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嬴鱼-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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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知道了,阿母。”
看来我做事总是失败已经深入人心了,连最爱我的阿母都不放心了呢。
秦鱼把想要的刷子给木林带来的木匠描述了一下,两块板子,板子上都是木齿,木齿不需要太密,但要短短的。
秦鱼描述的很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难为住了这个木匠。!
第40章 桑翁
做木板不难;难的是如何将一个个的短木齿钉到木板上,这是一个细致活,一个用力太大;会将本来就很细的木齿给折断。
所以,木齿的材料必须要找硬度大的,一般常用的木头是不行的。
栎阳这边最常用的木头是榆木、槐木、桑木、榉木等;都不符合要求。
秦鱼发愁:“要不,整个雕刻一个?”
他的意思是将多余的木屑凿通;这样留下的木齿和木板,不就是一体的了吗?这用就不用考虑钉钉子的问题了。
这个木匠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他直接道:“其实,还是有一种木材可以胜任的。”
秦鱼非常感兴趣的问:“哦;是什么木材?”
木匠:“毛竹。”
秦鱼眨巴眨巴眼;问橘:“橘,咱们家有毛竹吗?”
橘笑道:“咱们家没有;但您外祖家有。”
秦鱼:“啊,那可太好了!”
秦鱼的母亲姓桑;名竹。这名字;可不是随便起的,正是因为桑家种有大片的竹林,并且以此为生,秦鱼的外祖,才会给自己的嫡长女起名为竹;既是喜爱;也是身份的象征。
不知道为啥,桑家明明就住在北乡,跟他们西乡也算近;但桑家就是跟他们家不亲近,秦鱼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次自己的外祖和外祖母,桑家的孩子,他更是一个都没见过。
秦鱼去找秦母,说要毛竹的事。
秦母笑着点点他的小脑袋,跟橘吩咐:“拿我的帖子,你亲自去一趟我娘家,让人去砍一车毛竹拉过来。”
橘笑道:“唯。”
秦鱼张了张口,想说我想去外祖家看看,行吗?
秦母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搂着他亲昵哄道:“你还小,上次去都邑我都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冷着热着生病了,你外祖家就在那里,又跑不了,等你再长大一些,再去拜访不迟。”
秦鱼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纳闷问道:“外翁家为什么不来看看阿母和儿呢?”
秦母无奈道:“大概是不敢来吧。”
秦鱼:“。。。啊?”
秦母叹道:“当年我嫁与你阿父的时候,全北乡的人都觉着是我桑家祖坟冒青
烟了,你外翁是又高兴又自卑,唯恐走动的勤快了,让我在这家里不好做。前几年我倒还回那边走动一二,等你出生了,我又离不开你,这才慢慢的淡了,不过,这次你大兄娶妻,我会亲自去那边相请,让他务必过来观礼。”
秦川娶正妻,若是没有外家到场观礼,未免受人臆想和议论,所以这次,桑家是必要到场的。
说了一会家事,橘那边帖子写好了,秦母看过之后,就让她带着去桑家,临出门的时候,那个木匠要求同去,想顺便自己挑一些看的上眼的木料竹料拉回来备用。
如今家里对木材的需求着实不少,秦母便同意了。
当天晚上橘他们没回来,等到第二日晌午,橘才坐着马车回来,马车后头跟着长长的车队。
橘跟秦母回禀说,她没说要毛竹做什么用,只说主母这里需要毛竹,老主父便连夜让人砍了竹林里最大最好的毛竹,一早开里门,就给咱家送过来了。
是桑翁亲自送过来的。
秦母带着秦峦和秦鱼迎了了出来,大门外,一个精神矍铄满头花白的驼背老翁正背着手看着仆从们往下搬竹子。
秦鱼打眼一看,每一根竹子都有半尺粗细,将近二十米,天呢,他外祖父,不会把自家的老底拉来了吧?
秦母去给桑翁行礼:“父亲,您怎么亲自来了?”
