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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寻常食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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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叔,我真的臭么?”
  小男孩似乎老半天没说过话了,一开口,声音都是干干的。
  覃宽却听出了委屈的湿意。
  “臭个鬼!听他们胡说!”
  覃宽暗骂了那几个没教养的崽子几句,毫不嫌弃地将小家伙搂进怀里。不仅如此,他还重重埋在江渔身上吸了好几口气。
  鼻息吞吐间,大大的气流惹得江渔直往他怀里缩。他那张黝黑的小脸上也浮起了一点红晕。
  “我咋闻我们小鱼是香的?”覃宽大喇喇地耸动鼻头,夸张地说,“唔,原来是大海的味道!”
  江渔垂下眼,去扣自己衣衫上没洗掉的鱼鳞。
  “人家说,大海是腥的。”
  “谁说的!”覃宽弹了小孩一脑瓜崩,“你宽叔可是出过海的人,你信别人还是信宽叔?”
  江渔不扣鱼鳞了,抬起头:“信宽叔的。”
  “那就是了。”覃宽扶住小男孩瘦削的肩膀,对他斩钉截铁道,“海风是咸的,海水是清的,蓝色的天倒映在海里面,随便一捞都是波光粼粼的宝贝。”
  “我们小鱼也是宝贝!”
  江渔的眼睛随着男人的话渐渐有了光。
  他很想再问问男人关于海的事,但肘间传来的刺痛却让他轻嘶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
  覃宽叹了口气,捉起小家伙细瘦的胳膊,拿纸巾沾湿了水给他擦掉灰尘颗粒,又小心地用白酒在伤口上消了毒。
  “回去这几天别碰水了,跟你爸说一声,知道不。”
  “不要。”
  江渔闷闷地说,“要给宽叔送货。”
  “嘿!”覃宽啧了一声,忍不住薅了一把男孩的头发。
  男孩虽然黑瘦,但鼻梁高挺,眼窝深凹,生得颇有点异域特色。连他顶着短发的脑袋后面也留着小小一撮长发,用红绳扎了一根小揪,坠在后颈处。
  平日里江渔都把小辫都藏在红领巾里,但覃宽是看着他长大的,几乎天天都接触着,伸手一摸就揪住了手指粗细的小辫。
  覃宽没用什么力气,只轻轻拽了两下,像是在教训男孩的不听话。
  “你家还有你爸在呢,你跟他抢什么活儿?”
  覃宽撕开创口贴,一边给小家伙贴上,一边道,“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以后学好了考去大城市,到时候就是小鱼跃龙门咯!”
  “……大城市有什么好的?”
  江渔盯着男人给他贴创口贴的粗糙手指,闷声道,“我长大了也给你送鱼。”
  “你这孩子!”
  覃宽失笑,却又因为男孩口中对自己的依赖而柔了声。
  “我和你爸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在这小镇子里做点小生意谋生。但你们不一样,你们以后世界很大,可以有很多的可能性。”
  他见男孩盯着自己的手看,便将手掌摊开,让江渔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掌中的疤痕与厚茧。
  “瞧见没,劳动人民的手。”
  覃宽又捉起江渔的手,捂在掌心将他小手搓热了,才道,“你以后可别学我们。要挣点不那么辛苦的钱。”
  “……我阿爸没本事。”
  江渔伸直手指,戳了戳覃宽掌心的厚肉,又抬起头用黑乌乌的眼睛看男人,“宽叔有本事。”
  覃宽又笑了。
  他发觉自己是真的喜欢小鱼这孩子。
  从当年这孩子刚出生,咬着他手指不松口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跟这孩子亲。
  “你宽叔就一个做饭的,有啥本事?”
  江渔皱眉,不高兴了。
  “宽叔做的鱼好吃。”他非常认真,信誓旦旦地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哈哈哈!”
  覃宽被江渔哄得开心极了,大笑了好几声,又捧着小家伙的脸揉了半天。
  “行嘞。既然咱们小鱼喜欢吃宽叔做的鱼,那今晚宽叔再给你做个新鲜的!”他站起身,将小孩再度用胳膊托起,朝着后厨走去。
  现在还没到饭点,镇子上的人大多都还在上班。覃宽这饭店白天闲,一到晚间却能热闹到半夜,他通常也是早点吃饭填饱肚子,否则忙起来也吃不上了。
  “什么新鲜的?”
