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娇娘-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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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佑春抹了一把脸:“下官当日确不在、人证物证皆有。换成刑部来问也是一样。清者自清,娘娘合不该为了旁人所言就这般猜忌下官。”
贵妃闻言凤目中划过一丝冷意,“当真只是猜忌么?”她冷声说道:“你可有买凶行事、可曾收买看押差役?!”
贵妃娘娘逼仄的气势裹挟着地上跪叩着的包佑春,悄然在殿外静观事态的云曦都不免被其强势的压迫感弄得悄然往后退了退。
看来纯属自己多虑。
贵妃娘娘人在深宫内却耳聪目明,宫外的事情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包佑春的行事可能,贵妃娘娘也早就猜到了。
“绝无此事娘娘!”饶是头皮都被主子娘娘凌厉的眼神削得紧绷,包佑春仍旧咬紧牙关、抵死不认。
“好、好好!”贵妃怒极反笑,“记住你今日的话!”说罢,她一扬手,令包佑春退下。
包佑春抹干眼泪,恭敬地从内殿退出,跟守在门边的云曦擦肩而过。
云曦认真地打量了包佑春一眼,而包佑春也抬眼皮瞟了云曦一眼。
许是没在承乾宫内见过这陌生的漂亮姑娘,他再度惊讶地望向云曦,沉吟审视的眼底涌上一抹惊艳之色。
“这位是?”
“这位乃刑部仵作,奉皇上之命给娘娘内调身子的。”天星主动开口解释道。
云曦客气福身、低眉顺眼之际错开了包佑春打量的视线。
包佑春眼底涌上一抹讥诮,略一颔首便走了。
“进来吧。”云曦听到贵妃唤她,即刻上前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可是为了那厮来的?”贵妃在云曦的面前露出了三分疲态,叹了口气道:“本宫已悉知了。”
云曦见状,耿直反问:“雨晨姑娘替包大人出面收买差役的事,娘娘也悉知了?”
“什么?!”此言一出,贵妃眸光立刻削向身畔的雨晨。
雨晨下意识地往地上一跪,惊恐地反驳道:“难道娘娘不是真心要帮包大人的吗?”
她还以为、还以为上一次娘娘不许包大人轻举妄动只是面子话,跟以往一样……
云曦一讪,心道坏了。刚才说得太快太早。
“糊涂东西!”贵妃先是被包佑春摆了一道、又惊觉身边人犯了糊涂,当真是气得不行,瞬间凤目一翻、晕了过去。
“娘娘!”云曦惊呼一声,快步上前为贵妃诊脉。
一旁的天星和逐月即刻将雨晨格挡开来,不许她再近身。
云曦认真地给贵妃娘娘诊脉,确认只是气怒攻心、很快就会醒来,这才使承乾宫众人松了口气。
被掐了几下人中穴的贵妃娘娘缓缓睁开眼,颤抖着手指着雨晨道:“拖下去……”
“娘娘息怒!奴婢、奴婢当真不知娘娘深意,实乃受包大人蒙蔽才……”
“受包大人蒙蔽,为何要给娘娘的茶水中下毒?”
云曦站直了身子,清眸透着两分无奈:“天星姑娘把茶盏端出来时,我已经验过。那茶水里有曼陀罗,服用长了人便会生出幻境、真假难辨,最后神智疯癫。”
她不信遭人蒙蔽的大宫女会反过头来陷害自家主子。
“你这个贱人!”
雨晨接连计划都被云曦打破,已然生了狗急跳墙之心,她动作凌厉得径直甩开了押着她的两名宫女、,手中夹着的寒芒匕首猛地冲向贵妃!
“娘娘小心!”逐月和天星都是忠心的,忙不迭挡在贵妃身前。
谁知雨晨方才那一番不过是假动作,她手腕一翻一个猛子就转向云曦。
云曦神色一凛,即刻扳动手中袖箭,稳准狠地扎向雨晨肩膀!
雨晨似乎早有准备,竟刻意偏头、凌厉的袖箭直直将其脖颈射了个对穿!