桑翁嗓门洪亮,一听就是常年站在山头呼喊的汉子,他哈哈笑道:“自从你出嫁,从来没向家里要过东西,你昨儿个让橘那丫头来家里要毛竹,老夫可不是要亲自送来吗?顺便看看,你要来做什么?这些够不够用?”其实是他担心女儿在夫家遇到困难了。这孩子出嫁十几年了,无论在夫家遇到什么槛都没向家里吭一声,如今冷不丁的来要东西,他可是担心的一宿都没睡,就等着今天亲自来看看呢。
秦母好笑道:“就是用来做个刷子,一根竹子紧够用了,是儿没说清楚,要父亲担心了。”话语甜蜜又娇憨,听的秦鱼眼睛都瞪大了。
他的亲亲阿母,是在向父亲撒娇吗?
桑翁乐的哈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这竹子耐放,存着以后给孩子们用,哟,这就是老夫的两个外孙孙了吧?”
他看着秦峦和秦鱼的眼睛直冒精光,一看就
爱的不行,他一手不住的捋胡须,另一手的手指不停捻动,明显想上来跟他们亲近,却是站着不动。
秦峦弯腰拱手行礼,口称:“外翁。”
秦鱼则是上前,拉住桑翁那只不停捻动手指的手,仰头问他:“你就是孙儿的阿翁吗?如何现在才来看孙儿?”
桑翁差点掉下老泪来,忙颤巍巍的蹲身,虚虚拢住秦鱼的小身子,不住的道:“是阿翁不好,阿翁应该早点来看咱们白鱼儿的,都是阿翁不好。”
他还记得自己刚得长孙川的时候,他兴冲冲的来女儿家看外孙,结果太过激动,差点把小小的外孙给摔到地上,从那起,他是再也不敢抱小孩子了,连碰都不敢碰,就怕把这些娇弱的孩子给碰坏喽。
秦鱼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捋着他的胡须道:“那就说好了,以后阿翁常来看我,我也去阿翁家玩可好?”
桑翁忙应道:“好,好,好。”
秦鱼怀疑,恐怕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他这个外祖父都会答应的。
秦母对这一老一小无奈道:“都快进门吧,在门口像个什么样子?”
秦鱼拉着桑翁的手要进门,桑翁却是有些迟疑,小声的问秦母:“我听橘丫头说,你舅姑和后囿那老家伙不在家里,是真的吗?”
秦母好笑:“是真的,舅姑他们在都邑为川操办婚事,这次没回家,就留在都邑了。”
桑翁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背也直了,气也壮了,拉着小孙孙的手都柔软了,腿脚轻快的进了秦家的门。
秦鱼瞬间恍然,感情这老头,怕的是他大母和后囿啊。要说怕后囿,秦鱼还能理解,那老头,只一个“尔等凡人不配”的眼神射过来,就能让人心生退意,但他大母,有什么好怕的?
秦鱼却是不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是很讲究避嫌的。
比如说,等白露嫁过之后,秦鱼年纪还小,还能见面,要是秦峦,他跟白露即便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也最好是连面都不要见的,这叫叔嫂避嫌。
桑翁发妻在秦母出嫁没几年就故去了,桑翁偌大年纪,也没有再娶妻,只能拉扯着几岁的幼子过活。虽然桑翁还有两个姬妾,但桑家没有正经身份的女眷,除了他自己,他是不敢让姬妾来秦家看女儿的。
秦家一家两个寡妇,虽然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但另一个可是亲家母,他这么一个外男,三天两头的来一个寡妇家里做什么?
也因此,女婿还在的那几年,他还能偶尔上门看看自家女儿,自家女儿也能回家看看她的老父,但等女婿和亲家翁死后,他就真的一次也不敢来了,就怕给秦家招来不好的名声,让女儿的日子过的艰难。
不过,虽然他不来,秦家这边的动静他也一直观望着就是了,最近秦家实在出风头,他原本还担心呢,如今正好趁着这么一个送竹子的机会过来看看,女儿家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进了堂室,秦母问桑翁:“阿弟可还好?可有相看新妇?”
