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管闲事摊上你-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这会儿刚好嘴里没什么味,给他弄盆朝天椒也不一定能吃出火来。
起身结了账,顾晰在饭店门口叫了台黑车,司机一听他的口音立马来了个狮子大张口,这个镇上所有衣食住行的商户大概都加入了坑人大联盟。
到了地方以后他忽然觉得黑车司机还挺良心的。
这厂子真他妈偏僻!
大门前面的那条水泥路并排开过两辆QQ都够呛,路边是几列石棉瓦屋顶的平房,乱拉乱接的电缆就像是一页纵横交错印花了的五线谱。
红砖墙把两间厂房和一间宿舍圈了起来。
门牌上的厂名替换成「黑作坊」三个字也毫无违和感。
这会儿才下午四点多,院子里没有员工走动,估计都在埋头生产黑心食品,门卫不知道跑哪躲懒去了,也可能根本就没有门卫。
顾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猛吸了几口。
本以为要蹲到天黑,没想到手里的烟才刚刚抽完就听到里头打铃换班的声音,紧接着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小姑娘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你好……”顾晰快步迎上前去,“请问罗婷下班了吗?”
“罗婷?你是她什么人?”扎马尾辫的姑娘警觉地打量着他,反问了一句。
听这口气应该没找错地方,这种小厂子一般员工不多,同事之间基本都能叫得出名字。
“我是她表哥……”顾晰挤出一个慈祥的假笑,“从老家过来出差,顺便看看她。”
大概因为他长得太帅,马尾辫看着年纪也不大,显然是让美色迷了心智,竟然被他拙劣的演技和粗糙的谎言给欺骗了:“你还不知道吗?她前天就辞工了。”
前天?罗齐出现在镇上的第二天!
看样子罗婷前天就找到她哥了,说不定他俩现在已经回家了。
“谢谢。”顾晰转身走向路口,叫了个车直接去机场,在车上订机票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航班都已经订满了,最近的一班是明天早上4:30。
行吧……
从昨天中午过来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睡,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但眼下至少知道了罗婷的动向,晚上就在机场酒店先凑合一宿吧。
服务员送餐到房间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今天还约了无名氏一块儿吃饭。
昨天只是随口一提,不过好歹是个邀约,不能赴约还是得维持基本的礼貌通知一声,顾晰点开电话薄上下翻了几遍,愣了一会儿又把手机丢到了床上。
啧……
忘了要电话号码……
严谨被放鸽子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太美丽,穆雪来接班的时候他还丧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我刚被渣男抛弃」的哀怨,还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极品渣男。
或许是因为来到这座城市的大半年里第一次有人邀约。
准确的说,没过来之前也很少有人主动约他,不管是逛街还是吃饭,他并不擅长跟人应酬,更做不到投其所好,和同事之间总有些格格不入。
每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都会交给姑姑,即使姑姑从未提过要求,剩下的那点除了吃饭交房租几乎没有结余。
周围的人好像都不需要为钱烦恼,打工也只是单纯的满足自己吃喝玩乐的需求,哪个高级餐厅贵而美,哪个商场开了家潮流大牌,这些热门话题严谨根本插不上嘴。
毫无意义的应酬对他而言实在是难以负担。
还不想回家,虽然和穆雪在同一个地方上班,每天都能见面,但时间基本都是错开的,即使这样,最后一天共事他俩依旧带着几分怅然。
“你是不是有病?”穆雪的怅然转为了震惊,划拉着手机的指尖抖了一下,“你弄了个醉汉回家睡了一晚,而且连他的身份背景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的名字……”严谨决定收起心中的怅然,“而且我也没有睡他。”
“你捕捉重点的能力真牛逼。”穆雪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严谨没有继续跟她斗嘴,直截了当地抛出了这两天脑子里时常冒出的疑问:“女侠,你说酒吧街的那些陪酒小哥是不是赚得挺多啊?那人好像很有钱……”
穆雪忽然提高了八个音阶:“啊?他是个少爷?”
“少爷?”严谨听得一头雾水,她没见过顾晰,怎么仅凭几句描述帮人家把身份抬高了三十多级,“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少爷,难道你也带他回去睡过?”
“我他妈!抽死你!”穆雪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两巴掌,“少爷就是你说的陪酒小哥,好像还可以提供别的什么服务,只要客人给的钱多。”
“你又知道?”严谨在后背揉了几下,小声念叨了一句,“你找过吗?”
“滚,我需要找少爷?有钱没处花吧!”穆雪的手再次抽过来的时候他躲开了。
“需要,只是你没钱而已……”严谨笑着往旁边跨了一步,脚尖一勾,不小心把藏在收银台下面的那个美特斯邦威购物袋踢了出来。
袋子里的衣服颠得翻了个边,一团红色的布料从底下翻到了面上,仿佛一盏红色的探照灯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了娇艳欲滴的效果。
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穆雪那双比扒手还快了四倍的爪子已经抢先把纸袋捞了过去,红裤衩被她一下拽了出来,“哟,CK啊,连内裤都脱你家了,还敢说你没睡过人家?”