  江渔乖巧地倚在男人肩上,脸上多了丝生动的好奇。
  “干锅耗儿鱼!”
  覃宽指着框子里刚刚解冻的圆胖小鱼,问江渔,“见过吗?”
  江渔摇摇头。
  他家鱼塘里小鱼很多,但是没有长这个样的。
  “是咯,这是海鱼,可不兴在水塘里养。”覃宽将江渔放在后厨的小凳上,蹲下身捞了五六尾在碗里,开始加料腌制。
  “这种鱼嫩,吃起来软弹,也没什么刺,城里经常拿来做火锅和烧菜。”
  覃宽嘴上说着话,手里动作不停,没一会儿就把调料炒好了,红辣辣的一锅辣椒漂浮在大锅中,看的人嘴馋。
  “还得等一会儿,小鱼你要不出去先做会作业?”
  覃宽知道江渔这孩子懂事。自己时常会忘了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说着说着话就忙别的去了,江渔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有时候江渔替他爹送鱼来,看他忙不过来了还会帮着刮鳞杀鱼,乖得不像样。
  “做完了。”江渔摇摇头,表示不想出去。
  他就想在这儿,看宽叔做事。
  “嚯,这么厉害?”覃宽听老江提过,说自家孩子成绩不错,没想到江渔做个作业都这么快。他夸了一句便不再赶人,利落地将裹好淀粉的鱼块放下了油锅,回头叮嘱江渔,“那你离远点,仔细别让油溅在身上了。”
  “嗯。”
  江渔应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粗犷中带着细致的动作。
  他时不时看看鱼。
  时不时又看看覃宽。
  心里第一万零一次地想——宽叔怎么就不是他爸爸呢?
  ……………………………………………………
  早晚我要长篇写个叔受。
  嘶溜。


第22章 干锅耗儿鱼2
  “江渔,把鱼草割了。喂了鱼一会儿去边上的塘子里捞一筐江团,有几家饭店定了。“
  “好,阿爸。”
  虽说是周末,但江渔并没有什么懒觉可睡。
  一大早就被外面水塘里的响动吵醒,是他爸江根茂在网鱼。他们家跟镇上好些个餐馆饭店都签了单子长期合作,每隔几天就要给人家送鱼。
  江渔利落地起了床,套上裤子衣衫。等简单的洗了脸扎好辫之后,他就走到门口将灯笼裤的裤脚塞进雨靴里,又从墙壁上摘下蓑帽戴好,眨眼间就成了个缩小号的养鱼农。
  七八岁的孩子本就不高,半跪着蹲在田埂里割草,远远只能看见个斗笠顶。
  长且窄的青草是草鱼爱吃的饵料,小小的男孩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抓住草茎,甩手一挥,一把绿色就被抓在了手中。
  这样的动作江渔挥过了千万次,早已熟练,没一会儿就把身后的背篓装满了,人也从田埂地下到了满是湿泥的塘边。
  塘边有几根木桩,桩子上系着被收起来的渔网,还有几只竹篾编成的鱼篓。
  鱼篓有大有小,有的编得密,圆滚滚的肚口可以盛好几尾大鱼,从池塘里拎起来只有水能从缝隙里溢出。而有的空隙隔得很开,看着装鱼都能漏得全游跑了,但往里面塞进草,尖尖的草茎却能张牙舞爪地从笼里探出头来,吸引着大大小小的鱼。
  江渔把笼篓塞满了草,往塘中心一抛,眨眼间安静的水面就开始沸动起来。
  无数的鱼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甚至跳出水面,你挤我我挤你的,鱼嘴一张一合,生怕落了下乘。
  鱼儿活泼地在池塘里游动,那模样与岸边沉默无言的男孩相比,生动了不止一点半点。
  江渔干完活,随意地坐在土墩上,无聊地撑着下巴看那些鱼儿抢食。
  他还没吃早饭,忙着备货的阿爸也不会想起来给他做,他便随意在地里摘了几根鱼腥草,将草根上的土在水里随意荡了荡,就放进嘴里嚼了。
  半腥半苦的味道在口腔里回荡,江渔盯着水塘里的鱼苗,牙齿机械地咀嚼咬动,脑海里却浮现起前几天在宽叔饭店里吃的那盘干锅鱼。
  红红的辣椒,半焦的蒜片,柔嫩的鱼肉用筷子一拨就落进了汤汁里。
  鱼肚皮上最鲜嫩的位置被一双筷子剥下,而后连着土豆和青菜一并夹进了他的碗中。
  “小鱼,多吃点,才能长高长壮!”