桑翁叹道:“正在相看呢。他已经傅籍,明年就是及冠之年,前几日里典向上头报了咱家的情况,他是独子,可以不用入伍,这原本是好事,有几家家里有女儿的,也频频向老夫示好,但这逆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些歪话,竟然有了入伍搏军功的心思,让老夫抽了好一顿,如今正在家中反省呢。”
他见秦鱼眼睛晶亮的好奇看着他,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小小软软的身子就偎进了他的怀中,拥着这宝贝,他的这颗老心简直要化开了。
桑翁顿时忘记了心中所有,不住的问秦鱼:“喜欢什么?平日里都吃什么?玩什么?哟,开始换牙了,疼不疼?痒不痒?可不要吃硬东西啊,也不要舔,牙齿会长歪的。。。。。。”
总之,事无巨细,什么都要问一问,什么都要叮嘱一番。秦鱼对这个慈祥的外祖父新鲜的很,他问什么他都认真回答,没一会,祖孙两个就亲的不得了。
秦峦在一旁看的牙疼,还有些发酸。
秦母在旁道:“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跟个小孩子似的,你外翁胆小,你不去跟他亲近,他是不敢跟你亲近的。”
秦峦死鱼眼:“哦。”
我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谁要去跟鱼似的又搂又抱又亲的去亲近哦,哼!
木匠有了毛竹,顺着纹理劈成细齿,钉牢在榉木板上,然后将齿头打磨光滑,也就一个来时辰的功夫,秦鱼这边还没和桑翁亲香完呢,他这边就已经做好了一对木刷子。
木刷
一面是细齿,一面是把手。将一团羊毛放在一面刷子细齿上,两只手一边一个刷子,来回对着刷,直到将中间的羊毛刷的蓬松起来,才算完工。
秦母捻着秦鱼刚刷出来的羊毛,啧啧赞叹道:“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难得你能想出这样精妙的主意来,莫不是个织女托生的吧?”
秦鱼幽幽道:“阿母,儿是男孩子。”
秦母哈哈笑着在他软嫩的腮肉上香了一个:“男孩子就男孩子,阿母不嫌弃哈。”
秦母:。。。您高兴就好。
桑翁在旁观看,惊奇道:“这是,羊毛?”
秦峦在旁介绍道:“是啊,是鱼这两天新洗出来的,呶,这是剪羊毛的剪刀,这是梳羊毛的铁梳,这个就是刷羊毛的刷子了,很不错吧?”
他没有说碱水的事,他早就明白了,没有碱水,就是弄再多的羊毛,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不介意将剪羊毛的器具展现出来,他还说了一二橘剪羊毛的趣事,真难得他是怎么知道的,橘剪羊毛的时候,他明明离的远远的?
桑翁看着自己的第二个外孙,也心热的紧,不管秦峦说什么,他都配合的“哇”,“哦”,“原来如此”,“真厉害”的应和,倒是把秦峦这个才十二岁的小少年弄的不好意思了。
这外翁,也挺好的嘛。!
第41章 纺织与沼气(稍微改了一下,不影响阅读)
这个时代的纺织技术已经非常娴熟了;秦鱼曾经在自家库房里看到过曾大父生前穿过的一件锦袍,黑色为底,上面用彩线绣着云朵花草虫鱼鸟。这应该是一件礼袍;只有重大场合和祭祀的时候才能穿的,几十年过去,颜色依然艳丽如新。
要织出这样华丽的锦;秦母和鸳媪自然没有这样的技术,但纺织是作为当下女子最基本的技能之一;秦家所有女性,上至秦大母和鹿媪,下至娇娇和烟,都有一手娴熟的纺织技术。
秦鱼也学过;嗯;他只能帮着捻线和飞梭子,其他的;他身量小,还做不来。
木匠又做了几对刷子出来;人多力量大;没多少时间,就把羊毛和羊绒刷完了,看着堆放在用细麻布垫底的席子上雪白绵软如云朵一样的羊毛和羊绒,秦母一时间按捺不住心中纺织的欲望,想要先上手试一试;这羊毛纺织起来;与麻和丝有何不同,纺织出来的布,是什么样子的。
鹿媪和橘也跃跃欲试;几位年长的女性对视一眼,便默契的一人抱着一捆羊毛往织室而去。
秦鱼见状,忙跟上去:“阿母,儿来帮你。”
秦峦在后头撇嘴:“你一个男孩子,去了能做什么?”
