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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响空山-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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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句?”
  “小姐问我担不担心被抢劫。我其实是担心的,但不是今晚,是明日。”
  “明日?”
  “对咯,今晚我们外宿一夜,明日带小姐去郊县玩。不过到时候,就没办法穿得这么漂亮啦。小姐一定要记住真真今天的美貌哦。”
  “……”
  “小姐怎么不说话?”
  “好好,你是将军,你最大。说什么都对。”
  “小姐就知道敷衍我。”
  谈话间,不知不觉身旁便多了辆马车。是吹羽来接他们了。
  他一身黑衣劲装,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早已等候多时。
  “将军、夫人。”他抱拳道。
  齐朔打起车帘,托着韶声的腰,让她先上去。
  而后将鱼灯交给吹羽,叮嘱道:”小心别碰着,夜里帮夫人带回去。“这才自己跨上了马车。


第65章 
  夜里,吹羽驾着马车急行,一路出了中都。
  韶声只知他们投宿在一间馆驿之中。
  至于车行到哪里,又是哪里的馆驿,她却一概不知。
  次日天还未亮,齐朔便将韶声从被窝里挖出来,说要动身出发了。
  “你不是说去玩吗?怎么这么早?”韶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摸索着就要穿衣。
  齐朔见她实在困倦,衣裳穿得不容易,便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上手,帮她穿戴整齐。
  “今日没人驾车了。我们只能走着去,所以需要早点出发。”他说。
  “吹羽呢?”韶声问。
  “昨日的盛装,还有你的鱼灯,都叫他连夜驾车拿了回去。现在还赶不过来。不过,我们走时他会来接的。”
  “好吧。”韶声乖乖地任齐朔摆弄。但鱼灯才不是我的,是你的,她在心里纠正。
  春寒料峭,即便是东风里也带着寒意。
  甫一出驿馆,韶声便搓着脸,跺起了脚。
  齐朔为她带上了一顶狗皮帽子。帽子不太好看,做工粗糙,甚至还很有些用过的痕迹,似乎是久远之前,从燕北的游商手下买来的。
  “这是真真的旧帽子,虽然旧,但很暖和,绝对不脏的。小姐暂且忍忍。”齐朔怕韶声嫌弃,特意用上了哄小孩的声音,向她解释道。
  他这回虽没再穿着青袍,却又扮作了江湖货郎的模样——背着一个大皮口袋,里面装的又是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我们现在是从燕境的来的行脚商人,小姐要记住了。”
  “好。”韶声点头。
  狗皮帽子也随着她的动作,颤颤巍巍地晃动,显得很滑稽。
  她便如此跟在齐朔身后,在将亮未亮的天色里,满地潮湿的露水中,沿着官道一路向前行去。
  直到天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
  齐朔停下脚步,转身问韶声:“要日出了,想等等看吗?”
  “好。”韶声还是点头。
  原本漆黑的云层,从天光透出的地方开始,慢慢地褪去颜色,变得灰扑扑的。
  而在最浅最淡的地方背后,忽然就有金银交织的闪光,像是织女的丝线,勾勒着云层的轮廓。
  红红的日头便从这闪光的地方跃了出来。
  先是把周遭都染红。再将红色变为金色。
  最后,红日高悬,而天光大亮。
  “你每日这时,应当早已经起了吧。真辛苦啊。”韶声眯着眼睛,避开越来越刺眼的日光,不禁感慨道。
  “不辛苦。再往前走走,还有更辛苦的。”齐朔答。
  “前面有什么?”
  “买我东西的客人。”
  再往前,放眼皆是一垄垄的农田,田中村舍错落,耕作的农人,或站或坐。
  齐朔从小路上拐进去,站在村舍之间,掏出皮口袋里的一只铜铃铛,一边摇,一边放开嗓子,大声吆喝:“剪子镜子,胭脂水粉,皮料毛料……什么都有!”
  韶声跟在他身后,不仅目瞪口呆,甚至深觉丢脸。
  他怎么能!
