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将军后-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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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妄言,右院判黄铁生大人德高望重,医术精湛,臣以为或可担此重任。”
院使之下便是左右院判,刘犇为左院判,黄铁山为右院判,院使一职悬空,一般是要在这两个人中挑选出下一任院使。
萧则绪笑笑,似乎并不满意他这个回答。
“刘太医怎能妄自菲薄,长他人志气,孤以为刘太医钻研医术、独出心裁,也是极为合适的人。”
“刘太医治理父皇重病有方,父皇能够醒来全凭刘院使有功,应当嘉奖,福乐,传孤指令,晋刘犇刘太医为太医院院使,接替李院使的位置。”
刘犇愣在当场。
什么治理重病有方?
陛下什么时候醒来了?
“陛下他何时……”
刘犇脊背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在宫里头当了几十年的太医,上一回这般战战兢兢还是三年前皇后娘娘重病,他们全聚集在淑妃宫里时,总觉得脖子上冷风嗖嗖,好似架着一柄冷刀。
他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又了一种重新的认识。
这位八岁入朝堂,十五岁被废除太子之位,却又在十八岁一记回马枪重新杀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扫整个朝堂和皇宫,甚至整个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肃王端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便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都被他一句话赶回府里闭门思过去了。
刘犇眼底对萧则绪多了一丝更甚的敬畏。
“已经醒了啊。”
萧则绪随后胡诌。
也不算胡诌。
马上就醒了呗。
“啊?”
刘犇一惊,只擦着额角的冷汗,连连称是。
“你先前不是问这把梳子是何人所赠吗?这梳子是孤的母后生前挚爱之物,乃父皇所赠,母后的病册可还收着?”
“收、收着。”
刘犇咽了咽口水,满是惊骇。
难道是陛下要杀皇后娘娘?
没错了,当初本就是陛下拦着不许任何太医前去诊治。
“父皇醒了,他最喜欢去长乐宫里坐着拿这把梳子把玩,你应当知道孤是什么意思?”
萧则绪声音听着不重不缓,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威仪天成,他转身唤了听澜,让他将梳子重新送回长乐宫,放回原处。
“是是是,臣听殿下的。”
刘犇没敢多打听。
他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萧则绪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旁敲侧击地告诉陛下这梳子有毒,难怪陛下这会儿要醒了。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应该也就了结,刘犇跪在下面,已经准备好随时起身告退。
谁料萧则绪突然又拿出一叠纸,旁边的福乐很有眼力见儿地接过纸张交到刘犇手中。
“孤先前走访民间,误食毒菇,山野之间百姓喜好挖野菜蘑菇为生,这其中很多东西都是有毒之物,食之,轻则生病,重则丢命,孤便想着出一本山野食志,记录这些东西是否可食。”
刘犇跪在下面翻阅着手头之物,所用之纸无非是乡野之间最为粗糙的黄麻纸,墨渍也带着一股刺鼻之气,然而纸上字迹刚劲有力,一丝不苟。
每一页字体端正工整并详细地描写了这些蘑菇食材的形状、大小、颜色、特点、食用后的症状等。
描述旁边还配了一个简单的图,图画简单但重点突出了蘑菇的特点。
“这是……这是殿下亲手所录?”
刘犇捧着那几页纸,当金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正是。”
“听闻尔有一子,博览医书,痴迷药理,将此事交托给他如何?修缮完成后多加拓印发往民间、军队。”
“医书之上,便以令郎之名署于首位,所有参与编撰医者,均加姓名,流传百世。”
“先出一本常见之物,不必急于整理全部,日后再加以修补,整理成第二部 。也不必学神农尝百草,医者不易,性命重要。”
刘犇一听,当即眼含热泪,双手交错垫于额头朝萧则绪重重行了一礼。
“臣代犬子多谢殿下厚爱。”
这可是流芳百世、名留青史的好机会,到时人手一本,书封之上,他的儿子居于首位,必定传诵千古。
“孤有一人,军医陆修文,见多识广,先前他拿走了一份抄录本,已作了些补充,便一同修缮吧。”
“过几日太医院招募新人,你亲自监考,挑一些给令郎备着。”
“臣遵令。”
刘犇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若说先前他对萧则绪畏惧大于尊敬,此刻他的内心汹涌澎拜,敬意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地席滚滚而来,烧得他浑身上下,五脏六腑、乃至浑身的血液都是滚烫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那只木梳,殿下之母被人所害,他身为医者,自当要揭穿其中阴谋。
刘犇走后,萧则绪将手边的信交给听澜,“你去问问融雪,他想做花魁还是太医?若做花魁便继续执掌鸳鸯楼,若做太医,孤为他准备了新的身份,准时参加几日后太医院的考试。”
听澜应了一声,接了信转身出了宫门。
听澜走后,夏寒青才迈着大长腿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和两盏茶。
“殿下,梅花糕。”
他自顾自地摆在坐榻案桌上,唤着萧则绪过去。
白色糕屑间夹杂着点点红色花瓣,红白相间,极具颜色冲击力。
萧则绪看到那盘梅花糕便忍不住有些脸红,说好要做梅花糕,他居然放弃了。
“不吃,孤不吃。”
做人要有骨气!
