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猛如虎-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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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霆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这样不安过。
“郡王,既然都到了,属下这就过去喊侯爷过来问话吧”
长风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重重一记。
他捂头惊讶地看向陆承霆。
只见陆承霆坐在马背上,一脸悲怆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来不及了。
要是早到一天,他或许还能装作不什么都没发生喊侯爷过来说话。
可是现在
他仰着头长长吸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深沉而又认命的声音:“那是本王的岳父,本王自己过去就是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修】
陆承霆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长风; 独自朝那几辆马车走去。
天亮之前正是最冷的时候; 雪花从无尽处飘落下来,落在他的盔甲上; 在肩头积起一层白色。
铉雷望着那背影,没来由地心生凄凉; 忍不住想要上前:“为了找林姑娘; 郡王几天没睡了,咱们真的不跟着”
长风抿抿嘴,呵出一口白气。
为了找林姑娘,不但郡王没睡,连哥几个都挨了打; 这要是一窝蜂上去在把正事搅合黄了,亏不亏
“再等等吧,先看咱们郡王的本事了,他要是办不成,咱们跟去也没用。”
陆承霆才靠近; 侯府几匹睡着的马就隐隐不安起来,马蹄急躁地踏在雪地上; 惊动了随行的护卫镖师。
“什么人”其中一名镖师怀里抱着刀,从已快要熄灭的火堆旁跳起来,警惕地看向这边。
待看清来人是个一身甲胄足高他半头的男子; 他顿时迟疑了:“你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陆承霆长这么大; 还从没跟这种小角色自报过家门姓名; 不过这个时候他心里有些乱得没底既急于想见到某人,却不知为又何生怕惊动了她。
他并未对那镖师怎样,只沉声平静道:“去告诉李勋,陆承霆求见。”
镖师只是南郡寻常武夫,单是看他一身装扮气势,也知是自己开罪不起的,当下趁着贵人尚未发怒,连忙跑向宣平侯爷的马车,在车外拱手将这事回禀进去。
李勋正刚起身,昨日认回女儿,欣慰至于又从她口中听说京中情况,于是与家中男子们连夜商议了一晚。
这临到寅时才刚歇下,卯时便起身,整个人还有些犯迷糊。
他撑着头问外头:“你说谁来求见陆什么”
镖师微微侧脸,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不远处那高大的身影,只觉背后似有重压一般,他低头拱手,小声说道:“那人说他叫陆承霆。”
李勋猛地醒了。
他身后的兄弟听见“陆承霆”三字也惊醒了,“小郡王不日前潜在侯府,就是为了拿住侯府的错处,如今他已将二哥缉拿进京,我们侯府岌岌可危,一切都遂了他的意,他这时候还来做什么”
“不可妄语。”侯爷心头何尝不是阴云一片,“咱们如今是来请罪的,如论如何都不能心存怨怼,更不可与人结怨。”
二弟的性命还悬着,侯府这么多人的前途也还悬着。
他这个一家之主,不管有没有准备好面对,都不得不打起精神了。
李勋深吸一口气,双手沾了写茶水将两鬓向后拢了拢,这才掀开车帘,挺直着腰杆走了下去。
身后兄弟也要跟出来,他抬头一看,只见灰蒙蒙的雪地里独站了一个身影,连忙向身后挥手,让兄弟和镖师都无需跟随,自己一人迎上前去。
待走到近前,那高大身影果真不是别人,正是才分别半月的小郡王陆承霆。
李勋如今还未定罪身份尴尬,对着陆承霆也不好再摆长辈架子,率先拱手问好:“郡王为何此时前来,可是圣上对侯府有了决断,要下臣听旨”
李勋对着陆承霆心虚,陆承霆对着他何尝不也心虚。
见李勋朝他走来的时候,他就一直低头呲牙咂嘴不知如何开口,但真等对方到了近前,他还是挺起胸膛端正姿势,利落抱拳:“侯爷说哪里话,一别数日不见,小侄我心中也十分挂念,今日正好与属下来城外巡营路过此处,听闻侯爷在此,便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李勋自打进京这一路上,一直都觉得头上悬着把剑。
而陆承霆夤夜前来,他便是觉得这把剑要落下来将他刺死了。
谁知绷着身子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番没用的客套话。
他顿时有点不明白哪怕半月前陆承霆在他府上装模作样的时候,也没对他这么客气过,现在这是
他半点不敢松懈:“郡王说笑了,西山营离这儿尚有几十里地,郡王巡营又如何能巡到此处若说挂念,反倒某甚是挂念二弟,也不知他此时如何了”
陆承霆真的头疼。
巡营就是他随口一说。
他在京中一向只奉皇命,跟一人之下也差不多,故而做事只需下令便是,自有旁人来揣摩配合他,从无需向旁人交代解释什么。
所以当他想要解释的时候,忽而发觉自己不会。
他总不能说“本王是来接林江琬的,你把她交出来”。
但李勋仍看着他,他将心一横侯府一家他都要了
