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猛如虎-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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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上的伤治一治。”
林江琬从进屋看见铉雷脸上的青肿,便知道这事是揭过了。
如果不是原谅了他,陆承霆不会打他,只会一刀杀了他。
只是他没想到铉雷竟然会答应帮忙。
她走过去,对上铉雷惧怕和哀怨的眼神:“你真帮我们不是骗人吧骗人就不给你治了,还有几副新药,想找人试试。”
铉雷将头撇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绝不会背叛北乞罕,但右相是你们大历人,我可以背叛他。”
这么说听起来更不可信,郡王也是大历人,岂不是将来还会背叛郡王然而不知为何,林江琬却从他这话里听出来点嘴硬的味道。
她想了想,演武场上铉雷一跪求死,明明心早就偏向郡王了,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有些事也不是一副迷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只要眼下他在右相和郡王之间选了这边,其余的事情就还能慢慢商量。
她回头对陆承霆点头:“我这就去熬药。”
说着向李勋行礼,告退出去。
陆承霆也起身送了出去。
林江琬偷偷回头,见李勋没跟出来,一脸不好意思小声靠近陆承霆:“药熬好了让下人送来,长风他们估计快醒了,我不敢见他们。”
陆承霆望着林江琬。
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这次不是她,铉雷一直没有被识破的话,将来会给他带来何等风险。
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她,单单是失去十多年的兄弟,那种心痛沉重,便是他不想承受的。
那种情况下的十二骑,必然会人心涣散颓败。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隔壁睡的鼾声四起,一个个脸上还挂着白痴一般的笑容
连他都要羡慕他们傻人有傻福了。
她却丝毫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大事,贼头贼脑见不得人似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怕什么他们怕你还差不多,只管来,他们以后见了你都要绕道了。”
铉雷这事,林江琬能做的都做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办,朝廷里的事情她完全不懂,便甩手不闻不问,都交给陆承霆去操心。
再说她觉得自己犯了错,这几天真没脸去见长风他们,于是就缩在院子里,陪李玥练字,自己学骑马,顺便将那些毒草都炼了药丸。
等过三天,铉雷脸上的伤完全看不出了,第四天,便带回了消息。
铉雷说右相与北乞罕勾结,是十五年前就开始的事情了,只是他一直隐藏得很好,所以无人知道他的目的。
林江琬听了这消息,放下手中的笔,坐在窗前发呆。
“姐姐怎么了”李玥拎着自己刚写的鬼画符跟她的字迹比了比,揉成一团扔掉:“才一天功夫,铉雷能打听回来一句话已经不错了,姐姐别急。“
林江琬点头,她不是急。
她是觉得奇怪。
又是十五年前。
侯府十五年前南下,陆老国公十五年前北上,父亲林茂十五年前自请离开朝廷去为兵祸中的灾民诊治瘟疫现在又来个右相。
虽说她对朝政一无所知,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似乎有些巧合。
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当晚林江琬梦里,全是她幻想出来的十五年前。
一片哭喊声中; 她看着一个漂亮孱弱的夫人抱着襁褓跟在宣平侯身边; 而不远处; 奶娘抱着另一个婴儿被人撞倒在地,为了躲避逃民的踩踏,来不及呼叫前头的主子,将襁褓护在身下; 从土路边滚了下去。
乱民之中,还有数不清丢失走散的孩儿。
她在正中站着,四周的情景被满眼的黄沙血色所遮住。
直到落日昏暗,人群散去,她又看见了很多人拿着画像出来寻找; 有宣平侯府找奶娘与她的; 也有别的府上找孩儿的。
幼童的相貌何其相似; 只凭一张画像; 除了自己亲人; 谁又能认得出。
况且那个时候,遇上饥饿穷困的流民; 少不得要将孩子身上的绫罗玉坠之物都扒光不捡了孩子贩卖换钱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将身上的物件都留着
大家都一无所获; 找到尸体的人伏地大哭; 没找到的反而留了一丝庆幸。
她在梦里想去劝慰那些人; 可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心里闷得难受; 缓缓睁开眼睛; 望着外头的月光,再也睡不着了。
无疑,她已经是最幸运的。
其余的孩子,如果真实存在的话,不知有没有机会长大,像她一样寻回自己的家人。
无论十五年前的事情究竟如何,也无论父亲的事情究竟如何,她只希望那样的世道千万不要再来一回。
等天一亮,听见凤喜起身的动静,她便也从床上醒来,
梳洗一番之后就先去找了宣平侯。