  江渔眼前浮现起男人宽厚的肩和有力的臂膀,低下头,又拽了几根鱼腥草塞进嘴里。
  嘟嘟——
  “江渔!走,上车了!”
  这时,不远处一辆破皮卡暗响了喇叭。
  江渔站起身,拍了拍已经坐得脏兮兮的裤子,用力扛起身旁半人高的蓝色鱼箱,朝着车走去。
  “我说老江,你天天这么使唤小鱼,还让不让孩子安生读书了?”
  一家烧烤店外,包裹着头巾的老板娘撕下结算单,一边递给站在皮卡后车厢里捞鱼的江根茂,一边说。
  江根茂将胳膊大小的鱼一条条从鱼箱捞进网兜里,然后一甩,站在车下方的江渔就接住了,拎着网兜里还在乱摆的鱼儿熟练地朝店里后厨走去。
  “那有啥法子,挣了钱才能供他读书撒。”
  江根茂大大咧咧抹了一把脸,将被鱼尾拍打溅上的水擦去,接过单子仔细对了账,才对老板娘说道。
  “你一个大老爷们带孩子也不容易,唉。要不是上个收鱼期你们塘子鱼都翻白了,今年也能过个好年了。”
  听老板娘提起这事,江根茂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继续捞鱼。
  “没事,这不还有你们这些老主顾照顾我生意吗。”他笑笑,“塘子我也重新打理过了,今年不会出问题了。”
  “那感情好,我反正是最喜欢你们家鱼的!个头又大,肉又嫩,莫说是客人,我有时候都要拿几条回家炖汤和红烧嘞!”老板娘和江根茂也是熟人了,待江渔把所有订的鱼都送进店后,她给小男孩布衣兜里塞了几颗薄荷糖,才送江家父子俩走。
  “马上过节了,下周送的量给我翻个番!”
  “好嘞。”车窗里伸出一只黝黑的手挥了挥,皮卡再次启动,朝着下一家饭店进发。
  江渔生活的小镇并不大,属于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县里大多都是本地人。
  他们这个地方属于几个省的交汇处,背靠大山,往前数好些年都是贫困乡镇,大多数人都住在村寨里,靠耕田种地为生。
  后来改革开放,省里市里也花了大力气扶贫,周边几个村镇渐渐开始种茶种稻,原始的村落古寨也被打造出旅游名片,渐渐地镇子也有了游人光顾。
  江家的客户大多都在老镇上。
  那里保留着一些原始的村寨和风俗,吸引着游人们的兴趣。但更多的都已经变成了商业化的东西,没什么值得看的。
  老镇上有几条专门做吃食的街道,有的被游客捧红了,有的则坐落在相对安静的居民区,做些家常的菜色。江根茂和江渔每天拉着一大车鱼要送的,也就是这些卖吃食的餐馆饭店。
  滴滴——
  车轧过颠簸的石板路,停在了挂着有些褪色的蓝白救生圈的店门口。
  “老覃,收鱼了!”
  江根茂和覃宽是一同回乡的旧友,两个人相处起来也比旁人随意些。
  因为还有其他单要送,江根茂都懒得下车,使唤江渔去后面给覃宽捞鱼。只不过江根茂吩咐的话都没说话,江渔就窜下车去了,三下五除二就用网兜装好了鱼。
  什么品种多少条,心里有数得很。
  “哎小鱼,你慢点,放着我来!”
  覃宽听到鸣笛声从店里跨出来时,恰好看见黑瘦的小家伙将一大兜鱼提起要从后车斗里下来,竹竿似的腰都弯成了一张弓。
  覃宽连忙快走两步,抬手从江渔手中抢过了鱼,又用另一只手将小家伙的腿一托,就把江渔从车上抱了下来。
  “你这孩子!身上的伤还没好,让你别碰水了!”