烟给他扔下一句:“鱼捻线很均匀的。”就紧跟而去了。
秦峦一脸便秘色。
桑翁呵呵笑道:“小孩子,难免好奇,走,咱们也看看去。”
秦峦嘟囔:“哼,我就没见过比鱼还奇怪的人,这可是妇人做的活计,他又不是女孩子,学什么织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桑翁:。。。呵呵呵,少年人,真是太天真了,小看女人,以后可是要吃亏的哟。
秦鱼也很奇怪,明明这个家里当家主事的都是女人,秦峦这个少年,是如何养成一副直男癌的脾性的?他倒也没有看不起女性,只是无论说话做事,都是一副男人高于女人,男人为主女人附庸的态度和做派。
秦鱼虽然是男性,但他有时也受不了秦峦的这幅臭脾气。
秦鱼正坐在一个小号的纺轮面前,一手摇轮一手羊毛的捻毛成线,手法娴熟的堪比鸳媪这个老手,秦峦就抱臂站在秦鱼身后叨叨:“鱼,你是男孩子,你以后是要为卿做相的,跟妇人混
迹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鱼,你现在纺线的样子,真像一位娴静的好女,你跟娇娇是不是生错性别了?你才应该是美好的女子,娇娇就是那粗鲁的匹夫。”
“鱼。。。。。。”
秦鱼深吸一口气,暂时停下手里的纺线动作,沉重道:“仲兄,你在一个满是妇人的屋子里说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挨揍吗?”况且这里还有你的生身之母,你口里点评的还是自己的同胞妹妹和弟弟。
秦峦不以为意:“我说的都是实话。”
秦母随意道:“鱼是男是女,我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峦,你若是没事做,去就练武艺吧,这里人多地少,或许装不下你?”
秦母说话并不严厉,她甚至都没带多少语气,但秦峦听了,立马涨红了脸,讷讷道:“阿母。。。。。。”
秦母不理他,秦鱼继续开始纺线,鸳媪和橘、烟也都认真做手上的工作,没有一个人理他。
桑翁替外孙解围,笑着开口道:“峦,跟外翁去看看竹子吧,老夫怕。。。。。。”
“哼!”
秦峦并不领情,甩开桑翁,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秦母脸色阴沉下来,秦鱼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开解秦母:“阿母莫气,仲兄就是这样的脾气,他没有恶意的。阿翁,等儿捻好了线,让阿母给您织一双护膝如何?等到冬日的时候,您的膝盖就不会冷的发痛了。”
桑翁笑呵呵道:“那感情好,吾孙真是孝顺。”满脸的慈祥,一点看不出被自家外孙甩脸子的情绪。
秦母脸上怒色消失,笑骂道:“你这小子倒是会给老妇摊派活计,天生的劳碌命。”
秦鱼不满道:“阿母如何自称老妇?阿母十年如一日的美若天仙,才不老呢。”
他一句童言稚语逗的满室欢笑,方才凝滞的空气在此流通起来,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说笑一边做活。
秦鱼不知道桑翁心中是不是真的没有生气,但这次,秦峦做的,真的是太过了。这可不是别人,这是阿母的生身之父,他这样的对人态度,伤心的岂不是阿母?
秦鱼决定找个机会和他谈谈,但他也知道,秦峦是不屑跟他这个“小孩子”说话的,他这脾性,估计也只有大母能
让他惧怕一二了吧。
纺织是个耗时耗力的活计,即便只是简单的经线纬线交互纺织,没有任何花色和颜色加持,她们也足足花了两天的功夫,鸳媪跟橘才一人织出一块三尺长一尺宽的羊毛布匹出来,秦母则是织出了一块一尺长半尺宽的羊绒样本出来。
因为这次只是试水,她们织的布并不算大,秦母织的羊绒,更只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