“府上二爷如今在刑部天牢,不过侯爷放心,他一切安好,等你们抵达京中,本王就将他与你们一并接入府中。”
“接入府中”李勋越发听不明白,直对上陆承霆的眼睛,似要仔细看看他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皇上有令,将贵府一事交由本王全权负责,侯爷这便带上全部家眷,虽本王一同回府吧。”
陆承霆说完便转了转目光,扫过李勋身后的几辆马车。
也不是她现在在哪个里头呢,应该是那辆白马的小车,他们俩还一起坐过来着,也不知她再坐那辆车有没有想起过他来
李勋简直是一点都摸不到头绪,皇帝将侯府交给郡王,这可不像是要轻轻放过的样子君主之道,一向是施恩亲自动手,残暴杀戮之事才会交给属下去办。
他要是想放过侯府,一定会在自己请罪之时,宽宏赦免,这样也能让自己和其余臣工领受天恩。
可听小郡王话里话外的样子,也不像要严刑重审,反而弄的像是要请大家去他家做客似的。
他心中焦虑,大冷的天身上都渗出汗来,连牙关都因紧张而咬得酸疼。
“郡王还请明示”
李勋豁出去想问个明白,正说到一半,忽听身后传来娇俏笑声。
他心中一惊,知道这是女眷醒了,他只顾着说话却忘记了让大家先不要下车。
陆承霆说完该说的,心思早就飞了,之前李勋说话时他目光就已经转向马车,此时听见声音,顿时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那个如春风般温柔弱和的声音,被一个如夏蝉般括噪的声音掩盖了一半,不过他还是能听得出,她果真就在那辆马车里。
连日来焦虑的情绪就在这一刻忽然松缓下来。
面对李勋时的混乱不知所谓也终于在此时找到了方向。
无需多想该如何去做,他本能就不顾一切匆忙向那辆车奔走过去。
“郡王”李勋根本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连忙想拦住他。
可他更快一步,三两下便已经到了马车近前。
笑声与他只隔着一道帘子。
而正这时,天空中的落雪渐停了,一道朝阳从官道尽头升起,半朱红半金黄的阳光灿灿照在马车帘子上。
陆承霆瞪大眼睛,望着车帘的边沿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
下一刻,那手将帘子整个掀了起来,露出了车内人娇俏容貌。
陆承霆只觉耳边心跳如鼓,一刻也不愿再等,只对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容貌沉声喃喃道:“琬琬,我来寻你了,跟我回去吧”
他从未这样忘我,更从未这样真心地求过什么。
可下一刻,他面前如花一样的美人忽然一扬眉毛,一手扯着眼皮,一手扯着嘴角,冲着他吐出舌头:“坏人,做梦吧你略”
陆承霆
陆承霆没想到还有这回事,他自从携了林江琬上京,便将她那一模一样的妹妹给忘了。
直到此时马车帘子又在他面前重重摔下,他才知道从前听过那句因果轮回不是随便说说。
李勋也在这时候追上来了,惊慌之下连声喘气:“郡王这是做什么,小女如何有得罪的地方,也应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向郡王赔罪了”
陆承霆之前还架着脸皮面子,被李玥这通鬼脸一气,也装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退了一步对着马车喊道:“琬琬,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马车里似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始终不见她的踪影和回答。
陆承霆眼中露了些疲倦和哀伤:“明明说好等我回来的,你却将长风几人都支开先走了,你不知这几日我想起这事便觉得心凉,只是说到底都是我不对,许娘子与长公主的事情都是我疏忽了,就连贺敬一事也在我意料之外,这才让你受了惊吓苦楚,可你要知道,我这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我是从未有过别的女子就连想也未曾想过,这有不周到的地方总是难免,你就是再生气也不能一走了之,总得给人个商量改过的机会”
他这些话,说不上是道歉还是抱怨,但总是他这些天里攒的真心话。
他慢慢说着,周围却越发的安静下来,尤其身边李勋的眼神,几乎像是在看个怪物一般看着他。
可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跟她把话说明白的。
他一把将李勋拉过来,让他紧挨着自己站着,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着马车里郑重说道:
“琬琬,咱们的婚事是你父亲订的,你不能不认账,他现在就在这里,你先出来见我,咱们当着父亲大人的面说清楚。”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马车中,李玥一边压住林江琬; 一脸兴奋唯恐天下不乱:“姐姐你听; 小郡王在说什么呢,真是好不要脸”
林江琬一张脸涨得通红; 偏嘴还被李玥捂着。
“姐姐你别出去,让我再听几句。”
再这么让外头那位说下去; 真不知还要说出什么浑话来林江琬哪里还敢让李玥再听,连忙挣扎。
幸亏李玥从小娇生惯养力气没有她大; 几下摆脱开来,赶紧穿戴整齐准备下车。
她掀了帘子探出头去; 一抬眼就见他站在一片金色朝阳之中对着她笑。
还笑
她咬着牙盯住他,声音小语调却有些厉害:“没有的事; 郡王乱说什么”