李勋也刚起,净手净面之后从里屋出来,看着她的眼神亲切而又慈爱。
“琬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用了早膳了若是没用就在为父这里用一点。”他语调温和:“京中的饭菜辛辣,也不知你用不用得惯。”
李勋第一次见林江琬,还是她假扮成李玥的时候,那时他当她是李玥,对她先是不顾家人投湖,又爬树爬墙一事多有不满,却也不知该如何管教。
后来认回这个女儿,毕竟十多年都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所以那时候面对她,他还是有些不自在,连说话也客气很多。心中对她的那些心疼与亏欠,也只能多在日常用度上弥补,让二太太往她屋里送了不少首饰银钱。
直到这一次,郡王府中发生这件事。
他才终于有种“她是他女儿”的感觉。
并不是他只爱对他有利有用的,而是那一刻,当陆承霆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之后,他仿佛忽然就看见了她离开他身边那十几年的生活。
她的聪明谨慎善意,一下子冲破了十几年未见的生疏与隔阂,让他忽然真真切切有种女儿回来了的感觉。
林江琬头一次被父亲这样望着,本因噩梦而周身微凉也被他的目光和关切暖了回来。
她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行礼谢过:“来之前已经用过了,京中天气寒冷,辛辣祛湿驱寒对身子好,我是能吃习惯的。父亲还没用饭吗我来早了,打扰父亲了。”
“不打扰,”李勋摆摆手,看出她有话想说:“你有什么事吗”
林江琬点头。
林茂让下人去斟茶,让她坐下慢慢说。
林江琬正好不想让别人听,加上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便不多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女儿想问问林家的事情,听说听说养父当年论罪,嫡妻与皇家沾了宗,故只她一人被赦我觉得她应该知晓些什么,不知有没有办法见到她。”
原本她以为那该是她的嫡母的。
李勋一听是这事,神情严峻了许多。
他双手捻了捻下巴:“这件事应该不难打听,只是她愿不愿见你,见到你又愿不愿将往事告诉你,况且,侯府如今被圣上盯着,明面上为父可以四处交往走动,但真走动起来,只怕圣上不会放心,到了那时候,你与林家的关系也会弄的人尽皆知,这番动作不知会不会反而害了林茂孀妻。”
林江琬微愣。
她知道大喇喇的去找人肯定会惹麻烦,但没想到其中会有这么多麻烦。
还好她不懂就问,否则真惹上了暗处的眼睛,再给那位孀居的长辈惹了祸事可不好了。
“你为何不去找郡王问问”李勋见她眼中似有失望和懊恼,连忙安慰她:“这种小事找他无需顾虑,他本就是干这个的,咱们侯府都被他查了个底朝天,这种轰动一时的旧案,他还能查不出”
提起陆承霆,林江琬瞬间脸红。
尤其他说起陆承霆的时候那掩不住兴奋隐隐约约的岳父派头,简直让林江琬无地自容。
“父亲既然说了,那我就去找他问问。”她支支吾吾答应。
李勋点头:“这才对,你帮他不少,他也该帮你一回。总这么客客气气的,别叫人看轻了你。他若不帮,你再来找我,你养父于李家有恩,再有不便这事也是要管的,只是未必会有郡王做的漂亮。”
林江琬瞬间满头汗,见下人送茶与早饭来了,连忙借口告退。
等出了院子,擦了擦额头,才又开始犯愁。
陆承霆是答应帮她办这件事的,可是那时候的条件里,没有侯府啊。
后来他救了侯府这么一大家子,似乎为了这事还答应了皇帝要北上,她再说养父林茂之事也要他去管,是不是有点贪心了
而且她经历过火烧山寨的事情,也能感觉到,他和皇帝之间已经不止是情谊,渐渐也会有利益有冲突。
这次来京城,他努力将双方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下。
这个时候让他去提起“谋害先皇”的重犯,会不会不好
要不就再等等吧,反正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多几个月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虽然心焦难受,但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更不想这些辛苦活着的人被往事所累。
“承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御书房中,皇帝挥退了上前送折子的内监,有些好奇地看着陆承霆:“林茂朕完全没有印象了,父皇缠绵病榻好几年,若说期间有人下毒”
他蹙眉,似乎有点印象,但又真想不起来,
陆承霆点头,算起来,林茂处死前后,便是先皇故去新皇登基之时,他这位好友皇帝性子有些弱,每日要应对的大事成百上千,慌得几乎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后宫之事全交给如今的太后,对于一个先皇的案子不清楚也是正常。
果然,皇帝想了想又道:“当年的事情,母后应当知晓的,你此次从汝城回来除了一次请安,就一直未见母后,她前几日还忧心是不是永安的事情让你起了芥蒂,不愿意见她了要不你与我一同去见母后,顺便问问她林茂这件事”
陆承霆起身拱手:“太后那里我就不去了,陛下若是得空,代我问一句吧。”
皇帝一愣,比听见他要查旧案还惊奇:“你还真因永安的事恼了这么多年,朕还没见你恼过。”
一般都是见他冷血杀人,但那跟这种犯了倔的脾气可不一样。
