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将军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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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不愿嫁人,表哥不愿娶妻,才有此孽缘,不作数的。”
言茵茵早在初次见面那日便看出来两人情义非凡,以她表哥那种性子,若非真的挂在心上,想必此时就算是痴傻之人也不会靠在夏寒青身上。
夏寒青握紧了拳头,半响才缓缓道:“茵茵姑娘不必解释,殿下已同我讲过。”
“那就好。”
言茵茵舒了一口气。
“这几日看表嫂少言,生怕有些误会闷在心里,影响夫妻感情,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最好。”
言茵茵也担心因为她的事情导致夏寒青误会,便是罪过。
“表哥一直这样吗?时而清醒,时而……”
言茵茵没有继续往下讲。
夏寒青嗯了一声。
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清醒,只能靠主观判断到底是正常的殿下,还是乖巧的殿下。
茵茵继续道:“陛下忌惮言家,担心言家去父留子,挟天子令诸侯,听说言家出事不久,陛下便下诏以莫须有的罪名废了表哥的太子之位,我原本还担心以表哥的傲气会以死谢罪以证清白,幸好……他还活着。”
她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在萧则绪身上,恍然间对方动了动在夏寒青身上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雪白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只是脖子侧一道浅浅的疤痕也同样映入眼帘。
言茵茵一怔。
夏寒青抬手扶着萧则绪的头,让他安心沉睡。
末了,马车内才响起夏寒青坚定且从容的声音,“殿下今朝蛰伏,来日必登凌霄。”
言茵茵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表哥和夏将军早就达成共识了。
忽然马车一绊,车内的人晃动,夏寒青没扶住。
萧则绪的头急速下坠,他猛地清醒了一下,夏寒青立刻抱住他,轻轻哄了一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继续睡。
然而萧则绪已经不想靠在肩上了,他调转了个方向,干脆身子一斜,躺在夏寒青腿上。
夏寒青身体一僵,任由那人在腿上蹭了蹭,只觉得马车内空气闷热,叫人喘不过气来,就连浑身的血液流速都变得快了些,他想开窗透透气,却又不敢乱动惊扰殿下清梦。
萧则绪寻了舒服的位置,这才满意地继续睡。
面色朝里,手搂住夏寒青的腰缠的结结实实,这样就不会掉下去啦!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戳他的额头,让人很不舒服。
大胆!谁如此放肆!
萧则绪感觉到自己被人往外搬了搬,有什么衣物隔在他和夏寒青之间,他很不悦!继续往前蹭!
他又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中好似猜到,萧则绪猛地坐起来,表情诡异。
夏寒青乖乖地坐在一旁,手里抱着一团斗篷盖在腿上,垂着头耳根子泛红,看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四目相对,整个马车内充斥着一股莫名尴尬。
萧则绪张口气道:“你再……”
戳一下试试,孤晚上一定戳回去!
满口骚话在看到对面姑娘的满脸好奇后全咽了回去。
萧则绪憋了一肚子气,还在想怎么报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加更就是加更,晚上还有(叉腰)
第41章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 都有些昏昏欲睡,眼看着马车就要进京了。
外面忽然一阵哄闹声再次响起,言茵茵挑开帘子, 外面又是一批刺客。
咻地一声一只箭穿透马车帘子朝茵茵射来。
“小心!”夏寒青大喝一声。
然而言茵茵却是稳稳握住了那支箭,反手射了出去,她摘下外衣, 身形灵巧, 直接从马车窗户外翻了出去。
一个旋风腿踢翻了靠近马车的刺客, 夺了宝剑, 反手便抹了那刺客的脖子,出手快狠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刹那间夏寒青都看惊了。
好似看到了那晚萧则绪笑盈盈地斩断刺客脑袋的一幕。
他们言家的人都是这般看似娇娇弱弱,实则却……如此的……额、勇猛?
萧则绪目光一凛,长剑穿透马车帘子朝他们刺来,他一手按在夏寒青肩膀上作为支撑,抬脚便踩弯了那柄剑,另一只手扶着马车帘子上方的扶手, 整个人冲了出去。
手里剑身滴血, 长身玉立,萧则绪敛起了笑容, 星目含威,锐利坚毅。
没想到临近京城竟然还有一波刺客。
好在他带来的人各个精锐,只是言子攸被人砍了一剑, 胳膊哗啦啦地流血,陆修文好不容易才止住他的血。
言茵茵也不说留在马车了, 跑去照顾言子攸。
马车内再次陷入尴尬。
夏寒青如坐针毡。
萧则绪冷笑不已。
“夏将军,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回去的。”
夏寒青听懂了他的暗喻, 便更加如坐针毡,他掀开帘子将头探出去深呼吸,试图压下心底的萌动。
萧则绪一把拽下帘子,将夏寒青拉到自己身侧,手覆了过去,故意歪头笑道:“将军?可要孤帮帮你?”
“不,殿下……”
温度隔着衣料传递,夏寒青浑身一震,急忙要往旁边挪,方才趁乱他已经搞定,这会儿殿下再乱碰,万一又……
他轻轻地把那只手拿开,“臣冒犯殿下,请殿下降罪。”
萧则绪嗤笑一声。
“是吗?”
