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不幸的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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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奔波后,一家人得到了最终诊断结果——诸己得的是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异常,又或者说是睡眠障碍,尚未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因为样本极少,每个病人的表现多少有些不同。体现在诸己身上,便是突如其来的长睡不醒。他睡着时很安静,但醒过来时很难相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这也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学业。刚开始时,他还能勉强跟上学校的进度;然而后来发病愈发频繁、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家里只能给他办了休学。
天天哪也不能去,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为了哄小儿子开心,父母对他有求必应。但那时,地球磁极逆转征兆已现。在前所未有的危机下,资源也前所未有地紧张,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上。想找点事做又不想给家人添麻烦,诸己最后一头扎进了代码的汪洋大海。
对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来说,这爱好可谓非常健康积极。彼时诸元已经在军中担任要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紧急任务要处理。故而,等到终于有空回家时,他才发现弟弟的资料堆满了自己的房间,而且似乎真的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我设计了一种新的代码,理论上可以实现四千多种状态!”诸己开心地对自己八百年难得一见的哥哥献宝,“算法逻辑可以有更多变化,我已经列出来了一部分!”
虽然诸元基本没听懂,但他还是回以微笑。“听起来似乎很有用。”
“那是当然!”诸己兴奋得眼睛里都在闪光,“我算过了,只要方向合理,实际计算路径并不会像它看起来那样复杂。不过,能得到的结果数量能翻成万上亿倍!这样我就能用更短的时间实现更复杂的任务,比如说模仿人……”
他半路掐断自己的话,诸元有点迷惑。“模仿人什么?”
“我是说,可以更好地模仿人的逻辑,”诸己道,眼神却有点微微闪烁,“像是人工智能什么的。”
诸元注意到了弟弟躲闪的反应。但这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他没有深究。直到新的量子超算投入研发,他想起诸己对他说过的事,抱着试试的心态联系了相关人员。他没想到的是,田进制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军方合作的研究机构还返回新消息说——
他们用量子态实现了诸己的所有编程方案,其中最完整最精细的是诸己的思维。
换句话来说,诸己做出了一个代码版本的自己。他怀疑自己时日无多,便耗尽所有的心力打造出一个电子人。如果成功了,在他沉睡时或者当他死去后,它就能代替他继续陪伴父母和哥哥。
诸元从未如此难过。在他整理代码材料时,诸己再次陷入长眠,母亲好几次哭昏过去。她原本身体就不好,为防造成更大的刺激,他根本不敢说出口。后来,母亲去世了;再后来,父亲也去世了。全家只剩下他,以及父亲弥留之际的遗言——
“他们赞扬我保护了地球最后的遗产……但我最后的遗产只有你和小君……小元,你要好好活下去,和他们一起……”
想到这里,诸元仰起头,没让那点水光滑出眼睛。等那种发酸的感觉消失,他才重新望向床上的弟弟,轻轻地笼住对方冰凉的手。
赶紧醒过来,小君。我不想要你成为我的遗产,因为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第52章 贵圈真乱
操无天是被一种温柔过头的触摸弄醒的,似乎还有谁在注视他。他本能地动了动手指,想抓住那个热源,未曾想扑了个空。失落感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身边果真空无一人,然而入目的景象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羊皮毡包灰扑扑的屋顶呢?怎么变成了雕金琢玉的黄花梨床木?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孟津位于洛阳的住所。既然换了位置,壳子大概也换了……他随即起身下床,揽过边上铜镜照了照。眉目含情,色若春桃……
很好,主控智能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搞事情!
仿佛听到了这种腹诽,主控智能的进线音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有人找你,”它开门见山地说,“还有两个。”
想也知道,能劳动他自己处理的人不可能简单。“谁啊?”孟津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阎阗火?还是风微生?”
主控智能也没绕弯子。“对了一半,后一个——再加上乐太平。”
孟津思索了下,怀疑阎阗火可能还没这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不在范围内很合理。乐太平找他大概又是吃吃喝喝;至于风微生嘛……“你可别告诉我,我这身份和他也是老熟人?”他怀疑地问。
“老熟人算不上,但确实认识。”主控智能语气轻飘飘,“不然你以为他的画轴怎么会到你手里?”
孟津越听越不妙了。“等等,你是不是在暗示他找我是为了兴师问罪?”像是没经过允许就把画轴送给敌对势力的玩家之类的?
“大概是吧。”主控智能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他马上就到,你准备一下。”
话音未落,孟津就听到外头小厮一路小跑的声音,想也知道通报来了。他没好气地朝半空中一挥手,“滚吧!”