云曦返身冲上去就要救人,雨晨却冲着她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头一歪、当场毙命。
第228章 抢占时机
“我被算计了……”饶是云曦再迟钝,也知晓自己是被雨晨下套了。
从雨晨被爆出真实身份的那一刻,她就合计着如何躲避被押送刑部、被刑讯逼问口供的结局。
世人皆知陆青帆擅长刑讯,雨晨索性利用云曦自戕:先虚晃一招对准贵妃、实则却是在谋算云曦的袖箭。
“你没事吧云曦?”逐月和天星、还有贵妃娘娘立刻冲到怔忪的云曦身边,她灵动清丽的脸上还沾染着几滴血渍。
贵妃不住地审视着小姑娘是否被伤到。
确认她毫发无损,贵妃立刻将云曦的袖箭重新掖回袖中,凤眸担忧地道:“你这孩子,怎的……”
怎得还能带着武器蒙混入宫呢。
云曦还沉浸在被人谋算的羞恼之中,不住喃喃道:“她怎会知道我手中有袖箭?”
任谁都难以料想,一个普通的仵作入宫没有卸甲兵刃,再加之知晓她是医者、御林军都未曾搜身以待。
“别怕,没事了。”贵妃握住云曦冰凉的小手,冲逐月使了个眼色,逐月便立刻命人把雨晨的尸首拖出去。
“娘娘,民女杀人了。”云曦握着手中热茶半晌,才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眼底带着两分恼怒:“被她们谋算了,没能留下活口。”
“她一心利用你求死,哪里拦得住?”贵妃叹了口气:“亏了你通报及时,否则本宫又得被身边人霍乱了。”
跟在贵妃身边数载,雨晨竟然一直都不曾暴露其狼子野心。
“这个贱人,蛰伏得未免太久了!”贵妃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惊心,还不忘安慰云曦她方才只是出于自保,算不得杀人。
云曦想到雨晨那决绝的眼神,心底暗暗有了答案:此女乃是死士。
她有着跟洛门主等人一模一样视死如归的眼神。
“云曦,你又救了本宫一回,本宫必定论功行赏。”贵妃娘娘拉着云曦沉声道:“雨晨乃敌者奸细,外间必会同时对太子有所行动。本宫人在深宫、鞭长莫及。还望你和陆侍郎务必保全太子。”
云曦擦拭过脸颊,重新露出清丽的小脸儿,坚毅的眸子浮现出几分凌然。她沉声应下,便告辞出宫了。
且说陆青帆率先赶往太子府邸,发现府内中人皆严阵以待的模样,眼底涌上几分疑虑。
等见到端坐在桌边、一身戎装齐整的太子殿下,陆青帆不禁问道:“殿下要做什么?”
“陆侍郎来得正好。”
太子见到陆青帆神色一喜,起身大步走过去道:“本宫收到线报,父皇宫中恐有人生事,故而命府中人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入宫护驾。”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灼灼光芒,仿佛已然瞧见了救驾之后父皇再度信任器重、父子二人重归于好的和美画面。
陆青帆闻言直眉皱得更紧:“殿下从何处听闻线报?又有谁能证明宫中恐怕生变?”
现下这等敏感时期,由不得他不多想。
“此信儿由来你莫多追究,届时只看结果便是。”太子一扫连日来的颓废,意气风发的模样委实令人振奋。
若是换成旁人,说不定已经被太子这般模样感动,兴许就要跟着一起上头憧憬美好未来了。
可如今面对他的乃是陆青帆。
“太子殿下未免太过乐观了。”
陆青帆沉声道:“包佑春买凶杀害翰林院学士牛敬源独子牛书锋,此人被圣上金口玉言判罪后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他上前一步,望着脸色骤变的太子,沉声反问:“不论是不是包佑春所为,太子殿下猜,此等忤逆行事,皇上会算在谁的头上?”
莫说发动宫变生事可能是个幌子,就算真有人发动宫变,护驾的人也不该是已经失去了兵权的太子。
“你……”太子被陆青帆一番所言说得神色变幻半晌,随即重新坐回椅子上,反问道:“可能是个幌子?”
