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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响空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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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用就是。”韶声咬牙同意。
  “姑娘客气。”
  安顿好齐朔,韶声又想起方才大夫说过的话,总不能把人总放在在医馆里,要找个地方让他呆着。
  经过张大与大夫轮番要钱,她很知道他们都指着她的钱。
  故而,她熟练地取下一双耳坠,并头上几支副簪,将它们都交予紫瑛:“寻个日子,把这个当了,再去在城南找个合适的院子,悄悄赁下,不要声张。”
  “就在这几日吧。”韶声又补充,“要是缺人手,便找张大帮你。你们今日都见了那尸体,也把人搬来了此处,想必不会互相告发。”
  “是!小姐。”紫瑛喜气洋洋地接过。
  这对金红的耳坠,及零碎几支小簪,与方才的金钗同属一套。也是以轻细的金丝编成芙蓉,再以红玉缀在花心。
  虽不够买下一处京城的房产,但赁个一年半载,确实绰绰有余。
  紫瑛当了这些,帮韶声办完事,还能自己留下不少银钱。她当然高兴。
  紫瑛应下了差事,医馆也收留了齐朔。
  此间事已了,马车又辚辚地载着韶声回府了。
  路上韶声得了空,倒是想起了今日梅府宴会上的事情。
  严格意义上,宴会主人梅允慈并不是韶声的朋友。
  她是梅次辅的孙女,在家中行三,因着祖父的荫恩,人都客气称一声梅三小姐。
  如今齐之行倒台,梅次辅自然是阁臣中头一位,梅允慈在京城闺秀中的地位,更甚从前。
  是韶声巴结的对象。
  就譬如说,韶声甫一入席,梅允慈便将她招过去,兴师问罪:“柳二,柳韶言不来?”
  “她说她病了,来不了。”
  韶声没完成她的吩咐,因而回答沉闷而干涩。
  她低着头,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翳,看向膝上,双手一下一下地扯着帕子。帕子上绣着几朵杏花,中规中矩,普普通通,针法规整,花型却失于呆板,是她自己绣的。
  她说话时习惯垂着眼睛,不看人。
  “说病了就是真病了?她找借口你就信了?”梅允慈抬高声音,不满之意很明显。
  宴上其他的姑娘听到动静,陆陆续续地围过来,簇拥着梅允慈,都来看韶声的笑话。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嗤笑出声:“噗呲。”
  这些小姐们虽然也巴结梅允慈,但巴结与巴结,跟班与跟班,也分高下。
  韶声就属于最下之流。
  宴上的闺秀与她关系都不好。她们觉得她性子古怪,甚少说话,连带着面相也郁郁,看得人不高兴。
  而梅允慈本人也看不上她。
  韶声能挤入她的交际圈,做她的跟班,原因是柳韶言。
  梅允慈喜欢齐朔。
  所以记恨他的未婚妻柳韶言。
  韶声是柳韶言的堂姐,能提供些柳韶言相关的消息,方便梅允慈针对她自以为的情敌。
  今日宴会,梅允慈非要韶声叫柳韶言来,就是准备给她点颜色看看。
  原因当然还是齐朔。
  柳韶言竟然在圣人降罪的圣旨到达齐府之前,求太后为自己出头,退了婚。
  此事让梅允慈难以接受。
  齐家遭难,齐朔殁于齐府大火,柳韶言却无动于衷,说甩就甩?