一大早就敢登门拜访、不会被拒之门外、还能得到热情得过分的接待,全逍遥里没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待遇,风微生便是其中一个。
孟津匆匆洗漱穿衣完毕,一路紧赶慢赶地去大厅。虽说他从心底里不想应付风微生,但是放在孟津这个身份上可过不去,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待到门帘打起,他一眼就看到那个白发红衣的人就坐在主位上,正端着茶杯轻抿。
这家伙如此不客气的吗?上来直接把他位置占了?
孟津顿时满腹狐疑。如果他没弄错的话,风微生对外向来是温良恭俭让的代名词,人人对他印象都很好,理论上不可能做这种事。主控智能又说他俩不熟,那剩下的唯一可能……
莫非孟津是风微生属下?再不济也是个粉丝的级别?
虽然满脑袋都是问号,但孟津还是缓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见了个礼。“不知风门主莅临寒舍,孟某有失远迎。”
风微生从氤氲雾气中掀起眼皮,定定地凝视孟津的脸。半晌后,他才轻声道:“数年不见,你似乎变了。”
孟津原本就在怀疑风微生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也太久了——闻言背后直接出了一层白毛汗。他能说他根本不知道之前什么情况吗?“风门主这话言重了,人总是会变的。”他强撑着回答,试图打马虎眼。
“是么?”风微生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现在,孟津真的怀疑他俩的关系了。怪怪的,寻常朋友不至于让风微生这么咄咄逼人吧?之前猜测的下属和粉丝也说不过去,倒更像是……更像是……
“罢了,此时追根究底也无甚意思。”风微生率先收回了视线,“我今日来,只是有一件事想问你。”
孟津在心底里擦了把汗。不管是什么原因让风微生放弃,能不当场露馅就行。“风门主请说,孟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话理应说得没有任何问题,但风微生又多看了孟津一眼。“之前我随手作了四幅画轴,给你收起来了。”
简直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孟津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是的。”
风微生研究性地盯着他,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那它们现在何处?”
“古有云,宝马配英雄,香车赠美人。”孟津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扯淡,“门主的墨宝留在我这里也是明珠蒙尘,不若赠给知音之人。”
“所以你这是送出去了?”风微生的声调仍旧很和煦,“还是送给你认为的知音之人?”
但用不着谁来提醒,孟津脑袋里已经警铃大作。“是,”他努力放平心态,不让紧张显现在自己脸上,“门主失去踪迹数年,仅有一人寻到此处。这多少算是有缘,孟某便送给他了。”
这理由估计还算合理,风微生沉默了片刻。“你知道他能寻到我?”
“不,”孟津赶忙摇头,“然而孟某觉得,不管是谁,都多少有些希望。”
听到这种回答,风微生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谁,都比你自己更有希望?”
孟津刚庆幸没两秒钟就听到这种爆炸性发言,一时间脸都木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风微生这么问就是另一个意思了啊!难道他拿着画轴不是单纯收藏用?难道风微生认定他会自己循着画里的暗示去找他?
这会儿,孟津不得不直面现实了——他这个身份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下属,倒很有可能是风微生的狂热粉丝;亦或者更糟糕一点,追求者。
……这到底是什么难度的坑爹剧情啊!
虽然内心疯狂吐槽,但孟津面上还不能显出一丝一毫的嫌弃来。“孟某不才,有负门主寄托。”
这话无疑是认下了。风微生眸光微微一闪,随即起了身。“你今天叫我门主的次数比以前加起来的所有都多。”
孟津只能暗自叫苦连天。鬼知道你俩前面怎么称呼对方的啊?这时候多说多错,他只能低下脑袋,做眼观鼻鼻观心状。
“真要说起来,你的天分比无穷还好一些。”风微生又道,“虽然你只从我这学了轻功和剑法皮毛,但光比这些,无穷远不如你。”
好,破案了,他之前舞操无天的剑法能成功糊弄乐太平,原因是确实师出同源……孟津持续木着脸。所以这个身份的真实定位是风微生徒弟?还是那种因为对师父有别样心思而被踢出门墙的前徒弟?如果这猜测是真的,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解释……
“只不过……”风微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半途咽了回去。“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孟津非常希望风微生搞出个拂袖而去的做派,然而天不遂人愿,对方不再说话,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看来是非要他说出个什么来了……
“风门主说得极是。”孟津干巴巴地道,同时搜肠刮肚地寻思安全句子,“往日若有冒犯,还请门主海涵。”
闻言,风微生又盯了孟津一会儿。“看来你是真放下了。”他轻轻叹一口气,“若是如此,你还考虑回微月来吗?你知道无穷的性子,他断不会为难于你。”
猛地一听这建议,孟津的心都要凉了。这是什么送命题啊!如果他回微月,那就得经常和风微生打交道;如果他不回,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之前的划清距离都是装的、其实他还对风微生有想法?横竖都是一个死,他可不可以两个都不选?