“是。”陆青帆淡淡地道:“宫中一切正常。殿下,就算有违和宫变之事,皇上身边内有锦衣卫、外有御林军……你唯有不动,方能自保。”
太子敢稍有异动,便是死罪难逃、中了奸人之计了。
一向高贵冷淡的太子此刻俊颜通红,半晌终于憋出一句:“陆青帆,我很难。”
没了邬全、失了邰原,又在一次次的阴谋诡计中失去了第一高手骆九天,太子身边已无可用可信之人。
“父皇在世太久了。”
他熬死了一个废太子,如今又让自个儿如坐针毡。
私心里,太子真真希望有这么一场宫变。
可他并非鲁莽之人,听闻陆青帆所言,也知只怕陷阱就在眼前。
“我孤立无援,这太子府也已成浪得虚名……如今也只有你这样的刚直之人,愿意前来探看一二。”太子握紧了手中长剑,咬紧牙关道:“你放心去捉凶,本宫……不动便是。”
“殿下英明。”对太子的推心之言,陆青帆不置可否。
他从不是矫情多言之人,大步流星离去。
太子目送陆青帆的背影,再度握紧了拳头:“但愿你所言皆系为真。”
且说云曦从宫里出来,陆青帆也从太子府邸回到了刑部。
二人碰面,当着刑部其他人的面一一讲述了宫里和太子府邸的行事。
听说竟有线报传闻宫中生变,众人的第一反应跟陆青帆一致:这个消息是陷阱。
“我已嘱咐过太子稍安勿躁。如今我等务必得将那个买凶杀人的剑客阿闪找到,证明此事乃两家私怨、并未贵妃和太子授意,打消圣上的疑虑。”
说着,陆青帆手指轻点桌面,冲云曦道:“雨晨是死士。他们急了。”
暗处“明主”暴露出来的棋子越来越深、越来越重要,说明他们已经开始忌惮陆青帆一行推进事态之势。
“雨晨姑娘一直深得贵妃信任,且已经位居大宫女之职,当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包佑春之子的死暴露身份。”
任丹青在“剑客阿闪”的画像上标注了他的名讳,便看向陆青帆和云曦道:“除非,她本来就是为了留作此用。”
是吗?
云曦偏偏头,脑海里浮现出雨晨姑娘临死前那挑衅的眼神,分明是早有预谋。
“师爷这话奴婢不明白。要是为了这一锤子的事,那怎么能保证牛书锋和包盟早有嫌隙、最后演变成杀人泄愤?”
青果眨眨眼:“他们得等这两位长大成人、有对史书编纂的不同见解,再推演到今日……这个局面太难精准掌控了。”
别说是做了,就是想一想,青果的脑壳都觉得痛。
得保证牛书锋或者包盟动手、还得保证二人之间一死一判,再出手铲除,将“忤逆”罪名成功栽赃到太子的头上。
“也许……是恰好赶上了这个利用雨晨的极佳时机?”云曦转而看向陆青帆道:“比任何时候都适合废储的时机。”
重点不在于谋算谁、而是在于拖太子下水的机会。
小处难解释、大处着眼后宗旨不改,倒很符合幕后之人的行事风格。
陆青帆颔首,“这便说得通。”
众人商议片刻,决定兵分两路:云曦等人不会武功,留待衙门内准备提审包佑春;冷氏兄弟即刻发布悬赏令。
剑客阿闪身上有“追踪蝶”粉末,必定会白日行事、夜间躲藏。官府明面搜索、暗卫江湖打探,务必尽快捉拿其归案。
至于陆青帆,他要独自去打探一些消息,看看究竟是何人向太子殿下传递了“宫变”的消息。
商议完毕,三方即刻行动起来。
第229章 濒死兄弟
是夜。
盈盈微风逐渐拨开阴沉的乌云,露出了皎洁的月。
黑暗之中,一个身上影影绰绰有些光亮的少年从蛰伏的石头后面探出脑袋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他浓眉大眼、模样颇为俊俏,长剑始终不离手。
确认周围除了自己并无旁人,他这才大着胆子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当他正欲运功飞离之时,角落里突然冒出一枚闪烁着幽暗冥光的暗器,那暗器尖的毒液在明亮的夜色里浮现一抹幽蓝,乍看便知有毒!