  覃宽有些生气地训了两句,但对上男孩黑乌乌望着他的眼睛,又住嘴了。
  他干脆转头将气撒在了车里的大人身上。
  “江根茂你是不是眼瞎?你儿子身上那么大几个疤你看不到?!都泡白了!你是不是不想要儿子了?你不要老子帮你养!”
  ……………………………………………………
  小鱼(眼露期待):真的吗?


第23章 干锅耗儿鱼3
  江根茂是真的没注意儿子身上受伤了。
  他每天又要打理鱼塘又要拉鱼送鱼,挣钱的事都忙得他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思关注其他。有时候家里的饭菜都是江渔等不回来人自己做的,江根茂忙完回家能吃上个热菜,也会夸儿子两句。
  江根茂晚上得空了,会把爷俩的衣服团成一团,放进盆里拿到水槽边搓搓洗洗。不过也就是将上面的泥点子搓掉了就算完事,晾在竹竿上隔一天又能穿。
  江根茂如今只能保证他们家爷俩有吃有穿,但吃穿质量有多好,那就不好说了。
  好在江渔也顺顺溜溜地长到这么大了,江根茂因此也没觉得自己做得多差。
  但放在覃宽眼中,就觉得江根茂这个爹做得太不够格了。
  小家伙受到欺负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他爹没把他照顾好,要是把人养胖点照顾得精细点,哪至于被其他同学排挤?
  但覃宽也知道江根茂那性格他说再多也没用,便只能自己多照看着点江渔了。
  “来,小鱼,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在看到男孩默默点头之后,覃宽又指着江根茂骂了一句,直骂得江根茂一脚油门踩下去,扔下儿子先跑了。
  反正在老覃这儿,他儿子早午饭都有着落。
  覃宽先去把鱼倒进海鲜区的鱼缸里,然后带江渔洗了手,将小孩赶去了大堂待着。
  他在后厨拿笼屉蒸了一叠子馍馍,又切了点挂在灶台上的腊肠,忙活了快十分钟,才端着热腾腾的菜放到江渔跟前,“昨晚卖剩的馍,将就吃。”
  江渔没动筷。
  “宽叔呢?”他仰头问。
  覃宽揪了一把他的小辫子,哄道,“你宽叔也刚忙完没吃饭呢,一块儿。”
  “嗯!”江渔终于高兴了,伸出小手往馍里塞了几块腊肠,递到覃宽嘴边。
  覃宽也没矫情,一张嘴就咬下去一大半。江渔便拿着剩下的那一小半月牙吃了,闷头认真咀嚼,看得覃宽心软。
  他要有个媳妇儿,生个这么乖的小子,他做梦都得笑醒!
  这个周末恰逢赶集日,镇上的居民都去正街赶集去了,他们这条小街上人都不见几个。
  覃宽也得闲,在店里把鱼竿翻出来修。
  早年他跟船出海,在大海上一待就是好几个月,每天起伏与漫无边际的海上,待久了人脑瓜子都不会转了。因此跟很多船员一样,他也养成的钓鱼的爱好,一进入锚地下锚或是漂行时,就坐在船舷上拉起鱼竿钓鱼来。
  鱼钓着多少是其次,打发时间和调整心情是主要的。
  后来回到小镇,开了家餐馆,钓鱼的次数也少了。偶尔不想开店了,扛着鱼竿跑去江家的鱼塘坐上一天,倒也悠闲自在。
  江渔就趴在桌上看覃宽摆弄。
  覃宽拆了竿捣鼓半天,江渔就在一旁递零件。覃宽要什么零件只一伸手他就能递上,熟练得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覃宽私下里跟江根茂说过好些回,说他们老江家是烧高香了,生了个这么聪明的娃娃。
  可江根茂不当回事。江根茂总觉得儿子性子太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有时候气得他想揍人,但就算揍了儿子也就只恨恨瞪着他,不说话。
  江根茂也不知道该咋跟儿子相处,有时候看见儿子跟覃宽亲,他也眼馋。但大老爷们也拉不下脸说好话,父子俩倒越处越生分了。
  覃宽可没法给江根茂支招。
  他和小鱼那是天生的合。说起来他长得也不是那种让人心生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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