  所以,韶声没将人叫来,当然惹得梅允慈不快。
  至于为何柳韶言有这般神通广大的本事,要从她的父亲,也就是韶声的叔父说起。
  叔父柳举,以文才誉满士林,得圣人青睐,刚点过进士,便赐官吏部给事中,有时也兼任刺史,代替天子巡下。官职虽不如父兄,却行监察百官之责,乃天子近臣。
  柳韶言肖父,小小年纪,才名便在京中闺秀中雀起,得了宫中太后的青眼,进而与几位公主交好;也因容色殊丽,乐于交际,有其父的名士遗风,不拘男女大防,颇受适龄郎君的欢迎。
  又因上述种种,与齐首辅的幼子齐朔有了婚约。
  有一旁看热闹的姑娘,见韶声久久不言,忍不住开口拱火:“柳二,你看看你这小家子气的样子,身形样貌不出众也就罢了——可穿得是什么?凭你之姿色,大概只能穿这些衣裳了。穿这样的衣裳,却戴着与之不相衬的贵重首饰。一看就不怀好意。难怪今日使唤不动柳韶言。要我是柳韶言,也看不上你这个堂姐,当然——也不会听你的话。”
  韶声身着一袭绀紫的外裳,下身是石青的裙子,皆绣着祥云仙桃等物,颜色老气,花纹也老气,宽宽大大,显得人十分臃肿。再安上她一贯不善的脸,仿佛是装在少女皮囊下的怨愤老妇。
  至于贵重的首饰,则是她为齐朔当掉的那套。
  但说实话,韶声并不丑。
  只是她的容貌,能让人记住的,除了苍白的脸,就是一双半垂着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瞳孔,目光阴沉,定定地盯着一处看,免不了让人觉得不适。
  说话的小姐被韶声这样看着,心里发怵:
  “看我做甚?我说错了吗?你也就只有看我的出息了。”若非柳二攀附上了梅三小姐,没人愿意理会这人。
  “我本要强架着她来,”韶声终于出声为自己辩解,眼底的阴郁之色更深,声音里多了些不平的恨意,“可她病得太真,连祖父都惊动了,着人里里外外的照看着,我没办法。”
  “哼。”梅允慈冷嗤,“柳二,你们可不愧是一家人,找借口的本事都一样。”
  “你是她的姐姐,请她赴宴是关照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你再做不好,以后就别来了,梅府不欢迎废物。”
  梅允慈拂袖起身,就要离开。
  “大夫说她思虑过多,心中滞涩,故而突发头疾。”韶声扯住她的袖子,急忙解释,“我看跟齐家退婚,对她打击颇大,不过是在我们面前,硬撑着面子。这头疾多半是真的。”
  “当真?”梅允慈半信半疑,又坐了回来。
  “要是装的,也难为她了,为退婚费尽心思,声名必然大不如从前。”韶声补充,声音里有阴阴的笑意,“齐犯欺瞒天子,贪污朝廷赈灾饷银,却尤未满足,又横征暴敛,致百姓蒙灾,各地匪患四起,罪证确凿。她再怎么撇清,做了许多年的准齐家妇,又与那贼子齐朔时时往来,再怎么也洗不干净的。”
  “那谁知道?你们柳家本事通天,我听说,当日齐首辅还未进宫,太后便急出一道懿旨,帮柳韶言退婚,把齐家甩得一干二净。司礼监出来的圣旨,还不及你柳家退婚书到的快。她只不过是哭一哭,装一装,便无事发生了。”提到齐家,梅允慈的火气猛然又上来了,一下变了脸,连着韶声一起骂了进去,“看你这整天阴沉呆愣的样子,如此蠢钝,我都想为柳家教训你。”
  柳二这蠢人,竟还在她面前不敬齐家,大放厥词。齐朔这般金骨玉质的人,怎容得如此玷污?
  “是,是。”韶声不知她为何又发怒,只能勉强扯起嘴,低声下气地赔笑。
  回忆到此为止。
  虽然宴上遭了梅允慈一通骂。
  但还好她再未提起与自己断交的话头。
  韶声知道,梅允慈从来看不起自己,她还知道,在梅三小姐的交际圈里,因她在家中行二,她们总以“柳二”的诨名称呼她。“柳二、柳二”地唤久了,大家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巴结着梅允慈,她一能躲在梅三小姐后面,看柳韶言吃瘪,二能借着梅三小姐的势,充充京中贵女的场面。若梅允慈不再理她,她自己无法对付柳韶言,又没有别的朋友,定会落到人人嘲笑的境地,在柳韶言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在家中,祖母重视韶言,父亲也重视柳韶言,小时候母亲还有傲气,压着韶声努力,让她与韶言争一争,等韶声年纪渐长,她也看清了,认命了。
  韶声与梅允慈一处,虽被人呼来喝去,但有机会给柳韶言找不痛快,她便觉得痛快。
  如今齐家倒台,齐朔生死不知。这让她心里也升起一股隐秘的痛快。倒的好!总算是叫她等到报应了。
  真是苍天有灵,听到她的心声。最好让她的讨厌的人都倒霉!