少年惊恐地瞪大眼睛,一个闪身灵活躲开,随即怒道:“什么三教九流的手段……”
“嗖嗖嗖!”蓦地,方才射出暗器的地方再度涌出无数的暗器来,无言地回答了少年。
暗器射出的角度十分刁钻,将少年夺路四方皆封得死死的。
无奈之下,少年只好拔剑!
锐利的剑芒在空中骤然与无数暗器相撞,发出“叮叮叮”的声响。伴随着兵刃相触,黑暗中的冷海蓦地蹦出来同少年过招!
“大胆毛贼,竟敢蹲守小爷,一点儿不守江、哎呦!江湖规矩!”
少年说话的时候泄了气,一下子被暗器戳中了屁股,只觉浑身都跟着一软。
冷海笑嘻嘻地双手抱臂:“嘿,你哥哥我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用守江湖规矩。倒是你,被人收买杀害朝廷命官,一点儿没有守朝廷规矩的自觉哈!”
少年蹲在地上,一双眼睛无辜地转了一圈儿,抵赖道:“什么朝廷规矩?什么朝廷命官?”
还装?
冷海二话不说,几枚粹了蒙汗药的小毒镖射去、准备放倒对面的少年。
此人便是蛰伏在京城两日都没离开的剑客阿闪。
冷氏兄弟根据情报,找到了阿闪藏身的客栈地窖。等赶过去的时候,阿闪已经不见了。
除了京郊这片地,京城四通八达的所有官道、小路,都被顺天府和刑部的人围了。连都察院和提刑按察使司的人都派了人手相助,势必要让刑部逮到这条狡猾的“小鱼”。
阿闪撇撇嘴,看似放弃挣扎,却在冷海上前的时候突然抓起地上的土往冷海的面门扬去!
冷海眼疾手快、后退格挡,这一撤的功夫、原本该被蒙汗药放倒的阿闪跟泥鳅一样弹起来就要溜!
“小兔崽子!你这才是下三路的招式呢!”冷海二话不说便追!
阿闪一边跑一边冲着身后的冷海“略略略”挑衅,气得他手里的飞镖不要钱地往阿闪的身上招呼。
二人你追我赶、就在阿闪躲藏入一处密林之后,冷海突然本能地察觉到一股强势的内劲!
他眼神一闪即刻后撤!
已经迟了!
“噗!”暗处之人如何出手的冷海都没看到,只觉腹部钝痛、就如风筝一般从空中跌落在地。
冷海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濒死之前双袖中所有的暗器皆打向来人。在树叶沙沙浮动的声音之中,他听到暗器入骨的声音,终于甘心闭上了眼。
他死、来人也休想全身而退。
此刻,落在树上的蒙面黑衣人确认冷海倒下,视线默默地转向左臂上细微的几个小洞,眸子沉了沉。
不愧是用暗器的一流高手。
他飞身离去、一如来时悄无声息,甚至没有惊动前方的阿闪。
阿闪浑然不知身后冷海已被拦截,出了密林之后发现身后没动静了,赶紧手软脚软地停下休息。
“呼,累死我了,属狗的啊追那么紧!”阿闪中了猛烈的蒙汗药,身体却只有一点疲累,打算倚靠着树干喘息一会儿再跑。
肩膀上蓦地多了一柄长剑。
阿闪诧异地转头,看到了一张跟刚才追自己的人一样的脸。他惊讶地道:“你会分身吗?”
刚刚不还在后头来着,怎么又从前面过来了?
阿闪瞟了一眼肩头的剑:“不是用暗器的?咋又换剑了。”
冷川多一句废话没有,立刻将阿闪五花大绑。
阿闪:“……”
剑指喉间,他确实没有一战之力,只能束手就擒。
“早知道还会被你逮住,我刚就不那么费劲儿吧啦地跑了。”
冷川提溜着阿闪往回走,神色淡淡地道:“他人在何处?”
“你追我追得脑子坏了?不是咱俩一起从林子里穿过来的嘛?”
阿闪话音刚落,冷川便一挥手,无数潜藏在暗处的差役便