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将军后-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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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掌心好像被人踢了一下。
嗯?
萧则绪愣了一下,旋即脸色一喜,眸中清醒许多,“他踢我了?”
“寒青,他动了。”
萧则绪蹭地一下便坐了起来。
方才的困倦一扫而空,精神抖擞,继续将掌心放在那里,只是没再出什么动静,刚才的一下好似做梦一样。
“臣感受到了。”
夏寒青也搭到小腹上,他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萧则绪趴在床上将耳朵贴到夏寒青小腹上,他感受到小崽子正在里面折腾,也不知道在玩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他踢你,你会疼吗?”
夏寒青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疼,臣很开心。”
萧则绪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仰面看着雕花天花板。
“我这几日一直在想他的名字,想了许久,你觉得';澈';字如何?有清透纯净、温润谦谦之意,男孩女孩用都好听。”
“澈,萧澈。”
夏寒青仔细碾摩这个字,靠在萧则绪肩上抬眸又道:“这个名字很好,只是殿下寄予厚望,万一臣生出来一个混账怎么办?”
“我们好好教他,便是无才也要有德,若有大梁之质,就让他做储君,若无帝王之智,就做个富贵闲人,咱们也能养得起他。”
不仅要好好教他,还会好好爱他。
他的孩子绝不会再过他先前的日子。
萧则绪将手放过去,又感觉到了一阵踢动,莫名如一股暖流涌入心间。
“萧澈!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似是回应一般,肚子里的小崽子又踢了他一下。
“他又踢我了?”
萧则绪笑笑,趴下去对着小崽子指指点点,说了半天,也不管这崽子听不听得懂。
第76章
平昌侯府得知淑妃的死讯, 几乎是当天就递了折子要进宫,可惜人还没进来就先晕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才进了宫门。
没了袁宜之撑着,整个侯府乱成一团乱麻, 最后还是平昌侯袁介亲自拄着拐杖进了宫。
“殿下,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袁介看着比先前老了不少,颤颤巍巍地跪在萧则绪面前, 早没了三年前的威风。
“老侯爷请起。”
萧则绪忙将人扶起来。
“殿下……”
袁介眼圈通红, 他素来爱女如命, 乍一听女儿死讯, 险些当场西去,半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硬是掐着人中吊着一口气给救回来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她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袁介气得恨不得将人拎回来打一顿,也好过如今不声不响死在冷宫。
萧则绪叹了口气,吩咐人给袁介递了一只暖手炉。
“想必是因为二哥的事被手底下人挑唆,一时糊涂,孤相信这并非淑妃娘娘本意,便禀明丽妃娘娘, 想等父皇醒来再断此事, 谁料淑妃娘娘性情刚毅,进冷宫没多久便自行服毒了。”
他说着也是于心不忍, 眼圈一红,又唤人拿了大厚裘衣来给袁介披着,让福乐在前头领路, 一路去了冷宫。
越走越荒凉,袁介看着这四周的景象, 浑身不住的打颤, 谁舍得自小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死在这等荒凉之所。
“芳儿, 芳儿……”
袁介扶着门框,入眼便看到门口飘散着的白绫素布,险些支撑不住摔在地上。
“老侯爷。”
萧则绪扶着他,抬脚进了冷宫,冷宫的其他妃子都被他安置在别的地方,只余下淑妃的棺木。
再走了两步便瞧见一荒废的宫殿,停着一副灵柩。
“孤命人寻了最好的棺木,淑妃娘娘生前被丽妃娘娘除了妃位,按理说便不能再入妃陵,但淑妃娘娘对父皇一片真情,孤也于心不忍,便看老侯爷的意思。”
“您若是想让她入妃陵,孤便去求丽妃娘娘,看能否通融,若是您想将她带走,今日便可离宫。”
袁介扶着棺木,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这世上最痛苦的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要亲手送走自己女儿。
那双形同枯木一般的手落在棺木上,始终没敢掀开白布再去看她最后一眼,他背对身去抹了一把眼泪。
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把女儿嫁给了萧启。
“殿下,老臣只问您一件事,她真的是自尽的吗?”
他最是了解女儿,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也会想方设法给家里递个信儿,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死在冷宫里。
“这……”
萧则绪有些犹豫。
“孤忙着前朝政事,也不知这边儿什么情况,丽妃娘娘协理六宫,孤一会儿代老侯爷去问问她?”
“不用了。”
袁介心中已有了一个想法。
无非是落井下石,趁人病要人命。
这种事他也见得多了。
“多谢殿下恩典,老臣今日便带她回去。”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掀开白布最后看了淑妃一眼。
先前明艳张狂的人此刻面无血色,嘴唇黑紫,尸体已经有些浮肿,发丝凌乱,若非有人提起,几乎看不出这是先前不可一世的淑妃娘娘。
“孤命人送她回家。”
萧则绪招了招手,很快便多了好几个太监,将棺木合上,绑上架子,厚重的棺木足足用了二三十人才抬起来。
她荣耀了一辈子,最后也没能走过一遍正门,只在侧方位的宫门开了一个小缝让人勉强过去。
甚至连丧礼都没办,只在袁家停灵几日后,便草草寻了地方下葬。
萧则绪听着都不免有些唏嘘。
真可怜啊。
“殿下,葡萄。”
夏寒青将剥好的普通送进萧则绪唇边。
“寒青……”
萧则绪欲言又止。
他突然转头朝夏寒青问道:“你会觉得我这个人虚伪自私,满口谎言吗?”