见陆承霆不答,皇帝从龙案后走出来,流露出少年不经事时才有的八卦脸:“藏在你府中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你明知永安那胖胖不咬人的,为了那女子,都与母后离心了,朕很好奇啊”
陆承霆没有要说的意思,可脑海中却不自觉想起她将长风几人药倒之后就躲起来不敢见人的倒霉样儿。
他神情中微带了些笑,舍不得提起她的可爱之处,故意转了话题:“等春日,陛下也要选秀了,臣也十分好奇。”
皇帝见他这般小气,简直忍不住笑,抬了拳头想捶他胸口,但到底不是小时候了,拳头偏了偏,砸在他手臂上:“母后和右相已经给后宫塞了几位了,然都不合心意,朕羡慕你有个自己看中的,所以这次大选朕也定要捞个自己看中的才好,到时候你将你府中那位带上,朕也带上朕的爱妃,咱们四个去行宫射猎去。”
陆承霆这才终于露了笑容。
皇帝奇怪:“朕不过提一提她,你都这么高兴”
陆承霆点头:“臣在想,皇上方才算不算赐婚了这便又多一重保证,她更不好拒绝了,臣回去说给她听去。”
皇帝:“说了这么半天,原来你是单相思”
陆承霆摇头,却又不肯再说了,他收了收笑容,看着龙案上小山一样的奏折:“既然陛下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臣就先回去了,这样聊下去,陛下忙不完正事,又要挨右相的一番啰嗦。”
皇帝还没高兴一会,这话简直是当头一盆冷水,他悻悻走回桌案之后,有气无力翻开一本奏折:“那承霆就先去吧,等朕忙完了这些折子,便代你去问问母后当年之事,有了消息再喊你来。”
陆承霆也不欲多留,其实这时候也不是查问此事最好的时机。
可他一早答应狸猫了,她不提,他也得给她办好才是,这才瞅准一个差不多的时间来了。
他先去查过卷宗,可惜那上头许多证据不明,他一眼便看出没一句真话。
而皇帝又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他还得再想想其他办法
陆承霆告退之后,皇帝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批折的朱笔都干了,这才缓过神来。
方才虽然只是笑闹两句,然却比什么时候都快活,这些年总是他帮他做事,清了一件又一件难办的案子,杀了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坏人,有他在,他的朝堂便是干净的。
而他能为他做的事情却太少。
他想了想,对内监道:“去跟母后说一声,我这就过去,有件事情想问问她。”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正西宫中; 一名宫婢踏着轻巧无声的碎步; 脸上带着笑意朝殿廊下立着的人走过去。
待走到跟前; 深深一福:“太后; 皇上来了。”
朱红色廊柱旁撑着个金鸟笼,里头锁着只蓝羽的大鹦哥。
太后正用镶红宝的护甲逗弄那鹦哥; 闻言惊愕回头; 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她一身暗金色锦绣凤袍华贵逼人,可人却不如衣服那般气势,反而近四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脸生得稚嫩; 又保养得好; 加上一双杏眼含笑,看上去毫无城府,就更显年轻娇艳了。
听闻皇上要来,她连声音都透着喜气:“真是,这是什么天气怎能这时候过来; 还不快快迎进来”
说话间,皇帝已到。
皇帝抖了抖貂氅上的冷风,上前行礼请安:“母后; 这几日可吃好睡好儿臣前头事儿忙; 这两日都未来,母后莫怪。”
太后连忙微微弯了些身子; 双手轻轻将他扶起; 也不管鹦哥的食还没加满了; 指了指婢女让她拿进来,拉起皇帝便往屋子里走。
“你这身子,就算要来,也该让内监抬个遮风雪的轿子过来,这一路吹的”
她说着,使唤宫里婢子去备驱寒的姜茶奉上。
婢子知道太后一向最紧张皇帝的身子,连忙将手上鹦哥在一旁挂好,几人分头去准备姜茶暖炉银炭之物。
皇帝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得苦笑:“儿臣又不是女儿家,母后这般小心,叫儿臣好生不好意思,再说了,母后请看”
他起身翻了翻自己的袖口:“除去外头的貂氅,里头还穿了好几件,方才承霆到儿臣那里,儿臣见他就着一件单衣。”
太后微微探身过来,当真很认真地看着他翻袖扣,见没有说谎,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你怎能跟他比,他打小蛮牛似的。你身子弱,又坐了这个万钧重担的位置,便是必须一刻也不能停的打起小心来。”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小时候虽文弱,但也能跑会跳,与其余皇子并无什么区别。
他记得有一次比赛投石,他还赢过陆承霆来着。
可不知为何,母后就是将他的身子看得极重,生怕他有半点闪失,甚至有一次,他梦中说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胡话,母后都担心他是不是玩闹时将脑子碰坏了,将他身边一群下人全都重罚了一番。
从那之后,他便不大敢跟别人一处玩闹,加之母亲绝不允他习武,他将一些强身功夫练习到六岁,浅浅学会,便不许再练,导致至今无一精通了。
后来渐渐长大,他再也赢不了陆承霆,与人打架也只能找陆承霆帮忙,好在他一直站在他这边,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