“操,你注意点啊,好歹是个女的。”严谨往门外瞅了两眼,还好没人经过,他使出了快过扒手四十倍的手速把CK抢回来塞进了裤兜里,“他喝吐了,在我那洗了个澡,走的时候还跟我借了身衣服……”
“哎……”穆雪根本没理他,继续埋头扒拉袋子里的东西,忽然吃惊地喊了一嗓子,“大款啊,全套迪奥诶,这人应该长得还不错吧?”
严谨挑了挑眉毛:“敢问女侠,何以见得?”
穆雪手指在衬衫的衣领上弹了一下:“要是长得丑,他哪来的钱买这么昂贵的行头,你以为酒吧里坐的是群瞎子吗?”
严谨看着她没吭声,表情严肃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确实长得不错,而且红旗还升得老高……
呸!想什么呢!
“小谨子……”穆雪把纸袋放回原处,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是那种担心、焦虑、不舍统统捣碎了混合在一起的颜色。
她拍了拍身旁的凳子:“如果哪天你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姐姐就算远在天边也会赶回来为你助阵,谁敢多他妈一句嘴我就抽谁。”
穆雪是唯二知道他喜欢男人这个秘密的老铁之一。
就像透进漆黑深渊里的那道阳光,只有迎着光的时候严谨才觉得自己是清晰的,真实的,不需要躲闪隐藏。
高中那会儿,同班的几个男生有事没事总爱找他麻烦,说不上两句就拳脚相加,其他同学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穆雪与众不同,抡起凳子就往带头的那个男生头上砸了下去,硬是把人打得住了半个月的院。
班主任老杨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利眼,像严谨这样家境一般的学生,只要没出什么大事儿基本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有时候甚至还会倒打一耙,多亏穆雪在班会上替他言辞犀利地打抱不平,老杨才稍微有所收敛。
“嗯,我会的。”严谨点了点头,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姐姐朋友很多,但最要好的男闺蜜就只有你一个,不管今后咱俩混成啥样,你都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个。”穆雪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混来混去还是一个样,你的变化可就大了,高中三年都像个假小子,一头女士男发,现在都长发齐腰还烫大波了,再过几年说不定你就得去神农架蹲树上梳头发了。”严谨笑着调侃了几句。
“去你的……”穆雪吸了吸鼻子,“难得煽情一回,气氛都让你给败光了,滚吧,上午你还得去面试呢。”
“嗯,那我先走了,回头给你发信息汇报战况。”严谨提着纸袋出了店门。
夜风卷着雨后青草的清新,去他妈的郁闷,从现在起又是崭新的开始。
第7章
交通肇事变碰瓷
严谨在床上翻转了十万八千次,直到窗外天光微亮也没睡着。
兴奋过度失眠了……
还崭新个屁的开始!
八月的天亮得有些早,这会儿还不到六点半,不过想要睡个回笼觉怕是没有时间了,新开区在河对岸,从城中村坐公交车过去有十几个站。
他并不缺乏工作经验,但大企业正儿八经的面试还真没经历过。
有点紧张……
一夜没睡就跟喝了两瓶酒精兑水的效果差不多,人都是飘的,顶着一对熊猫眼站在镜子前叹了口气,转头就看到了简易衣柜旁边躺着的那个购物袋。
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的随口邀约是不能当真的,对,就是陌生人,甚至连以前那些格格不入的同事都不如,来或者不来全看他稀不稀罕袋子里的东西。
顾晰应该不止这一身体面的行头,不然也不会这么无所谓了。
败家玩意儿。
这套面试装还是四年前买的,白色长袖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穿过三次,还挺合身的,似乎在提醒他这几年的碌碌无为,以及再没拔高过的个头。
在超市上中班不需要起这么早,但起床之后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并不会到点才苏醒。
严谨在早点摊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和一杯豆浆,填饱了肚子后再被热风扑面吹着,阳光一晒,整个人就像一根没化完的冰棍,衣服全粘在了身上。
不过街上到处都是行走的冰棍,也不缺他这一根。
他很喜欢观察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目不斜视,仿佛以双腿为圆心画了个直径一米的圈,圆圈之外的范围都与自己无关。
只要目光不太刻意就没有谁会注意到他,哪怕他下一秒就当街倒地不起。
开往物流中心的公交车有两趟,行驶线路不在主干道,需要穿过一个街区再步行几百米,马路两边都是隔成小间的临街铺面,大多是些卖内衣袜子和廉价鞋服的。
这个时间开门营业的商户不多。
前方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个穿着碎花短袖睡衣的老太太正在挥舞着胳膊做晨运,时不时把手拍得PIAPIA响,就是眼神不太专心,总往马路两头乱瞟,也不知道在瞟什么。
严谨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很自然地被无视了。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了轮胎和地面摩擦出的急促而尖锐的刹车声,还有一句慢了半拍的「哎哟」。
严谨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被车撞了。
不过应该撞得不怎么狠,真要撞出个好歹是没有机会喊「哎哟」的。
这条街跟主干道隔着几排五六层楼的老旧建筑,不过宽敞程度就差得远了,双向四车道,靠路边还有一条只到小腿处的低矮栏杆隔开的非机动车道,经过的公交车也不多。
虽然是早高峰,但往来的上班族却没有几个,他转头往回看了一眼,身后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正在驻足张望,连围观都算不上。
一辆造型炫酷的白色四门轿车停在了路边,车头竖着个不知道是叉子还是钉耙的标志,引擎持续发出细微的哒哒声,看样子车主似乎并不打算熄火下车。
轿车前方一米处倒着个老太太,面向车头蜷起身子侧躺着,胳膊抱着左膝盖,嘴里一直哼哼个不停,身上的短袖睡衣糊了一层灰。
碎花睡衣?
