇,柳拂嬿移开视线,柔声?对薄韫白道:“我先回趟家?,帮你拿两件换洗的衣服。”
薄韫白挺不舍得她,用力捏了捏她的指尖,这才松开手。
柳拂嬿感受到他的小动作,悄悄地笑了一下。
她朝病房外面走去?,经过门口?时,正好和薄霁明蓝玥夫妇擦肩而过。
知道她是避着薄崇才出去?的,薄霁明目光深沉,带着歉意看了她一眼。
蓝玥更是直接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道:“小柳,辛苦了。你额头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
柳拂嬿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弯了弯唇,也没怎么多想,直接道:“谢谢大嫂。”
这突如其来的改口?,让病房内的三个客人都怔了一怔。
柳拂嬿走后,蓝玥和薄霁明交换了一个视线。
蓝玥的意思是:你看,我就说他们会假戏真做的。
薄霁明的意思是:那?也挺好,我这个弟弟总算是开窍了。
哥嫂两人相视而笑,只有薄崇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薄韫白也没理他,看向?薄霁明,淡声?问:“妈又不在?国内?”
薄霁明语调温和:“你想联系她,我帮你打电话。”
“别?了。”薄韫白道,“不是什?么大事,别?让她操心。”
见儿子对自己?的安危这么不上心,躺在?病床上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一副散漫又懒淡的样子,薄崇很是着急。
“听说那?个司机是故意撞的车?”他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
薄韫白垂下眸,掩去?眸底的冷意,只淡声?道:“警察正调查呢,那?人还昏迷着,也问不出来什?么。”
薄崇重重锤了一下墙,怒喝道:“我薄家?的儿子,绝对不能被这么欺侮!”
他回头看向?长子:“霁明,你立刻安排韫白转到咱们相熟的私立医院去?,他待在?这我不放心。”
“好。”薄霁明应下来,又道,“病房门口?要不要再安排两个保镖?”
薄崇神?色舒缓了些:“那?就再好不过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薄韫白听得有些无?语:“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薄崇怒道,“光天化日,好端端地开着车,都有人直直地撞上来,居心叵测到了何种地步!”
他最后下结语:“我看就是安排四个保镖都不为过!”
“……”
薄韫白也没坚持,掀眸看向?大哥,淡色的薄唇好看地抿了抿,漫声?道:“哥,也派些人去?保护我妻子。她一个人回家?去?了,我不放心。”
薄霁明点头,走到外面打电话。
薄崇在?薄韫白床边坐下,沟壑深深的眉心锁得很紧。
片刻后,才叹了声?气,闷闷地道:“听说你就是为了保护她,自己?才伤成这个样子。”
“谁说的?”
薄韫白佯作没有这回事,掀了掀眼皮,语气轻描淡写:“我怎么不知道。”
“还瞒着我!”薄崇没好气地看着儿子,“你就这么喜欢她?”
眼看薄崇又要发火,蓝玥柔声?道:“爸,小柳真挺不错的,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还听护士说了吗,人照顾了韫白一宿,自己?明明也受着伤呢,却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薄崇不为所动,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儿子舍出命去?保护她,她尽一尽心,也是应该的。”
少顷,看着病床上薄韫白苍白的脸色,到底是松了口?。
“……毕竟也是薄家?的儿媳妇。”
听出他话里的暗示,薄韫白眉尾一挑,有点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蓝玥更是十?分惊喜,眼神?亮晶晶的,看向?薄崇时,仿佛看到了一尊老古董重放光芒。
“爸,您的意思是——”
“反正我年纪大了,是做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主了。”薄崇背过身去?,“你以后爱咋样咋样吧。”
过了阵,老人好像觉得不太自在?似的,也没再看薄韫白,而是背起手,往外走去?。
“……这大半年也没见你回过家?了。”
薄崇最后道:“带媳妇就带媳妇,等身体好了,回来吃顿饭吧。”
三人坐了一会儿,护士进?来叮嘱了一句,说病人不宜太过劳累,他们便离开了病房。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薄韫白阖眸躺着,思索这桩车祸背后的原因?。
肇事车主是方兴寒。
无?业,有故意伤人的案底。尽管自己?没个着落,但所有的亲人,都在?林华集团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这说明,魏家?是他的保护伞。
想起二十?多年前那?场有预谋的事故,两次都是这个人,两次的矛头,都对准了柳拂嬿。
薄韫白蹙起眉,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然而,柳韶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此刻却再度回响在?了耳边。
“……毕竟已经风平浪静了这么些年。”
是啊,明明已经安静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忽然杀机毕现?
薄韫白隐约觉察到,自己?还有什?么遗漏的事情。
他打开手机,吩咐完调查魏家?父子女三人的事情,又给柳拂嬿发消息。
'到家?了吗?'
柳拂嬿回得很快:'嗯。衣服已经都装好了,不过我找不到你的枕香在?哪里。'
不过是曾经随口?提过一句的习惯,没想到她还记得。
薄韫白扯了扯唇:'床头柜的抽屉里,放得比较深,是一个蓝色的瓶子。'
柳拂嬿发来一个OK的表情,又问他:'正好回趟家?,我做点吃的给你带过去?吧,你想吃什?么?'
被她这么一提醒,薄韫白真觉得有些饿了。他回:'红烧羊排?'
