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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圣眷正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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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主?子打趣,秋池脸颊一红,轻咳了声,“奴婢是有一事不解。”
  “何事?”婉芙不想再喝了,拂了拂手,躺到床榻里。
  秋池将糖水端下去,“奴婢不解主?子为何相信不是陆贵人下的手。”
  婉芙微蹙起?眉,很快轻笑一声,指尖戳了下秋池的眉心,“小秋池心思竟这般多了。”
  “主?子竟打趣奴婢!”秋池哼声,吃得愈发圆润的脸蛋红润至极,像极了画上的年娃娃。
  婉芙敛起?笑,托腮瞧着剪去的烛芯,漫不经心,“陆贵人把赌注都押到了我身上,怎会甘心让我出事呢?”
  她明白陆贵人的意思,陆贵人明白她明白。如今她们二人在这宫里,才真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只?不过?,她脸色淡下来,皇后也看中了陆贵人……
  ……
  天色已晚,婉芙让千黛去歇下,别在这守着她,千黛依旧不放心,守去屏风外。
  婉芙心里计较完陆贵人的事,不禁想,往陆贵人身上泼脏水的璟嫔和刘宝林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沈才人和刘宝林给?庄妃娘娘下药的事没了后续,庄妃娘娘又跟她们有什么?纠葛?
  她长叹一声,滚到床榻里,如此一回,才知?宫中人脉的紧要,她入宫日子短,对从前事大多从千黛口中得知?,庄妃娘娘深居简出,不理世事,她若想知?晓,少不得得在宫里安排些自己的人手。这事急不得,后宫都是人精,她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须得从长计议。
  ……
  许是心事重重的缘故,婉芙翌日醒来,便觉头?晕脑胀,脸蛋烫得发红,幸而前一日去坤宁宫告了假,能在金禧阁安心养病。
  婉芙迷迷糊糊地被千黛叫起?来,吃了小半碗粥,又喂了药。千黛摸她滚烫的额头?,要去太医院请太医,婉芙没拦着,她实在热得厉害,不想拿自己身子玩笑。
  何太医到金禧阁轻车熟路,开了两副方子,叮嘱千黛用温水擦拭,能退了热度。
  这么?折腾到晌午,婉芙浑身无力?地正欲睡过?去,又听千黛唤她,“主?子,皇上来了。”
  婉芙眼皮子睁不开,一头?蒙进被子里,大抵是被皇上惯的,她脾气?比刚做答应时长了不少,“说我病了,起?不来。”
  千黛一脸无奈,生病的主?子简直就是孩子脾气?,皇上对主?子一向宠爱,当也不会在乎主?子的失礼。遂正欲出去通禀,就见皇上已经拨开珠帘,入了寝殿。
  千黛福过?身,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蒙着头?的主?子,默默退了出去,主?子病成?这样,皇上大抵不会怪罪。
  李玄胤走?到床榻边,掀开帷幔,只?见里面拱起?一团,衾被遮得严实,只?露出黑乎乎的发顶。
  刚下早朝,又听金禧阁请了太医,这人昨日看着无事,竟病得这么?重。
  他站了会儿,伸手,将蒙住她脸的衾被往下拽了拽,“盖这般紧,不觉得闷?”
  床榻里的女子被男人的一番动作惹得不耐,柳眉颦颦,红艳艳的脸蛋皱起?来,哼唧一声,“嫔妾难受。”
  瞥见那生着异样红晕的脸蛋,李玄胤皱了皱眉,手背贴到她的额头?上,他将从外面进来,身上尚带着寒意,滚烫的热度源源不断传入手掌中,李玄胤眼底一沉,“怎么?烧得这么?重?”