说时迟那时快,外头突然琴声铮然,如剑般射|进两人之间。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威力,孟津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堪堪没让自己身上开条血口。风微生的反应比他更快一些,脚尖转眼间已经点在桌面上了。“来者何人?”
“区区一介琴师,不劳门主尊听。”随着这话声,乐太平几个腾挪现了身,手里还抱着一把古琴。“鄙人只是听不下去了——以门主之才,当真不知道刚刚是在迫人做出两难之选么?”
风微生的视线落到那把琴上。“神都闲人,久闻大名。”他复又抬起眼,“就算你所言为真,此事又与你有何干系?”
乐太平朗声一笑。“门主既知道我就是那个神都闲人,又如何不知道闲人就喜欢管闲事呢?不管我这朋友之前与你有何恩怨——”他飞快地瞥了孟津一眼,里头带着点若有所思,“可他既为难,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你倒是重情重义。”风微生盯着横插|在中间的琴师,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我徒儿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福气。”
乐太平眉头一皱,回头去看孟津。“你原来是微月门下?”没等孟津回答,他又转过脑袋,迎着风微生斩钉截铁道:“就算他曾是你徒弟,现下你也不能逼迫他回去!”
在这种唇枪舌剑之中,孟津恍然觉得,自己才是被夹在中间的那个,而且身上插满了箭。他满心只想说一句话,你们要打出去打啊!
奈何这种好事只存在于想象之中。迎着四道若有似无的目光,他只能尴尬一笑,试着打圆场。“两位也是不打不相识,先坐下来喝杯茶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搞燃气忙得累死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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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爱有前兆
对出手阔绰的孟津来说,他府上的东西没一样是便宜货,准备的茶自然也是顶尖。只可惜,坐下的三个人中没一个愿意分工夫欣赏。
孟津左看看右看看,怀疑另外两人都想用目光杀死对方,只得先开口缓和气氛。“想来介绍的话也不用说太多了。”而后他转向乐太平,“我以前是风门主的徒弟。”
这话应当只是客观描述,但不管是乐太平还是风微生,都在转眼间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上。
“什么叫‘以前’?”乐太平立刻皱起眉,“我刚刚就想说了——你这样好,把你赶出门下的人必定是有眼无珠、铁石心肠!”
孟津很感谢乐太平没当着风微生的面夸他是美人,但后面半句的敌意用含沙射影完全不足以形容了。“倒也不是风门主的错。”他尴尬地解释,心想照风微生的性格以及心有所好判断,八成他这个前徒弟才是死缠烂打的那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年是我想不开,确不能归罪于门主。”
看乐太平的表情,他马上就要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发表反对意见了。可在他开口之前,风微生先表态道:“乐先生说得也不算全错。”他在孟津和乐太平猛地惊愕的注视里轻轻一点头,脸上神色分毫未变。“若我当年对你有些耐心,好生教导,刚才也不必出此下策。”
给他台阶下的同时再暗示要他回微月,孟津简直为这种级别的以退为进目瞪口呆。反倒是乐太平气哼哼的,完全没给风微生留面子:“既然你知道是下策,那就不应该说出来!”
“我……”被这么维护的孟津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谢过门主美意。只不过,我身份尴尬,便是代门主不介意,也会给他增添许多麻烦。再者说,我多年疏忽武学,就算再入微月门下,也比不上早前了。与其如此折腾,不若……”迎着风微生遽然变作尖锐的视线,他强自撑着说了下去:“算了罢。”
乐太平对此很是满意,嘴角微微翘起,仿佛示威一样盯着风微生。至于这个被盯着的人,只轻轻动了动薄唇:“在唤我门主之后,你对无穷连一声师兄也不叫了?”
这话语气平淡,可孟津不由怀疑,他之前是不是跟代无穷关系特别好,以至于这也能被单独拎出来说。可能性确实有,代无穷看着性格不差、容易打交道,就是出门排场大……“孟某不才,不敢僭越。”
他用“僭越”的意思本是长幼尊卑次序,但不知道被触碰了什么敏感神经,风微生倏尔一笑:“僭越?若你再说下去,是不是就要宣称你当年所做的事只是年少无知、亦或者一时冲动?”
孟津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真的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啊!能撑到现在纯靠含糊带过以及一点点推理啊!“我……”
边上的乐太平再一次看不下去了。“你好歹也称得上一代宗师,为何对小辈如此咄咄逼人?他如今几岁、前些年又才几岁,怎么就不能说自己当年年少无知了?”
其实这话由乐太平说出口不太有说服力,毕竟他自己也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