萧则绪抽开手,又伸过去用手指故意坏心眼儿地戳了两下,“那孤要好好想想怎么降罪才是?”
“殿下!”
夏寒青惊呼一声,急忙抓住他两只乱动的手,死死捏着。
“臣知错了,殿下别乱碰。”
萧则绪哼了一声,两只手还被夏寒青静静抓着,生怕自己干出点儿什么不该有的事来。
夏寒青一直看着窗外缓解尴尬。
“你打算这样抓一路?”
萧则绪看看自己被禁锢的双手,跟带着手铐似的,还有些滚烫。
夏寒青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他,手腕都被他捏出些红印子,但松开的一瞬间很快便散了。
“臣不敢。”
萧则绪没好气地活动活动手腕,“孤觉得你敢的很。”
余光瞥见旁边剥好的橘子,他正准备要去拿——
然而那只手又又又被夏寒青抓住了。
夏寒青如临大敌,生怕他又要乱来,动作比脑子反应还要快。
萧则绪两只胳膊停在半空中:???
布包里的橘子滚落,夏寒青脸色腾地一下便红了,这才意识到殿下可能不是要乱来,而是要吃橘子。
他连忙松开萧则绪,“臣……臣不是故意的,臣给殿下剥橘子。”
夏寒青完完整整剥了一只橘子递过去。
萧则绪手搭在腿上,一动不动。
“殿下尝尝吧,很甜。”
夏寒青剥开一瓣送到萧则绪嘴边,对方这才吃掉那只小橘子。
夏寒青舒了一口气。
这种难熬的气氛一直到队伍进了城才散开,萧则绪戴着面具,披上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夏寒青还要将言家这些人带进诏狱先行看管起来,再回宫复命。
萧则绪自然是不能跟过去的,便准备下车先回府。
“孤在府中等你。”
萧则绪弯腰下车,临近夏寒青时,突然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弯了弯唇角,“早些回来。”
“是!”
夏寒青一僵。
恍惚间像极了妻子在家等候在外劳碌的丈夫吃饭的场景。
萧则绪笑笑,夏寒青还是这么可爱。他下了车,在囚车前站了许久。
“舅舅记牢了,手腕上有红线的人才可信,其余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信!”
京城不比献县,他的手伸不进诏狱,只能安插几个自己的人手,但大部分还是皇帝的人。
路上的刺杀根本算不得什么,现在才是关键时刻。
“茵茵便由孤带走了,京内无人见过她的模样。”
多亏了那些刺客,也方便他寻一具年纪相仿的女尸,伪装成被刺客暗杀,便可将言茵茵带出来。
萧则绪将茵茵的帷帽戴好,蒙上面纱,同样遮的严严实实。
旁边早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他带走茵茵,已为她安排了新的身份,几人上了马车。
萧则绪掀开马车帘子,正好瞧见对面夏寒青也望过来,忽然勾了勾面具下的唇角,故意朝他抛了个媚眼。
夏寒青瞬间坐直了身子,红着脸将帘子放了下来。
茵茵笑道:“将军面皮薄,表哥还逗他。”
萧则绪敲了她脑门一下,“若是个脸皮厚的,有何什么趣味。”
言茵茵笑而不语。
“茵茵猜猜今日孤要将你送到哪里?”
“总不至于是卖到山沟里。”
茵茵扬了扬唇角。
“那你这张脸皮估计值不少钱,应当能卖个三百两。”
“表哥比茵茵值钱,表哥能卖五百两。”
萧则绪又敲了她一下。
“嘴这么毒,早知道不把你带出来。”
茵茵这才抿唇轻笑。
“如果茵茵姓钟的话,还叫茵茵吗?”
一旁的百刃有些惊奇,“小姐怎么知道姓钟?”
茵茵垂首笑道:“茵茵大胆猜测表哥不会将我放在普通人家,而且这条街住的人也大部分是我朝官员,大隐隐于市,表哥如今交好的官员想必也不多,再者家中定要有合适的身份,听闻钟大人早年有一女因为身弱寄养在寺庙,京内无人见过她的样貌,钟大人在朝堂上位份不高不低,与家父有几分交情,关键是钟大人不轻视女子,家中女辈读诗书习武艺,所以是钟泓钟家。”
“猜的好,下次不许猜了。”
“没有神秘感。”
马车停了,萧则绪率先跳下车,身后听澜扶着言茵茵下来,敲响了门。
门内早就有人在等着了,钟泓与其夫人屏退了下人,一听见敲门声便冒了出来。
“殿下……”
钟泓看见萧则绪瞬间便红了眼。
萧则绪摆摆手将他们扶起来,“孤将表妹送来了。”
言茵茵摘下帷帽微微俯身行礼道:“茵茵见过爹、娘。”
“女儿,我的女儿。”
钟夫人上前抱住了她,俨然已将她当作了自己女儿一般,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又是一下抽疼。
钟泓请萧则绪去了书房议事,茵茵则同钟夫人在内厅坐了片刻,又唤了家中仆人过来拜。
萧则绪看着手中的折子,额间青筋抽抽地疼,隐隐有几分怒气。
“他疯了不成?雪灾刚过,若是加重赋税,百姓还如何过活?”