  昨日她那样,原以为是小病小灾,怎病得这般厉害,额头?渗出虚虚的汗珠,呼吸绵绵,仿若无力?。
  李玄胤手掌向下,抚过?她的脖颈,腰身,滚烫的热度愈甚,他回头?唤人,“陈德海,去叫太医过?来。”
  千黛适时地出声,“皇上,太医将离开不久,嘱咐奴婢,主?子若是发热,用温水擦身即可。”
  事实上,在皇上来之前,她正准备给?主?子擦拭一回,谁知?,圣驾突然到了金禧阁,便耽搁下了。
  “那就去拿水。”李玄胤沉声吩咐。
  宫人们不敢耽搁,稍许,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寝殿。贴身伺候主?子这事,一向都是千黛在做,她心细稳妥,办事周到,深得信任。但千黛再稳重,此时当着皇上的面,除去主?子的中衣,还是让她手抖了下。
  过?了大半年,主?子身段渐渐长成?,出落得愈发窈窕,丰臀细腰,玲珑有致。肌肤白腻得像雪,夺着人眼。
  即便千黛日日服侍主?子沐浴更?衣,此时见那身段,还是忍不住惊艳。对女子都是如此惹眼,更?何况是男子。
  千黛根本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主?子在月事病中,皇上若是真的疼爱主?子,这时就该克制些,不做那些伤害了主?子的事。
  当温湿的帕子,触碰到那点红豆时,榻里的女子发出一声轻哼。
  填满了寝殿所有的暧昧。
  千黛听皇上要比往日还低沉的声线开口,“你出去。”
  她吓了一跳,匆忙将衾被盖过?主?子的脖颈,慌乱地跪下,“皇上,主?子受了寒,又在月信,身子弱着,求皇上怜惜主?子!”
  她实在是怕,怕皇上会忍不住对主?子做什么?。女子这时本就体弱些,更?何况主?子还不到十七岁,身量未全?长成?,怎能禁得住皇上……
  伺候主?子这么?久,她早一颗心向着主?子,此时一心为主?子着想,也不管忤逆不忤逆的,便是皇上现在处置了她,她也不会让主?子病就这样就去受宠。
  李玄胤淡淡扫她一眼,那眼神压得千黛抬不起?头?,心头?突跳,但她没有退让一步,事关主?子的身子,万不能大意。
  李玄胤转着扳指,这女子身边倒有忠心的人,他本也没想做什么?,“朕有分寸。”
  闻声,千黛心头?又跳了下,皇上这句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皇上一向不对奴才解释,她清楚,皇上已这般说,自己再不走?,就是彻底惹了圣怒。
  千黛起?身,最后看了眼晕晕乎乎的主?子,离开寝殿,却是没走?多远,一直在屏风外候着,但凡里面有什么?动静,她都听得到。
  寝殿内没了人,李玄胤拿起?湿帕子,放入盆中,捋起?阔袖,揉搓了两把。
  衾被掀开,珠圆玉润映入眼中。
  天香国色,也不过?如此。
  李玄胤呼吸一滞。
  这般姿容,床笫之间他已不是见过?一回,浓情时雪肤生粉,犹如绽放的娇媚海棠,让他沉溺,百看不厌。
  
  李玄胤喉头?轻滚,眼眸渐渐晦暗,不禁去想方才承诺过?的话,此情此景,他甚至觉得那些话是在自欺欺人,欲盖弥彰,他有分寸,可这些分寸在她这,不堪一提。
  许是衾被掀开许久,床榻里的人觉得凉,眼睫翩翩,睁了湿漉漉的双眸,见皇上坐在边上,迷糊地去拉男人的衣袖,“皇上怎么?在这?”
  大抵是热得脑子都糊涂了。
  李玄胤若无其事地拿帕子擦拭她发烫的额头?,脸蛋。到了月匈月甫上,动作微顿。婉芙热热的碰到温凉,下意识想贴得更?近,李玄胤眼底一深,脸色更?沉,甚至直接黑了下来。
  偏那人还不知?死活地往他跟前凑,嘴里胡言乱语,“皇上,你抱抱嫔妾呀,嫔妾好热……”
  这人撒起?娇来,娴熟至极,攀着他的手臂,脸蛋在手背上蹭了蹭,哼哼唧唧道:“皇上,嫔妾好冷,嫔妾是不是要死了……”
  说着说着,那沁着热度,滚烫的泪珠砸到李玄胤手背上,哭得小脸一抽一抽的,甚是可怜。
  “阿娘,窈窈好想你,只?有阿娘待窈窈好,这里没有人真心喜欢窈窈……”
  这般娇媚的美人,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该心软。
  或许是这女子的出身太过?可怜,又或许是她次次被人的算计责罚让他心生了从未有过?的怜惜。
  李玄胤看了臂弯中的人许久,手掌轻轻抚住那张脸蛋,指腹摩挲两下,轻声若无,“别哭了,朕喜欢你。”
  他说不清这是怎样的一种喜欢,是对养在身边宠物一样的怜爱,还是男子对女子生出的情愫。
  但他清楚,两者?都不甚可靠,情本就易变,就像他对应嫔,当年的目成?心许到如今的境破钗分,不过?是兰因絮果,暮翠朝云。
  他是帝王,理所应当地坐拥天下,不该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故,从未想过?将这份喜欢系于一人,在应嫔之后更?是如此。
  虽不知?这份喜欢还有多久,但至少眼下,他会不吝啬那份宠爱,给?她所有毫无条件的偏宠与包容。
  他刻意忽略掉心头?划过?的异样,擦去了那张脸蛋上粘湿的泪迹,薄唇蜻蜓点水般,贴去了女子的眉心,是从未对旁人流露过?的柔情。
  ……
  婉芙醒来时,已是到了暮晚,圣驾已经离开了。
  睡了一觉,高热退去,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婉芙睁开眼,指腹轻碰了下眉心,神色一顿,稍许,轻扬了下唇角。
  她是病了,可也并非糊涂得什么?胡话都说。
  婉芙起?身掀开帷幔,千黛听见动静,很快走?进来,手中捧着一碗粥,“主?子可算是醒了。”
  婉芙摸摸脸,“什么?时辰了?”