老太太!
严谨震惊了,刚刚路过的时候,这人还站在临街店铺旁边的树荫下锻炼身体,也就背过身两秒钟不到,老太太竟然冲出了五米多宽的人行道,还跨过了隔着栏杆的非机动车道,如同移形换影一般躺在了马路中间。
这他妈哪是晨运,这是在练凌波微步吧。
三两个张望的路人依旧站着没动,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那么杵着,冷漠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但眼神里却隐隐透出一股看戏的兴奋。
严谨移开视线,往公交站的方向快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车头前方看了一眼,老太太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样子。
不过全身上下只有抱着的膝盖上擦破了点皮,几点血沫子都用不上纸巾,手一摸估计就没了。
这条街上的车都开得不快,应该是没被撞到。
不过老人家跌一跤都可能摔断骨头,好歹也该送医院做个检查,这态度算怎么回事儿?
“奶奶,您没事儿吧?”严谨蹲下身问了一句,也不敢碰她。
“哎哟,疼啊,我快死了。”老太太接着哼哼。
“您哪疼啊?”严谨皱了皱眉头,快死了肯定不至于,听她声音气息还是挺足的。
“哪疼?”老太太顿了一下,继续哼哼,“我全身都疼……”
车里的人忽然按了一下喇叭,因为隔得太近,这一声跟在耳朵里放了个炮似的,严谨差点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边的老太太顿时没了声音,眼睛都睁圆了。
“你他妈有病吧……”严谨一跃而起,冲到车门边用力敲了两下玻璃,“下车……”
车窗放了下来,严谨探着脑袋往里看了眼就愣住了。
顾晰坐在驾驶室仰头看着他,一边眉毛挑得老高,半天也没说话。
还是那个光亮的油头,粉蓝色的白领POLO衫配上卡其色休闲裤,这身衣服没有前几天那么正式,但一看就知道不会比奥迪还是迪奥的便宜。
有钱了不起吗!
有钱就能撞了人不管吗?
有钱就可以放人鸽子吗?!
“你怎么……”顾晰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严谨打断了。
“你瞎了吗?”严谨满腔怒火地吼了一声,怒什么也没搞清楚,总之肯定不是单纯为了这个毫不相干的老太太,因为他下一句话就跑题了,“衣服不要了你就说一声!”
“不是……”顾晰打开车门跨了下来,他刚刚就是看到严谨的背影才走神了,没想到不但碰上这么个糟心事,还被劈头盖脑一通骂,“我想联系你来着,可没你电话……”
老太太看到他俩竟然聊上了,立马提高声调嚎了起来:“哎哟,还有没有人管我这个老太婆的死活了,快报警啊。”
也不知道她在冲谁喊,周围看戏的群众又走了两个。
大概是气糊涂了,严谨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瞪着顾晰喊道:“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送医院去啊。”
“报警吧……”顾晰冷笑了一声,从兜里摸了根烟点上,“这里没有斑马线,横穿马路本来就该承担主要责任,而且我根本没有撞到你,车子刹停以后你才扑到地上,蒙谁呢?就这路人甲的演技还想碰瓷,我车里可是装了行车记录仪的。”
老太太脸色一变,坐在地上也不哼了。
“碰瓷?”严谨愣住了,这个词儿他只在新闻里听过,没想到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人,可这老太太毕竟受了点伤,总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你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她膝盖还伤着呢,你就不能……”
“当然不能……”顾晰把半截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怎么没意义了,不关我的事我凭什么负这个责?”
严谨回了他个白眼,小声说了一句:“冷血……”
冷血……
“里头躺的那是你爸,你怎么这么冷血!”
爷爷奶奶的话不断在耳边盘旋,就像一根钢钉猛地扎进了脑子里。
顾晰感觉胸腔里炸开了一个汽油弹,眼睛都被烧得通红,可声音却冷到了冰点以下:“你再说一句。”
“冷血。”严谨起身瞪着他,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一记重拳就朝他脸上砸了过来。
这一拳不论速度还是力量都相当惊人,不过严谨闪避满点的隐藏技能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