  就算不是出来玩,而是将军体察民情,也可以装作行人,以讨水喝的名义,再问问农户就行了。不至于演成这样!
  他那张白净漂亮的脸,哪里像个走南闯北的行商?
  “剪子镜子,胭脂水粉,……”
  洪亮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韶声认识的齐朔,说话从来轻声细语,便是元应时,也决不会随意高声惊语,失了将军的风度!
  不是臭讲究吗?怎么这样?
  她只能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假装听不见。
  但韶声却想错了。
  齐朔的美貌确实为他带来了许多便利。
  因他漂亮的脸蛋,笑眯眯的态度,伶俐的手脚,甚至花言巧语的嘴巴,使他兜售的玩意儿,十分受欢迎。
  姑娘们喜欢看英俊的小伙。
  老人们喜欢听漂亮话。
  便是心有偏见的大小伙子,也因他怎样都不生气的态度,而不好意思地照顾了他的生意。
  “小伙子,你这婆娘真不错,肯吃苦陪你到这儿来。”一名高壮的农人拍了拍齐朔的肩膀。
  “多谢大哥!”齐朔笑眯眯。
  “你怎么现在才来卖皮子?中原都开春了,也用不上皮子了,这卖的出去吗?”热情的大哥关心他的生意。
  “唉,别提了,我从燕地赶来,途中遇到好几场大雪,耽搁了时间。一路上,虽边走边零零碎碎地处理了一些货物,但总归不死心。心里还是想着,万一能赶上数九呢?赶上了,一定能赚一笔大的。所以留了一批料子,打算卖到中都去。结果,耽搁到如今。前几日刚在中都贱卖了我的货物。我也不和大哥说假话,如今我卖的皮货,都是中都那些大皮行,挑挑拣拣不要的散料,所以卖得便宜。至于其它的小玩意,都是从中都进的货,都是最时兴的,大家买回去,也能图一乐,尝尝都城的新鲜。”
  齐朔的谎话张口就来。刚卖完惨,就自吹自擂起来,仿佛真的在推销他的货物。
  甚至尤嫌不够,继续叹着气,以退为进地添道:“大哥若是忙春耕,没有闲钱,也不用硬捧场。”
  “说什么呢!”大哥又掌一拍在他背上。
  “如今可以向官府借种子,等秋收了再还,只收廿一的利,能剩下好大一笔购种钱。照顾照顾你的生意,还是够的。”
  言语之间,竟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
  “这么好?借了官府的种子,还是用种子还吗?”齐朔夸张地附和。
  “没有没有,可以用钱粮折算,还可以折徭役。小兄弟,我看你做这皮子生意也不容易,要去山里向猎人收,还要走南闯北地卖,都挺危险。我听我们乡老说,县太爷告诉他们,这借种的生意,凡我们北地的官府,都在做。且这几年,总有官爷来登记人丁田产,只要登记了的人,好像都能分到地。不如小兄弟你也回家,找块地种上。你的心肝小婆娘,也不用再和你一道奔波了。”
  大哥语带揶揄,眼珠子在齐朔与韶声之间来来回回地打转。
  “看来这几年,大哥家中的年景都不错?”
  “可不!去年雪下得好,我们就等着今年丰收!去年军爷都被召去南征了,县太爷让我们佃了他们屯田的地,赚了些。今年有了冬天这些雪,若是还能再佃,赚的肯定更多。”
  “那大哥再看看我这里,有没有别的需要的东西?多买些呗!”
  “哈哈哈哈哈,小滑头!”大哥被齐朔逗得大笑。
  除了这位刚认的大哥,齐朔与其他人也相谈甚欢。
  零零碎碎地拉了许多家常。
  皮口袋里的玩意,竟也真卖出去了一些。
  独韶声一人,尴尬得连绣鞋里的脚趾,蜷曲又伸展,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她原想着:我不说话,就没人注意到我。
  偏偏总有旁人看她站在齐朔身旁,要提上那么一两句。
  别说了,她不是从燕地一路跟来的!他也不是!别听他骗人!什么时候能结束!