钟泓叹了口气道:“国库空虚,工部提出的水利工程到现在都没批,银钱不足,人手不足,便有人向陛下提了此招。”
“谁提的这馊主意?”
钟泓叹道:“郭溪和赖毫!”
萧则绪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郭溪、赖毫?!
那两个佞臣!
听说此二人有几分才学,却不走正道,极善溜须拍马,曾向景顺帝献上数十位美女,深得圣心,替陛下解决过许多难题。
陵寝修建塌陷也有这位郭溪分的一杯羹,后来全推给了袁玮,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听说言家抄家时共缴获白银八万四千一百二十二两,你说若是查抄郭大人府上能抄出来多少呢?”
萧则绪把玩着手里的菩提佛珠,一下一下地转动。
充盈国库最快的方式还是抄家啊。
其他方式都还要日积月累,抄家就不同了。
尤其是查抄这种贪官。
所缴获财产如数上交国库,自然一下子就能缴获不少。
钟泓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萧则绪的意思。
“但郭溪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很难找到他的把柄。”
萧则绪收起手中的菩提佛珠,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推至钟泓面前定神道:“只要陛下想便能成,这件事你不必管,税收一事按此信来办,以额度划分层级征收,万万不可加重赋税,不仅如此,因为雪灾导致无法过活的百姓,朝廷也要加以扶持。”
钟泓抽出信封,只看了两眼眼前一亮,顿时老泪纵横,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殿下……此法甚妙。”
“殿下既已安好,何日重回庙堂?臣等实在想念殿下,自殿下幽禁后,没了压制之人,肃王与端王常年内斗,致使朝堂乌烟瘴气。”
萧则绪没动身,只怔怔地看着窗外正摇曳的翠竹。
半响,他的声音在幽幽传入钟泓耳中。
“过段时间吧。”
“唯有殿下才能重振朝纲,殿下……”
“钟大人。”
“吾不过一介废太子,如何重回庙堂,大人期望过高。”
那只苍白又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叩击着桌面,声音清脆,却莫名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压迫感。
“殿下,臣等便是撞柱死谏也要请殿下回来。”
萧则绪叹了口气,拍了拍钟泓的肩膀,“不要死谏,好好活着。”
他最后还是没有回答钟泓的问题,只留了些从蒲洼茂那里取来的新种,交由钟泓,再多做实验。
现在还不是重回庙堂的时机,如果自己暴露,言家必死,他必须要将言家安全送出去之后才做打算。
光线穿透云层落在他身上,红衣若枫,衣角处的牡丹花格外艳丽动人,比之浴火重生还要美艳。
他指尖突然拂过脖间那道疤痕,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希望有人再死。
他同言茵茵打了个招呼便启程回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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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言家众人已经拖着撩开链子进了诏狱大门,言子攸被单独看押起来,盘腿而坐,闭目沉思。
阴暗无光的诏狱内,遍地杂草,带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夹杂着零星的血腥气,最适合老鼠蟑螂吱呀生存。
随着木门铁锁的打开,一个狱卒走了进来端着一盘吃食,“言大人舟车劳顿,喝杯清酒暖暖身子?”
言子攸眼皮未抬,“拿走!”
“言大人,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狱卒终于露出凶狠的目光,手中捏着酒杯,另一只手便去抓他。
上头可是交代了。
言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言子攸身上有伤,又折腾了许久,身子虚弱不堪,根本受不住他的力气,直接被人揪住了头发,被迫仰起头来。
那杯酒也被他捏着往下灌去。
言子攸被呛的直咳嗽,自然也不敢喝这莫名其妙的酒,清酒从他唇角缓缓流下。
砰——
一只脚飞来,直接将那狱卒踢翻在地。
言子攸失了力气,整个人倒在稻草堆里,不停地咳嗽,他努力扣着自己的嗓子将那点毒酒吐出来。
“什么人也敢在诏狱放肆!拿下!”
来人怒喝一声。
身边人眼疾手快将那人拿下带了出去。
言子攸倒在地上,头发蓬乱,衣物脏的有些发臭,发鬓间尚有几根白发,一行浊泪从他眼角滑落。
早上被那刺客刺穿的手臂还疼得厉害,因为剧烈的挣扎导致鲜血浸染红了囚衣。
那人伸出一只手想扶他起来,言子攸却看也没看他。
“子攸,别来无恙。”
言子攸慢慢睁开眼睛,眼皮未抬,单看着那人腰间的翠绿环佩便猜到了来人身份。
言子攸嗤笑一声,“难为你专门到诏狱来看我狼狈之态。”
“子攸,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言子攸挣扎着起身反问道:“那罪臣该给大人请安磕头?”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成王败寇,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人道:“我是来带你走的,只要你点头,就像三年前那样,我一样可以瞒天过海将你换出来。”
“滚!”
“言子攸!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终于急了。
言子攸笑得癫狂,宛若一个疯子。
“言家覆灭,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