这些日子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避着夏寒青,任何阴谋阳谋全暴露在夏寒青的视野之下。
夏寒青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然而很快便用双臂抱住他,在萧则绪唇上亲了一下。
“臣永远倾慕殿下。”
“臣只会更心疼殿下,是他们欺人太甚在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殿下无过,若是换臣来,臣会做的更绝。”
萧则绪一愣,明显没想到夏寒青会是这个回答。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佛,就算是神佛也要在这凡尘世间摔地灰头土脸地一身泥。
他突然笑了两声,心绪豁然开朗。
“陪我出去走走吧。”
萧则绪收起手里头的奏折,反正也看不完,出门散散心。
宫内依旧是零零散散的宫人们,忙忙碌碌,各司其职,夏寒青戴着面具跟在他身后,地上被宫人扫出一条小路,两侧堆着薄雪。
萧则绪牵着夏寒青的手,以防他滑倒,两个人转到梅园,红梅白雪正开得好看。
积雪压在梅树枝上,萧则绪轻轻折下一支,红梅上还零星了一些小雪,寒香扑鼻,他将红梅递给夏寒青。
“想喝梅花酒。”
他想头垫在夏寒青肩膀上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臣摘些梅花,再扫一些干净的白雪。”
萧则绪点了点头,依旧挂在他身上,在夏寒青脖颈间蹭了蹭,“还想吃梅花糕。”
“臣再去小厨房给殿下做梅花糕。”
萧则绪哼哼了两声,撒娇的意味越发浓厚,听得夏寒青耳根子都红了。
身后听澜和福乐还跟着,以及一些其他伺候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
夏寒青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挑了开得最好的几支梅花,有时梅花开得高了些,他掂着脚去够。
吓得萧则绪连忙扶住他的腰。
“不吃了,不吃了,咱不摘了。”
太危险了。
萧则绪环住他的腰,帮他揉了揉沉重的腰身。
“叫他们去摘好了。”
“走了这么久累不累?咱们回去吧。”
他正要走,忽然有一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扑腾一下跪在雪地里。
“殿下,丽妃娘娘她流产了。”
萧则绪刚要抬脚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宇微蹙,微微一惊。
“流产?”
难道是萧建白做的?
还是袁家?
这事他可没动手脚,他虽不喜欢丽妃,但绝不会伤及子嗣。
“去看看。”
丽妃现在也算是他的长辈,如今父皇病着,后宫也没了别人,于情于理他得去看一眼。
永安宫内丽妃躺在榻上,发丝被汗水粘着在脸上,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出来,太医在屏风外急得暖暖转,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在里面指挥着。
萧则绪抬脚进去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他自然没进内殿,只在外面坐着,象征性地同丽妃攀谈了几句,但丽妃可没功夫搭理他。
萧则绪坐在外头又同太医问了两句。
“母妃身体可好?”
太医跪在下面,“积雪路滑,娘娘踩了鹅卵石,摔了一下,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怎么会有鹅卵石?”
萧则绪皱了皱眉,丽妃素来小心,恐怕是有心人故意安置。
“这臣便不知了。”
萧则绪只道:“照顾好她的身体,孤在此多有不便,先行告辞。”
他本要走,身后刘犇却突然扑腾一下跪倒,“殿下。”
“怎么了?”
刘犇从怀中掏出一物,打开那帕子,里面赫然是一把桃木梳,下方还坠着红豆编制的红色流苏。
正是几日前萧则绪给刘犇拿去化验的东西,刘犇在鼻尖闻了闻又拿东西试了试,当时凝眉说是没什么问题,但又觉得不妥,便将东西收下决定再验上一验。
“殿下,这是何人赠予殿下?此人居心不良。”
萧则绪眸子闪过一道厉色。
“你详细说来。”
萧则绪下意识想去把玩他手腕上的佛珠,却捞了一个空,这才想起他已将佛珠送给夏寒青了。
“这梳子被人以毒水蒸煮啐了慢性毒药,常年用此梳子,毒性会从头皮蔓延至全身,不过用量不大,一般人察觉不出来,臣试着以水蒸之,便凝出了毒汁,量少,这些年毒性挥发,这才瞧着没什么毒性。”
“这是从木梳中提取的毒汁。”
刘犇呈上一枚小白瓶,里面只有黑漆漆的一两滴毒水。
萧则绪忽然想起淑妃临死前的一番言论,神色依旧从容。
他收起了那把梳子。
“哦,只是路上捡得,刘太医,今日这件事还请你烂在肚子里。”
“臣定然。”
刘犇一慌,总觉得这梳子不对劲,但也没敢问出来。
回长春宫的路上,萧则绪一直心神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夏寒青几次欲言又止,没敢问出来。
长春宫点着碳火,萧则绪屏退旁人,这才唤听澜出来,“你确定这是从长乐宫里取回来的?”