  韶声在心里默念。
  终于,村子里的生意做完,齐朔转身从村口离开。
  韶声趁着只有他们二人,抓着他的袖子问:“还要去别的村子吗?”别去了,求求你。
  齐朔:“小姐觉得不好玩?”
  “……”韶声什么都不想说了。
  “那真真带小姐放纸鸢?”
  他当真从背着的皮口袋里,拿出了两只画着燕子样式的纸鸢。
  纸鸢的骨架被巧妙地叠着,因此能放进口袋里。
  “你连这个都卖!”
  韶声瞪大了双眼。
  “放吗?”
  “放!”只要不再和陌生人乱搭话,她怎样都可以!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小溪旁的荒地。远远看去,地上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绿雾,但走近却看不见。
  溪旁生着一颗老柳树,柳树的枝条虽乍看上去光秃秃,上面却悄悄鼓起青色的叶苞,再过段日子,便要从中生出嫩嫩的绿芽了。
  韶声拉着纸鸢的线,将它越放越高。
  她以前从未在这么开阔的地方放过纸鸢,也没放过这么高,高得变成了空中的一颗小点。
  当然,部分是因为,她心里存着和齐朔竞争的一股气。
  她不能比他放得低!
  齐朔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笑眯眯地看着她,将自己的纸鸢扯低了一些。
  韶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便有闲心和齐朔搭话:“我一直想问,官府借种子出去,收回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还的时候还什么的都有,度量不齐多难算。到你那里,不会累死吗?”
  齐朔:“不会呀。那位大哥不是还说,人丁田产皆登记在册。因此,将军府只需在春耕后,依照各地借种的数目,田丁的账册,制定年末征收的计划,计划以钱粮计,国库也只收钱粮。而后,再将计划层层分下去,由各级官员自行完成。”
  韶声还有疑问:“那这样一层有一层,会有人虚报,或者夸大折算后的损耗吗?你看,粮食兑换种子,这个数应该不是一定的,会根据收成的好坏浮动吧?”
  齐朔:“对。”
  韶声惊讶地看向他。
  ——竟然答得这么理直气壮,面色丝毫不变。
  “那怎么办?!”这样岂不是将白花花的银子都浪费掉了!还肥了贪官!她都有些替齐朔着急。
  “如今还好。我治下人口不多,土地与人丁尚可对应,不曾同南朝一般积弱。”
  “人多了就会像南朝一样,那就不能趁现在人还不多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吗?”
  齐朔微微一笑:“别急,当下有更亟需之事。”
  “那、那,这都不算急,你怎么现在不去处理最急的事情,还在这里贪玩放纸鸢!”韶声忍不住要责怪。
  她说话时,想的又是吴移对她的叮嘱。她在理解齐朔了,可他自己——看上去却不上心。
  “如何不处理?今日与百姓相谈,便是在了解如今的物价收成,府县情况,为今年的花费与施政作参考。”
  齐朔说。
  韶声顿感自己受了捉弄。
  “哦——可真好玩啊,元大将军。”
  拿他方才问自己的话,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第66章 
  齐朔与韶声这趟郊游,去了足足七日。
  待吹羽从中都赶上来后,他们有了马车,便一路急行,甚至就要走出了应天地界。
  正月廿三,将军回朝。
  方必行的信在他的案上,已经放了有些时日。
  刚过了冬月,便迫不及待差人送来了。
  与之同来的,还有他为元将军准备的年礼。
  其实不用拆信,从这份丰厚的年礼之中,便可窥知,他答应了齐朔在上一封信之中,提出的所有条件。
  ——请元将军出兵,救他方家出南朝,他以尉陵为献。
  粮草辎重,皆由方必行一力承担。
  元应时允了。
  三月南使归国,北地派大军送行。
  送至澄阳,整修一日,便向着南朝地界奔袭而去。
  方必行早已通知好内应,城门大开,迎天军入城,改旗易帜。
  消息传到禄城,南朝皇帝大惊。
  朝廷上下,一时间风声鹤唳,更怕此事大肆传扬,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既怕慌乱中出错,也怕余人效仿方必行所为。
  皇帝本计划将通敌的罪名安在方必行头上,好抄了他的财产,补贴国库的空虚。谁知他当真通敌!还卷走了全部身家!