  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窄、无能、胆小又恶毒的人。
  她心里清楚得很。
  所谓什么苍天,什么报应,不过是她没办法报复,只能在心里咒骂,所以才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如今柳韶言患了头疾,若是这头疾能再长些时间,再也好不了,缠绵病榻一辈子,或者干脆死掉,就最好了。韶声又想。
  听祖母与母亲讲,柳韶言为了退婚,在太后面前跪了许久。她怎么就没跪出毛病?韶声又有些遗憾。
  柳韶言才不会同她讲这些。在人前,她从来都是聪慧知礼,人人喜爱的宠儿。就连长辈讲这些与韶声听,也不过是在怜惜她们柳家的明珠,要吃这遭不必要的苦。
  那韶声就更不乐意问了。
  怎么就让她成功退婚了?怎么什么都让她如愿?她什么都好,衬得韶声什么都不好。


第3章 
  回到柳府后,韶声总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张大已经折回去处理尸体了。
  紫瑛跟在身边伺候她。
  ”小姐,小姐?“紫瑛摇摇她,”快到用膳的时辰了,要不要换身衣裳?再晚了,大夫人要使人来催了。“
  ”哦,要的。“韶声这才回神。
  ”你帮我随便挑一套吧。“
  今天是柳府诸人一道吃饭的日子,这是柳府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小辈都要到祖父母院子里一道用饭,以显家中和睦。
  往祖父的院子的走的时候,韶声一直在想着今天的事。
  她知道齐之行乃朝廷重犯,齐府被一把火烧了干净,可齐朔没死。
  也知道自己这就是窝藏要犯。
  但案子已经定了,连天子都认了——齐家一家老小,全部死于火场。
  就算她救了齐朔,只要他一直在城南,不往高门显贵之所去,就不会被曾经的旧识看见,那又有谁会知道呢?
  谁会想到她救了一个死人呢?
  最重要的是,她把齐朔这个昔日仇人握在手上了。
  等她玩腻了,便将柳韶言引过去,等二人相见,互诉衷肠之时,她便向衙门里去告状。
  到时候,柳韶言与齐朔不就都死了吗?太值了。
  沉浸在这样不善的想法里,韶声吃饭时,虽然心不在焉,但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配着她一贯阴郁的神色,显得十分不讨喜。
  若是在平时,家中人并不会将她太放在心上。柳家除了几位少爷,三位嫡小姐,大姐韶曲已经出嫁,三妹韶言受宠,韶声是中间的老二,性子古怪,惯常受到冷待,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对她的关注,只不过比庶子庶女好些。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韶声的变化。
  然而今日,柳韶言却注意到了她。
  “二姐姐,何事让你如此开心?”她做家常打扮,不饰钗环,头上还束着抹额,仍然一副病中之态。
  “好孩子,既然还病着,便不用勉强来了,养病才是正经事。”柳老夫人拉起韶言的手,心疼不已,“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也不是你的错,那齐家……谁知道,唉。”
  韶言顺势倒进柳老夫人的怀中,撒娇道:“祖母不用担心。我因这头疾而困于床榻,今日好不容易能得机会出来透透气,听二姐姐讲些趣事。”
  “二姐姐,听说你今日去赴了梅三小姐的宴,定是那宴上发生了什么趣事,可否讲与我听听?”