淑妃死后,他便命人将长乐宫的这只梳子取了回来。
丽妃——
他握紧衣角,指尖有些颤抖。
他想起了父皇初病那晚,他在后面偷听到的话。
是丽妃——
长春宫的那杯毒酒也是丽妃送的。
好一个丽妃。
听澜抱拳道:“属下亲手取回来的。”
“知道了,我想静静。”
萧则绪手背青筋突起,脸色极为不好看,他静静坐在那里,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年他虽知道丽妃诡计比淑妃更甚,也隐隐猜到了母后的死和丽妃有关系,但没料到她竟早就下了毒手。
他日日见母后用这枚梳子梳头,却原来这只她最喜欢的梳子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突然另一只手落在他手背上。
“殿下。”
夏寒青伸手将他搂过,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要不臣去杀了她,殿下会开心一些吗?”
第77章
听着他这简单粗暴的手段, 萧则绪突然弯了弯唇角,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不用沾你的手, 自会有别人来处置她。”
萧则绪这般想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眼底阴寒一片。
他不方便对付丽妃, 就放出来一个能对付丽妃的人。
视线一流转, 落到夏寒青有一些稍稍隆起的小腹, 又换上了温和的笑意, 撒娇道:“想吃梅花糕。”
“臣现在就去做。”
夏寒青起身。
先前叫宫人采摘下来的梅花和白雪还在小厨房用东西装着。
“你教教我,我来做,好不好?”
萧则绪抓了抓他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行。”
夏寒青拒绝的很干脆。
“殿下金枝玉叶,怎么能沾染这些事情?”
“那我不吃了。”
萧则绪一转身就要去看那些奏折。
夏寒青:!!!
他立马又快走两步,从背后将人抱住。
“臣答应就是了。”
身后传来夏寒青闷闷的声音,萧则绪弯了弯唇角。
早在平珠那边了结之后,百刃便带兵回来了, 如萧则绪所说一个士兵也没死, 赫连咎用兵如神很快便将他的大哥赶下马,自己坐上王储之位。
赫连池如今死无全尸。
百刃正系着围裙, 听说萧则绪又要亲手做糕点,当场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什么笑?你这个月的工钱也没了!”
百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苦相,身上围裙一解。
“殿下, 请吧。”
萧则绪搬了个凳子让夏寒青坐下,身为孕夫不能站立太久。
先前宫里头就有怀孕但不知情的妃子被淑妃罚跪罚站, 结果孩子没了。
夏寒青乖乖坐好, 拿着围裙双手环过萧则绪的腰帮他系好, 萧则绪趁机偷亲了一下,笑盈盈地转身将方才摘下来的梅花枝摆出来。
“殿下,先将梅花挑完整的取下来。”
夏寒青看了一眼,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还是臣帮殿下一起吧。”
他从旁边取了一只干净的碗,又坐回去,拿着梅花枝开始摘花,神色认真。
萧则绪看了他一眼,白瓷碗内满满当当的红梅,一股寒香冷意涌入鼻尖,像极了那晚夏寒青身上的味道。
“然后呢?”
“洗干净。”
萧则绪拿着水盆盛了水,将花瓣倒进去,层层叠叠红梅翻浪。
“要不还是臣来洗吧,殿下的手不要沾这些。”
夏寒青撸起袖子准备从他手中接过,却被萧则绪躲了过去。
“说好的我来,你再动手不许你吃。”
夏寒青只好悻悻地收了手。
然而萧则绪很快就被自己打脸了。
他在夏寒青的指挥下加了适量的水和面粉,开始揉面,这面团却好似泥巴一样粘在他手上怎么都下不来。
加水加面,死活揉不成团。
他揉了半天,最后把没成形的面团往案板上一甩。
“不吃了!”
他愤愤地摘下围裙,一扭头就见夏寒青诧异地盯着自己,联想到自己方才斗志昂扬的神色。
他忽然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旋即找了个借口转身跑了。
“我突然想起来宫里还有一些奏折要批,让百刃做吧。”
夏寒青站在后面简直哭笑不得,殿下还真是孩子心性。
一个面团将他气成这样。
他走回去净了手,将那只被甩下来的面团揪下来一块放到旁边,将剩下的放在案板上开始揉面,动作熟练麻利。
书房内萧则绪还把玩着那只梳子,目光盯着下方跪着的刘犇。
刘犇擦了擦额头的汗,脊背都快要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弯了。
“前些日子听说太医院的李院使告老还乡了?院使一职悬空,刘院判可有推举的人?”
刘犇屏住呼吸,细细想着萧则绪话里的意思,他怎么觉得此番好像是要提拔他的官职?
“臣不敢妄言,右院判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