  于是极力封锁消息,相关人等,秘密应对。
  所幸,还有唯一一个不算坏的消息:尉陵关隘,仍受梅敬宜所控。他临出使之时,便嘱咐过守军,听他之令。
  如今梅敬宜还在往禄京的路上,只要他愿意即刻回返,便能阻住叛贼方必行同北地的里应外合,为朝廷大军剿方争取时间。
  梅敬宜当然愿意。
  甚至与他同行的周静,也争取到了皇帝手谕,同梅敬宜一道驻守。
  方必行急了,他手下皆是文人,无用兵之良才,又收到禄城风声,说要围剿他。
  便慌慌张张地写信来催齐朔。
  齐朔却还是老样子,稳坐中都。
  甚至传信安抚方必行说:方老何必妄自菲薄?昔日桃李满天,岂皆无用之棋?尉陵梅子持,既为方老门生,剿首竟未受恩泽?我元家军善战,方老静观便是。
  齐朔信中所言,方必行当然知道其中道理。
  但他不愿一直帮着齐朔供养军队。时日一久,难保齐朔不会盯上他的万顷良田,私库巨财。这是他的立身之本,也是他的筹码。
  他既然出了钱,便必须要从北方换点什么出来。
  这种想法,当然不可能同齐朔坦白。
  于是,此战便一直僵持到四月末。
  梅敬宜治军谨慎,久据尉陵城中,从不轻易应战,反而协同禄城,不断挤压方必行的势力。
  便是澄阳前线,元宝时不时地叫阵,用泼皮话侮辱他,极尽他少时在市井之中所学:“梅子持,你就知道做缩头乌龟,毫无担当!怕不是千年的王八成了精!是不是见你老师投降了,不好意思见我们了?不怕,你的老师识时务,你是他的学生,肯定学到了他这一绝招!识相点就赶紧滚出来投降!你就算是墙脚下的臭狗屎,刚拉出来热腾腾的时候还有狗会去吃,别一等再等,变得又臭又硬,连狗都不吃了!”
  然而,梅敬宜固守城中,不为所动,一直在等待方必行处出现转机。
  甚至有时心情好,还会上城楼与元宝对骂:“金将军骂我是狗屎,那你是什么?吃屎的狗?”
  只自己动嘴巴,绝不动一兵一卒。
  直到方必行想到了一条妙计。
  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梅敬宜的亲妹梅允慈,从禄城之中带了出来。
  并且大张旗鼓地宣扬:梅允慈待字闺中,多年未嫁,正是为了心慕之人齐朔守身。如今南朝举国皆知,在当年齐之行大案中,他的幼子齐朔死里逃生,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改名换姓,成了逆贼元应时,与南朝遥相对峙。梅姑娘既知齐朔未死,便大胆出走,前往北方寻找她的情郎。
  如今“情郎还魂,勇梅娘为爱相随”这出离奇的风流韵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禄城。
  牵扯其中的,当然还有柳家的两位小姐,一位是如今翰林院柳大人恩断义绝的女儿,另一位则是名满士林,却随父效北的撷音居士柳韶言。柳韶声是元应时如今的新夫人,柳韶言是元应时曾经的婚约对象,这二位再加一位梅姑娘,三美相争,这元应时当真是尽享齐人之福。
  中都收到消息,杨乃春不禁当着齐朔的面就笑了出来:“这一个月来,我原还担心送出去的兵全打了水漂,让方必行趁机拥兵自重。结果这人花了一个月想出来的,竟是这么个没出息的老法子。这法子都给我们学来了,他竟还未用腻!我当真想不通,他富有万金,怎的就愿意死心塌地,向我们投降?”
  齐朔笑笑,笑意不达眼底。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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