  听到此处,柳大夫人顾氏,也就是韶声的母亲,面色一变。
  韶声怎么还在与那梅三小姐交友?她今日说的是去瑞宝斋,怎么瞒着自己又去了梅府?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发作,勉强撑起笑脸:“韶言这丫头,真是在家闷得狠了,怎么急病乱投医,找上韶声这个臭石头。她哪有什么趣事讲,再有趣的事,让她一讲,都要索然无味了。”
  “大伯母,哪有这样揶揄人的!我就是想知道些外面的事,二姐姐随便讲讲,也是好的。”韶言又向着顾氏撒娇。
  “既然如此,韶声,那你便同三妹妹讲讲外间之事。”
  “韶声,韶声?”
  “韶声?”
  顾氏见韶声一直不应,轻轻推了她一把。
  韶声终于回过神:“母亲说的是,我笨嘴拙舌,讲不来趣事。”
  “是我太扫兴,硬逼着二姐姐,让她都不愿应了。”韶言蹙眉,美丽的脸上略带病容,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柳老夫人却被她的反应惹得非常不快,严厉责备道:“长者赐言,为何走神?不理你三妹妹也就罢了,你母亲说话也不应吗?真是上不得台面!”
  “祖母教训的是。”韶声唯唯诺诺地认错。
  “我们是诗礼人家,做什么都不要废了礼。今日家宴,我暂且不罚你,免得扫了大家的兴。”柳老夫人瞟了一眼韶声,警告她。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嫌恶,就差把“丢人现眼的蠢东西”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韶声正在幻想着如何羞辱齐朔,已经想到了如何告发齐朔,如何让柳韶言一起去死。这是让她最开心的桥段。
  尽管被柳韶言在母亲面前告了状,把她去梅府的事情捅了出来,甚至让祖母也因走神,责备自己,她也来不及计较了。
  放在平常,韶声虽也不敢忤逆长辈,也是一样的认错,但自己在心里,总要不服气地骂一骂。
  譬如,她一定会想,柳韶言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做出一副无辜柔弱的样子,在长辈面前告状,就为了报复邀她去梅府的事。
  她也一定又会生气,怎么柳韶言想什么都能成?想把齐家甩掉就能甩掉?不想去梅府就可以用头疾掩过去?想告状长辈就全信了?
  正如今日她一副病弱的样子,就一定真的病了吗?反正她想表现自己病了,所有人都会相信。
  如此种种,韶声都不计较了。
  她脑中的幻想,已经演到了齐朔被皇城镇抚司发现,顺藤摸瓜又查到,他的前未婚妻柳韶言包藏钦犯,二人被关进天牢,不日就要处斩。而她柳韶声,正是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她前往天牢探监,睥睨着脚下狼狈的二人,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家宴剩下的时间,韶声一直没从自己的幻想中出来。
  反正也没人在乎她。今天搭理她的,要不然就是针对她,要不就是教训她。
  她自己想自己的,又不妨碍别人,还不许她幻想了?
  因此,她不知道,也在不乎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留心听祖父祖母什么时候说累了,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了。
  “好,好!这诗集里,有几首确实称得上是佳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柳家之主,柳老爷抚掌大笑,“今日便到此为止,韶言随我来书房,我与你父亲再帮你看看这诗集,若是真要集结成册,还有些需要修改的地方。”
  他从席间起身,背着手,踱向书房去了。
  家宴到此便结束了。
  平常不会拖延这么久。此次,是因柳韶言刚在桌上,说自己病中无聊,写了些诗,让祖父掌掌眼。
  柳老爷这一掌眼,便推敲了半个时辰。
  韶声一听结束了,也立刻起立离席。
  可还没走出多远,便被她的母亲顾氏拉住了。
  柳老爷的话,听在韶声耳朵里,是终于结束的讯号。
  落在顾氏心上,却是韶言聪慧懂事,少有大才,而自己的女儿粗鲁无礼,心思阴沉,一无是处。
  “韶声!”她虽极力压制,但声音仍然又急又怒,“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和那梅三小姐走得太近,你就全当耳旁风?”
  “你三妹与你年纪相仿,为何不能姐妹处在一处,相互扶持?我不求你有她的慧才,但耳濡目染之下,好歹也能学学处世之道。也不至于今日让老夫人当众斥你不懂礼数!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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