  千黛挂起?帷幔,取来干净的中衣为主?子穿好,“申时刚过?,主?子整整睡了一日!”
  “这么?久?”婉芙惊诧,看一眼天色,确实快没了曦光。
  ……
  婉芙这一病,又在金禧阁歇了小半月,期间庄妃常来陪她说话,李玄胤也来过?一两回,同?她用过?膳,便会离开。
  听闻,皇上这些时日都会歇在朝露殿,得空也会去看看陆贵人。陆贵人病得要比婉芙重,过?小半月,咳疾也未痊愈。婉芙心底生出愧疚,让人将私库上好的枇杷膏送去吟霜斋,枇杷止咳,希望陆贵人早日好起?来。
  没过?多久,婉芙病愈,去坤宁宫请安,这日,她才得知?,应嫔有孕了。
  应嫔脸上生出她从未见过?的柔意,抚着小腹,袅袅娜娜地进来给?皇后请安,温柔细语的模样,像江南水墨画中的朦胧烟雨,婉婉有礼,山温水软,让人如沐春风。
  在场的嫔妃们眼观鼻鼻观心,暗中打量着皇后与应嫔的交锋。皇后是六宫之主?,不论宁贵妃与应嫔再怎么?无礼,也是一副高贵平和的神色。
  “应嫔有孕是喜事,可让人禀去给?皇上了?”
  应嫔浅笑,捏着帕子落到位子上,“小半月前便查出了,只?是皇上叮嘱嫔妾,胎未坐稳,不许嫔妾宣扬这等喜事。”
  小半月前,正是泠嫔落水生病的日子。
  嫔妃们看着应嫔脸上温柔小意的笑,目光不自觉移到婉芙的身上。
  
  这小半月,泠嫔虽说病重,可皇上也就去看过?一两回,其余的日子都在应嫔宫中,旁人还纳闷,眼下分明泠嫔得宠,皇上怎么?去看了应嫔,如今了然,原是应嫔有了身孕,也怪不得,一个可有可无的嫔妃,哪有龙裔紧要。
  婉芙任由旁人打量,她脸色平淡如常,没甚好失落的,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她总不会那般不懂事,去跟龙裔争宠。不过?,待下回圣驾到金禧阁,她确实可拿这事,委屈地跟皇上讨要讨要,总不能白白受过?去不是?
  赵妃迈过?门槛,正听见应嫔这句话,她站在珠帘后,捏紧了帕子。三年前,她便在这小贱人手里吃了不少暗亏,不曾想,三年后,这贱人又先自己一步有了身孕。
  她怎的那般好命!
  “应嫔话别说得太早,谁知?道你这胎来路正不正当呢?”赵妃扯唇一笑,嚣张地拂袖坐下。
  应嫔丝毫不惧,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赵妃娘娘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只?怕来日要毁在这张嘴上。”
  “贱人,你敢在本宫面前嚣张!”赵妃狠瞪了应嫔一眼,正欲发作,一旁灵双见娘娘动怒,忙压住了娘娘的手臂,极轻地摇了摇头?。赵妃生生忍下了那股火。
  这些日子,听着赵妃与应嫔唇舌交锋,嫔妃们见怪不怪,两个在圣前受宠的嫔妃,皇后娘娘都不管,哪有她们插嘴的份儿。
  一场请安散去,婉芙正欲去吟霜斋看看陆贵人,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泠嫔可否陪我去御花园坐坐?”