柳拂嬿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不行,受了伤要吃点清淡的,这样才恢复得快。”
薄韫白垂下眸:“那?……”
说起清淡的中餐,他大脑里有些空白。
电话对面,柳拂嬿似乎无?奈地笑了下,柔声?说:“算了,还是我看着给你做吧。”
“好。”薄韫白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全?部吃完的。”
挂了电话,他唇畔漫着些淡淡的笑意,在?微信界面上望了一会儿,才重新躺回去?休息。
只不过,今天这间小小的病房却实在?热闹。
没过多久,门被再次敲响。
他抬眸望去?,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第50章 红甜橙
病房顶灯光线昏暗; 照亮了?来?人?的脸。
对方明艳漂亮,鼻与唇的形状和柳拂嬿有些许相似。
但穿得叛逆不羁,一件玫粉色夹克配绿色的毛衣,衬得一张十分贵气的面颊也很难得地透出几分村气。
薄韫白见她眼熟; 想了?半秒; 才记起她叫魏澜。
“我还以为薄家会把?你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呢。”
魏澜很自来?熟地踏入病房,又揣着手看了?看门外; 用看热闹般的语气道:“怎么这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薄霁明才走不久; 而且薄韫白让他先去布置柳拂嬿那边的安保,保镖应当是还没有过来?。
不过薄韫白自然不可能?把?实情告诉她。
他倚在床头; 隽冷面容隐于?光影之间,一对黑眸沉沉看不到底。
此?时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目光带着几分沉郁,淡声反问:“没有么?”
魏澜一怔,还真被他给唬住了?。
她不确信地又看了?看外面,开始疑神疑鬼; 以为这是一出空城计。
魏澜说:“那你可别叫人?过来?啊。”
“我找你有正事的。”
“正事?”
薄韫白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
他现在对魏家的任何人?都没有丝毫信任; 因为谁都有可能?是指使方兴寒的那个人?。
他微微支起身; 将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握进了?手心里。
魏澜没看清他的动作?; 反而走近了?几步,低声道:“车祸撞到头; 最好是别乱动。”
“每天平躺; 配合医生按时做检查,有些隐形的损伤; 可能?会延迟个几天才能?被查出来?。”
“……”
薄韫白掀眸看她,眸色漆沉。
他还记得上次见魏澜; 对方一脸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模样?,横冲直撞,无法无天。
脸上好像都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我是个扶不起来?的败家子”。
不同于?此?时此?刻,对方尽管穿得村气,眉目间却流露出一丝认真。
她说话的模样?宁静而又条理清晰,乍看起来?,和柳拂嬿的气质有一点?点?相似。
一个早已被淡忘的画面闪过脑海。
薄韫白忽而忆起,沈清夜曾经问过他:“你们都在英国读书,你有没有见过魏澜?”
他确实见过魏澜一次。
在剑桥的图书馆。
他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魏澜当时在看一本和飞机结构有关的大部?头教科书。
那书很沉,但她看得很入迷,如?获至宝一般,双手一直捧着。
应该是不太?熟悉图书馆的格局,所以才不知道哪里有桌椅。
出于?同是异乡华人?的缘故,薄韫白叫了?一位整理图书的志愿者?过去,给她指引方向。
转身之前,魏澜带着谢意看了?他一眼。
安静的病房里,薄韫白不动声色地拼凑着记忆的残片。
依稀记得,对方的目光清澈笃定,似乎并不是一双溺于?浮华的眼睛。
薄韫白抬起眸,淡声反问:“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也出过车祸?”
这句话并不怎么客气,但魏澜竟然心平气和地点?点?头:“对啊,在我十二岁的时候。”
她站在病床旁边三四步的地方,不再走近,唇畔带着一抹冷淡的笑意,像是讲故事似的,随口?道:“那一年我们魏家可不太?平。”
“先是我爸诊断出甲状腺癌,凶险的很,遗嘱都立好了?。”
“结果前脚刚立好遗嘱,后脚我哥就死于?私人?飞机失事,没过几天,我也车祸重伤。”
“魏家三个兄妹,只有我哥毫发无损。”
她笑意更深,讥讽意味浓得几乎要从眼底漫出来?:“你说,我哥是不是天选之子?”
薄韫白眸光一凝。
出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杀机,他最怀疑的人?,原本是魏云山。
没想到,此?刻的魏澜却在暗示他,敌人?是魏坤。
然而魏家人?的话不可尽信,他掀眸看一眼魏澜,眸色仍漠然无波,淡哂道:“你爸现在活得很好。”
“薄韫白,以你的身家,总不会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魏澜曼声道:“他去了?国外,治好了?。”
“只不过,拖到现在,又复发了?。”
她幽幽叹了?声气,道:“当时救过他命的神医都摇头了?。这一次,估计是无力回天了?。”
男人?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虽然人?是靠在病床上,乌发之间还贴着绷带,浑身上下却一点?虚弱感都没有。
眸中带着久居高位的威慑,沉沉地压在她身上,仿佛等着她自乱阵脚。
魏澜从没见过这么有压迫感的男人?。
她缩了?缩肩膀,不由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别这么不信任地看着我好不好。”
她无奈地说:“这些东西你要查都能?查到,我只是帮你省点?时间。”
“你为什么要帮我省时间?”
薄韫白速度极快地反问。
他刚才的对话风格一直很沉稳,此?刻却忽然转守为攻。
冷不丁被这么攻击性?极强地一问,魏澜表情稍怔,下意识地脱口?道:“因为我不想再失去……”
然而,后面的信息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