他话音刚落,一块糕点便怼到了他唇角,鼻尖香甜气息围绕,带着一点梅花寒香,唇边梅花状的糕点屑意外入口,他舔了舔唇瓣,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香甜软碎,还带着新出炉的温度。
夏寒青忽然笑了,将茶盖掀开,“殿下,白雪红梅茶。”
萧则绪鼻尖动了动,“好香。”
他抿了一口,好似朵朵红梅在唇齿间盛开,清冽寒香。
他顺势躺靠在夏寒青侧肩上不由得感叹一声,“夏将军,你不当个奸臣可惜了。”
夏寒青愣了下,“殿下何故这么说?”
“你若是做个奸臣,一定是史上最得盛宠的奸臣,揣摩圣意,非你莫属。”
夏寒青莞尔,哑然失笑。
又捏了一块糕点递到萧则绪嘴边,“那臣想盛宠不衰。”
清冽寒茶配着香甜的梅花糕,化在口中,香气交错,口感交叠,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萧则绪继续躺着,张了张嘴等着夏寒青喂,连手都懒得递了。
夏寒青也乐得喂他,恨不得他一直倚在自己身上。
“你说你若是拿出对我的三分来讨好父皇,他也不至于要杀你。”
夏寒青拿糕点的手猝不及防一抖。
他旋即想到景顺帝那个狗皇帝靠在他身上,瞬间便是一阵恶寒,恨不得当场死了。
“殿下!”
“臣对陛下是为臣忠君之道,以谏言忠正为主,对殿下则是……”
他突然抿唇,即将出口的话在对上那双明亮如秋月清水的眸子时,全淹没在喉中,化作滚滚的温度,烧得他脸颊发烫。
“是什么?”
萧则绪还趴在他身上继续问道。
“殿下明知故问。”
萧则绪却不依不饶,“我想听。”
知道归知道,听到算听到。
“臣晚上再说吧。”
这等大白天他实在说不出口,枕边之言还是到晚上枕边再说。
“马上就天黑了,现在就想听~”
萧则绪实在想听,尤其想看着夏寒青脸色涨红,说出那等羞人的话。
“臣……臣对殿下是……”
夏寒青捏着衣角,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开口。
突然外头又响起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殿下,陛下醒了。”
第78章
醒了?
看来融雪的药还是很有用, 现在也该让他的好父皇清醒的,一直睡着可怎么唱好戏。
萧则绪现在也顾不得夏寒青方才未说出口的那句,只匆匆松开夏寒青, 穿好鞋,又匆匆在夏寒青脸上亲了一下。
“等我回来再讲给我听。”
“殿下……”
夏寒青还来不及拦他,就见萧则绪匆忙开了门, 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明黄色的屏风后, 龙床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萧则绪绕过屏风, 视线落在景顺帝身上, 由于全靠药物和流食吊着身体,他看着比先前瘦了不少,脸颊上的肉都削减了些。
“儿臣参见父皇。”
他掀起长袍,缓缓跪下。
景顺帝听见声音一时尚未反应过来,他沉睡太久,身体各部位的机能还没完全恢复,只当是哪个儿子过来请安。
“起来吧。”
“福乐,给朕更衣。”
他揉着眉心, 扫视一圈, 没看到康德禄,只看到了康德禄的这个干儿子, 便顺手将他唤了过来。
福乐乖巧地捧着龙袍为他穿衣。
“康德禄呢?”
景顺帝环顾四周,平时伺候他的那些人都不见了,新换进来的这些全是生面孔。
萧则绪笑笑, 转身过去接过福乐手里的衣裳,亲手替他更衣。
“康公公伺候不周, 害父皇重病, 儿臣做主放他回家了。”
熟悉的声音, 近在咫尺的容貌,景顺帝瞳孔骤缩,萧则绪几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倒着的自己。
“你……”
“你好了?”
景顺帝突然后退三步,语气轻颤,眼底全是不敢置信,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害怕。
萧则绪捧着最后的一件长褂,继续靠近他,帮他穿好最后一件,“托父皇的洪福,儿臣好了。”
萧则绪不惊不喜,依旧笑盈盈地同他讲话,他看起来就像从前那个孝顺的儿子一样,静静地站在景顺帝面前,乖巧安分。
不、不可能!
景顺帝抬头,蓦然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眸,突然心头一跳,这个儿子不可能安分的。
景顺帝心中警铃大作,“你什么时候好的?”
“儿臣不知,父皇病后,儿臣好像就好了。”
他笑得人畜无害,看在景顺帝眼底却像是索命的无常。
“既然好了,就滚回你的将军府,朕早已为你赐下了婚事,同夏将军好好过日子吧。”
景顺帝拂袖,又恢复了往日帝王的威严,仿佛这重病的四个月只是做了一场长一点的梦。
“父皇说的是。”
景顺帝看着他低眉顺眼这才心情舒服了许多,想来他被困了这么些日子,就算萧则绪大好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叫康德禄来见朕。”
他习惯性地发号施令,然而整个宫殿没一个敢动的宫人,连福乐都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康德禄到底怎么了?”