  婉芙狐疑地回头?,就见应嫔扶着宫婢的手,慢慢走?近。她那双眼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婉芙察觉出应嫔的对自己的敌意,不是对皇后与宁贵妃不留情面的刻薄,而是在打量,试探。
  她不明应嫔的意思,应嫔如今有孕,她也不想与她攀扯上干系,婉拒道:“陆贵人咳疾未愈,我忧心着,想先去探望陆贵人。”
  “日头?还早,泠嫔这么?着急做甚?”应嫔微微笑道,“泠嫔是怕我用龙裔陷害于你?”
  “应嫔说笑了。”婉芙神色淡淡,与那日在皇上身边可怜兮兮,撒娇卖乖的女子判若两人。
  应嫔愈发好奇,这宁国公庶女,倒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冷宫里被人打成?那样,不吭一声,愣是自己扛了过?去。看似身份低微,在这后宫里人人能欺负,可欺负过?她的人,到最后哪个得了好下场?
  应嫔走?近两步,打量这女子的姿容,这张脸,确实生得极好。
  怪不得皇上会那般偏宠她。
  应嫔脸色淡下来,这一刻,她确实生了恶毒的心思,这张娇媚的脸蛋,若是刮花了,皇上还会喜欢吗?
  应嫔看着那张脸,低下声,“不给?我这个面子,我现在就摔到地上。你说皇上是会偏向他身边一只?想起?来就逗弄一下的玩物,还是会偏向他的亲生骨肉呢?”


第49章 
  御花园
  应嫔有?了身?孕; 处处小心着?,宫人手捧着软垫披风,一一伺候好; 案上茶盏换了新的; 里面?盛着?温热的梅子汤。这时节梅子不好找,应嫔亲自?倒了一盏,推给婉芙; “尝尝。”
  “本宫外祖母做的梅子汤最是好喝。三年前皇上偶然得知我喜欢; 特意去本宫母家拿的方子,这些年?了; 一直没变。”
  应嫔意有?所指; 像是在提点婉芙。她若有若无地看过去,若是赵妃听了这番话,怕是会急得跳脚。赵妃是家中受宠的嫡女?,与皇上说起来算是青梅竹马。她受宠那段时月,赵妃把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只?想除之为快。
  但眼前这女子好似不同; 她仿佛并不在乎,皇上对旁人情谊如?何。
  应嫔眯了眯眼。
  婉芙听得出应嫔话中因?皇上处处挂心的炫耀,心下了然,应嫔为何对自?己颇有?敌意。想来也不奇怪; 皇上对自?己的偏爱确实让旁人生妒。但婉芙本就不在乎皇上宠爱谁,只?要?不是江晚吟,皇上对谁偏宠; 与她又有?何关。
  婉芙浅浅一笑?,当作没?听懂应嫔的意思; “梅子汤确实可口,不怪应嫔姐姐心心念念。”
  这无谓一笑?,让应嫔所有?的心思无处遁形。
  依着?她的聪慧,不会猜不出自?己话中深意,但她并没?在乎,或者说她对皇上,并不在乎。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争吵,两人目光朝那处看去,只?见赵妃妃正裹着?厚厚的白绒狐裘,冷眼瞧着?跟前站着?的许答应。
  “不过怀了龙裔,得意什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许答应在赵妃手里吃过苦头,上回已找了一次皇上,可赵妃除去禁闭,没?伤到半分,甚至皇上还会去看她。许答应一瞬感觉无望,只?想避着?赵妃走?,不想,这么巧,又撞上了。
  她正要?求助,就见亭子里坐着?的两人,应嫔就在其中,她眼珠一动?,伸着?脖子朝那边看去,这确实让赵妃移了神,瞧见亭中坐着?的应嫔和婉芙,冷嗤一声,“真是晦气!”
  她没?避开,抚了抚发鬓,裹着?狐裘,朝那亭中走?去。
  赵妃是妃位,规矩不能乱,明面?上,婉芙和应嫔都要?做礼。
  婉芙心里记着?上回落水一事?,多看了赵妃两眼,屈膝福身?。
  应嫔却是起也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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