随着她这一声轻斥; 世界终于安静了,但所有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毕竟这样不敬的呵斥就连李勋也不敢说。
李家如今是戴罪之身; 为此李勋短短半月瘦了好大一圈; 见到小郡王的时候甚至都有种上前赴死的惨烈之感; 仿佛见陆承霆等同见皇命一般
哪知峰回路转,这位杀神郡王前一刻还一身肃杀风雪; 下一刻就挤到女儿家马车前唱起大戏来。
还被小女呵斥了一句。
李勋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这句冒犯之言惹怒了郡王; 让他对两个不懂事的女儿做出什么蛮横之事。
他凝眉连忙上前想要再劝; 却发现陆承霆却并没像他想的那般动怒。
不但没有任何怪罪; 还平静地望着马车,直到林江琬钻出来,他才上前双手扶了一把,让她稳稳落地。
李勋胸口一窒,顿时明白自己是多余了。
别看琬琬一脸怒容,但两人之间的动作眼神却分明很是相熟的样子,尤其这下车时的顺手一扶他这把年纪看得最是明白,没扶过两三次以上,绝做不到这么顺手的。
罢了罢了,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自己马车走去,多一个喊他父亲的人他尚觉得欢喜,但一日之间要是再多一个,他还真有些承受不住,须得好生想想了。
林江琬下车站稳,看了一眼远走的父亲,顿时脸色更红。
她咬着唇从陆承霆手上将自己袖子抽回来:“郡王大清早跑到这里来,是专门来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的吗”
“什么胡说八道”陆承霆见到人在眼前,心中就安定了一大半:“本王字字属实,琬琬若不信,大可亲自验证。”
林江琬低着头,从鼻子里哼一声。
陆承霆的胡说八道,她在往京中这一路上早就见识过了,她如今气得牙痒,却哪里是为了那些浪话。
她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句句属实郡王明知我身份,还诓我上京,也是句句属实”
她这诘问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然而对陆承霆来说却仿若娇嗔。
他在这事上确实瞒骗了她,而且还借着林茂的事情为诱饵,将她拐来京中。
此次相见,他已是做好准备被她冷眼相待了。
比起他骗她的,诘问几句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正色道:“这事是本王不对,不怕跟你说实话,本王只是那时瞧不上侯府,满府乱事朝不保夕,觉得你跟着他们未必有什么好处,不如跟着本王,所以就”
“所以就让我跟着你,做你的洗脚婢”林江琬将头扭到另一边。
陆承霆长长吸了口气,面不改色,也跟着绕到另一边:“那是说笑的,哪回真让你洗了”
还想真让她洗
林江琬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从郡王府离开那日憋到今日,就是再没脾气的人也忍不住了。
她想回马车里,又怕他继续在车下乱说惹人笑话,便闷声不语朝另一边无人的空地上走去。
陆承霆求之不得,寸步不离地并肩跟上。
等走到空地上,旁人再听不到的时候,林江琬这才抬高了声音,将自己心里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郡王那时候瞧不上侯府,明知我的身份却瞒了所有的人,是不是还觉得这是帮我,是抬举我,他日侯府若遭了灾祸灭了门户,我该庆幸自己不再其中该向郡王谢恩”
陆承霆沉默了片刻,点头。
他当时对她只有一点细微的喜欢,连他自己都未深想。
故而那些所作所为,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帮扶。
就像看见受伤的小猫小狗,顺带喂养一口吃的,谁会管她家中究竟如何,更不会多想她自己的意愿会是如何。
可后来不是不一样了么。
这一路上京,他对她的牵念越来越多,今日能出现在这儿,不就是将从前看不上的侯府也一同揽到自己肩上了
对于从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何尝不是后悔至极。
早知道今日为了见她,自己能顶着几十里地的风雪连夜追来,能将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全揽下来还这样心甘情愿他不如当时在汝城时就卖个人情帮李勋认回女儿,再将侯府上下好好照拂妥帖了,顺带将她一娶。
名正言顺的,哪里还用费这么多功夫。
只是他心中也清楚,世上从无后悔药,而且狸猫性子小心谨慎,原本就不容易相信亲近别人,这下被他一通弥天大谎伤了情分,怕是一时半刻补不回来。
他索性绕过以前的旧账,掏出诚意与她谈:“以前的事情是本王疏忽,但本王今日既要将你连同侯府一同带回去,往后便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至于长公主和她那只狗,如今都在宫中禁足,他今日要保侯府,便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奉命北上。
到了那时候,便顺道将永安送去和亲便是这些种种,只要能想到的,都能商量,必会给她个满意的交代。
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等着她抬眼:“你且当是今日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