景顺帝龙颜大怒,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父皇别生气,福乐,去将炉子上温好的粥取来,父皇大病初愈,吃些东西吧。”
景顺帝可不吃他这一套。
“放肆!康德禄是朕身边的人,你把他怎么了?”
他想摔些什么东西,转眼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然而萧则绪却知趣地将先前喂药的药碗递了过去。
景顺帝抓着药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然而并不解气,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头堵得不上不下。
此时福乐端了一碗清粥递到萧则绪手边,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原本盛怒之下的景顺帝,听到这句称呼更是气得头晕眼花,眼底的怒火比那炉子里的火焰还要旺盛三分。
“你叫他什么?太子殿下?朕怎么不知何时复了你的太子之位。”
景顺帝拂袖摔了那碗粥,啪地一声瓷碗碎裂,里面的粥全洒在了毯子上。
宫内的宫人听见这等争吵声更是吓得将头垂得更低,恨不得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萧则绪却不恼只轻轻地招手唤了两个宫人来收拾了地上的东西。
“父皇病重,朝中无人支撑,自然需要儿臣监国。”
景顺帝怒道:“监国?萧则绪,你放肆!朕已废了你,你不可再踏入朝堂半步,你敢抗旨?”
“儿臣只是为了燕云着想。”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就算朕是死了,朝中还有你两位皇兄,轮不到你来管。滚出去,滚回你的将军府。”
“父皇……”
萧则绪上前一步。
景顺帝却如临大敌,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萧则绪,朕是你的父皇。”
“来人,李廷望,李廷望呢?”
李廷望原是宫内禁军统领,萧则绪入长春宫当天就将人给换了。
“李廷望没有保护好父皇,犯下失职之罪,已经死了。”
“你连李廷望都杀了?你现在是不是要连朕也杀了。”
“你放肆!跪下,朕让你跪下。”
眼看着萧则绪步伐还在逼近,景顺帝如惊弓之鸟,萧则绪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怀中藏了什么利器,下一刻就能上来要了他的命。
萧则绪眸中闪烁着窗外燃着的烛火,不知在想什么。
他突然后退几步,退到屏风外掀起长袍跪下,脊背挺得笔直。
景顺帝这才舒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个儿子突然狗急跳墙篡位,看来他的胆子还没大到那个地步。
“既然好了,往后安安分分地待在将军府,朕不会再追究你的过错。”
萧则绪跪在屏风外,景顺帝淡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突然抬眸,苦笑一声。
“过错?”
声音清润却带着一丝冷冽,像是狂风暴雪中盛开的寒梅,寒气逼人。
“儿臣何错之有?”
“难道不是父皇忌惮儿臣,故意给儿臣扣了一顶帽子?”
他跪得笔直,直视前方,嗓音冷淡,一字一字极为清晰,抑扬顿挫诉说着所有的不公。
肩线隐在宽大的衣袍之下,金线丝绸贵重带着垂坠感,衬着他有些清瘦的躯体越发单薄,却又异常倔强坚毅。
屏风内的人显然是没想到萧则绪竟这么直愣愣地将话摆到明面上来说。
“难道不是父皇忌惮母后才能卓越,才故意趁她病危要除去她,又匆匆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儿臣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丝毫不顾屏风之内的怒火,只淡淡地诉说着所有想要说的话。
“父皇嫌弃儿子雍弱无能,又忌惮儿臣得群臣青眼、贤名在外。儿臣从不知要怎样父皇才会满意。”
连一旁的福乐都吓得急忙使眼色求他别说了,景顺帝几乎处于暴走的边缘,脸色越发难看,所有宫人恨不得堵住耳朵,也不敢听到这等宫内秘事。
然而萧则绪却还在说,门外缝隙吹进来一股子风雪,带着寒气,却压不住帝王的怒火。
“父皇扶持丽妃母子,用以制衡儿臣和二哥,其实父皇打心眼里根本就瞧不上大哥是宫婢所生,即便他百般讨好,却还是对他冷眼相待。看似偏宠二哥、娇惯淑妃娘娘实则却是要将他养废,好抓住他的把柄,废除袁家。”
“儿臣是父皇的嫡子,同样逃不过父皇的忌惮,父皇,还是您只爱金殿上那把龙椅?”
“放肆!”
屏风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打断了萧则绪的话。
紧接着便是书案被人踢翻的动静,明黄衣袍上的金龙盘旋生威,冷目寒眉,眸中似有熊熊烈焰。
书案咣当倒在地毯上,上面的书籍折子散落一片,吓得所有人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出半点儿动静。
萧则绪抬眸看到注视着那道明黄身影,他这般跪着反倒像极了幼时他就这么高,父皇牵着他的手陪他放风筝,可渐渐的身影便远了。
“父皇……”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
“逆子!你还有脸叫朕父皇。”
景顺帝突然扬手,下一刻就要落到萧则绪脸上,然而萧则绪眼疾手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